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吼,”胡亥笑道:“原来你们越人也有勾心斗角啊?看来有人想把你挤掉。” 桀儁冷声道:“闭上你的嘴巴。” 说罢,对伏兵道:“带路!我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的能耐,想要接替大宗主的位置。” “是!大宗主!” 伏兵在前面带路,桀儁拽着绳子,拉扯着胡亥往前走,胡亥被拉的踉踉跄跄,道:“儁儿,轻一些,我又跑不脱。” “嗬——!”旁边的伏兵倒抽一口冷气,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瞥着胡亥,似乎是因着“儁儿”二字。 果不其然,桀儁道:“不许你这般唤我。” “为何?”胡亥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天真懵懂的道:“可昔日里,我便是如此唤你的,你还很欢心的答应呢,是不是儁儿。” “都说了!”桀儁一把揪住胡亥的衣领子,威胁的冷声道:“你若是再多言一句,我便割掉你的舌头……你听好了,这里已然不是你们的秦地,能不能留住自己的小命,便要看你的造化了!” 胡亥笑道:“咦?连你这个大宗主,也保不住我的小命嘛?儁儿,你好差劲呐!” 桀儁:“……” 桀儁被气急了,呵斥道:“少说废话,走!” 祖宗祠堂之中,正在举行遴选大宗族的典礼。 “我们大长老,本就是族中的元老,今日我看无需狗屁的遴选,我们推举大长老为大宗主!” “啐!大长老是个甚么东西,他也配?” “若是不服气,咱们比划比划!” 祠堂中人声鼎沸,胡亥被桀儁拉着来到大门口,便听到里面争辩的声音,似乎要动手。 “何人擅闯祠堂?!” 刚一到门口,便被两个持着兵刃的士兵阻拦下来。 “大宗主?!”随即连祠堂之中也听到了士兵不敢置信的呼喊之声。 “大宗主!真的是大宗主!” “大宗主回来了!” 桀儁带着胡亥走入祠堂,站定在众人面前,他微微昂着尖俏的下巴,仿佛一只不可一世的白天鹅,分明看起来弱不禁风,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凛冽之气,令人不敢造次。 桀儁嘲讽的道:“本宗主才离开多久,看看,甚么阿猫阿狗,都跑出来又蹦又窜了。” “你……”一个白发苍老的男子开口道:“桀儁,你说甚么!?” 胡亥眼眸微动,好机会,若是越人自己个儿内斗打起来,自己岂不是便安全了? 胡亥立刻道:“听说你是阿猫阿狗,猪狗不如!” 后面那半句,显然是胡亥自己加的,添油加醋的好手。 “你!你!!”白发老者道:“桀儁,你敢羞辱于我!我可是族中的大长老!!” 桀儁瞪了一眼胡亥,但显然胡亥不是最紧要的矛盾,当务之急是震慑族中这些不安分的反叛者,将大宗主之位夺回来。 桀儁冷笑:“你也知晓自己是族中的长老,那便安安分分的做你的长老,不好么?非要在这里跳窜,大长老,你需知晓,年纪大了,骨头也脆,千万别一不小心,跳断了脖子!” “你……”大长老颤抖的指着桀儁的鼻子尖儿,道:“黄口小儿!你说甚么!” 胡亥又道:“他说你找死!” 桀儁:“……” 大长老:“……” 大长老这才反应过来,瞪着胡亥道:“你是何人!?今日是我们宗族遴选之日,你一个外人,哼,还是中土人士,来这里做甚么!?” “我是……”胡亥心窍之中自有计较,桀儁把自己掳劫而来,无非是看中了秦人公子这个身份,若是叫越人都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对秦廷十足不利。 于是胡亥灵机一动,抢先道:“我是你们大宗主的嬖宠!” “嬖宠?!” “嬖宠!” “嬖宠……是甚么意思?” 大长老脸色铁青,在场的越人虽然会说中原话,但嬖宠二字仿佛过于生僻了。 便是连桀儁本人,都没有反驳,只是一愣。 【不知嬖宠是什么意思的桀儁】 胡亥解释道:“你们好笨哦,没文化真可怕,嬖宠的意思就是男宠!” “甚么?”这一声惊叹,是桀儁本人发出来的。 胡亥笑眯眯的道:“无错,我便是你们大宗主的心头好,我虽是中原人,但跟随了你们大宗主,便不是外人,宗主遴选,我亦可以在场。” “男……男宠?”大长老气得胡子打结:“你……你……桀儁,好啊,你看看你都做了甚么!竟还找了一个男子,荒唐!实在荒唐,还如此……如此幼小!” 大长老实在说不下去了。 胡亥振振有词:“幼小怎么了?你们可别看我长得年轻,我足足有十岁了呐!” “嗬——” “十岁?” “才十岁!” “造孽啊……” 胡亥又道:“再者,你们难道不知嘛?大宗主便是喜欢年幼的,比我年纪更小的,也……唔唔唔!” 不等胡亥造谣完毕,桀儁实在忍不下去了,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呵斥道:“你给我住口。” “唔唔!”胡亥点点头,示意桀儁自己听话。 桀儁稍微放松一些手,胡亥立刻小鸟依人的靠在桀儁肩窝上,细声细气的道:“大宗主,全听你的。” 