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轻叹了一声,随即道:“让张院判用些心,务必将他的身体调理好了。” 老太监连忙称是。 小皇帝放下手中事,抬眸看着老太监问:“萧濯府上的人可来回话了?萧濯待他如何?” 老太监小声道:“听说是极好,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就在今个,还特意让他去书房休息,全然没有避讳。” 小皇帝默了半响,忽而轻笑一声:“看不出来,这萧濯还是个痴情种。继续让人盯着吧,事无巨细,都得来报。” 而此刻的摄政王府,萧濯正哄着净夜吃药。 净夜只喝了半碗,便觉得恶心,他拧眉道:“喝了这些,差不多了。这药怎么那么难闻,卡在嗓子眼里都直犯呕。” 萧濯极有耐心,哄着他:“听话,一口闷了。喝完药再给你颗蜜饯就好。太医说了,你这身子骨,还得调理些时日呢。” 净夜还是不肯喝,萧濯只好道:“你若不喝,本王就嘴对嘴喂你了。” 萧濯说这话时,寝屋内还有不少侍奉的奴才,净夜闹了个大红脸,生怕他真的在人前如此做了,便急忙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萧濯随后递上了蜜饯,喂到了他嘴里。 待净夜委屈巴巴地吃完,萧濯便像是哄小孩一样哄着他道:“以后一日两次,按时喝药。良药苦口,凡是药都不会太好喝。待你身子骨强壮起来,就不必喝这药了。” 之后一连几日,萧濯都盯着净夜喝药。哪怕萧濯人不在府内,也会叮嘱崔嬷嬷,务必看着净夜将药喝干净才好。 萧濯不在王府的时候,净夜也会留在他的书房。 起初净夜还担心萧濯会质问他是否认字一事,如今见萧濯没问,净夜索性也不答,只闷头看书。 那日萧濯回府,正巧看到净夜端着本书在那看,连萧濯走近了,他都没注意。 萧濯终是问出了那句话:“能看得懂吗?” 净夜不慌不忙地将书合上,信口胡诌:“看不懂,就是感受个书香的氛围。我向来羡慕那些学士,也想同他们一样。” 萧濯勾起嘴角笑了笑,忽而道:“本王今日正好无事,教你练字如何?之前看你写那一手字,实在是难看极了。” 萧濯绝非一时兴起,他甚至还早早备好了字帖,让净夜对着他的字临摹。 萧濯的一手字,笔势雄健洒脱,浑厚有力。 净夜也忽然觉得,他若把字练得同萧濯一般,怕是再无人敢质疑了。 故而,净夜极认真地提起笔,照着萧濯的字,一笔一笔地临摹。 净夜临摹的时候,萧濯就在一侧看,净夜下笔谨慎,像是完全不懂写字的幼童一般,连笔画顺序都不得章法。 最后,还是萧濯从身后揽住他,一只手按住他的腰,另外一只手,牢牢握紧他的右手,亲自教他运笔。 之后,萧濯更是每写一个字,都把这个字念出来,他像是个极耐心教导学生的老师,念字的语速也格外轻柔缓慢,似乎生怕净夜读不懂一般。 这一页纸很快写完,待萧濯拿出第二张的时候,便没有继续念。 虽这几页字都是一样的,可净夜还是忍不住道:“王爷,我记不住,您再念一遍可好?” 萧濯捏了捏他的脸,笑着问:“没记住吗?” “记住了一些,我只是觉得王爷声音好听,想多听几遍。” 萧濯显然被他这句话愉悦到了,他眼尾上挑,语调听来,比方才还要温柔缱绻。 只是这样的姿势,这样温暖融融的氛围,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味…… 萧濯的手常年握刀,带了一层薄茧。 那薄茧正探进白色的僧袍,一下又一下地引着净夜失了魂。 净夜现在的衣裳都是崔嬷嬷特意找人量身定做的。 这几身白色的僧袍质地轻软贴身,因着快入夏了,净夜只穿了到膝下的白袜和白色的短裤。 萧濯扯开外袍时,便看到他中间露出的那半截小细腿,和下面用小拇指宽的棉绳一层层系好的白色长袜…… 这袜子明明和萧濯的是一样的,可穿在净夜身上,却好看得勾人心魄。
第008章 书房练字 净夜原本的注意力还在字上,可慢慢的,眼前的字便变得模糊,最后他干脆丢掉了手中的笔,半趴在案桌上。 疾风骤雨般的汹涌,让净夜不得不将手臂支撑在某个点。 可萧濯这会儿倒是不管不顾,也没注意净夜的手腕和掌心都沾染了墨汁。 原本写好的字,被染了大片,然后渐渐看不出本来模样。 净夜也觉得气血上涌,直冲头顶。 他此刻完全不知道思考,仿佛脑袋里已空无一物。长久的空白,让净夜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变成了那个在隐水寺痴傻的小和尚。 明明前不久,来摄政王府准备侍奉的时候,净夜是满心屈辱和不甘的。 可这才没多少日子,净夜便仿佛从仙堕魔,彻底沉溺在这无尽的深渊里。 天还亮着,萧濯便让人备水沐浴。 净夜忍不住将头埋在软被里,闷声道:“这下好,府里的人都知道我们刚才做什么了。这还是大白天……” 萧濯将人从被子里捞了出来,笑着道:“你放心,府里的奴才可不敢管主子们做什么。” 净夜看了一眼地上被墨汁染脏的僧袍,又是一叹:“今个这身衣服才刚换的,就又得洗了。那墨汁也不知好不好洗。” 