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对郑丰年对她的孝心,没有一丁点儿自信,怕是只能躺在床上等死了,说着说着,王文娟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郑丰收:“娘,我不会让你落到那步田地的!” 他知道他哥是个损公肥私的人,这个公,既是三家村,也是郑家,这个私,却单指他们两口子和三个孩子。 王文娟:“小大夫说的对,若将来,房子和田产都归了你哥,你拿什么养家糊口?” “娘手里这点东西,够你撑几年?不能等着你那个偏心的爹给你分,万一分不到呢?你得自己闯出一片天啊。” 母子两个说了好多体己话,当天晚上,郑丰收把以前没有送出去的瓷娃娃、木偶人、花灯、孔明锁、积木、等等,全都扔了,只留了那条豆绿色的发带。 真正的担心是掩饰不住的,就像萧明允摔倒的时候,谢澄安跑过去的样子。 他知道萧明允是故意的,却还是忍不住担心他,也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可是并没有主持公道,是为了萧明允的面子吗? 他不想让萧明允陷入难堪的境地,又说不出违心的话,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就那样走了,连生气都是在生萧明允的气。 是啊,谢澄安从来没有接受过他,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想跟谢澄安在一起的? 大概是那一年,他的祖母病重,梁大夫说话很凶,又没有什么耐心,是谢澄安耐心地给他们解释,细心地给他的祖母熬药。 他爹是个粗人,他娘也不会伺候人,是谢澄安每天给他的祖母按摩、还有喂饭,他没有一丝懈怠,也没有一点厌恶,还会说笑话,逗他祖母开心。 整整三个月,虽然是给工钱的,但是,对一个陌生的病人都如此用心,对自己的家人应该会更温柔、更体贴吧。 所有人都去收稻子了,郑丰收放学回来,肚子饿得紧,谢澄安刚好准备给老太太煮面条。 他们本来就是好朋友,所以谢澄安顺便给郑丰收煮了一碗,那碗面真的好香啊。 又一天,谢澄安一如既往地来熬药,初升的阳光正好洒在他的身上,映着袅袅升腾的水汽,让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第43章 鸡鸭鹅的自由之战 一觉睡到大中午这种事,梁大夫倒是没有任何心理压力,但是天公不作美,他家的门再一次被敲响,气得梁大夫:“三两!” 还不知道是什么病呢,就要三两,他就是这样表达不喜欢的。 吵着睡觉,加钱,耽误吃饭,加钱,距离太远,加钱,路不好走,加钱,就像小孩子,不开心了就得给点甜头。 加钱只是针对个别人的,只不过,除了谢澄安,梁大夫对所有的人都很凶,在怪脾气的掩护下,没有人发现他区别对待罢了。 因为对谢澄安不好,谢大柱和魏婷婷夫妇,很荣幸地列入了个别人的名单,来人是谢大柱的叔叔。 给谢金穗和自己梳洗,用了不少时间,谢大柱进门的时候,魏婷婷还没有开始做饭。 没等魏婷婷开始告状,谢大柱先说道:“你要是实在不想做这个饭,就雇个婶婶吧。” 烧柴做饭很费时间,半个时辰都算快的,干了一上午农活,肚子早就空了,再等上半个时辰?人在肚子饿的时候,更容易烦躁。 年纪轻轻的,身体又没病,孩子也大了,她不做饭?雇个婶婶?这象话吗? 魏婷婷虽然沉迷于宫廷戏,但是受成长环境的影响,她也觉得洗衣做饭,都是妇人应该的、必须要做的事情。 从前,这些活儿都有谢澄安做,谢澄安出嫁以后,自然就得她做了。 魏婷婷:“还不是为了招待你弟弟。” 谢大柱也不冒火,只实话实说道:“一口茶都没有,你招待什么了?” 委屈得不行的魏婷婷便开始告状了,说谢澄安如何不尊敬她、萧明允如何给她难堪、如何辱骂他的儿子。 谢大柱叫她出去打听打听,看有一个人说她一句好吗,就走了,也不知道午饭是在哪里解决的。 越看那群鸡鸭鹅,魏婷婷就越是生气,吵得她头好痛,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觉。 她决定给她娘、她姐、和她嫂子都分一些,剩下的赶紧吃了,等上四五天?等上四五天她就气死了,今天就送出去。 刚打开笼子,魏婷婷就被扑倒了,那是一笼子鹅,农村三霸之一。 这个季节,雌性野生动物大都做了母亲,不是在孵蛋,就是在带孩子。 而雄性往往在交.配过后,就自由飞翔了,相比之下,“心怀大爱”的萧明允当然选择雄性。 鸡、鸭、鹅、兔子、和羊,都是公的,根本不给它们生产和抚养礼二代的机会,接下来的事,萧明允完全没有和谢澄安提起过。 天气还不是特别热,这些动物还没有完全过了发情期,在路上那么乖顺,肯让人摸,是因为萧明允给它们施了咒。 野生动物的领地意识都很强,那么多公的聚在一起,怎么可能不打架?到了新环境,更要赶紧占领地盘,占领地盘就得打架。 它们潇洒了半生,却突然被两脚兽关进了笼子,任何一只公鸡/公鸭/公鹅都不服,不服就是干。 笼子编得很松,萧明允故意的,隔壁的公鹅们一带头,公鸡和公鸭们就按捺不住了,一场争取自由的革命拉开帷幕。 鸡毛和鸭毛飞得满院子都是,它们把魏婷婷的衣裳都抓烂了。 鹅最凶了,它们弓着脖子、乍着翅膀、直勾勾地盯着魏婷婷。 来只鹅,大摇大摆地从四面八方围堵了过来,她从来不知道鹅这种生物竟然这么可怕。 