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濯似乎看出了净夜所想,他笑了笑道:“你不必因此惶惶不安,本王待你如何,是本王的事。你要如何,是你的事。净夜,我只求你,能好好活着,在我能触得到的地方便好。” 萧濯说罢,也不待净夜有何反应,便直接拉着他去看铜箱里的兵刃。 萧濯先是拿出了一个银链,而后又拿出一枚银戒。 “这两样可都是顶级的匠人做出的暗器,轻便小巧,不易让人察觉。” 随即,萧濯给净夜展示了一下银戒的用法,只需要轻轻转动一下机关,便可瞬间跳出细密的毒针。 萧濯解释道:“这毒针细小不可见,可若刺入皮肤,须臾之间便能让人瘫倒。若一刻钟之内没能逼出毒针,怕是小命不保。” 萧濯之后又给净夜展示了银链,那银链可让净夜戴在脚腕上,可若是按动银链机关,可让银链变成一把手掌长的匕刃,以做护身之用。 萧濯蹲下身,将那银链戴在净夜的脚腕上:“这两样东西,你都戴着。这里面若还有你喜欢的,尽管挑便是。” 从前暮云重擅用剑,可这兵器库最好的剑,净夜竟都觉得重若千斤,连提起都费劲。 在背对萧濯的地方,净夜怅然一笑,随即,他挑了一把趁手的短刃道:“就这个吧,路途遥远,我还要带好多常用之物,这个轻一些。” 萧濯低眸说了声好。 净夜所谓的常用之物,便是他平时用的香膏和香油。崔嬷嬷是帮着他一道收拾的,还帮他整理了不少衣物,都放在包裹里,一并放到马车上。 从前暮云重走到哪都是轻装简行,如今出个门竟整整收拾出两大包裹来。 萧濯说,明日一早,便要启程。 净夜忍不住道:“那晚上岂不是要早点休息,不能折腾了?” 萧濯笑出声来:“是啊,今晚什么都不做了,好可惜啊。” 净夜贴近萧濯,仰起头,眼神晶亮地看着他:“没事的王爷,去江南之后,我再补给你。” 萧濯深呼了一口气,净夜仿佛总能在无意间让他心潮汹涌。 萧濯看了一眼天边暮色,明日辰时出发,细算下来,时间还早。 萧濯将人打横抱起来,一路从书房回到了寝房。 府里的人早就见怪不怪,连洒扫的小奴,都未曾抬头多看一眼。 这几个月,萧濯白天和净夜在书房休息,夜里要么去他的寝院,要么就是去净夜的后院。 不过大多数时候,净夜的后院都是空置的。 因为净夜更喜欢萧濯的寝院,他觉得萧濯房内的榻要大一些,舒服一些。 前些日子,净夜更是把自己平日里常穿的衣袜,都塞进了萧濯寝院的柜子里。 萧濯房内的纱帐也是十分珍贵,听说在宫里,只有太皇太后和皇上在用。 这纱帐轻软柔和,重逾千金。 可偏偏净夜混乱之际,硬生生给扯破了。 崔嬷嬷进来收拾的时候,还好一番心疼:“哎呦,这可得找个做事精细的绣娘好好修补,这纱帐贵着呢。” 净夜知道了那纱帐价值后,也忍不住跟着心疼起来:“啊呀,我当时没注意,早知道就扯别的了。我就说你房内的纱帐摸起来舒服,平时总是抓在手里,原来还真是好东西。” 现下总是萧濯伺候净夜沐浴,他一边帮着净夜淋水,一边道:“坏了就坏了,换了就是。再珍贵的东西,都是死物,哪有什么要紧。” 可净夜沐浴过后,躺在榻上,摸着那新换的纱帐,却总觉得硌手。 明明前世暮云重的房里,也用得是这样的纱帐,可现下净夜竟然觉得不习惯了。 净夜背对着窝在萧濯怀里,满脸可惜道:“还是那个纱帐好,也不知道技艺精湛的绣娘,能不能给修补好。” 萧濯难得见他喜欢,便道:“修补不好就算了,原来那纱帐,就是费些功夫,本王给江南府递消息,让他们连夜赶制,待咱们从江南回京,一并把新纱帐带回来可好?” 净夜摇了摇头:“千金之价,太奢靡了。” 萧濯埋首在他颈间:“王府又不是出不起这个价,再说,财帛需得花出去,才能显出价值。本王又没有金子丢海里,进了旁人的腰包,江南府那边高兴还来不及呢。” 萧濯又同净夜道:“只要是你喜欢的,本王都会为你寻来。” 这一夜闹腾到快子时,翌日崔嬷嬷唤人起床之时,净夜困倦得不行。 他本就嗜睡,若是睡不够四个时辰,便浑身不舒坦。 故而,晨起萧濯帮净夜穿袜之时,净夜还对着萧濯闹了小脾气:“哎呀你真烦人,你别系那么紧。都怪你,我才没睡好。” 房内侍奉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出,他们都知道王爷素日里的脾气,府里从前可没有人敢跟王爷这样说话。 偏偏萧濯好脾气地哄着他:“好啦,现在是不是不松不紧正正好好了?咱们今日要走水路,路上无事,你就在船舱里休息,好不好?” 之后,萧濯更是哄着他多喝几口粥:“这出门在外,膳食肯定不如家里的周到,你现下多喝几口,省得路上饿。” 萧濯是把粥一口一口喂到净夜嘴里的。 外面的嬷嬷忍不住跟崔嬷嬷腹诽道:“王爷也太宠这位小主子了,如今这是给惯的,连饭都得王爷亲自喂了。” 崔嬷嬷狠狠剜了那多话的嬷嬷一眼:“小主子就是主子,岂容你置喙?好好干你的活,别那么多废话。” 当然,最惊讶的还不止王府里的人,还有早早等在摄政王府外的潘英。 因为他瞧见,萧濯是将净夜抱到马车上的。 潘英可不敢让萧濯等,所以提前半个时辰,就侯在摄政王府门口。 