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巽:“……” “阿兄留在夷山多待两天,然后我们就追着小纸鹤找你们,在茶摊子上喝茶,我才喝了一口,就在这里了。” 燕巽忍不住问:“燕穆呢?” “他?他嫌弃我!!” 燕巽脸色苍白,拳头攥紧了。 萧於菟哭诉完,扑到应天欢怀里,可怜巴巴喊:“师叔!!” 应天欢被她一头创飞,喷出一口茶:“君子动口不动手!松开!” 萧於菟不撒手:“师叔!我看到他们楼底下有好多好多小孩子!他们本来还要把我扔在哪里!” 应天欢脸色瞬间凝重:“小孩子?” “嗯嗯!比我个头还小,还有一点点大的小婴儿,他们一哭,就喂丹药让他们睡过去!” 应天欢嚯然站起来:“在哪里?” 萧於菟悄悄带着他们指了路,指了指房间,里头八成是妓子的休息地,隔着门窗都看得见女子曼妙的身影在来回走动:“应该就是从里面进去的。” 燕巽蹙着眉,路过的嫖客龟公都盯着他的脸看,一个龟公若有似无挡着他们,笑嘻嘻:“几位贵客,可是走迷了路?我们姑娘在里头更衣,可不能看的。” 应天欢语气醉醺醺:“我觉得你才好看嘞……” 燕巽扶着他,把他往回推:“我们先回去罢。” 一回房间,燕巽愁眉苦脸道:“这可怎么办。” “我有一个妙方法!”应天欢一拍手掌,手一翻,凭空出现两套衣裳。 “这是什么?” “我刚偷……不是,变出来的。”应天欢大言不惭,脸都不变一下,“换上换上。妓子进得,龟公进得,就我嫖客进不得。那我们变一下不就得了。” 燕巽展开衣服,赫然是一套莲花彩蝶衣裳。 “师尊……这……这不好行动啊!” “随手拿的,别要求那么多。到时候情急之下,绷开就行!快走!”应天欢一边催促着,一边推着燕巽进屏风,把衣裳套上身,还隔着屏风指挥於菟,“小师侄,你照顾着这位小姑娘,这天底下的最重要的事就交给你了。” 萧於菟面无表情:“哦。” “最最最重要的呢,是不要把我们换衣服的事情告诉你师尊。” “……哦。” 师徒两个出了门,正好撞见龟公,龟公颇为疑惑:“两位是?” 燕巽躲在应天欢身后,低着头不吭声。 “我们两个是前天来的,难道还不许我们走走了?”应天欢不知道是练了什么功法,缩了骨,身子窈窕,和寻常女子也没什么差别,声音婉转动人,听得燕巽诧异非常。 “去吧去吧。”龟公让开了道,暗自嘀咕哪里来的这么娇娇的新人。 师徒二人赶紧直奔那屋子去,应天欢大喇喇进了屋,满屋子莺莺燕燕,但和他们想象的不宜场景不同,那些女子坐了一屋子,不是垂泪就是发呆。 应天欢看起来像是要和她们谈心开解,燕巽急忙直奔主题,把里屋的女子都哄骗出来,掀开床板一看,果不其然,一条密道。 两人跳下去,正巧和一个龟公打了个照面。 “来——”龟公瞪大了眼睛。 燕巽一掌劈上他下巴,龟公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没了声息。 两人直奔密道尽头,随着前进,啼哭的声音越来越大,走出十来米,眼前豁然开阔,两盏昏暗的油灯点着,一屋子摇篮和摇床,还有靠墙两排大通铺,都躺着一个个小孩子,萦绕着婴儿细细弱弱的啼哭声。 两师徒对视一眼,身影晃的一快,齐齐出手,把屋子里还没反应过来的两个龟公砍倒。 其中一人正准备喂给啼哭的孩子药丸,人一倒下,手里的丹药骨碌碌滚远。 燕巽抱起那个孩子,笨拙地哄着。 应天欢翻开那个龟公的身体,脸色忽然一变,猛地拽下龟公腰上的令牌,上边赫然写着“长风”二字。 应天欢低声道:“不好!” 话音未落,一道灰影掠过迷道口,往外逃去。 应天欢召出如意剑,离弦追去:“快追!杀了灭口!”