萧濯挑眉笑了:“不要紧,你若是觉得衣服不够穿,再让崔嬷嬷连夜给你赶制几十套。” 想到这里,萧濯忽然摸了摸他光滑的头道:“你这头发,要不然就留起来吧。这样以后,你也不用只穿僧袍,可穿些寻常的衣服。” 净夜方才身上出了一身的汗,这会儿窝在那里休息,倒是十分放松。所以他说话几乎是没带脑子,脱口便道:“那可不成,如今还有个讲经的名义遮羞,若是连头发都留起来了,京师岂不是人人都知道我是你的男宠了。” 净夜这话说完,才知道自己多荒谬。 他这话听来,像是极不愿意侍奉萧濯一般。 明明这些日子,他表现得十分乖巧黏人,现下就因这一句话,彻底破了功。 净夜冒出头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萧濯的神色,可萧濯的面上却没什么波澜,他只应道:“好,都依你,你想如何便如何。” 净夜赶紧去抓他的手,拿话找补:“王爷,其实我只是害羞,我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你……” 萧濯摸了摸他的头,打断了他的解释:“不必紧张,我没放在心上。不过你有一句话说得不对,你是这王府里的主子,可不是什么男宠。以后你大可以横着走路,无人敢在你背后嚼舌根。” 净夜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不过这会儿,他倒是乖乖地窝在那里,再不敢说话了。 萧濯待他是极好的,连沐浴这种事,都是萧濯抱着他去,亲自帮他清洗。 有那么一瞬,净夜分不清到底是他伺候萧濯,还是萧濯伺候他。 从前他在逍遥会的时候,身边也跟着一堆下人,至于烧水这些活儿,从前还有潘英做。 不过暮云重沐浴之时,不喜有人靠近,自然也没享受过这般细致的照顾。 净夜和萧濯都坐在浴桶里,萧濯顺手拿了一个精致的蓝瓶,挤出了一点给净夜抹在身上。 净夜只闻到一股清淡的茶香,还夹着点清新木香:“很好闻,这是什么东西?” 萧濯道:“是西洋人进贡的玩意儿,送到宫里给娘娘们用的。听说太皇太后宫里,也就这么一瓶。我不爱用这些东西,这一瓶留给你。” 净夜问:“那王爷这一瓶,是皇上赏的吗?” “当然不是,西洋人拜见皇上之前,特意来王府拜见。这些东西,也是他们先送来给本王的。除了这个,库房里还有旁的西洋玩意儿,什么西洋镜,玻璃镜,珊瑚琥珀等等,都堆在库房呢。你若有兴趣,让管家把钥匙交给你,以后这些,都交由你保管。” 净夜忍不住红了脸:“这掌家之权,是要交给王府未来主母的。我是出家人,可受不起这个。” 说到出家人三个字,净夜还真是有些惭愧。 萧濯也笑了,他将净夜扳正,捧起他的脸道:“你不就是这府里的小主子?没人比你更受得起。再者,本王日后也不会娶妻。若要真娶,也是娶你。” 净夜净身之后,萧濯拿过方巾帮他擦身,随即还找出了香膏,细细帮他抹匀。 这些都是女儿家喜欢的东西,男子活得糙,向来不会这般细致。 不过净夜自打入了摄政王府之后,便越发懂得保养。 他认为他的容貌是在王府的立身之本,可断不能懈怠了。 故而之前沐浴的时候,净夜便同崔嬷嬷要了这些。 萧濯也知道他喜欢用,特意命人去外面采买京中最好的香膏给净夜用。 净夜来王府不过两月,已经熟悉了京中几家胭脂坊产出的好东西。就譬如那珍珠粉,还是城东那家做出来的最细腻。 再譬如用于扑身的香石粉,则是城西最佳。 当然,除了外出采买的,王府里还有不少御用之物。 而这些东西,净夜是可以随意用的。 净夜换好衣服之后,又抹了一下西洋人进贡的香露。 他将香露随手放在一边,转而问萧濯道:“这些西洋人未先拜皇上,转而来拜了王爷,若是传到了宫里,皇上会不会不高兴?” 萧濯满不在意道:“本王让皇上不高兴的地方多了,也不差这一两件。这些东西,你就放心大胆用,不必有什么忌讳。” 净夜想起天书中萧濯的结局,不免拧眉道:“王爷还是得多为以后考虑,皇上年岁渐长,不如幼时好掌控。他现下不与王爷计较,是他羽翼未丰,待日后翅膀硬了,第一个就要发落了王爷。” 这话,净夜原是不想说的。 天命不可违,萧濯日后结局如何,净夜原也管不了那么多。 可净夜的心也不是铁做的,萧濯待他这样好,净夜每每想到萧濯日后结局,便总是心有不忍。 萧濯闻言倒是笑了一笑,他伸出手,将净夜揽入怀中,低头看着净夜问:“担心我?恩?” 净夜习惯性地攥着萧濯的衣领,嗡声点头:“自是担心的。” 萧濯将人搂得更紧了些,净夜身上本就有股清甜的体香,眼下刚刚沐浴过,混合着那些香料的味道,更让萧濯心神微荡。 萧濯轻吻着净夜的额头道:“有你在身边,当真是好极了。本王日后就算是真被那小皇帝宰了,也觉得值了。” 净夜推了推他:“不许胡说。” - 净夜自打去了前书房,与萧濯的感情也迅速升温。 原本净夜第一次入摄政王府的时候,府里的下人就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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