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重也喜欢吃西瓜,尤其是夏日里,他最喜欢吃冰西瓜。 今夜天色极好,漫天星光闪烁,偶有微风拂面,伴着青草温柔地晃动,只让人觉得舒爽。 净夜吃饱了,便要到岸边站这消会儿食。 江南府那边来了密信,萧濯要与人密谈,便只让萧凛跟着净夜。 潘英也吃得差不多了,眼下萧濯不在,这是极好的接近净夜的机会。 潘英借故调走了萧凛,至于那萧然在暗处,若无危险,则不会轻易露面。 净夜正仰头望月,身后便传来了潘英的脚步声。 净夜起初没当回事,可等听到潘英的声音之后,净夜才一激灵站了起来。 潘英原是要与净夜一同坐下赏月,见他如此,便也笑了:“怎么?怕我?” 净夜不欲与潘英说话,转身欲走,潘英却道:“只是说一两句话,小师傅都不肯赏脸吗?” 净夜拍了拍身上的灰,看都没看潘英一眼,就转了身…… 可潘英却在这时道:“你就不想知道,摄政王为什么会待你这样好吗?” 潘英见净夜顿在那,就知道自己拿捏住了他的七寸。 潘英刁起一颗青草,道:“我也是近日才调查到,你那痴傻病之所以能好全,是因为摄政王遍寻了江湖术士,给你下了猛药,只为能让你恢复成正常人。” 此事,净夜倒是当真不知。 他从隐水寺醒来之后,就没有见过萧濯。也无人跟他提过,是萧濯治好了他。 潘英说着话便往前挪了一步。 而净夜听到动静,便离他远了一些。 潘英见状,也没再上前,只是接着道:“你不过是隐水寺一个不起眼的痴儿,若萧濯要救你,早该救了。他之所以现在才救你,是因为他有次路过隐水寺,正好瞧见了你的样貌。他当时便同身边的小和尚说了一句,像,实在是像……” 这些事,也是潘英这两日才查到的。 潘英不解其意,便想把编排好的话,讲与净夜听。 可潘英还没等开口,便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 潘英终于知道萧濯觉得净夜像谁了。当初暮云重被抓到大狱,是萧濯开恩,放了他一马。 而后,暮云重回京,也是萧濯特意在半路阻拦,与暮云重说了两句话。 当时潘英就觉得不对劲,眼下,似乎全都明了了。 萧濯喜欢的,是暮云重。 他待净夜这样好,是把净夜当成了替身。 想明白一切的潘英,忽而怒气冲天。 萧狗,怎么敢惦记他的殿下? 而今夜见潘英迟迟不言,也不欲与他周旋,转身便要走,谁知潘英却继续开口道:“万岁爷同我说,你的母亲是草原上最美的雪莲。而萧濯当年,怕是也对她倾了心。要不然,他为何这么多年都未娶妻?京中也从未传出,他好男风。” 净夜原不想与潘英说一句话,可这会儿,他竟忍不住转过头道:“你少在那挑拨离间,若你真知道我母亲是谁,想必她的年纪,也已经很大了。” 潘英噗嗤笑了出来:“怎么?你觉得萧濯二十有八,年纪很小啊?他足足长了你十岁。” 潘英不提,净夜着实没意识到他现在与萧濯的年纪差距。 是啊,净夜才十八岁。而暮云重若是还活着,该是二十五岁了。 潘英接着道:“你母亲十六岁有你,也只比萧濯大六岁。这美人嘛,年纪长些更有韵味。萧濯得不到那位贵人,便只能把主意打到她儿子身上。而小师傅,你想必也该知道,你这模样漂亮,说是比女人美,都不为过。你长得极像你的母亲,萧濯有了你,便能时时慰藉他那颗求而不得之心。” 原本净夜觉得,萧濯喜欢谁,他都不在乎。他与萧濯不过是露水情缘,待日后净夜事成,是定要与萧濯分开的。 也许,潘英这一套完全是胡说八道。 可怪就怪在,萧濯对他的爱,来得太快了些。 就算是为了这副皮囊,萧濯也不该如此信任他。 疑点太多,再加上今日潘英这番话,净夜到底还是受了些影响。 可当着潘英的面,净夜还是冷下脸道:“我绝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漫天星幕之下,净夜那张脸,当真是花月清风,美得让人心醉。 潘英心情忽然大好,他道:“你嘴上不肯承认,心里可未必这样想。不要紧,你若觉得我撒谎骗你,你大可自己去查。摄政王那日在隐水寺说的话,你的师兄弟们,想必都听到了,你回去问问不就是了?” 潘英勾起嘴角,盯着净夜那张漂亮的脸看了一会儿,随即他向前几步,经过净夜时,还特意小声同他道:“摄政王不过拿你当个玩意儿,不是真的爱你。若有一日,你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大可以来寻我。” 潘英瞧着净夜那张惑人的俏脸,忽而低下头,凑近了一些道:“我可比摄政王会疼人得多。”
