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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杀死公主的方法（二） 系统在这个世界稍微靠谱了一点，按照它之前答应的那样，简单给他说了说点这个世界的具体情况，其中关于褚祁月为什么要打掉孩子的那部分，倒是和顾奚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褚祁月在成为皇帝前，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正是因为娶了原主，才得到了顾家的支持，被原主父亲顾承延扶成了一个傀儡皇帝。 但褚祁月并不是什么软柿子，他苦心筹谋多年，就是为了摆脱顾家的控制，顾承延察觉到褚祁月的举措，本就已心生不满，令他在朝堂之上处处掣肘，若真有了一个有着顾家血脉的，还什么都不懂可以从小教育的皇子，褚祁月这皇位，估计就坐不下去了。 这么一想，褚祁月居然真的高高拿起轻轻放过了这个孩子，简直是疯了。 顾奚一时也不明白褚祁月到底在想什么，毕竟那天过后，褚祁月就再没出现在过他的眼前。 反倒是他的一个宠妃，一头闯进了顾奚的未名宫。 褚祁月的后宫颇为单薄，只一位皇后，一位贵君，一妃一嫔和几个贵人，其中，曹贵君温柔和顺，最讨帝王欢心。 顾奚靠着几个软垫子，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睛看着面前温柔小意淡香萦绕简直不像个男人的少年，见对方的目光落到了自己小腹上，顾奚轻轻一弯嘴角：“曹贵君自陛下给了恩赏，不必来我这未名宫请安后，我还是第一次在这宫殿里见到你，只是不知道，你这个安，是希望我安好，还是希望我安分?” 曹贵君笑容浅淡：“臣妾也无其他事情，只不过同陛下散步时，正巧路过未名宫，说起娘娘怀孕一事，陛下怜娘娘养胎不易，命臣妾时常来同娘娘说话解闷。” 顾奚听着一个男人一口一个“臣妾”硬生生听出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这算什么？敲打？示威？还是只是来我眼前秀一脸看看能不能把我秀到流产？】顾奚面无表情：【怎么办系统，我现在不仅想虐死目标，我还想一把刀捅了褚祁月。】 系统轻轻笑了一声：【宿主，你真是沉不住气，难不成是欲求不满？】 顾奚没反驳，他觉得自己大概被宋辞墨宠坏了，所以一下子无法适应上个世界那么温柔那么爱他的人突然变了一副嘴脸。 距离那次赌约，已经将近六个月过去了，褚祁月一次都没有来过，还下了让他好好安胎的旨意，其实就是变相把他软禁在了未名宫。 一切好像都反了过来，目标变成了他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婴孩，一个脆弱的，无依的，如果没有他的保护，连生存都无法保障的孩子。 曾经宋辞墨对宋辞惜疼宠入骨，如今褚祁月却是想要杀了这个孩子。 真是麻烦，太麻烦了。 还有眼前这个曹贵君，示威居然示到他眼前来了！ 从没在宋辞墨那里受过委屈的顾奚表示：呵呵。 小心火葬场啊陛下。 【孩子已近八月，即使早产，也是能活的。】系统突然说道。 顾奚挑了挑眉毛：【怎么说？】 【你父亲近日接连弹劾一个人贪污，而那个人，是褚祁月最重要的心腹。】系统笑得高深莫测：【你父亲可是个能人，证据做得天衣无缝，褚祁月估计头疼得很，已经不得已之下给那个人定了罪，很快就要斩首了，所以……】 【所以，褚祁月现在大概急着想要一个理由，去大赦天下。】顾奚眯着眼接嘴道：【王朝第一个孩子带着吉兆降临，可不是一个好理由？这个孩子的到来解了他的燃眉之急，想必他以后会对这孩子看重几分，也不会轻易在我完成任务前把她弄死了。】 【宿主英明，一点就透。】系统笑着，【而且你不觉得，这个孩子，现在生下来，是最有用的吗？】 顾奚听懂了系统的意思，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曹贵君，说：【这种戏码我是真不太喜欢。】 系统：【但是你更不喜欢这个跟你抢男人的人不是吗？更何况，他身上是真的带了些脏东西，虽然不至于直接让你流产，但是却可能会导致你难产而死，没准一尸两命……所以，也不算冤枉了他。】 顾奚：【那所谓的吉兆？】 系统微笑：【宿主放心，目标是这个世界的核心，她的诞生，必然是受到整个世界的祝福的。】 顾奚听到系统的话，忍不住森森地笑了一下：【有意思。】 被顾奚无视了许久的曹贵君看到皇后那阴气森森的笑容，顿时感到毛骨悚然，很想直接离开，但时间还不够，要让他难产，至少要让他闻这味道一炷香的时间。 自己好不容易求到了这种不会引起任何怀疑连太医都不可能查出来的香，决不能半途而废。 曹贵君僵硬了一会儿，看着恹恹没什么兴致好像已经准备赶他走的皇后，有点着急地上前了几步，笑道：“说起来皇后娘娘还是我们宫中第一个怀上的呢，到时候陛下一定对这个孩子喜欢得紧，臣妾那里做了一些小衣服，娘娘看，要不要臣妾命下人拿来给娘娘看看？” 香味直接扑了过来，顾奚抬起眼睛，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这还真就怪不了他陷害人了。 