犹如琼楼玉宇、半壁仙境的稷山,就仿佛是天空的尽头、仙境的南天门一般,突兀地出现在朗朗晴天之际。 稷山最高峰依旧是稷山主峰,金光灿灿的金殿即使隔着厚重的云雾,也依旧熠熠生辉,犹如海市蜃楼。 四人冲入稷山护山结界,云雾瞬间消散,翠绿的山峦,层叠连绵的山脉,娓娓的鹤群,一切澄如明镜。 与稷山一同清晰的,还有主殿上方悬浮的一众御剑修士。 “不好!他们来打我们老巢了!好啊,擒贼先擒王,我们还没动手,他们怎么敢来抄我们的老窝?” 仉端一见那些修士围着自家门面,便急了,二话不说,御着恶乎剑,一道光般杀了上去。 “天正!”燕巽阻止不了,只好跺跺脚,咬牙也追了上去。 仉端势如破竹,呐喊着从天而降:“师伯!我来也——!!” 仉端一脚把一个御剑的修士从剑上创飞,对方摔在地上,愤愤转过头,破口大骂:“天杀的!!背后偷袭!!” “……” 站在高处看着新一届修真弟子们比试的林寒正惊呆了,以至于他都反应不过来,震惊地看着自家小师侄把别派的弟子一头攮飞。 源仙台高台上坐了许多修真长老,就和五年前选师大会一样的场景。 “大胆!这是——”这派的长老勃然大怒,“这是谁家弟子!目无尊长!胆大包天!” 也有长老神色怪异,低声喃喃道:“那把剑……”“就是那把剑吧?” “元扉仙君!元扉仙君!”林寒正举起手,笑着作辑,“是我家的弟子,天正年幼可爱,手上力气没大没小,元烊没打坏吧?我近几年炼出了几种丹药,对疗伤颇有成效,给元烊师弟拿几盒试试。此事是我教导无方,还请仙君莫怪。稍后,我定然要亲自给仙君和元烊师弟赔罪。” 元烊能说什么,一来林寒正姿态放得够低,无可挑剔,二来,这本就是打擂台,愿者上场挑战,谁来都行,怪他学艺不精,没防住背后的偷袭,他自认倒霉。 仉端尴尬地搓搓手,站在源仙台上不知所措。 云无渡、白玦和燕巽落在台子下,混在人群中看着他的表现,想帮他,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林寒正跳上源仙台,温声道:“今日修真大会,多了许多未曾见过面的生面孔。稷山林寒正在此有礼了。” 他抱拳,朝天地四方做礼,来比赛的众人,无论站着的还是御剑的,都齐齐回礼。 “诸位都是英雄豪杰,年轻俊杰,这修真大会就是诸位大放光彩的地方,今日大会,只是修真兄弟之间情谊上的比试,不分个你死我活上下高低。此次,无论输赢如何,也都是诸位修真大路的一小层台阶,未来修真路尚且漫漫其修远兮,祝愿诸位扶摇直上九万里,鲲鹏借力飞无迹。” 说完一大堆客套话,林寒正轻咳两声,展开自己的真实目的:“既然如此,今日不如换个比赛法子,也不比一个人打擂台站到底了,换成两两对手的方式,就以这一炷香为时,香尽,一轮结束,诸位觉得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从没试过这样的比法。 高台上的稷山掌门暑罗生忽然鼓了两下掌,掌声清脆:“秒!秒!真不愧是天衍,奇思妙想,也实在公平。” “多谢掌门师叔夸奖。” 其他长老们相互对视一眼,也鼓起掌来,算是卖稷山一个面子。 林寒正便把香烛点上,按了按仉端的肩膀:“天正莫慌,熬到这柱香燃完就可以了。若是撑不住,假装被击下台子也可,切勿强撑。” “知道了师伯。”仉端视死如归地点了点头。 林寒正回到原先的位子,仉端端着一脸舍生取义的严肃脸站在台上,随着香火燃烧,香灰掉落,久久都没人敢上台比试。 又一大节香灰折断,眼看着就要烧到红棍了,仉端心里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松软了下来。 台下的燕巽等人也松了口气,有精力注意到源仙台上的其他情况。 就比如,这源仙台,插香的炉鼎镶了金边,嵌了玛瑙玉石,金灿灿的,简直要亮瞎眼睛。 “这是怎么个回事?” 旁边某个别派弟子接话:“人间新帝继位,可不得上上下下打点一番,不给的话,呵呵,我们也不会给他面子的。” 燕巽挑了挑眉,打量这人,看他的衣着服饰,应该是长风宗的弟子:“你们也有?” “是啊,不过没有稷山面子大罢了。这个新皇帝八面玲珑,做事很周全,热灶要烧,冷灶也要烧,谁都没落下。” 仉端也听见了关于新帝的议论,心里直犯嘀咕:“谁啊?”这么大手笔,不会是仉璋那个败家子吧? 他心里头的想法还没落下,眼前突然白光一闪,仉端还没反应过来,手中恶乎剑猛地一窜,和来人的剑砍在一块,一瞬间,火光四溅。 “偷袭!”仉端仓促喊了一声,可双方实力悬殊,仉端只撑过了三招,第四招就一个跟头滚下台子了。 燕巽把仉端扶起来,仉端一看台子上打他的是昆山那个冰山脸明世镜,破口大骂:“狗日的!又是你这个死鱼脸!!” “铮——”明世镜冷冰冰抬起剑,那把白光熠熠、寒气逼人的剑尖直指云无渡。 “你。上来和我打。” 林寒正蹙眉,担忧地望向云无渡。 白玦挡在了云无渡面前,但被云无渡推开了。 云无渡抬起头,和明世镜长久地对视着,然后他挑眉,轻笑了一下:“你,还不配。” “嚯!口气很大啊!”底下看戏的修真人沸腾了,纷纷起哄。 “明世镜,给他点颜色看看!” “台上台下没有差别,我是一定要和你打一场的。你不上来,那我就下去。”明世镜凝视着云无渡,以他对云无渡的了解,云无渡绝对会上台。 正如他所想,云无渡跳上台子。 见他上去,看戏的弟子们更热闹了:“嘘!快下去吧,小心丢脸丢大发了!” “谁家莽撞汉啊,知道这是谁吗?” “完蛋了,谁家师尊赶紧领回去吧,省得待会儿被揍哭。” 高台上的长老们也颇为惊诧,一是奇怪明世镜居然主动上场,二是震惊小小弟子居然真的应战明世镜。 孙皞更是皱眉,心里忽然生出了不详的预感,于是起身,阻止了两人的开战,把台下的燕巽和白玦也拉入混战:“既然如此,不如一齐比了。来,本座看那位弟子可与冯岩一试。” 冯岩是新一代弟子里的佼佼者,尤其是灵宗钟子巍和钟暮雪失踪之后,他开始接手灵宗的事宜,地位一跃高了不少,做人也是春风得意。 台下一时间众说纷纭,伸长脖子去看是不是燕巽和冯岩对上。 长风宗冯岩意气风发上台子,而被孙皞指着的,却是白玦。 燕巽上前一步,欲言又止,被白玦推到一边。 白玦带着笑,咬牙切齿地上去了。 正好,他心情不太妙。 仉端把恶乎剑扔给他:“咳咳,拿着!” 白玦转了个花招,对冯岩一笑:“上次一别,忘了让你和你师尊和师妹告别了。” 冯岩脸上的笑立刻消失,又颤颤巍巍地挂起来:“呃……您……” 是他! 冯岩一看他笑,就想起来夷山遇到的那个源光派掌门玉无影了!谈笑间取了师尊钟子巍和钟暮雪脑袋的男人! 两人交手,冯岩握剑的手都在抖。白玦借着两人靠近的空隙,含笑道:“笑笑?” 冯岩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脸,脑子快速转了起来:这玉无影居然是稷山的弟子?那肯定是要搞点什么事情啊。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配合就是了。 不能打赢,但也不能输得太明显! 这么一想,冯岩手也不抖了,他捧钟子巍有经验,对怎么演戏是信手拈来,招招凌厉起来,试图演出一场毫无瑕疵的戏。 云无渡分神往白玦那边看了一眼,见冯岩出剑愈发不客气,微微蹙眉。 眼前忽然一道剑光闪过,他一个别剑,两剑相击。 明世镜勾唇一笑:“你还是和以前一个性子。” 云无渡绷着脸,嘲讽道:“明世镜道人这样,让人以为是不是对云某情深已久了。” 明世镜风雨不动安如山:“赤牙山一别,你我还不曾比出一个高低。” “明世镜道人是修真前辈,我刚入道才几年,怎么能和明道人相提并论。” “云无渡。你真打算装傻到底了?” 两人脚步移换,剑影交缠,旁人只看得见一团闪光残影。 云无渡的夷山剑不肯出鞘,只是拿着和明世镜对打,但也毫不逊色。 见他籍籍无名,居然能和明世镜交手这么久,台下众人发出唏嘘的起哄,而高台上众长老脸色却是凝重起来。 源仙台上明世镜步步紧逼,他那柄雪色剑如寒冰,锋利逼人。 他道:“你以为你得罪的只有修真界九十人吗?非也,你得罪的是整个修真界。”
第66章 源仙台8 “修真,飞升,就是一大骗局,将人骗进来,拿飞升成神的目标吊着我们,趋之若鹜的哪里是小小道人,而是一代又一代前仆后继的修真门派! 你要追究,你要报仇,你要揭露,你做的是自绝生路。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我想,你比我懂这些道理。” 云无渡反问道:“我要追究什么,我又要揭露什么?” “人间,便是牢笼。飞升,只是妄想。凡人是蝼蚁,我等不过也是笼中之鸟,可总有禽兽不知天高地厚,妄想凭借人力飞升成神,可是假的就是假的。” 这些话能从明世镜嘴里说出来,云无渡有些诧异。 明世镜为人清冷,身为修真界唯一一个无门无派的独行侠,遗世独立,不掺和任何修真事宜,唯一的朋友就是云无渡。 云无渡上辈子临死前一直觉得,明世镜这个人就是冷心冷肺,这辈子孤独终老吧。 没想到,他不是痴傻,他是什么都知道,但在装疯卖傻。 明世镜:“这事,是李闻带的头,他让修真界看到了长生的希望。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但现在修真界做的,就是这样编织幻想的事情。他们错,就错在,拿人命,拿天下百姓入局。” 云无渡心里冷笑:“那你呢?你是什么?” “我?”明世镜苦笑,“修真界一体,你以为稷山又能孤高到哪里去呢?我又能脱离到哪里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虽远必诛。当年杀你,是我的投名状,今日昆山,也是我的续命贴。” 明世镜苦口婆心,手上出招却步步紧逼: “云无渡,再活一世,你还是要把岁月蹉跎在此吗?修真与你何干,人间界与你何干,别忘了,你父母全家被皇帝修真所杀,师尊宗派弃你于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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