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摘干净了,她倒成了好心肠。 曹成惠虽然严格,但是对自己的幺女,总会多一些宠爱,她再撒个娇,喊个疼。 最重要的是,曹成惠只是个普通人,不可能知道事情的全貌。 不会读魏婷婷的心,也不可能去问谢澄安,是不是没有回来过。 在她的严格管教之下,魏婷婷一直很让人放心,她觉得魏婷婷一定会成为一位贤妻良母,或许是吧,但好像不是个善良的人。 曹成惠:“人家不是说了,过上几天再解笼子吗?” 魏婷婷:“我想赶紧给娘送过去啊。” 曹成惠:“我不差这口,你也别给我送,我还嫌丢人呢。” 虽然生气,但是魏婷婷还受着伤,首要任务是让她养伤,曹成惠这么大年纪了,还得给女婿和外孙做饭。 当初是怕魏婷婷受公公婆婆的气,才愿意把她说给没爹没娘的谢大柱,如今看来,还不如找个婆婆约束约束。 曹成惠如何说教出主意的孙莹、执行人魏姝姝和魏婷婷、不报告的王梅,是后话了。 魏家那群小伙子赶过来的时候,谢家已经不剩什么了,看上鸡的拿鸡,看上鸭的拿鸭,不能白让人帮忙,堂兄弟也不能。 两只羊太过贵重,他们很自觉地给魏婷婷留下了,还很热心地栓在了树上,绑紧。 曹成惠和魏婷婷没有回三家村,但是那么多小伙子回去了,事情瞒不住的,魏婷婷被羊撞伤的事,瞬间成了三家村的热议话题。 “饿死鬼托生的,这么急着吃。” “自找罪受,都说了过几天再解。” “一定是她激怒了那些畜生。” “她做的事,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没有一个人怀疑萧明允。 他做过很多铺垫,除了把东西是魏婷婷要的这一点传出去以外,还让很多人摸过那两只羊,它们很乖。 也摸过鹅,甚至拔了鸡屁股上最漂亮的那根毛,送给了小孩,它们都没咯了一声。 他当着众人的面,交代过魏婷婷,那些东西野性难驯,得饿上几天,绳子得过上几天才能解,结果魏婷婷第二天就按耐不住,要吃了。 家里被折腾成那样,自己被伤成那样,全是魏婷婷的错,实际上,压制它们的法术,当天晚上就失效了。 被抓住的不甘、陌生又拥挤的环境、饥饿的肚子,都让它们感到烦躁,所以它们特别得吵。 鸡鸭鹅不是豺狼虎豹,它们很容易驯化,再凶狠也不致命。 如果魏婷婷不打开装着鹅的笼子,按照萧明允说的,先饿上它们几天,那么它们或许会因为两脚兽的高大,衡量一下力量的差距,而谨慎行事。 饿得不行的时候再给吃的,就没有脾气了,那样的话,魏婷婷只是会被烦几天,可是她也缺乏常识,竟然选了脾气最差的鹅。 一叫唤,一扑腾,气氛就起来了,它们都是野生的畜生,只凭着本能行事,安全受到了威胁,它们便拼命地挣开了笼子,拼命地闹。 是魏婷婷自己选的,萧明允没事儿人似的抄着书,甚至想哼个小曲儿。 谢澄安去周素云家还棒槌,回家的路上遇到了魏翠翠,魏翠翠是曹成惠的孙女。 谢大柱来请曹成惠的时候,魏翠翠听了几句,叔叔们拿着鸡鸭鹅回来的时候,她又问了几句,此时正原模原样地说给谢澄安。 听说这件事的发小们,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大都是替谢澄安高兴的。 谢澄安没有想到会这样,他很意外,但他并不关心魏婷婷的伤势,再但是他得装,太淡定了就会有人怀疑是他搞的鬼,会说,看,他嫂子呢他都不关心。 谢澄安皱着眉头,大大的眼睛充满了担忧:“严重吗?请我师父看了吗?” 李大毛:“看了,受了点皮外伤,不打紧。” 谢澄安:“那就好,我嫂子家现在什么情况啊?窗户有人修吗?” “我叫上萧明允过去看看吧,以前都是我做饭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照顾我嫂子。” 魏翠翠:“澄安哥哥你放心吧,我奶奶去了,她要在小姑家住上一段时间。” 谢澄安:“那我就放心了,魏大娘是我嫂子的亲娘,必定比任何人都妥当。” 王黑娃:“魏家去了一帮人呢,一个时辰就全修好了,哪儿用得着你操心。” 谢澄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倒也是。” 李大毛:“你们送过去的鸡鸭鹅,全都飞走了,你嫂子没吃上,不知道会不会再让你送?” 谢澄安为难道:“如果她还想吃,那就送吧。”不会真要再送一回吧,给了她都看不住。 多好的孩子,魏翠翠/李大毛/王黑娃满脸心疼。 倒不是利用他们,是村里的路,就那么宽,来来往往的人就算不是故意的,也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因为没有靠山,谢澄安一向谨慎。 这种谨慎表现为,在外人面前,他不是想说什么说什么,而是应该说什么说什么。 他承认,他不是对所有的人都坦诚,甚至有一点幸灾乐祸。 虽然不是他们安排的,但谢澄安不是没有喜怒哀乐的神仙。 发生了这样的事,谢澄安轻快地就差唱个小曲儿了,他要赶紧跟萧明允分享一下。 谢澄安一进门,看见他公公手里拎着个扫帚,萧明允正在院子里跪着,不服的小眼神都快瞥到天上了。
