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披头散发,看不清脸。 这会儿摇进了铺子,他顿时迎上去。 一股混杂着酒味儿,馊味儿脂粉味儿这些杂七杂八的味道袭来,元立业顿时将人拦在外面。 “这位……” 话没说完,酒鬼却正好摇晃着绕过他,直接进到铺子里往凳子上一坐。 元立业忙道:“这……” 酒鬼正巧抬头,露出那张脸,元立业惊骇得后退一步。 “立业?”陶青鱼在柜台前帮忙算账,酒鬼被元立业挡着,他见状还以为是小孩被人推了一把。 元立业连连摇头:“没、没事。” 元老幺冲着元立业笑了一声,声音嘶哑: “大侄子,又见面了。” 元立业身体僵直,瞬间警惕起来:“你,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吃饭啊。”他目光一转,落在陶青鱼身上。没曾想,这当家的哥儿竟是这么个漂亮的。 他淫邪地舔了舔舌头。 这么嫩的,他还只尝过一个……不巧,不小心弄死了,连累自己也差点死在牢里。 但谁叫他命好,这不又出来了。 陶青鱼察觉到这股强烈的视线,眉头拧紧。 抬头正好与那一双浑浊晦暗的眼睛盯上,他心里犯恶心。 “立业!赶出去。”陶青鱼早看出小孩不对劲儿了。 “你快走!”元立业见元老幺如此,立马挡住了他的视线,捏起拳头来催促人离开。 “呵……小兔崽子,你动一个试试?” 陶青鱼听见了。 他直接从柜台后走出来,见人一把推开元立业冲着他走来,那恶心视线像黏腻的蛆,还是进了粪坑出来的,臭气熏天。 他今日吃进去的饭险些一口吐出来。 陶青鱼见人真敢动手,他毫不留情地抬脚冲着人踹过去。 元立业吓了一跳,飞快进去叫人。 “爹!东家,有人闹事!” 陶大郎先跑出来,然后是陶兴旺、元大虎。 “元老幺!”元大虎惊惧。 陶大郎跟陶兴旺见人看哥儿的眼神,脑子轰的一声,火冒三丈。 他们冲着人就打过去,元老幺嘴角挨了一下,眼神瞬间清明。 看清形势,他毫不留恋,当即冲着铺子外面跑去。 陶大郎追到一半,人就追丢了。 “哥儿怎么不早叫人!”铺子里,方雾追出来,抓着陶青鱼上上下下看。 陶青鱼摇摇头:“没事。” 陶青鱼可惜自己刚刚那一脚被他让开了点儿,不然踢正了位置,那人多半就废了。 他问元家人:“那人会武?” 元大虎站在后头闷声道:“以前做过赌坊的打手,会点拳脚功夫。” 陶青鱼点头。 怪不得能避开,跑得也快。 “下次见了人直接收拾。”陶兴旺头一次这么恶声恶气道。 元家人闷闷点头。 人是他们招来的,如今东家不怪罪他们已经就很好了。这份活儿他们做得很舒心。 * 又几日,陶青鱼每日去铺子里用饭,好在没见到那元老幺再来。 想着今日方问黎又要回来,陶青鱼干脆在县里逛了逛,直接从铺子边的桥上过去从西街往东街走,再穿过水廊直接去枫山那边等着。 不巧,刚见着那立在湖面上的水廊,陶青鱼就听到后头细微的脚步声。 吃一堑长一智,他已经受过教训了。 他顿时警惕,手中也瞬间抓住袖袋里的东西。 忽然侧边一模白影,他瞬间屏息,抄起肩上的手直接来了个后空翻。又迅疾折过抓住的那只手按着人后背,瞬间倒出了粉末。 陶青鱼几息做完后退,离开了四五米才放开来呼吸。 他盯着地上的人。 一息,两息…… 咚的一声,那怨恨盯着陶青鱼的人瞬间脑袋砸地,晕死了过去。 陶青鱼捏紧手中余下的瓷瓶,看着人皱眉。 怎么是陶杏? 他慢慢走近,刚弯下腰,跟前忽然出现一道阴影。他飞快将手中东西投掷出去,连带着往边上一滚。 来人正被砸中,药粉纷纷扬扬,扑了他一脸。 那猥琐的人甩了甩头,见势不对,疯了一般往后逃跑。 陶青鱼脸色一沉。 那瓶是致幻的毒药,不能立即将人放倒。 他闭了闭眼,轻轻晃了晃脑袋。 好在他现在随身携带周小五跟周小六给的东西,否则第二个人出来必然要中招。 陶青鱼衣袖捂住口鼻,用脚将地上睡在药粉里晕死过去的人翻过来。 是陶杏。 但陶杏什么时候跟元老幺搅和在一起了? “夫郎!” 陶青鱼转身,还没看清,忽然眼前一黑,被熟悉的气味包裹。 陶青鱼听到耳边跳得急切的心跳,轻轻拍了拍来人的后背。“我没事。” 他甚至还有闲心道:“今日回来得挺早。” 方问黎放缓呼吸,尽量语调平静道:“下午没课,在书院吃了午饭就回来了。” “在家里等来等去没见着你回,又去铺子问了,我才一路找过来的。” 越往东边走,周围人越少。 方问黎心中不安,好在转角就见到陶青鱼。 这会儿看着地上的人和那方沾了血的帕子,方问黎背脊发凉。 方问黎紧搂着陶青鱼,埋头贴在他颈窝。 他一下一下顺着哥儿的脊背,动作轻柔至极,也不知道是在安慰陶青鱼还是在安抚自己。 他盯着地上的人,面色阴沉。 陶青鱼问:“相公刚刚过来的时候有没有遇到往这边过去的人?” “没有。”方问黎抵着哥儿脖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陶青鱼:“跑了一个。” “夫郎认识?” “元老幺,铺子里请的那一家长工的弟弟。” 