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章思宇想了想,“没有,庙里就这么一幅画。怎么了?” 谢礼:“一般来说,城隍分都城隍、府城隍和县城隍,最少都是县级,可这座城隍庙却只管辖一个镇。” “是这样吗?”余可疑惑,“我以前也没注意过。” “兴许只是两个世界的差异,我想多了吧。”谢礼又看章思宇,“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 章思宇被这么一打岔,也省略了过程:“因为看见这幅画的名字,又看见画上的地形,我就想怀仙镇的名字会不会有其他意思,怀仙怀仙,那不就是说怀中有仙嘛!正好我们要找城隍,那城隍不也是神仙嘛!” 余可呵呵了两声,突然感觉章思宇和他还挺像的,一样的能胡扯。 他龇牙咧嘴地笑着鼓了鼓掌,还非常程序化地给章思宇比了个大拇指:“不错!真棒!有道理!” 然后转头,看谢礼,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问:“礼哥,你怎么看?” 谢礼盯着地图中鳞次栉比的怀仙镇布局,越看越觉得好像有什么问题。 他敲了敲画上的小镇,问余可:“你有这具身躯小伙计的记忆吗?” 余可:“有啊,礼哥怎么了?” 谢礼道:“跟我来。” 他带着余可和钱少爷返回香烛铺,朝店老板借来纸笔,很快重新画了一张图出来。 章思宇看着那图,又看了看那被命名为怀仙的画,马上看明白了。 “这是怀仙镇及其管辖范围村庄的地图?” “是。”谢礼指了指那张地图,对余可说,“你现在凭借记忆,把买过棺材的人家一户户点出来。” 余可抓了抓脑袋,没问为什么,只是一点点回忆着,在地图上的房子上打√。 三人都在看着。 一开始时候还不觉得,可随着余可打出的√越来越多,就算是自认为没脑子的余可也发现了问题:“死的人……怎么好像有规律啊?” 谢礼拿过余可手中的画笔,将余可画出的一部分√连成了独立的圈。 这样一来,所有的一切都清晰明了了。 “对。”他用笔在沈家重重点上了一点,“死亡的人避开了沈家周围,就好像有一个圆形的保护罩将以沈家为中心相近相邻人家全部隔开了。” 余可“哦”了一声:“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等,等沈逸棠的到来。”
第22章 城隍的请求(16) 冥府中。 看着又去忙着收集信息的谢礼几人, 看直播的鬼众们都生出了疑惑。 “这看起来有妖怪作祟!这群人都没特殊身份,就有个城隍是特殊的,城隍卡还是张必死牌。” “城隍的请求看起来是降妖无疑了, 可就他们这, 怎么降?” “是啊!就这几个!还想降妖?这不开玩笑!别说上去打架了, 妖怪动动手指头他们全都得死!” 抽水烟筒的老头吐出一口烟。 “所以我觉得谢礼这小子说得有道理,既然他们打不过,神明也不会发布玩家完成不了的任务,那最后一定不是让他们打架!” 女鬼也说:“游戏关键应该还是找到城隍吧?只有找到城隍, 才有可能完成城隍的请求, 那些二代们思路没错,只是想的太常规了。” “有没有可能其实最后是城隍和妖怪打一架, 城隍的请求可能只是让他们找找东西来帮城隍恢复?”一只鬼说。 “谁知道啊, 总觉得怪怪的”老烟鬼吸了一口烟筒,“说来也怪, 城隍可是有编制的, 这怀仙镇要真这么久没城隍, 上边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收不到……我们纵观全局都懵,局中之人恐怕更难了。” “兴许只是我们知道得太多, 反而把事情想复杂了。”女鬼推了推眼镜,“再看看吧。” # 谢礼三人到处打听那位二夫人的事, 可分明只是二十年前的事, 但他们得到的消息并不多, 甚至无限接近于无。 整个怀仙镇, 就跟没人见过那二夫人似的, 零星的相关的两三句都说不上来。 别无他法,谢礼又去了沈家, 先去看了沈小少爷的情况,又拜会钱管家询问。 这才得了一点点有用的消息。 “确实,二夫人自从嫁入沈家之后,鲜少与母家联系,老爷也不曾提过夫人母家相关”钱管家也有点困惑,不过对沈老爷的信任让他无视了心中生出的疑窦,他继续说,“大少爷倒是关心过几句,不过二夫人嫁进来那两年,正是大少爷病情最严重的时候,他昏迷的时间占了一年中的绝大多数,即便有心想要关怀,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谢礼:“任何一点有关二夫人家里的信息都没有吗?比如在什么地方?家中还有什么人?” 钱管家回忆了好一会,才猛然想起来。 “有,有一点。”钱管家回答,“大概是小少爷出生前几个月的时候,二夫人曾交给我一封信,让我寄往隔壁县一个几乎没人听过的偏远山村里。” “信?偏远山村?”谢礼顿了顿,“二夫人能识文断句?” 读书历来都是家境略微宽裕的人家才能做的事,普通人能混个饭饱实属不易,遑论极其偏远的山区,若非家传影响,几乎没有读书的可能性。 