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宝来偏心,王文娟一直担心郑家的家业会全部归了郑丰年,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郑丰年有了儿子,郑丰收一定是要娶妻的,要有后,才有可能跟郑丰年争。 只要不是非男人不可,不是对女人完全没有兴趣就好,她不跟她的儿子撕破脸,不逼她的儿子。 只让谢澄安认清自己,离郑丰收远一点,郑丰收的想法慢慢就能扭转。 更何况,她儿子是个懂事的,知道现阶段的首要任务是科考。 张师爷办讲经会的时候,王文娟找大师算过,大师说郑丰收年纪小,心性不定,只要去除杂念,一心读书,就一定能够考上。 虽然也在留意适龄的女子,但是王文娟更想等郑丰收考上举人、当上县令。 到时候,就能说县里、甚至是府里大户人家的闺女了,大师也说她儿子是先立业,后成家。 他说的那些,根本就不可能,还说可以私奔,太幼稚了,谢澄安从没当过真。 谢澄安:“你自己都没有钱,拿什么给我买好吃的、拿什么养活我?偷你爹的钱?” 郑丰收皱着眉头啧了一声,谢澄安哪儿都好,就是嘴巴太毒。 谢澄安:“假设我们私奔了,考官的时候,你的姓名、籍贯、双亲怎么写?谁给你作保?” 这么重要的事情,郑丰收都不考虑的吗?总是说的好听,根本没有可行性,再跟郑丰收讲最后一遍,希望他以后能够成熟一点。 谢澄安:“没有这些,你连名都报不上,要是考不上官,你拿什么养活我?” “房产没有,田产也没有,去饭馆给人当伙计?你愿意干吗?去矿上抡大锤?你拎得动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只把你当朋友,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一起过日子,我以后要做大夫,不想也不会待在家里。” 谢澄安问郑丰收为什么想跟他在一起,郑丰收说,一起长大的人里,他们的关系最好。 他们从来没有闹过别扭,很合适在一起过日子,不是没有男子与男子过一辈子的。 谢澄安却看不出来哪里合适,他想做大夫,而郑丰收明明就是想找一位贤内助。 跟郑丰收说过好多好多遍了,他要做大夫、做大夫、做大夫,谁要给他主内了? 一看谢澄安急了,郑丰收就泄气了,他也不想再跟谢澄安吵起来。 郑丰收:“好好好,不提了,你别生气,我给你买了、” 谢澄安:“你别给我买礼物了,我不需要。” 小时候,有了好吃的和好玩的,经常是两个人一起分享。 知道郑丰收想跟他在一起以后,有了好吃的,谢澄安就叫几个发小都过来吃,甚至会给了路上碰见的小孩,别的东西就拒绝。 每次拒绝的时候,郑丰收都答应的很好,谢澄安以为他们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郑丰收:“我特地给你选的,很适合你,财主家的夫人都是在这家买的。” 谢澄安:“我不要这些,不是因为东西不好,因为是你送的,所以我不能要。” 郑丰收:“就算是朋友,送礼物也很正常啊,我挑了很久,真的很适合你。” 谢澄安:…… 一到这种时候就很尴尬。 萧明允:“安郎!” 聊的太投入了,谢澄安没有注意周围的动静,听见萧明允的声音,谢澄安像受惊的小猫一样原地弹起。 他连忙端起盆,朝萧明允跑了过去,他不喜欢郑丰收,但还是有一种被捉奸的愧疚感。 谢澄安:“你怎么来了?” 萧明允:“饭做好了,娘让我来叫你。”跟谢澄安说话的时候,萧明允总是笑着。 河边只有谢澄安和郑丰收两个人,但凡他们两个有一个是姑娘、或者年龄再大一点。 在没有人的地方靠近了说话,被别人瞧见,通奸一事就坐实了。 谢澄安不知道京城的好朋友,能不能在私下里说悄悄话,但是三家村不行。 谢澄安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觉得萧明允应该生气,可是萧明允在笑,看不出一点恼意。 谢澄安更觉得对不起萧明允了:“郑丰收过来巡河,说了几句话,咱们走吧。” 傻乎乎的,像个冤大头,以后还是对萧明允温柔一点吧。 三家村洗衣和做饭,用的都是这条河水,所以有严格的时间限制,尤其是做饭的时辰,不能洗衣裳。 虽然大家都很自觉,但是每日中午和晚上,前来巡视一遍,是村长的职责,作为村长的儿子,郑丰收出现在这儿,也说得过去。 想赶快离开案发现场似的,谢澄安连忙往家走去,萧明允却往郑丰收那儿走去。 那是一条发带,豆绿色的绫,上面绣着兰花草,很符合谢澄安的气质。 萧明允:“我会给他买,用不着你破费。” 本就狭长的眼睛,偏生留了一分白,不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很是冷漠。 郑丰收:“他是因为被他嫂子卖了,所以才跟你成亲的。” 萧明允:“你就算死上一回,他也不会跟你成亲。” 郑丰收:“你根本不了解他,我们一起长大、十几年的情意不是你能比的。” 萧明允:“连他想做大夫都不知道,认识七年又如何,还不如我了解得多。” 郑丰收:…… 谢澄安确实跟他说过,他将来想做大夫,但是郑丰收不觉得谢澄安能坚持下去。 在郑丰收眼里,谢澄安拜梁大夫为师,更像是为了逃避魏婷婷、为了吃饱一些、清净一些。 