方问黎:“为何会盯上你?” “前几日他跑到铺子里闹事,我动了手。”陶青鱼到底是吸入了一点点迷药,这会儿松懈下来,有些眩晕地将下巴搁在方问黎肩膀。 “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跟陶杏勾搭上了?” “或许也也不一定。”陶青鱼猜测,“没准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说着说着就开始迷糊,周小六的药果然药力强大。 “相公我晕。” “我送你去医馆。”方问黎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果断抱起自己的夫郎离开。 陶青鱼靠在方问黎肩上还在迷糊想,陶杏为什么总想着拉他下水呢? 一次两次,居然没死心。 还挺顽强,不过这股劲儿没用对地方。 * 周家医馆。 当周小六知道陶青鱼中了自己之前调配的药的时候,立马给了人一颗丸子。陶青鱼吃完,脑子也不迷糊了。 他刚刚注意了的,最多吸入了一丁点儿。不然现在倒在那地上的就是两个人了。 清醒后,陶青鱼问:“陶杏呢?” 方问黎眼神冷漠:“没管。” 陶青鱼点头:“哦。” 他也不想管。 陶青鱼往方问黎肩上一歪,抓着他的手玩儿。 “得把人抓到。” “我叫阿修去办。”陶青鱼冷飕飕道。 “好。”陶青鱼将方问黎手指张开,十指紧扣,“不过那人狡猾,很擅长躲藏。这会儿中了药,不知道翻到谁家院子去了。” “只要他敢出来,那就一定能逮到。” 两人走后,水廊那边瘫在地上的陶杏被人偷偷摸摸拉到了墙角。可才贼兮兮地扒开衣服,瞬间吓得甩开了人。 男人骂了一声晦气,往远处跑了几步,白眼一翻却忽然倒在了地上。 一连两三个如此,最后还是来了好心人,将几人打包送到了医馆。 不过这些陶青鱼一概不知。 入夜了,沐浴过后方问黎将陶青鱼圈在身前。他蹭了蹭人白生生的脖子上的细肉,低声道:“在人找出来之前,夫郎跟我去书院住一段时间吧。” 陶青鱼:“能进人了?” 方问黎:“去山庄,离得近我也能时时照看。” 陶青鱼摸着腰间的手臂,想了想还是摇头:“我爷奶明日要来县里,之前说好了的。” 他拍了拍方问黎胳膊:“还有,这事儿我不打算告诉我爹他们。徒增烦恼。” “好,我不说。”方问黎鼻尖蹭过哥儿的耳垂,一口叼住轻磨,“真的不去?” 陶青鱼脖子往他那边骗了偏,呼吸微乱。“在抓到人之前,我保证不单独一个人出去。” 方问黎看他坚持,只能咬了一下哥儿耳垂。 陶青鱼闷哼一声,干脆转过身,一个扑抱将人压倒。 方问黎安安心心受了陶青鱼的投怀送抱,并将人狠狠欺负了一番。 事后他将人搂得紧,心底还残留着一丝丝后怕。 他想,有必要找个人时时跟着夫郎了。
第74章 第二天一早, 陶青鱼先去隔壁将门打开。 如今阿修不住在这儿,这边的大院子就成了方雨的天下。他一人占了两个院子,一个里面放了十几个大木海, 都是他自个儿做的,里面养着今年繁育出来的几批鱼。 一个他收拾出来用作做木工活儿的地方,偶尔中午在这边歇一歇。 这边屋子怎么用方问黎也不问, 要不是陶青鱼时不时拉着他过去看看鱼,他一般不会涉足。 陶青鱼原本想着让爷奶到他们这边住上几日, 也在这边收拾出来了一间屋子。 但他在进福巷这边等了半晌, 等不到人只得找到铺子里去。 细雨朦胧, 杨柳依依。小桥边的柳树下套了个大水牛。 陶青鱼一看就知道人来了。 他径直走过铺子,去到里面。 院儿里正热闹,他小爹爹带着老两口在介绍铺子。小三叔也带着青芽过来了,那小孩正跟元家最小的两个孩子蹲在地上拿着蛐蛐笼子玩儿得开心。 陶青鱼打眼一瞧, 除了家里还在念书的两个孩子,余下的都来了。 陶青鱼脸上带着笑,走到老两口的另一边将他奶奶搀扶着。 “爷奶,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都不叫我一声。不是说好了去我那儿住?” “都一样。”邹氏拍了拍他手背, 慈爱笑道, “在这边还能帮着做点事。” 陶青鱼:“是让你们来玩儿的,可不是来做事的。” 这地方虽是租的。 但铺子不小, 后头院子更是大。老爷子一辈子没进过这么好的地方, 走走停停, 看得心中越发满意, 脸上的笑就没落下过。 “咱家还是鱼哥儿最厉害。” 一旁的方雾也笑道:“爹,你可别夸他老。瞧他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逛完了铺子, 老两口找了个地方坐下就让方雾忙去了。 陶有粮道:“昨晚在你爹回来,说陶杏去你那边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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