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儿,举杯,”林易也端起了酒杯。 季钦也提起杯子,嘭一声跟林易碰了一下,随后将满满一大杯烈酒仰勃干了,辣乎乎的酒液顺着喉头烧了一路,真是无比的畅快! 回家真好啊,带着夫人回家更好……季钦忍不住在心里头舒服地喟叹。 林易吃得也痛快,重又斟满,想到什么,问阮清攸:“阮家小子,你也吃点?” 阮清攸慌忙摆手, “不了不了,外祖父,我不会吃酒。” “也行,”林易自己又干了一杯, “不会吃酒也不是坏事,黄汤多饮,总会误事。” 瞧瞧这宠溺的话,季钦偏头看了眼阮清攸,眼里闪烁着欠兮兮的光,分明想说的就是:哟,不会吃酒?我看你平时也没少吃呢。 阮清攸:“……” 这季钧希,怎么回了家越发欠揍?是打量着有人撑腰么? 他腿脚上毫不犹豫,朝着季钦的皂靴又狠狠踩了下去。 毕竟是顿午膳,这顿饭吃得也快,阮清攸好久没这样爽快地吃辣吃肉了,平素吃八分饱的他今儿起码吃了有十一分饱。 季钦同林易倒没吃多少,酒却饮了好几大坛。 到最后季钦都大了舌头, “外祖父,孙儿改日,改日定再好生陪祖父痛饮!” 林易也感觉头脑发昏,但感觉尚可,便挥挥手, “快回去歇着。” 这一路上,季钦的脚步实在虚浮,像是千年的蛇妖头次化形一样走路,脚脖子打转,波棱盖儿发软,连根直线都走不直。 幸得他虽走不好,却倒不了,阮清攸面无表情地薅着他后腰,跟京中贵人遛哈巴狗一样。 “好哥哥,你走我后头做什么?你来啊,你来前头,我想看看你……” 又来了……季钦又扭得像条长虫了。 说的话也羞人,像是瓦舍勾栏里的哥儿,站胡同口揽客时说的一样。 阮清攸很是无语,只是抻了抻他后腰,要提溜马缰绳一样, “别废话,快些走。” 这一路,阮清攸不可抑制地想到季钦,刚刚在京内重逢时的季钦,那样冷漠,那样狠厉,说出来的话像是冰碴子一样剌得人心生疼,连饮多都说不出一声软话。 那会儿,自己满身自卑,又满心歉意,总觉得季钦如何都不过分,不自觉就强迫着自己接受了季钦的一切行为。 但却还难过:季钦如何变了这么多?他从前,分明不是这样的,最起码,他与自己相对时,都是个莽撞任性却暖心体贴的傻小子啊。 现在看来…… 阮清攸又看了看满路上晃悠着走的季钦:这小子!他什么是变得太多,分明是装得太好! 但此时的他还不晓得,季钦那是光京中那会儿装得好,他这会子装得也不错呢! 进门上榻,季钦扔下外袍,一个猛子就将阮清攸扑倒在了床上。 这动作太丝滑,阮清攸心里警铃大作,连忙抬头看向季钦,果不其然,在这酒蒙子眼里看到了兴奋激动的光……要完! “我可警告你啊季钧希,这可是第一日入府,这可是大天白日!”阮清攸低吼。 “我不冒犯你,”季钦嘟囔。 这话阮清攸真是一听一个不信, “真的?” 季钦“嘿嘿”笑, “我就单纯想伺候伺候你。” 阮清攸:“……” “我晓得我自个儿,”季钦还委屈了, “一般喝了这么多,要石更起来便困难了,可若是能成,出来就费了劲了,到时候,你要吃苦头的。” 阮清攸不知道这人是如何说出来这样不知羞的话的,不觉得咬舌头,烫嘴么,他清了下嗓子:“……多谢体贴。” “我就你一人,自是最最体贴你的,”季钦身上的酒气并不难闻,凑近了,蜻蜓点水般在阮清攸身上啄着,手上也动换,从襻扣到腰带,无绪却快速地解了开来。 很快,身下人就已不着寸缕,但看自己,却衣冠齐整。 欺身于上往下头看着,这样的对比让季钦热血沸腾,血气蹭蹭往天灵盖上窜,教他几乎一下子就昏了头。 衣冠禽兽……季钦想,那何妨做个明明白白的衣冠禽兽! 左手时快时慢,有节奏地碾着捋着,季钦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可爱的小东西渐渐回应着他,真是讨人喜欢。 右手则拉开抽屉,后脑勺都长了眼一样,准确地摸出来了个牛皮包,解开拿出来了个绣花针一样的东西。 说是绣花针,却太长了些,说是针灸的针,顶上却多了个殷红的玉珠。 “这什么东西!” 阮清攸尖叫出声。 季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跟林焱逛边市时买到的,早先还说没见过这样好看的针灸针,可以拿回来给彼此灸灸脑袋,毕竟边城的风忒凶,刮得人生头风……” 阮清攸敏锐感觉到:“早先”之后的转折,才是要紧的, “后来呢?” “后来发现竟有更好的用处,”季钦手上动作一直没停,回话间一低头,便笑了,这处殷红小眼儿翕张,颜色还胜红玉珠子三分,正是好时机了。 “什么用处?”阮清攸问。 他这一刻分神,就觉分身一阵冰凉,再低头,那顶着红玉珠子的针便到了他身上,他身里。 “这是做什么?”他不舒服,想自个儿拔出来。 季钦能准?一手将他两只伶仃的腕子反扣到头顶,另一手仍不停不歇地殷勤伺候着。 不过几息时辰,阮清攸就扛不住了, “季钧希!王八蛋!快拿出来!” “急什么?”季钦自然能感觉到手里的变化,知道是差不多到顶了,却仍不肯收手, “还有,我不是王八蛋,哼。” “你是混蛋!天下间最大的混蛋!” 瞧瞧,瞧这就是我年少倾心的郎君,连骂人的话都这样贫瘠,真是讨人喜欢。 此刻若让季钦平白生一条尾巴,怕早摇上天了,他好声哄着:“好哥哥,好兰时,想想白日里我怀里那好东西,我是混蛋吗?我到底是谁?是你的谁?” 阮清攸浑身通红,如同熟透的虾子,身子已经开始微微战栗,分身也不受控制地要打摆子。 几乎是灭顶的快活,让他感觉自己七魂出窍,三魄离体,他急切地想要释放,却总不能得,他感觉自己要死了,呜咽出了声:“是夫君,是我的夫君!” 季钦满意了,伸手一抽——就糊了他满脸。 “我不活了……”阮清攸一翻身,趴在枕头上要死要活。 “别介啊,”季钦草草清理二人,拥着赤果果的阮清攸,盖上了被,闭上了眼, “咱不还得白头偕老么?” —