原想着,还能借此机会给摄政王赔个罪。 可萧濯出了府门,连看都未看潘英一眼,只顾着护怀里的人。 净夜也始终乖乖趴在萧濯怀里,看那模样,仿佛是快睡着了。 这是潘英又一次见到净夜,与初次见时,有很大的不同。 他与萧濯变得更加亲密了。 虽说近来京中有好多关于净夜与萧濯的传言,可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最让潘英不能释怀的,还有净夜那张与暮云重极为相似的脸。 潘英似乎有种强烈的直觉,净夜与暮云重仿佛不只是那张脸像,连睡相都极为相似。 更让潘英惊异的,还有这两人的语言节奏,几乎是一模一样。 潘英听到净夜说:“王爷,你又硌到我了。”
第010章 您是殿下 潘英当年背叛逍遥会,捣碎了逍遥会在京师、直隶及山东江宁等各地的分会,一下子替朝廷剿灭了两万余逆党。 此乃滔天之功,小皇帝不仅赏赐了他上百万的金银财帛,还封了他做正二品武显将军。 次年,潘英在边陲清缴贼寇,中了敌方埋伏,他硬是一个人杀出了重围,回营之后,潘英还当即斩杀了迟迟没有援救他的武翼都尉。 那日边陲黄沙漫天,潘英浑身是血,一把沾满血污的利剑插入黄土,就此立下了军威。 回京之后,小皇帝夸他是真勇士,不仅封赏了府宅,财帛,还升他为从一品振威将军。 直至今日,潘英因多年清扫逍遥会叛党有功,已然是正一品大将军,人送外号潘疯狗。 听说,凡是落到了潘英手里的叛党,不死也要扒层皮。 还听说,潘英这人性子怪异,他自己不好美色便罢了,他还见不得旁人成双成对。 若是有偏好龙阳的犯到他手里,他便会视人家为死敌。 久而久之,京中人人都传,潘英最是见不得男人与男人搞在一起,这种事在军营中更甚,若是被潘英撞上了,少不得也要挨他一顿军法。 潘英得皇上看重,素日里除了摄政王,他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 可偏偏如今,在他面前恩恩爱爱的,是摄政王与他的小情人。 若是旁的人也便罢了,偏偏这个净夜,长得跟暮云重那般像。 潘英心底有一颗邪恶的种子正在蔓延,他想把净夜抢过来,抢到他的身边。 若净夜只是一个小和尚,那该多好。 可现在净夜身份复杂,潘英就算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子。 不过,潘英纵是轻易得不到这个净夜,他也不能眼看着萧濯快活。 日后待这萧濯落了马,净夜定然会离开摄政王府。那个时候,潘英或许还有机会,尝尝这小和尚的滋味。 去江南府的大船,只准备了一艘。其余各随行小船,都是给随行兵士们用的。 也就是说,潘英需得与萧濯乘同一艘船。 萧濯的贴身护卫萧凛站出来怒喝道:“潘将军,我们王爷不喜欢人打扰,更不喜欢被讨厌的人打扰。既然将军没有备船,那便委屈一些,同将士们同行吧。” 潘英拱手道:“末将也不愿打扰王爷,只是皇上吩咐过了,此番路途遥远,未免路上有贼人侵扰,末将和王爷,还是一路同行为好。” 萧凛转而看向了萧濯,而萧濯却似笑非笑地转动了一下手上的玉扳指,似是犹疑了半响,才道:“既是皇上的意思,那便如此办吧。” 萧濯引着净夜上船之时,潘英一直盯着净夜瞧。 萧濯让萧凛先领着净夜去房间,随即,他冷着脸睨向了潘英道:“你若再敢多看本王的人一眼,本王必将你那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潘英低头不言,那模样看起来恭谨,可心里却恨不能将萧濯千刀万剐了。 不过,潘英就算是觊觎那小和尚,也不会真的跑去给萧濯找不痛快。 他的房间离萧濯很远,除要紧事外,潘英还不打算凑上去讨嫌。 此行他们打算快速行船,争取十日便能到江南府。 而这一站,便要先到沧州歇脚。 沧州知府刘大人一早便候着,只待萧濯的船停泊靠岸,便亲自迎了上去。 府衙内早就备好了寝房,只待大人们下榻。 净夜下船的时候才刚刚睡醒,整个人还有点不清醒。他只行了几步路,就险些跌倒。 萧濯一直与他并肩而行,时刻盯着净夜的动静,所以在第一时间,便扶住了他。 萧濯低声叮嘱:“小心一点,本王扶着你。” 刘大人还尚未听过京中传言,他一时惊掉了下巴,可见周围人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态度,刘大人也不敢吭声。 至于那潘英,更是在身后死死盯着萧濯和净夜,那一双虎狼之眼,更是不加掩饰。 萧濯并未在意身后的目光,他只温声对净夜道:“是不是有些晕船,这一路,你一直睡着。” 暮云重是肯定不晕船的,不过净夜这副身子骨,也说不好。 所以净夜只好道:“也不清楚,没什么大事,只是身上有些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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