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满酱料的土豆入口,酸甜麻辣,刺激舌尖,再咬下去时又外脆里嫩。 细嚼,更是满嘴土豆的松软绵滑。 口感特别丰富。 “好吃!就是好辣!” 麻衣哥儿连连抽气,显然是个不太能吃辣的主儿。 初棠望着那人迫不及待又辣得眼眶红润的模样,有点忍俊不禁:“我再做个微辣的。” “好嘞!” 他满心欢喜雀跃回头吼道:“大伙儿到点歇息啦!太子妃哥哥又给咱们做零嘴了,先到先得哦。” 麻衣哥儿一嗓音吼完,工地的人全都停下手头工作赶来排队,个个翘首以盼。 毕竟太子妃殿下做的东西简直人间美味。 昨日的手抓饼,前日的炸串,还有大前天的照烧大鸡腿都叫他们吃得津津有味。 不知今日又会是什么新鲜的美食? 派“锅巴土豆”的活儿又被麻衣哥儿抢走,初棠无奈拍拍手,走出来透气。 他来到游乐场门口。 施工的缘故,周围被围起,方圆几里人流变得稀疏,叫那大摇大摆闯来的身影格外醒目。 突如其来的少年衣着华丽,趾高气扬,一脚便踢烂门口的牌子。 碎木登时四溅。 初棠眼疾手快往后躲躲,却还是不慎被点木屑划伤,手背瞬息腾起刺痛。 他低头瞧去,原是划出道细微口子。 “谁是这里能说话的?这可是小爷先看上的地!” 初棠蹙眉:“是我。” 少年上下打量人,不屑冷笑道:“哪来的哥儿!长得倒是国色天香,只是不好好待在深闺,搁这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见有人闹事,麻布哥儿闻讯冲来护人:“哥儿怎么了?这可是官府的地!” “官府?” 少年嗤之以鼻:“我爹是镇北大将军,哪怕是今上,也得礼让三分,来人,把这些不知死活的下作东西都打出去。” “是,少爷。” 少年话刚完,便冲出一堆孔武有力的家丁。 “放肆!” 闻讯而来的工人挡在初棠跟前与家丁对峙:“你们休得放肆!你可知这位贵人是谁?” 少年堂而皇之啐了一口,地痞流氓般蛮不讲理:“我管他是谁,总之,这地儿,小爷我势在必得!” “此乃太子妃殿下。” “什么狗屁太子妃,就算是皇帝——” 隔着一条巷子的街道猛然骚动,似在欢呼雀跃,而后又是片死寂一般的安静。 少年狐疑转身,便见道极具压迫感的身影走来,他似以为幻觉,难以置信拧了把旁边的家丁:“疼吗?” “哎哟!” 家丁哀嚎一声便哆嗦得瘫软跪地,自然不是疼得腿软,而是因为御驾亲临。 他有生之年竟能亲眼看见当今圣上! 太可怕了! 而且皇上政务繁忙,估摸着现在也是刚退朝的时辰,怎么就突然出宫了呢?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知是谁的声音惊醒在场人,一众如梦初醒又未见过圣驾的人全都战战兢兢跪下,懵懵怔怔跟着高喝万岁。 就连先前最飞扬跋扈的少年也呆滞跪地。 人群纷纷叩首行礼,唯独初棠一人站着,他环顾四周,自觉突兀。这愣神的功夫,身着皇帝朝服的程立雪穿过人群来到他面前。 “伸手。” “啊?”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初棠有些琢磨不透,却也心虚似的,把负伤的手藏得更后。 他一抬头,只瞧见程立雪逆着日光的脸,宛若浸过冰霜,无端透出丝丝寒气。 叫整个空间都冷下几度。 噢。 难道是这家伙发现他手背的小伤痕? 其实就是轻轻划了下,奈何这副躯体实在身娇肉贵,磕不得碰不得,方叫这点小伤如此扎眼。 大抵是想起丞相府似曾相识的那幕,初棠连忙扯扯程立雪衣角,柔怯开口:“我没事。” 俨然一个没事人,还能朝人莞尔一笑。 侍卫统领倒是个眼尖的主儿,早已心领神会,朝着跪下的众人怒声呵斥:“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账东西伤的殿下?扔进斗兽场!” 斗兽场……? 场内尽是雄狮猛虎烈豹恶熊,普通人进去,那不得被撕咬折磨至死。 闻言的众人不寒而栗,如丧考妣。 皇上自登基以来,处处仁义百姓,礼贤臣下,哪怕是处置朝中肮秽也从听闻其大发雷霆。 他们哪曾想,自己见识到的君王第一把怒火竟是因太子妃手背负了点轻伤,轻到晚来几步便能自愈的小伤。 统领冷眼扫过地上乌泱泱的人:“怎么?这是要逐一盘问?那好!今个儿谁也别想出这道门!” “陛下饶命!” “圣上,是他!” 有人不畏强权,勇敢指出罪魁祸首:“就是他害太子妃哥哥受伤的。” 被指认的少年倏然如履薄冰伏地。 “陛下我错了!” …… 闻讯的镇北将军,火急火燎赶到,惶恐跪在儿子身旁毕恭毕敬行礼:“臣参见陛下、殿下,陛下、殿下万福金安。” 他昨日方带儿子回朝述职,哪曾想今日便会发生此等事,欺压百姓欺压到太子妃头上? 那可是太子妃呀! 是皇上捧在手心怕掉,含在嘴里怕化,真真是放在心尖宠着的人! 你小子不想活命了吗? 镇北将军痛心疾首也暴跳如雷,一巴掌甩向儿子,更是恨铁不成钢斥责:“逆子!” 