第44章 比起惩罚,老天爷更擅长原谅 按照萧远之对他儿子的了解,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跟他没有关系,那么萧明允绝对不会说:“跟我没关系,真的。” 他会说如果是他,他会怎么做,会从这件事情里找出很多破绽,并鄙视一下这个人怎么这么笨。 在他们家的时候,那些鸡鸭鹅明明十分乖顺,结果送过去才第二天,就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谢澄安又懂药草,很容易就会让人怀疑,之前的乖顺是他们动了手脚,比如下药。 这样一来,就连他们散布消息的目的,都会被怀疑,是在为暗算魏婷婷而打的掩护。 如果是他,他会把蒙汗药的剂量加大,最起码过上三四天再闹腾。 药性太大,可能会造成鸡鸭鹅的死亡,但是他的轻功很好,完全可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到谢大柱家再下一回。 再比如,他们送这个礼,是为了让魏婷婷迫于舆论压力,不再狮子大开口。 魏婷婷受了伤,会不会怪罪到他们头上?魏家家大势大,会不会找他们的麻烦?这都是需要担心的。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跟萧明允没有关系,他会这样分析,而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跟他没关系,真的。 表情还特别的真诚,按照以往的经验这就是心虚,还装,还不承认,那就跪着! 萧远之:“你也跪着。” 谢澄安连忙跪在了萧明允的旁边,过来的时候还很贴心的关上了门。 萧明允就急了:“与澄安无关!” 萧远之:“那就是与你有关了,不说是吧,不说以后就让澄安跟着我们睡。”还治不了他了。 谢澄安:…… 啥?不是很严肃的场合吗? 那是一群尚未被驯化的野物,被叨一下轻则淤青,重则流血。 两笼子鸡,两笼子鸭,两笼子鹅,魏婷婷被叨成马蜂窝怎么办? 更别说还有两只羊,它们生起气来,一位妇人哪儿拽得住? 谢大柱还有一个四岁的小孩,万一闹出人命,先不说魏、谢两家会不会找上门,光是他们的良心也过意不去。 若是不想送,那就不送,他就早习惯了流言蜚语,就算承认他们不懂礼又能怎样? 魏婷婷给的礼单本来就不合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实在不行就拿给他们看,不送也是占理的。 萧明允提的方案是不错,只是辛苦了一些,他愿意张罗,那就送吧。 那样的话,他们就不会被挑出任何毛病,送了更是占理的,但是闹出人命就不一样了。 不管是不是萧明允搞的鬼,都少不了一番恶意的猜测、或者自以为是的推论,这跟说他们不懂礼,性质完全不同。 如何为人处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标准,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人不一定是谁,前提是人们不惧怕他们。 一旦涉及到自己的性命和利益,评判的标准就会发生改变,像他们刚来时那样,下过大狱、罪不容诛、心思歹毒、死有余辜……他们有理也是没理。 萧明允:“老狐狸!” 萧明允喜提三个扫帚奖励。 眼看他爹的扫帚落了下来,萧明允便赶紧把谢澄安抱在了怀里,小郎君单纯无辜,怎能遭此横祸?虽然扫帚本来就是朝着他去的。 萧远之:“澄安!你说。” 谢澄安:…… 啥情况?说什么啊? 赵慧静:“你叫澄安跪着干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说着,就要去扶谢澄安。 萧远之:“跪着!” 萧远之真发了火,赵慧静也没奈何。 赵慧静:“澄安,你嫂子被羊撞伤了,你们送去的鸡鸭鹅,全都飞走了,家里被糟蹋的一团乱。” “你爹怀疑是明允搞了什么小动作,明允却说没有,你知道什么吗?” 谢澄安:“我们跟嫂子交代了,说过上几天再靠近它们,嫂子可能是急着吃吧,又没有经验,不知道怎么,就惹怒了它们。” 应该、就是这样吧,不然呢?谢澄安说着,声音都在发抖。 刚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萧明允就听见小天爷说:“小郎君害怕。”糟了,还真是。 可是那句:“听见了吧!就是这样!”已经脱口而出了,紧接着,扫帚就落了下来。 虽然扫帚本来就是冲着他去的,但是以防万一,萧明允还是把谢澄安抱住了。 一下、两下、萧明允发现谢澄安的手都是凉的,便连忙认了。 萧明允:“我下了药!” 小时候被魏婷婷打,留下心理阴影了? 施了法术跟下了药,反正效果一样,不算冤枉自己,也不算屈打成招。 谢澄安:…… 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赵慧静赶紧把谢澄安扶了起来,搂着他的肩膀,给他搓了搓手,看把孩子吓得。 赵慧静:“打到没有?” 谢澄安摇了摇头,心脏蹦蹦蹦的,他真的有点怕别人发脾气,听到别人家吵架摔东西,他也怕。 萧明允皱着眉头:“你把澄安吓到了!” 萧远之用扫帚指着萧明允:“别拿澄安做掩护、说!” 萧明允:…… 好吧,谢澄安是他的老婆,不是他爹的老婆,他爹对他和他哥都不细腻。 萧明允:“我早就知道它们不会安生,所以给它们下了瞌睡药,药劲一过,可不就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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