谢澄安做饭很好吃,在他憧憬的生活里,谢澄安会给他做一日三餐,郑丰收的心脏蹦蹦蹦的,萧明允却没有。 郑丰收:“你最好不要欺负他。” 萧明允:“你最好别再纠缠他。” 谢澄安都走出去五十米了,诶?咋没动静?人呢?谢澄安一回头,萧明允啊了一声,往后一仰就摔倒了。 郑丰收、萧明允、谢澄安三人一线,从谢澄安的角度看过去,很像是郑丰收把萧明允推倒了。 谢澄安噔噔噔地跑了过来,连忙把萧明允扶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土。 “安郎,他推我!”萧明允嘴巴一撅,眉头一皱,睁着一双委屈狗狗眼喊道:“啊,疼。” “你胡说!”郑丰收眼睛瞪得像铜铃:“澄安,我没推他!”无了个大语! 谢澄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给了他们一个白眼,转身就走。 萧明允以为谢澄安信了,在生郑丰收的气,郑丰收也是这样认为的,心都冷了。 可是一路上,谢澄安都没有给萧明允好脸色,背着萧明允和别的男人说话的愧疚感荡然无存。 “别碰我!” “走开!莫挨老子!” 吃了烂藕不消化!一肚子坏心眼!离! 萧明允还在装柔弱,小天爷害怕萧明允迁怒郑丰收,再把郑丰收给灭了口。 小天爷:“小郎君知道你是故意的。” 可惜了,它就喜欢看萧明允着急的样子。 萧明允一头就扎进谢澄安的怀里,从洋洋得意到做小伏低无缝切换。 萧明允:“安郎,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发誓!” 谢·决定离婚了·澄安:“少在这儿鬼哭狼嚎的!” 萧明允眼泪都流了出来:“嘤嘤嘤,我错了安郎!夫君,我真的错了,嘤嘤嘤、嘤嘤嘤……” 演技有所提高啊,谢澄安一记眼刀就甩了过去:“别哼了!再哼甩过去的就是巴掌了!” 才多久啊,嘤嘤嘤这招是一点用都没有了,萧明允睁着一双委屈狗狗眼:“安郎,夫君~” 谢澄安:…… 这么大的人了,撅着个腚,不嫌害臊,呀,快把他拱倒了,绝对不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他。 什么东西凉凉滑滑的?好好摸啊,呀!是萧明允的头发!这种时候摸人家的头?唉…… 谢澄安挽尊道:“你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拉倒,别整这些幺蛾子听见了没?!” 萧明允心里一喜,说:“能过,绝对能过,拉倒太危险了,咱们抱倒行不行?” 谢澄安:“早知道你这么油嘴滑舌,我就用丝瓜布沾着草木灰来给你洗脸了!” 只要小郎君可以原谅他,他用什么洗脸都行,萧明允的脸变得比六月的天还快,他撅着腚,仰着脸,憨笑了两声,屁颠屁颠地跟着谢澄安家去了。 让郑丰收缓了一会儿,王文娟才过去,那么久了还不回家,她就担心郑丰收是在跟谢澄安说话。 王文娟:“不管萧家的族谱上有没有谢澄安的名字,不管他们有没有县衙认证的婚书,他们两情相悦,你就不应该再插足。” 指责只会把人越推越远,王文娟的语气里尽是温柔和心疼,只有这样,才能让郑丰收回心转意。 王文娟:“非他不可吗?” 郑丰收:…… 他也不知道。 王文娟:“是娘不好,总和你爹吵架,但是过得好不好,要看性格合不合,不是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就一定幸福的。” 举几个经常吵架的夫夫的例子,和恩爱和谐的夫妻的例子。 王文娟:“你想找个做饭好吃的、脾气好的,娘给你打听就是了,娘跟你保证,只要她对你好,娘绝对不会像魏三婶和魏四叔那样的。” 郑丰收:“娘,我知道,我没有非要跟他在一起,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的话,郑丰收之前也说过,为了不让他娘伤心,可是为什么,他明明想跟谢澄安在一起,但是说出这些话,却并不觉得心痛? 王文娟努力地站在郑丰收的角度:“既如此,你就更不能再提了。” “他的心已经定在了萧家,两个人若是因为你而吵架,他心里怨恨的只会是你,到时候你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说的多了,万一被别人听见,传出郑丰收喜欢男人的话,就说不下媳妇了。 年纪大了,被逼着娶个不喜欢的,母子两个僵得跟仇人似的,就像曹成惠和魏多田,王文娟不想让他们母子落到这步田地。 王文娟跟郑宝来吵架,十次有九次都是因为郑宝来偏心郑丰年。 好的差事交给他做,婚事办的特别风光,生了大女儿给红包,生了二女儿给红包,生了儿子给个大红包。 别人家逢年过节,都是小的孝敬老的,他们家是老的贴补小的,三天两头能寻着由头,给他的两个孙女和一个孙子发钱。 银子哗啦啦地往郑丰年的口袋里面流,她怕郑宝来死的时候要分家,其实根本没得分,早就全在郑丰年手里了。 等她老了,走不动路了,能指望着郑丰年喂她一口饭吗? 她嫁进来的时候,郑丰年已经大了,既对他的亲娘印象深刻,又有了自己的主意,王文娟不敢多加管教,两个人就没培养下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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