桀儁:“……” 大长老呵斥:“伤风败俗!桀儁,你把我们宗族的脸面,全都丢光了,这若是传到联盟耳中,还成甚么模样?这个宗主的位置,你怕是不能坐了!” 桀儁冷笑:“宗主之位,有能者居之,这是族中尽人皆知的共识。好啊,今日你们想要重新遴选宗主,我便陪你们耍一耍!” 嗤—— 桀儁拔出佩剑。 大长老戒备的看着桀儁,身后还有其他遴选之人,也有些惧怕桀儁的淫威。 胡亥一看,桀儁的武艺惊人,在秦廷之中都少有敌手,看来在自己的宗族之中也是佼佼者,这些人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是啊!”胡亥朗声道:“我们大宗主还能怕了不成?便算是你们一起上,大宗主也不会眨一眨眼目!一起上啊!” 胡亥显然是在给那些人提供思路,大长老和身后几个人对视了一眼,他们本是竞争对手,但如今显然想要联合在一起。 大长老振臂道:“上!一起上!” “杀!!” 祠堂之中登时乱成一团,几个遴选之人冲上来,仿佛要将桀儁乱刀剁死,桀儁冷冷的瞪了一眼胡亥,胡亥耸了耸肩膀。 嘭—— 嗤! 刀剑砍过来,桀儁身形灵动,瞬间闪过,“当——!”金鸣震耳欲聋,不停交锋。 胡亥在一边喊着:“打啊!打起来,对对对,打他!打他下盘啊,你们真的不行,唉——” 几个人一起上,都不是桀儁的对手,桀儁应对起他们,根本是游刃有余,这令胡亥有点子失望。 嗤——!! “啊啊啊啊!!!”大长老陡然发出惨叫,一条带血的黑影冲天而起,狠狠砸在祠堂的地上,飞溅出于一片雪花。 ——是大长老的手臂! 大长老惨叫着倒在地上,不停的打滚儿:“啊——疼!疼我了!!桀儁……桀儁你好狠呢!你好狠!” 桀儁的长剑染血,血水滴答滴答流淌而下,环视着众人,道:“还有不服者,大可以上前挑战。” 大长老被斩掉了一条胳膊,其他遴选之人瞬间缩了回去,仿佛缩头乌龟,谁也不敢吭声。 “拜、拜见大宗主!”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紧跟着其他人同样山呼起来,跪倒在地。 “拜见大宗主!拜见大宗主——” 胡亥摇森*晚*整*理摇头,感叹道:“没劲。” 桀儁哐当一声将染血的长剑扔在地上,正好扔在胡亥脚边,走过来沙哑的对胡亥道:“倘或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桀儁说的是实话,按照越人对秦廷的仇视态度,如果没有桀儁力保,胡亥的身份一旦曝光,分分钟会被人大卸八块,剁成肉泥也未可知。 胡亥腼腆一笑,故意曲解桀儁的意思,又是那般的小鸟依人,甜滋滋的道:“是呐大宗主,我是你的嬖宠,若你有个意外好歹,我也不会独活的!” 桀儁:“……” 桀儁被气笑了,捏住胡亥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道:“好啊,你不是想当嬖宠么?来人,将这个嬖宠给我关起来,好好看着,别叫他逃跑了。” “是!” 两个越人士兵上前,将胡亥拽着离开了祠堂。 “轻一点,轻一点!”胡亥道:“我可是你们大宗主的心肝儿,别弄伤了我。” 士兵们一时闹不清楚胡亥的真实身份,也不敢造次,便将他关入一间屋舍,除掉身上的绳子,又安排了两个士兵看守。 胡亥被关在屋舍中,连个户牖都没有,外面看守严密,左右是没有逃跑的可能,干脆倒在硬邦邦的榻上,准备歇息一会儿。 这一路走来,偏僻又崎岖,胡亥身子骨儿本就柔弱,累得够呛,一躺下来,很快便睡了过去。 吱呀—— 有人推开屋舍的大门。 胡亥被吵醒了,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目往外看去。 只见门缝里透露着明亮的光线,竟已然天亮了,胡亥这一睡,睡了很久。 一个士兵托着一只破陶碗走进来,道:“放饭了!” 哐当! 将破陶碗扔在胡亥面前,里面汤汤水水的,透露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胡亥嫌弃的屏住呼吸,道:“没有肉食么?” 那士兵哈哈一笑:“肉?你一个俘虏,还想食肉?” 胡亥站起身来,身高不够便站在榻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士兵,抱起陶碗,“哐——”狠狠砸在地上,打起一百二十分的嚣张跋扈,道:“我想食肉!食肉!拿这破东西来糊弄我?!你们可知我是甚么人?我可是你们大宗主的心头宠,心尖尖儿!若是把我惹怒了,有你们受的!愣着做甚么,去拿肉啊!快去!” 士兵拿捏不准胡亥到底是甚么人,这胡亥看起来年岁很轻,但通身一股说不出来的贵气,加之细皮嫩肉的,面皮生得还极好,难道真是大宗主的心头宠? 士兵不敢怠慢,赶紧去重新弄了一些饭菜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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