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少数!”桀儁道:“来人,将小公子绑起来,我这便让你们兄弟相见。” 士兵进来,将胡亥五花大绑,戴上枷锁,装入囚车之中,另外还有一众的士兵看守,看来是怕极了胡亥会耍花样逃跑。 扶苏令人送来了移书,要求和胡亥见面,确保胡亥的安全之后,才可以开始会盟。 桀儁答应了扶苏的要求,但是会面的地点需要桀儁来定。 桀儁了解越地的地形,他将见面的地点设立在一条河流之上,桀儁带着胡亥站在河流的南岸,扶苏只能停留在河流的北岸,隔着河水与胡亥遥遥见面。 河水湍急,扶苏的军队无法短时间渡河而来,桀儁是要确保秦人不能耍手段,也确保胡亥无法游到对岸逃跑。 桀儁押解着胡亥的囚车,一路往河水而来,一队人马从远处扑来,定眼一看,并非是扶苏的人马,而是越人自己的部队。 那打头的将领有些许的眼熟,正是被扶苏当面放了鸽子的越人特使。 越人特使驱马而来,拦住桀儁的去路,道:“桀儁将军!” 桀儁看了对方一眼,道:“特使。” 越人特使道:“君上有令,知晓你抓住了秦廷小公子,特命我与你一道,与秦人会盟。” 桀儁微微蹙眉,并没有拒绝,道:“也好。” 越人特使又道:“还有一句话,君上托我问一问桀儁将军。” 桀儁拱手道:“还请特使示下。” 越人特使道:“桀儁将军既然得以逃脱,还俘虏了秦人的公子,为何不立刻返回,将秦人公子献上,反而多方在族中逗留?” 桀儁刚要开口,胡亥在囚车之中还不安分,道:“诶你这个人,好生奇怪啊,我是桀儁将军俘虏的,桀儁将军好不容易回一趟老家,在家里多呆几日怎么了?你不知道人家家里头也有好多家务事需要处理么?一时抽不开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怎么着,合着你的说法,好似人家桀儁将军,是故意扣留着本公子,不禀报你们君主似的!” 越人特使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说的委婉罢了,哪知胡亥一通胡搅蛮缠,就给挑明了。 一时间,桀儁与那特使的脸色都不好看。 越人特使尴尬一笑:“桀儁将军,你勿要误会,君上只是关心桀儁将军的安危,并没有苛责的意思。” “呵呵!”胡亥笑道:“甚么没有苛责的意思,我看啊,就是因为本公子在你手里,所以西呕君不敢说狠话,不信你把我给这个特使看看,他立刻翻脸不认人,你试试?” 越人特使:“……” 桀儁:“……” 越人特使尴尬极了,连连摇手:“不不不!将军明鉴,君上待将军亲厚,视若己出,绝没有不信任的道理儿啊!” 桀儁淡淡的道:“特使请放心,桀儁忠心耿耿于君上,断不会听外族挑拨。” 说罢,瞪着胡亥道:“你若再说一句废话,我便把你的嘴巴缝上,不信你也试试!” “试试就试试,”胡亥吐了吐舌头:“你若是敢缝我的嘴巴,我哥哥定饶不得你的!你要知晓,越是温柔的人,发起癫来,才愈是可怖!” 桀儁气得脸色铁青,只好转头对越人特使道:“特使既然来了,便与桀儁一起,会见秦人长公子罢。” 【想要趁此机会,在特使面前表面忠心的桀儁】 胡亥哼哼一笑,表忠心可不是容易的! 一行人往前走去,很快便抵达了河流,河水宽阔湍急,若是没有经验之人,绝对不好行舟。 远远的,黑压压的虎贲军整齐列队在河水的对岸,一条人影临风而立,似乎一眼便看到了胡亥,大步来到河边,湍急的河水瞬间染湿了他的袍子角,对方却顾不得这些,朗声道:“亥儿!” 熟悉的声音,是扶苏! 桀儁与越人特使走过去,越人特使十足高傲的道:“秦长公子,咱们又见面了?那日你执意离开会盟大营,如何,如今还不是要与我来会盟?” 桀儁看了一眼越人特使,知晓特使一定在扶苏面前碰了难堪,毕竟扶苏看起来儒雅温和,但骨子里谋算极深,绝不是吃亏之人。 特使可是西呕君亲自指派的亲信,代表了西呕君的颜面,地位不低,桀儁便没有说话,让越人特使找回一些颜面也好。 哪知扶苏根本不理会他,而是道:“桀儁将军,又见面了。” 越人特使脸上变色,被扶苏无视,心中十足的不舒坦。 桀儁道:“的确是久违了,秦长公子,长公子没想到有这么一日,会求着我们会盟罢。” 扶苏道:“确实如此,予实属小看了桀儁将军,在那样重重严密的虎贲军看守之下,桀儁将军竟能全身而退,还掳劫了幼弟,果然不可小觑,可惜了……若桀儁将军是自己人,合该多好?” 越人特使立刻戒备起来,自己人? 桀儁反驳道:“我桀儁,与秦狗不共戴天,便是死,也不会是自己人。” 他知晓扶苏心机深沉,立刻引导了话题,道:“秦长公子,难道你不想见见幼弟么?” 说罢,一挥手,士兵推着囚车上前,扶苏隔着湍急的河水,终于看清楚了胡亥。 