随后又苦不堪言凄凄开口:“陛下,是臣教子无方,但求陛下开恩,微臣年事已高,更是六代单传,就这么一个愚子,求殿下网开一面。” 将近半百的男子心如刀割,说得老泪纵横。 初棠也看得于心不忍,他扯扯程立雪:“其实也不疼,是我太娇气,你让他给我道歉就好了嘛。” 掌握生杀大权的帝王,不愠不怒启唇:“三步一叩首,一叩一致歉,行至宫门为止。” “谢主隆恩。” 初棠嘀咕:“会不会有点折磨人?” 程立雪平静如聊家常:“那直接杀了。” 初棠:“……” 初棠:“额,叩首也挺好。” 然后他就被人亲自抱上銮辇带走。 镇北将军目送銮驾离去,方才收回眼神,瞥向边上的一位麻衣哥儿:“你这小毛孩倒是勇气可嘉!” 麻衣哥儿冷哼一声。 被如此嗤之以鼻,镇北将军倒是乐呵一笑,并未计较什么,面向儿子时却瞬间变脸,痛心疾首低斥:“臭小子!好好看看人家!再瞅瞅你自个儿!一天天的,净不干人事!” 程立雪回到宫中的第一件事竟是宣太医。 初棠表示很无语,估计等太医赶到他这伤口都愈合了,着实小题大做,他真怕程立雪下一刻会嘣出句“朕要你们太医院上下陪葬”。 所幸也没这么离谱,只是让他伤口没完好如初前不许再出宫。 初棠:“……” 行吧,臭男人管得还挺严。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无所事事的人,入夜时分,只身出了乾清宫,宫外的游乐场不让他,他还能去御花园那个私人游乐场。 夜色凉如水。 初棠慢慢悠悠来到御花园,一路上碰见不少神色恹恹的宫人,眉宇倦怠跟没睡过觉似的。 若有所思间,险些与道身影迎面相撞,待看清来人面容,竟是金国皇子。 金国皇子抱着成堆花离开。 初棠回头瞟瞟人:“真有闲情雅致,怎么大晚上也来采花。” 身后的宫女忧心道:“殿下,您是不知,金国皇子这几日都在采花制作香囊送给宫人们,还给各宫赠蜂蜜,宫人们皆是对皇子赞不绝口,此举莫不是在笼络人心?” 初棠:“笼络人心有必要吗?他还不如直接去勾引皇帝见效快。” 贴身宫女:“……” 贴身宫女哭笑不得:“您是一点儿不焦急么?” 初棠摊手耸肩,几乎是脱口而出:“有啥好——”话音戛然而止。 皆因远处竟倒下名守值宫女。 他小跑过去。 眼下宫女脸色苍白,一身冷汗,抱首蜷缩成团,浑身颤抖,口中还念念叨叨,俨然是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你没事吧?” 初棠不假思索蹲下扶人。 贴身宫女喟叹:“殿下,近日来宫中讹言盛传,据说还有人夜里瞧见鬼火,鬼魂索命,人心惶惶,此人恐是做贼心虚,殿下莫要管她。” “什么讹言?” “便是陈妃娘娘那桩传说!” 似听到陈妃二字,守夜宫女骇然瞠目,倏地挣脱开初棠双手:“陈妃……娘娘饶命!娘娘别过来啊!” 她佝偻着躯体,双腿龉龃前行,踉踉跄跄跌跌撞撞跑出几米,一个趔趄又摔倒。 晕厥前轻声呢喃句:“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程立雪的母亲? 更深露重,霜风拂过,初棠脊背微绷,神色凝重指向那道不省人事的影子。 “把她带回去。” ----
第57章 糖不甩vs凭高念远 “是,殿下。” 贴身宫女湘竹旋即招来太监将那名晕倒的宫女架走,初棠等人匆匆折返,恰好路过储秀宫。 些许嬉笑声隔着道厚重朱漆高墙传出。 储秀宫乃安置秀女的宫殿,大抵是程立雪照旧没下旨册封,那和亲的公主皇子二人便被内务府总管安排在此。 好奇心使然那般,初棠步履滞涩,顿足沉思片刻,还是走过去。 宫殿外无人守门,他跨过门坎石条,轻而易举走进储秀宫,入目尽是各式各样的花。 院中男子手握小铲子刨土,女子垂头修剪花叶,交谈甚欢,笑声充盈满庭。 院中二人不一会儿便发现不速之客。 金国皇子望清来人时笑容凝固,眼中略有敌意,倒是金国公主依旧温和有礼与人打招呼:“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殿下恕罪。” 金国皇子蹙眉:“阿姊,分明是他私闯,有失礼数。” 初棠直言直语讪笑:“的确是我的问题。” 金国公主微笑摇头:“不知殿下夜访所谓何事?” 语毕,更是从一旁斟来茶水,给人递过去:“只有些普通绿茶,但愿殿下莫嫌。” 初棠接过茶水:“谢谢。” 他小小抿了口茶,便是将之放在一旁堆满百合花和小荷包的木桌。 “我没事,打搅了。” 他挠挠腮,匆匆带着湘竹离开,路上感慨万分:“他们姐弟感情真好。” 湘竹:“是呀,奴婢听说公主极爱花,那皇子便三宫六院四处采花。” 哦。 初棠懵懵点头,很快便回到乾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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