第64章 番外(6) “明儿就去大营了?” 虽中午头一阵胡闹,让阮清攸多多少少对季钦有点嫌弃,但两口子就是这样的,莫说是小打小闹,便是真的薅起来了头发,一道躺床上去,便就没事儿了。 得知明日季钦就要去上值,阮清攸还担心他当前缺一个职位,名不正言不顺。 “我去年走的时候,陛下并未下旨摘了我的帽子,如今仍是少将军。” 话说到了这里,季钦突然醍醐灌顶一般,很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一样,对着阮清攸道:“这说明胤亓还是了解我,他晓得我是可以给去京中填个缺儿救急,但最终的归宿还是在边城,便将我职位留着了。” 阮清攸有时候真想撬开这小子的脑壳瞧瞧……平时刑狱判案不是很会攻心么?怎么到了情情爱爱之事上就迟钝如斯了? 他没直接挑破,而是凉凉地道:“若真如你所说,那他似乎也未将你那金吾卫指挥使的帽子给摘了罢…。。如何?是觉得京城,边城相距不远,让你季钧希能者多劳两头跑?” “诶,非也非也,”季钦忙忙摆手, “未摘去我金吾卫指挥使的帽子,只是因为此事并不着急,他如今已经将金吾卫牢牢攥在了手里,何时换人都无甚区别,但总归是要换人的……” “季钧希,你是不是傻啊!” 阮清攸说完这句,翻身向内,不理人了。 “怎了怎了?好生生的,如何又生气了?” 季钦一头雾水,俯身过去,讨好的挠着阮清攸的后背, “好哥哥,快快与我来指点迷津……”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阮清攸咬牙。 他与胤亓虽是异母兄弟,却又是水火之敌,胤亓时时刻刻想杀了他不错,但他又何尝不想剐了胤亓? 虽他知道,族人站错了队,拥错了君,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满门抄斩的下场,但到底是几百条人命,日日夜夜,他从来不曾放下一刻! 季钦昏迷的那些日子,他便身弱力薄,但总是想行刺一遭的,可自己这条命不光是自己的,还是季钦的,他想到季钦为自己做的那些,到底不忍下手。 但这呆子……这呆子真是傻得不透气儿,一言二语里,他脾气就上来了。 早年当小郡王时留下的脾气,早年收了,这些日子却又被季钦养出来了—— “那胤亓分明就是心悦于你,这么些年了你都不曾晓得吗?” 季钦脸色有点迷茫, “我知道啊!” “你知道?” “嗯,”季钦点头, “但他心悦于我,同我有什么干系?我从来只当他是过命的兄弟。” 阮清攸从没想过,这题竟然还能这样答。 “他心悦我同我什么关系”,这到底是什么歪理啊,他一下子也愣住了, “你说什么?” “我说,”季钦哼哼唧唧地扑进了阮清攸怀里, “反正我从来心悦的,只有兰时哥哥。早同他说开了,为人臣子,我一条命可以给他,心却从来只给你。” 二人如今相处渐渐地像几年前书院读书时的样子了,只是季钦到底是重生再来之人,他比那些年成熟许多,因家族而滋生的满身戾气已经渐渐被甜蜜美满的生活涤干净。 他仍是弟弟。 却不是那个只会皱着眉头示好的弟弟,而是可以耷拉眉眼撒娇的弟弟了。 阮清攸说不出自己心里的震荡,言语万千也表达不了一分二分,他只能用自己的肢体去说。 清瘦骨感一双雪白的手扯开了季钦寝衣的襻扣, “明日你还要上值,今儿不可胡闹太晚!” “好哥哥,好哥哥……” 季钦很快反客为主,三两下动作便让二人坦诚相待。 最后一次唤水时,边城的红日已经升到了半空,季钦餍足地给阮清攸换好了寝衣, “好生歇歇,午间我不回,晚间再回府用饭。” “你是……” 阮清攸像是车辙水洼里的游鱼,感觉自己是离死不远了,想狠狠骂季钦两句都不能成。 他不晓得季钦日日偷吃神龙丹进补,还以为这人就是胎里带来的天赋异禀,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又摆摆手,嗓子都沙哑地不行了, “快滚……” 季钦已穿好了甲胄,元色内袍,银色战甲,怀里头盔上红缨张扬又威武,头发用一根元色发带束起,端的是一个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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