胡亥全身帮着绳子,脖子上架着加锁,还被锁在囚车之中,活脱脱一个小可怜儿。 “亥儿!”扶苏沉声道:“桀儁,不要伤害亥儿,或还有的可谈。” 桀儁笑起来:“长公子,你也有对我低声下气之日?如今我已然逃离秦军的桎梏,还擒了你的幼弟,这场会盟,合该反过来了罢?” 扶苏慢慢镇定下来,道:“桀儁将军此言差矣,你既然逃跑,又俘虏了幼弟,为何还要会盟?说明你还有要紧的东西,在予的手中,不是么?” 桀儁微微眯起眼睛,竟有些语塞。 扶苏又道:“是你们越人的俘虏,对么?” 桀儁抿着嘴唇。 扶苏继续道:“跟随你乔装改扮成水匪的俘虏,合该都是你的亲信麾下,如今他们都在我秦军的掌控之中,你于心不忍,想用幼弟作为要挟,交换俘虏,对也不对?” 越人特使一听,看向桀儁,道:“桀儁将军,不可啊!那些将士已然被秦军俘虏,生死都不知,决不可用秦人幼公子交换俘虏,再者说了,在我们眼中,将士被俘,那都是极其屈辱的,便算是救了回来,在族中亦抬不起头来,还不如死干净算了!” “哦吼!”胡亥插嘴道:“特使,你这么说,是不是在暗示桀儁将军呀?桀儁也被我们秦军俘虏过,你这意思就是说桀儁将军还不如死了干净呢?” “不不不!”越人特使方才口快,一时说出了心声,这时候赶紧摇手:“桀儁将军,我绝没有这个意思,决计没有这个意思!将军你……你乃是君上的心腹重臣,与那些俘虏……俘虏怎么能一样呢?” “你说的这般心虚,那还不是一样?”胡亥敲锣边儿。 桀儁的脸色不好看,对于他们来说,俘虏的确是屈辱的存在,正因为桀儁做过俘虏,所以才不能放弃自己的那帮兄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 桀儁之所以没有立刻揭露胡亥的身份,也是因着他知晓,一旦西呕君发现他们抓住了秦人幼公子作为人质,肯定不会交换俘虏,而是利用幼公子要挟秦廷,换取更大的利益。 桀儁双手攥拳,沙哑的道:“是,我便是要用你的幼弟,交换俘虏,那又如何?!你还能不肯么?” “桀儁将军!”越人特使一脸心疼,似乎觉得桀儁的这个条件,实在太儿戏了。 胡亥眼膜转动,桀儁与越人特使的观念不和,特使显然很戒备防范桀儁,桀儁一方面想要对特使表达忠心,另外一方面,又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出生入死的兄弟赴死,正是自己的机会啊…… 胡亥想到了自救的法子,于是…… “呜呜呜——” 他突然大哭出声,大喊着:“扶苏哥哥,你不要担心,呜呜呜——亥儿……亥儿便算是被这把子越人撸去,也不会对扶苏哥哥变心的!” 别说是桀儁、越人特使,就连对岸的扶苏也是一愣。 屠雎站在扶苏身后,微微蹙眉道:“幼公子这是何意?” 扶苏抬起手来,制止了屠雎的言辞。 胡亥继续哭道:“哇——呜呜呜……扶苏哥哥,你放心,亥儿对你情比金坚,矢志不渝,便算是桀儁得到了我的身子,也绝对得不到我的心!” 桀儁瞪着眼目,呵斥道:“胡亥!你瞎说甚么!?” 胡亥这般一哭,越人特使还有一杆子的越人士兵都糊涂起来,这是这么回事?囚车之中的人,难道不是秦人的小公子么?怎么听他的言辞,这般不清不楚、乱七八糟,好像…… 好像和秦人长公子扶苏有奸情似的? 胡亥哭唧唧的道:“呜呜呜!我没有瞎说!你便算是把我撸了过来,我的心里也都是扶苏哥哥,根本容不下你,你便死了心罢,我不会喜欢你的!” “怎么回事?” “这不是秦人小公子么?” “难道他不是秦人公子?怎么听起来,和秦廷的长公子不清不楚?” 越人特使道:“桀儁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不是秦人的小公子?” “是!” “不是!” 桀儁与胡亥几乎同时开口。 桀儁瞪眼道:“胡亥,你敢乱说,我立刻割掉你的舌头!” 胡亥却道:“这位将军,我看你是个明事理的人,求求你给我做主啊!我根本不是秦廷的小公子,呜呜呜……我其实,其实是长公子的嬖宠!” “你胡说!”桀儁拔出长剑,越人特使却拦住他,道:“桀儁将军,何不听他将话说完呢?难道将军是不敢听了么?” 胡亥吭吭唧唧的道:“我只是一个嬖宠罢了,除了长得好看点,受宠了一点,没有旁的长处了,真的!这个桀儁,呜呜呜……他被俘虏之后,知晓你们看不起俘虏,所以……所以便掳劫了我,叫我乔装成秦人的小公子,试图用我蒙混过关!你们越人也没见过秦廷的公子到底生得甚么模样,如此一来,他还是大宗主,你们的君主,也不会怪罪他做过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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