钱管家摇摇头,又突然点点头:“这就不确定了,应该能吧……平日只见二夫人烧香拜佛,从未见她用过笔墨,佛经什么的,二夫人似乎是能看的,只是大家都知道,乡下地方有些念经的,不一定真的能看佛经,所以……” “那二夫人和沈老爷的关系怎样?”谢礼问。 “说不上很好,但也没有不好。”钱管家瞟了谢礼一眼,好像想说点什么,最后又没说。 谢礼见了管家神情,没强迫他说,只问:“二夫人当时寄信的地址你能告知我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钱管家问。 谢礼:“这关系着沈小少爷能不能醒过来。” 钱管家定定看了他一会,似乎在确认他说的是不是真话,一会后终于妥协:“好吧,我写给你。” 拿到地址后,谢礼正要去安排,钱管家突然有几分结巴地问:“玉、玉兰那里有问到消息吗?” 谢礼目光一沉,回头:“她说是大少爷把她毒哑了。” “大少爷?!”钱管家惊呼出声,“这又关大少爷什么事情……这件事它、唉……” 钱管家面色纠结,最后认命似的:“那毒药它,它是我,是我给——” “不需要你在这时候假好心。”一直在屋里的钱夫人突然出声,“那药是我下的。” 钱夫人提着衣裳下摆从屋里走出来:“当年说服钱庚后,只剩玉兰这个变故,她是唯一见到小少爷已经死了的人。我与钱庚本想将她直接发卖,可那丫鬟毕竟是大少爷院里的人,我们不好轻易处置,得有借口,于是我便给她下了药,让她开始发昏说胡话,可我又担心哪天她清醒过来把事情说漏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给她下了一副哑药。” “想来大少爷当时应该就从玉兰口里知道了真相……”钱管家脸色灰败,“只是大少爷宅心仁厚,明白府里再经不起任何磨难,就把这事瞒下来了。” 钱夫人来到谢礼身边紧紧抓住他的袖子,通红的眼睛带着恳求:“谢先生,你还要问什么?我什么都能告诉你,你一定要救救他!” 谢礼:“……”他实在能理解、又不太能理解这一家人。 无奈地看了一眼钱管家,又望了眼钱夫人,他说:“能救他的人不是我。” 钱夫人猛地松开他的袖子,还推了他一把:“那你还问这么多做什么?!” 谢礼唉了一声,朝钱管家道:“告辞,明日我再来拜访。” 离开沈府后,他将消息告知余可和章思宇,正要委托他二人去办这件事,余可就已经主动说:“礼哥,你这身体素质就别跟着我们瞎折腾了!你去还拖慢我和思宇的速度呢!二夫人老家这边交给我们!你好好休息着,等明天一早就去堵那沈大少爷!” 谢礼心里也明白,他点点头:“那多谢了。” 余可哈哈笑了起来:“礼哥你说啥呢!我们现在是合作共赢!唉,就是可惜柳哥不能和我们一起去,他那破身份真是麻烦!” # 眼见距离天黑还有一点时间,谢礼拖着他病弱的身体把怀仙镇走了一遍。 街上的店铺已经关了门。 巷子里的家家户户也大门紧闭,若不是有做饭的炊烟,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座有活人居住的小镇。 他又回到香烛铺门口,绕着沈家附近,把周围的店铺和居住的住户都仔细看了一遍,暂时没发现什么特别有用的消息。 这一晚,他歇在了香烛铺里。 夜间的小镇非常静谧,可他没有这种感觉。 头一阵阵地在抽痛,像是不癫狂个撕心裂肺绝不罢休一样,而四肢却又像瘫在床上的肉块,与床粘黏在了一起,动一动都像肉从骨头上脱离了一样。 谢礼扫了眼虚空中的生命倒计时。 他有点担心,这具身体越来越沉重了,几天来无论他怎么尽力,每天至多也就能往肚子里塞进去鸽子蛋大的一小块馒头,水也喝不下几口。 他恐怕撑不到倒计时那么久的时间。 他略微闭上眼在休息,维持在一个半梦半醒的状态里。 睡眠对他来说又奢侈又让人恐惧。 这一夜再没听见敲锣的声音,不知是无人死亡,还是大家已经习惯了死亡。 天还没亮谢礼便起来了,他先去棺材铺和棺材店老板问好,询问了昨日买棺材的具体人数,又确认了店老板还有印象的死亡的人是哪些,住在哪里,与余可昨日勾出的位置做了校对。 回到店里后又和香烛铺老板一起用过早餐,他便出发前往沈家。 沈益箴已经候在大门口,看起来还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看他的模样,似乎有几分紧张。 钱管家也等在了大门口,只是低垂着头,眼下乌青,脸色也越发颓白。 和两位打过招呼后,谢礼问候了一句:“他现在怎么样了?” 沈益箴紧张消退了不少,脸上又染了担忧:“钱夫人昨日试着想给他喂些水进去,却全都吐出来了,如果再找不到原因,可能……” 谢礼看了一会沈益箴,似乎在确认他的担忧是不是发自内心一样。 沈益箴面不改色,坦然地接受着他的打量。 最后谢礼收回目光,问:“大少爷不知什么时候才到,不如我们闲聊几句?” “谢先生想聊什么?”沈益箴语气和缓亲切。 谢礼:“聊一聊沈公子对钱管家用自己孩子取代你身份的看法。” 沈益箴顿了顿,略低垂了眉眼,很快又重新看谢礼,自嘲地说:“看法?我能有什么看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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