第61章 珠娘娘4 等应天欢和燕巽追出密道时,那个灰影早就奔了出去,放声警告:“小心!有人闯入密——” 外头依旧是妓子休憩的房间,陡然见一男两女出现,都慌乱叫起来,惶惶然往外跑去,反而挡住了灰影的去路。 应天欢飞剑而去,“刺啦”一下,那人被抹了脖子,倒在地上,鲜血尚未流淌出来,应天欢拽下桌布,把尸首包裹起来,往燕巽怀里一扔。 那些女子捂着嘴,惊惧地望着应天欢和燕巽。应天欢抹了抹脸:“诸位姐姐,莫怕莫怕,奴家就是杀一个登徒子罢了。 “你……你们。”一个女子抖着手,站了出来,给他们指了门的方向,“快走。这尸体就扔在这里,我们来处理。福源宫有许多练法的仙人道君,待会儿一定会来追杀你们,快走,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燕巽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些女子会说出这样的话,疑虑地看向应天欢。 应天欢一拱手:“多谢诸位姐妹。” 她们给两师徒让出路,那个女子轻声道:“底下还有许多孩子,我们等着你来救。我们烂了也罢,她们还是孩子啊。” 燕巽不禁动容:“诸位大义。” 她们低声苦笑:“都说婊子无情。我们,也不想的。” 楼下已然传来兵戈走动相击的声音,应天欢和燕巽本想逃回厢房,顾及萧於菟和媚儿,脚步一转,反方向奔了出去,随意推开一间屋子,躲了进去。 “来人,给我搜!”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两个小修士推开房门,先是探头看了一眼,见没人在屋里,才放下心走进来,翻箱倒柜找了一圈,抱怨道:“凭什么要我们来搜妓院啊,我也想在本山修炼。” “噤声!什么叫妓院?这里是长生窟!日后要飞升天界的!要是师叔祖还是哪位师兄能得道飞升,我们作为知根知底的,也能鸡犬升天。” 小弟子嘀咕反驳了两声,被另一人敲了脑壳,才大声问:“可是师兄,今天又要我们来找哪个出逃的妓女吗?每天都要来这么一遭,不是抓婊子,就是赶嫖客,怎么有那么多嫖客不给钱就来偷看洗澡的啊!” “糊涂!男女私情,天理所在的!你在这里蛐蛐什么!快找去!完事了师兄带你去品个香美人,带你开开荤!” “知道啦知道啦!”小弟子摸着脑壳,上榻去翻床褥。 突然,他身子一硬,随后一软,瘫在床上,没了动静。 他师兄后知后觉,拔剑警惕上前观察,忽然身后一股劲风袭来,他急忙反手格挡,一个泥鳅翻身,看见了偷袭之人。 “你……”他瞪大了眼睛,云无渡抓着剑,在他身上狂点了两下穴位,他便全身僵直,直挺挺倒在他师弟身上。 云无渡微微蹙眉,低头,床榻下冒出应天欢乔装过的芙蓉面,轻声喊:“好徒弟!乖徒弟!嘘!别打草惊蛇!” 门外传来其他人的高呼:“杨绍,你们查完了没有?磨磨唧唧!” 随后便是几声渐近的脚步,云无渡目光在床上两个师兄弟身上掠过,应天欢“啧”了一声,用气音道:“自求多福。”随后,钻回床底。 云无渡犹豫了片刻,要不要把两人杀了,自己再破窗逃走。 就在这时,身后一阵风起,云无渡脚上一撤,移出半米远,同时剑鞘翻转,朝着来人击打下去。 可来人不曾对他动手,掌风直奔床上两个人,一掌拍下去,两人凭空飞起,那人双手一出,抓着两人裤腰带,猛的一扯,将两件衣裳齐齐撕裂,扔到地上,只剩下两具赤裸裸的身子。 云无渡的剑堪堪停住,拍在白玦肩上,不痛不痒,白玦抓着他的剑鞘,回头一笑:“是我。” 脚步声已然到了门口。云无渡和白玦对视一眼,跳上床,滚着被褥,滚卷饼似的,滚到了最里边。 “他娘的,那两个狗日的去了哪里?我就说灵宗的人最不靠谱了。”脚步声终于进了房,停在屏风前,骂骂咧咧,“让他们查个人,查到没人影。” 旁边有人安抚道:“说不定是被人偷袭了。” “偷袭个鬼,我看他们是被野狼叼了,要么就是野个南风去了!” 好几个修士打扮的人哄堂大笑,绕过屏风,看见地上两堆衣裳时,声音齐齐一消。 床底下的应天欢看着这些脚,忍不住抚掌大呼“实乃修罗场也,好看,爱看”、“人间最美事,入人帐中,看人房中”,燕巽欲哭无泪地趴在一边,羞愧万分。 那些人反应过来,快速走了两步,一把掀开床上隆起的被褥,一掀开,便是两具浪里白条情难却,雪中白龙紧相缠,一派风光真绝色,师兄弟情意感天地。 而仅半米之隔,床上隔板前一捆被褥里,还躲着云无渡白玦师兄弟两个。 两人闷在其中,动弹不得,紧紧相拥,捂得热汗淋漓,气息交缠,仿佛化作瓮瓶里相互熏陶的两根可怜小菜。 白玦的一只手正好搭在云无渡脖颈上,热汗淌过云无渡受了伤的脖颈,又被捂着,带出一丝丝刺痛。 不知是否感应到云无渡的不适,白玦手指动了动,摸到云无渡脖颈后湿滑滑一片汗水,低声覆在他耳边,安抚道:“嘘。” 外头,发现师兄弟品南风的一众修真人士早就笑得翻天覆地了,抬脚把两人踹醒,连连嘲笑两个小银鱼胆敢搅大粪缸,一边笑,一边退了出去,倒没多打量别的地方。 等他们一出去,应天欢迫不及待爬出来,又一个后劈,把醒过来一脸懵的小弟子砍晕过去。 白玦和云无渡从床褥里出来,都是大汗淋淋的样子,应天欢一边给昏迷的二人摆出“双龙戏珠”的架势,一边调侃道:“倒不像他们戏珠,是你们在后头舞龙了半天。” 白玦笑嘻嘻不吭声,燕巽刚爬出来一半,听到这话,十分尴尬。 云无渡平静道:“师尊,你这些话,我会转达给仉师姨和林师伯的。” “我求你!”应天欢毫无脸面,转身扯着他的衣角,声泪俱下,“师尊这辈子就没求过你什么事,我就求你这件事,你别说啊!!” 云无渡冷笑一声,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燕巽在一边站得尴尬:“师尊,我们要不先走?” “先走!” 一行人悄摸回到厢房,和萧於菟与媚儿会面,云无渡和白玦见到媚儿的时候,同时挑了挑眉,似乎都很诧异。 燕巽咳了两声,掏出一枚丹药放在茶盏里:“这是师尊捡到的。” 媚儿柔声怯怯:“我听她们说过,这是珠娘娘的仙丹,一颗难求,一吃下去,保证百病全消。” 於菟一把抄过来,嗅了嗅丹药,两根短短的眉毛瞬间竖起来,生气道:“这就是人肉炼出来的!你们忘记了吗?萧家村的人就是因为这种丹药才长出肉鳞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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