顾奚连酝酿情绪都不需要，眼睛刷的一下红了，捂着肚子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几乎从榻上滚下来，曹贵君吓了一跳，等看到榻上一滩血水，一时间觉得天崩地裂。 怎么可能？ 那位明明告诉过他，这香只会在顾奚生产的时候才会发生作用，绝对不会让人怀疑到他头上。 怎么会突然就…… 守在屋外的太监听到动静进来看一眼，差点吓了个魂飞魄散，屁滚尿流地跑出去叫太医，褚祁月冲进来的时候，血已经流了满床。 还没等他说什么，曹贵君反应飞快地一下子哭着跪到了地上，一副张皇无措又担忧至极的表情，哭着把自己摘了出去：“陛下，娘娘他突然就……这可怎么办啊？男子生产本就凶险，这样一来，孩子会保不住的！” 曹贵君心里，各种念头快速闪过——以他对陛下的了解来看，陛下绝对不想要一个流着顾家的血的孩子。 没错，他这是解了陛下的忧，陛下绝不会怪他。 这么想着，他似乎底气足了一些，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却猛的被一脚踢开了。 “陛下？”曹贵君震惊不已，张皇地回头，却看见褚祁月铁青着脸僵硬地站在塌边看着哀叫的顾奚，像是想要伸出手，却又不愿意伸出手。 那神情看得他陡然一惊。 “褚……祁月。”顾奚冷汗津津，极其放肆地叫了一声皇帝的名字。 褚祁月也顾不上他的失礼，挣扎片刻，最后拍了拍顾奚的手臂，沉声道：“太医就来了。” 顾奚要不是疼得没力气了，真的想送他一个白眼。 这种好兄弟式的拍手臂安慰法是什么鬼？ 还有，什么叫“太医就来了”？ 话筒都给你了，生死关头，就不能来两句甜言蜜语？ 陛下，要不是看在你上个世界是宋辞墨的份儿上，我是真的不想跟你玩了懂不懂？ 太医来得很快，褚祁月很快被推出屋子，屋内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让他有些发抖。 但他知道，他不能在这里等。 褚祁月逼着自己转过头，正好看到瑟瑟发抖表情不安的曹贵君，虽然心中闪过杀人的念头，但他还是冷静了下来。 “产房不祥。”褚祁月用力揉了揉眉心，“摆驾酩华宫吧，你去准备一局棋。” “啊？”原本以为死定了的曹贵君一下子起死回生，忍着疼手忙脚乱地行礼道，“我，哦不，臣妾，臣妾遵旨。” 褚祁月最后看了一眼未名宫，缓缓咬紧了牙。 未名宫上方的天空中，一片血似的火烧云，好像方才榻上染红了被褥的血，又好像大婚那天，他挑起这样红的盖头，看见盖头下那张惊艳绝伦却又冷若冰霜的脸。 “景元四年，七月初八，公主诞。有凰鸟啼鸣，绕树三匝，帝以为祥瑞，喜甚，赐名‘辞惜’，天下大赦。”——《荣史》 第22章 杀死公主的方法（三） 八年后。 小小的孩子正抱着个瓷碟子剥瓜子，瓜子饱满，雪白的瓜子仁堆了小小的一堆，一只手突然伸过来，在那堆瓜子仁里抓了一大把。 小孩儿愣了愣，恼怒地回头：“父君！” “诶，乖女儿。”顾奚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睛，“再剥点儿。” “这是要给父皇的！”小孩儿炸毛了，粉嫩的小脸涨得通红，一双黑到极致的眼睛满是恼火。 顾奚笑眯眯地说道：“女儿诶，别害人家了，你父皇不吃这个。” 这瓜子不是普通瓜子，是用糖浆熬出来的，甜到发慌，全天下估计也只有这两位能吃得津津有味。 小孩儿犟嘴：“谁说的？父皇上次就吃了！” “那是他宠你。”顾奚凉飕飕地说，“吃完之后差点把隔夜的饭都给吐出来，你就不能盼着点你父皇好吗？” 小孩儿一张脸红顿时得像要烧起来一样，却又猛的一白，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来。顾奚愣了一下，赶紧把小孩儿搂进怀里，朝着不远处的宫女大声道：“愣着做什么，宣太医啊！” 尾音没落，袖子突然被一只小手抓住了，怀里的小孩儿抬起一张泫然欲泣的脸，一边咳着一边颤颤巍巍地指着顾奚说道：“父君，你，你，就知道，欺负我。” 顾奚这下真有点心疼了，一边给小孩儿顺着气一边哄：“西西乖啊，父君再也不欺负你了啊，父君以后日日给你剥瓜子吃，再也不抢你的了，什么都听你的，你再撑一撑，太医马上就到。” “真的都听我的？”小孩儿抽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当然是真的，父君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小孩儿眨巴着眼睛，一下子扑到了顾奚身上，也不咳嗽了也不哭了，就抱着他的脖子撒娇，“那本公主今晚要跟父皇睡，父君你不许来抢枕头！” 顾奚懵了一瞬，暗暗骂了一声。 靠。 又被摆了一道。 这跟上个世界那个小怪物真的是同一个人吗？妈的这是人格分裂吧？ 怀里辞惜还在蹭着他，顾奚满脸复杂。 他其实不太擅长应付孩子，尤其是这种爱撒娇的熊孩子，上个世界的宋辞惜也就罢了，那是个长着张孩子脸的怪物，这次的目标却真真切切是一个孩童。 还是九死一生才从他肚子里爬出来的，天真可爱，毫无阴霾。 八年来她的痛苦值最高就只升到过百分之十，比不爽稍微更不爽一点的程度罢了。 这也正常，大荣朝唯一的公主，万千宠爱集于一身。 顾奚开始在心里默数这次褚祁月会在几分钟后赶到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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