野生动物都是恃强凌弱的,尽管魏婷婷很胖,但它们还是看出了她的害怕,这更助长了它们要一展雄风的兽性。 被鹅叨得招架不住,魏婷婷觉得她的腰一定是骨折了,她挣扎着关上了房门,结果还没等她喘上口气,两只鸡就从窗户上飞了进来。 茶壶摔碎了,床榻被踩得乱七八糟,不停地有往进飞的,魏婷婷去赶鸡,鸡还叨她。 好不容易关住了窗户,房门却被顶开了,绑着羊的绳子也很松,它们稍微一用力就能挣开。 终于想起来了,它们正在为了争夺伴侣而斗争,尽管这里没有母羊的气味,但是并不影响它们想分出胜负的决心。 它们打着打着,就把房门撞开了,把魏婷婷的肋骨撞断了,还踩了好几脚,魏婷婷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谢大柱在田里干活儿,谢金穗出去玩了,魏婷婷动不了,哭天喊地也没有人听见。 或许听见了,但是不想管,离得越近,越清楚谁家是什么情况,谁是什么样的人。 就像萧明允说的,这些东西刚被逮住,还不服管教,更不认主。 它们不一会儿就飞得整个临溪村都是了,不请自来的鸡/鸭/鹅,还那么恶狠狠的,不得赶紧抓住?捆起来? 看不惯魏婷婷、也不怕魏家的,当即放了血、拔了毛、下了锅,所有的鸡都长一个样,谁见她家的鸡了?他们吃的是自己家的。 聪明的不攻击人,攻击人家的公鸡/公鸭/公鹅,因为他们家还有几只母的,它们要进行本职工作了——为了争取交.配权而斗争。 家养的打不过野生的,于是,它们成为了这个家的一员,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熬成了终身制的丈夫,一个个神气得不行。 从此不必再流浪,只管打鸣和交.配,先剪了翅膀,关上十来天,听话才有饭吃的那种。 不想撕破脸,和不想得罪魏婷婷的,或者单纯不想白拿别人的,把鸡鸭鹅捆了,再给她家送过去,结果就看见—— 一只满面微笑的山羊,正站在房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尽管是大白天,画面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另一只羊也慈祥地笑着,正站在墙头上,津津有味地品尝着榆树叶。 树上、墙上、屋子里、房顶上,这是多长时间没打扫了,都长鸡/鸭/鹅/兔子了? 这才有人去谢大柱的本家叔叔那儿找人,谢大柱不在,是他叔叔来家里看了看。 房门、窗户、瓦片,散落了一地,各种颜色的毛落了厚厚的一层,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是一个废弃的屠宰场。 盛米面的罐子东倒西歪的,这个家的新主人们毫不客气地大吃大喝,旧主人魏婷婷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看上去很严重。 谢叔叔只好去请梁大夫,反正他们两口子不缺钱,三两就三两。 腰没折,肋骨断了四根,皮外伤若干,淤青若干,大都在屁股上、腰上、背上,当然了,是邻居家的婶婶帮忙看的。 活血化瘀的、安心凝神的、促进骨骼生长的、减轻疼痛的、开了一堆药,梁大夫开口就要五两,魏婷婷差点气死过去。 梁大夫:“不吃药慢慢也能好。”拎起药箱就走,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不吃药好得慢啊,她身上疼,活血化瘀是必不可少的,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喝点安心凝神的药,怕是几天几夜都睡不着。 肋骨断了,好在没有伤到内脏,躺上三四个月就能长住,但是疼在谁身上谁着急,能快点长好,当然还是想快点,魏婷婷含泪出了八两,还有三两出诊费。 魏婷婷没有婆婆,月子是她娘曹成惠照顾的,这起不来床了,还得去请曹成惠,田里的活儿不能耽搁,谢金穗又小。 家里的窗户、门板、瓦片,全都坏了,修起来叮铃咣当的,不适合养伤,她本来想回娘家的。 但是魏家人多,小伙子也多,当天下午就把所有的东西全都修好了,所以还是曹成惠住在谢大柱家。 不让魏婷婷回去,还有一个原因:太丢人了,曹成惠要避避风头。 晚辈之间的事,长辈总是知道的晚一些,不挑水、不种田、不洗衣、不出门、一心抚养魏文成的曹成惠,今天才听说。 孙莹等着魏婷婷给她分东西呢,不会告诉曹成惠,曹成惠知道了,一定不允许她这么做。 别人不会专门跑到魏家,去给曹成惠说这些,甚至有人怀疑是曹成惠教的。 王梅从来不管婆婆和大姑小姑之间如何相处,不多事也不多嘴。 曹成惠:“不逢年不过节的,为什么让人家给你送东西?” 魏婷婷:“谢家就他们兄弟两个,谢澄安成亲以后就没有回来过,我是想让他们多走动走动,萧明允醒了,不正好是个机会?” “还不是谢澄安不懂事,他要是懂得手足情深,还用我操这么多心吗?” “那他们第一次来,要是空着手,被别人说三道四的,不就是他们了么?我是为了他们着想。” 曹成惠:…… 曹成惠:“多走动是没错的,为什么要那么多?” 魏婷婷:“娘,我又没有婆婆,也没有经过事,哪儿就是我的主意了?是嫂子和姐姐一起商议的,我都插不上嘴,不能怪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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