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之間,絕不可能。 既然你不願和離,那我只好單方面休夫,從此山水不相逢。 乍暖還寒,幸乞珍重! 初棠書,九月廿五,立冬] 程立雪将目光从纸上移开,若无其事搁下信纸转身出门,几位侍从面面相觑,不知何解。 程管家就站在程立雪身后,虽是无心偷看,但那书信的内容还是叫他一览无遗。 他撇开头望了眼院子外遍地盛放的海棠花。 他们公子历时将近三月,执意要栽出这品雪夜海棠,奈何那个人根本没看到。 程管家抹抹酸涩的眼角。 谁说海棠花不能开在冬季的?而且,今日还是公子生辰,世上怎会有如此狠心之人! 我们公子哪里亏欠于您? 他无声控诉,又无可奈何道。 * 院子里银装素裹,海棠却娇艳绽放。 走到院外的人,茫然站于海似的花中,酿了整年的雪片飘落,摩挲过那人白衫。 雪屑凝在他眉睫,渐渐化出水迹。 满庭孤寂中,突然爆发串沉闷的咳嗽声。 程管家骇然瞠目,张皇失措冲上去。 “公子!” 殷红的血迹,斑驳拖落雪地,久经风霜,终是被掩埋进萧条的冰雪里,无人知晓。 天地间终是落得片白茫茫。 ---- 程公子吐血身亡,全文完,撒花撒花~ - 感谢“槙山”、“一直是你_海”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38章 糖蒸酥酪vs脚链 门被人掩上,房中重归平静,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初棠窸窸窣窣从床底爬出来。 他翻出晴云送的那幅画,拆掉框架,折起来,连同细软银钱一并放进包袱。 提笔在眉间哥儿标识处勾勒花钿遮盖。 又在手臂和颈侧点了些红斑,以防路上遇到不轨之人,手无搏鸡之力时,还能假装一下他身患暗疾。 背起小包袱赶紧朝后门那边走去。 后院寂寥无人。 其实初时他并不知晓府中有暗卫,但那次书房强吻,火光中,他分明瞧见几个黑影落地,却被人挥手赶走。 后来他方明白,府中有暗卫,大抵是在保护程立雪,也许还顺带监视他。 这些暗卫通常会在“非礼勿视”时回避消失。 例如他脱衣试探那会儿。 又例如他和程立雪缠绵暧.昧时。 想要不着痕迹支走这些眼线,便只能使一下“美人计”了。 待暗卫一走,他就藏起来,误导众人他已出逃,府中人马纷纷去追他时,方是他逃跑的好时机。他甚至伪造他是“男装”出逃,借此迷惑人。 奈何—— 想法很美好,实践方知难。 初棠仰望高墙稍稍暗忖。 呼出热气呵手,抬脚踩上块矮石,扒上树干岔口借力,本想爬树跳过墙头。 枝丫上的雪团倏地掉落。 砸到他额头。 “……” 初棠垂着头甩甩冰凉雪碎,今日多少有些诸事不顺,莫非不宜出门? 不! 绝不可能! 只是…… 树也不会爬。 这墙可叫人怎么翻哟? 初棠愁眉苦脸,背着包袱徘徊在墙沿,难搞程度,堪比百个程立雪! “烦死个人!” 他抬脚踹了踹树,雪又砸了他满身,转头的功夫却见身后一双圆润明亮的眼睛。 是大黄不知何时坐在石阶旁盯着他。 初棠:“……” 他连忙摆手:“你别看我,我不想偷狗哈!” 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对视良久。 大黄忽然起身,叼起他半抹衣角往一旁扯去,初棠心领神会似的由它牵走。 穿过道小路。 又越过两片混杂的草丛。 他们来到处隐蔽角落,残破树枝混杂碎石,像个芜杂凌乱的废墟。 大黄拱开点枝梗,墙下瞬间透出丝光。 “有个洞?” 初棠惊喜拨开障碍物钻出去,大黄也紧随其后。 “你快回去吧,程公子知道我把他狗偷了,他不得气个半死啊。” 又是场漫长对视。 大黄依然是副岿然不动模样。 “算。” “是你自己跟着我的哈,不是我要偷你知道吗?” 初棠:“说句话。” 大黄:“……” 初棠:“不说话当你默认咯。” 大黄:“……” 他牵着大黄来到路边。 给那毛色抹果子汁,松软黄毛缓缓被染得污漆麻黑,瞧起来像个脏脏犬。 初棠举起右手:“走!浪迹天涯去咯!” 大黄耷拉双耳,屁颠屁颠跟上。 一人一犬穿梭在夜色里,傻不愣登,乐呵蹦哒。 * 所幸,这一路还算太平。 初棠来到处客栈歇脚,给大黄洗掉满身果汁,抱着暖融融的毛团。 便是一夜安睡到翌日天明。 他神清气爽下楼,但见客栈大堂内的一名老者,正神情义愤填膺说书。 那人醒木一拍,满堂肃静。 折扇开开合合挥舞。 他口中句句不离“大将军”几字。 初棠脚步稍滞,他好奇听了几句,只觉得越听越耳熟…… 这老者说的…… 不正是那日书院前看到的诗文吗? 也是他在话本中瞧见的故事。 “什么忠孝两难全,怎一个冤字了得?” 听者本就越听越气愤。 这话落地,更是将众人情绪推向高潮:“欺人太甚!那可是堂堂大将军!” “将军百战死!” “怎么可落得如此屈辱!实在叫人寒心!” …… 客栈大堂里的谩骂声此起彼伏,有激昂者甚至开始捶胸顿足,恨不得替人洗冤! 初棠:“……” 有点像传.销,好可怕!赶紧逃吧! 他旋即出门雇了辆马车。 之前出摊,初棠有不时朝路过的商人打听路线情况,他若想去江南,需先走一段陆路,经过两处驿站换水路,绕开座大山,再…… 马车摇摇晃晃半天,初棠被颠得有些发晕,索性便直接找客栈歇脚。 楼下大堂。 初棠面前是些糕点,大黄乖巧吃着东西,而他则握着手里那枚玉佩微怔。 门外匆匆走进对青年夫妻,互相哈着气取暖:“今年这场雪落得可真大啊。” “娘子,我给你暖暖手。” 青年说话间,便是将自家娘子的手往怀里揣去:“瞧你这小手冰得哟。” 冰…… 初棠抬眸瞥出去,那河果然因大雪结冰了,甚至有不少人围在那凿冰块。 他盯着冰块微怔。 冷冰冰的,初棠撇撇嘴,把那枚纯白通透的玉佩丢进囊袋里。 他转头便抱上大黄。 果然还是大黄比较暖和。 离开程府的这几日。 初棠过得十分逍遥快活,前往江南的这段路,他途悠哉悠哉,今日在那戏阁听听戏,明日又去茶楼吃茶,没事还带大黄在河边钓鱼犒劳大黄。 直至第四日。 乐坊。 雅间内站着几位各具特色的男子。 掌事的一一介绍:“我们的青竹公子弹得一手好琴,手法灵活多变,点过的客人都称秒。” 初棠连连摆手:“青竹公子颜值不错,但气质差点。” 掌事的:“沉璧公子吹得一手好萧,小嘴软甜嫩滑,尝过的都叫绝。” 初棠摇头:“沉璧公子气质挺不错,但缺少我想要的那个味儿……” 掌事的眉角跳跳:“我们这儿还有……” 他立马列出数个名字,最后恨不得亲自上阵,却还是被一一婉拒。 初棠兴致缺缺托腮。 心底那丝躁意也悄然腾起。 掌事人抿笑:“您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公子?” 初棠:“我……” 他把玩手里的橙子,哑然顿住。 他不是来寻乐子的吗? 怎么还适得其反呢! 初棠胡乱抓揉发丝:“有会徒手抓箭的吗?” 掌事人:“……”找茬是吧? 他秉承一贯好态度,耐住性子继续微笑:“这位客人,我们这儿是乐坊,不是武馆。” “或者您出门转左。” “哈?” “那儿有家医馆。” 掌事的话毕。 初棠被连人带狗请了出去。 砰—— 朱漆大门被人无情关闭。 他愣在原地,张嘴无言半天,这都什么人呐!不是说顾客都是上帝嘛? 不会做生意早点倒闭吧您。 乐子没寻到。 初棠只能悻悻回客栈。 * 夜色渐沉。 初棠和大黄洗漱完毕,便匆匆歇下。 客栈二楼走廊外。 一个肥头大耳朵的中年男人抹抹口水,不怀好意戳穿窗纸,他双眼发光盯着里面的人儿垂涎三尺:“老子过这么久,真见过如此娇嫩的小美人。” “可让我惦记好半天。” 他隙隙咽咽唾沫,抓抓手里浸过药水的湿布,用铁丝撩开门闩,抹黑溜进房中。 男人搓搓手:“小美人,好哥哥来咯。” 大黄猛然惊醒。 它警惕睁眼,从初棠手臂底下钻出,跳落床边,龇牙咧嘴蓄力,好咬死这色胆包天之徒。 男人被吓得惊魂未定。 他低骂声:“靠。” 转念间又觉着左不过是条狗,能成什么气候,连忙抄起旁边的椅子。 椅子都还没举起。 房中骤然跳出名蒙脸女子,她轻然收手,漫不经心拭擦匕首。 男人倏地倒地。 蒙脸女子将人拖出房间,转身的刹那与大黄对视一眼。 大黄摇摇尾巴躺了回去。 女子正欲带上门,窗那边又蹿进个黑影,剑影夺目几乎要落到被褥。 蒙脸女子眼疾手快劈开那人手臂。 两人在房中交手几招。 随后一前一后跳窗。 女子紧追黑影:“你是谁派来的?” 竹林内,黑影见行刺失败,不假思索挥剑,当着那人的面刎颈自杀。 蒙脸女子有心阻止已迟,见状,也只能蹲下搜索黑影衣衫,却未见任何信物。 无丝毫头绪的人唯有重返初棠房间,抹掉所有打斗痕迹,又将中年男人带走。 …… 次日早,初棠睡到自然醒。 他伸着懒腰下楼吃早点。 左不过是一觉,外面世界早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皇帝竟然驾崩了。 举国哀悼,但因礼崩乐坏,倒也没那么讲究,只是停止娱乐活动半月。 今日还因有戏班唱戏被官府抓去打板子。 初棠东蹿西跳吃了两日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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