第013章 那儿不成 净夜听到最后这句,才知道潘英是对自己这副皮囊也有了兴致。 真是让人作呕,单是想起潘英那轻佻的眼神,净夜就恨不能即刻杀了他。 净夜转动着手上的扳指,只需按动机关,或能将潘英一击毙命。 可最终,净夜还是忍下来了。 且不说万一失败了,他没法收场。再者,他也不该让潘英死得这么容易。 -- 萧濯回船上休息的时候,便看到净夜气鼓鼓地躺在那。 净夜没睡,他看到萧濯走进来了,还特意背过身去,不想理他。 萧濯挑了挑眉,轻揽住净夜的肩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净夜转过头看着萧濯,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想问萧濯,你是不是真的把我当替身了? 可这个问题,得到了答案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净夜会心里不舒服。如果答案是否定的,净夜又不能保证给萧濯任何承诺。 从一开始,他们就不该谈感情。如果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那倒还简单了。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净夜扬起一丝笑容,对着萧濯摇了摇头:“我没生气啊。” 萧濯挑眉看了他一眼,似有话想说,最后还是一言未发。 月夜寂静,透过船舱的小窗,还可以看到星月与水面连成了一体。 萧濯探到净夜的白色薄衫之下时,净夜忽而按住了他。 两个人静静对视了半响,净夜忽然嗡声开口:“我…肚子…不太舒服,今晚不想。” 潘英那狗东西的话,还是影响到了净夜。萧濯一要亲近,净夜便会想,此刻他在萧濯的眼里,是不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当初他那么厌恶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当初他只身入摄政王的时候,也是咬碎了牙才下了决心。 可即便是那一天,净夜都没有拒绝萧濯。 今夜,他反倒是有了芥蒂,不想与他做那事了。 净夜深吸一口气,待从思绪中回神,他才意识到萧濯一直在盯着他看。 净夜在这样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他小声解释着:“我肚子好像好一点了,如果王爷想要的话……” 萧濯用温热的掌心,帮他按着肚子,一边按一边道:“不舒服就不必勉强,无论什么时候,本王都不会强迫你做事。” 净夜听来,便觉得更加惭愧了。 夜色朦胧,运河上升起一层薄薄的云雾,月光透过云雾和小窗,如水般挥洒在净夜的脸上。 净夜一个人默默思量了半响,忽而转过头道:“现在真的不疼了,王爷,要不然我们继续刚刚的……” 萧濯勾起嘴角,随即伸出手将他的小脑袋按在了软枕上:“别想那么多,不早了,睡吧。” 翌日,萧濯下令加速行船,萧濯决定要提前两日到江南府。 目前,逍遥会在江南的分会,已经得到了消息,也知道朝廷要派人去对付他们。 所以在运河沿岸,都派了杀手埋伏。 为了此行的安全,萧濯决定重新规划路线。 只是萧濯有何打算,都只同自己的副将讲,压根就没打算与潘英商议。 潘英怒气冲冲来拜见萧濯的时候,还被萧凛拦在了外面。 潘英只好跪伏在地,扬声高喝:“末将潘英,求见摄政王。” 彼时,萧濯怀里正抱着净夜。萧濯与手下人议事,也没避着净夜。 净夜对他的路线,也不是很关心,只闷头剥着荔枝。 萧濯也压根没理会外面的潘英,同自己的手下慢悠悠交代完了,才像是忽然想起外面的人似的,忽而道:“让他进来吧。” 潘英进来之后,就看到净夜窝在萧濯怀里那小巧的模样。 潘英没想到净夜的心这么大,前一日他都把话说到那份上了,他还能如此安心地躺在萧濯怀里撒娇。 莫不是之前的痴傻症,还没好全? 萧濯用袖子挡住怀中的净夜,随即冷眼睨着潘英道:“你有事就快说,没事就滚。” 潘英这才收回眼神,拱手道:“王爷,末将在逍遥会的秘线,带来了新的消息。只是他如今被王爷的人阻截,末将恳请王爷开恩,将人放出来。” 萧濯冷哼一声:“你说的这人鬼鬼祟祟,他既在逍遥会做线人,有消息托人带出来便罢了,怎么还一路跟上了船?万一他明面上效命于朝廷,实则阳奉阴违,潘将军岂不是引狼入室了?” 潘英垂目道:“回禀王爷,此人在当初诛灭逍遥会总部时,立下了大功。他在逍遥会潜伏,亦有皇上允准。此番,也是皇上下旨,让他暂且先回来。” 萧濯沉下脸道:“你拿皇上压本王?” 潘英忙道:“末将不敢。” 净夜察觉到萧濯不太开心,便亲自剥了荔枝,喂到了萧濯嘴里。 那丝丝密密的甜在嘴里化开,让萧濯眉目舒展。不过萧濯看向潘英之时,脸色还是阴郁至极:“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定是那宋青柏嫌分会日子苦,寻着主意,想同你一道回京享福了。这样的人,如何能成事?” 听到宋青柏的名字,净夜呼吸一窒。 逍遥会大长老也姓宋,他的长子,正是叫宋青柏。 萧濯口中的宋青柏,与大长老之子,是同一人吗? 净夜默默剥着荔枝,未敢露出丝毫破绽。 可潘英倒是再三请求,又拿出万岁爷口谕说事,萧濯最后到底是应道:“萧凛,让他们放人。不过这宋青柏,蛰伏逍遥会太久,不得不防。此事,潘将军还得细细思量。若他有任何错,本王都会拿你是问。” 潘英纵是再不虞,这会儿也得恭敬称是。 净夜在萧濯房内,一直被保护得很好。这大船的另一头,便是潘英的地盘,净夜因临行前答应过萧濯,绝不与那潘英有任何交集,故而,便一直没有迈出船舱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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