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守寡后[重生] 作者:苗五 文案 在边疆吃了五年沙土,季钦头次归京,是参加庶兄的葬礼,庶母见他锦服归来,奔冲过去目眦尽裂。 季钦撤了半步,挑衅开口:若无你个成器的娘,他倒还能多活几日。 庶兄贪图爵位,谋害他不成,被反将一军送上了路,而今世子之位、天子青眼都到了季钦手里。 他自有嚣张的本钱。 可下一瞬,他就嚣张不起来了。 灵堂上低眉顺眼、披麻拜客的庶兄未亡人,是他边疆寒地、午夜梦回惦念了五年的阮清攸。 * 家中陡遭巨变,男丁全部充军,只有阮清攸因守陵逃过一劫。 三年孝期一满,将将回族就被卖给了侯府大公子冲喜。 可惜喜没冲成,方过门夫君就咽了气,再之后,羞辱、谩骂、殴打、跪拜来往客… 昔年也是来往宫城受人一声“公子”的富贵人,阮清攸觉得如何境地都不会比如今更差。 直到,他跪在灵堂,仰头见到了季钦... * 被赶出府那晚,天雨大雪。 阮清攸望向主位上的季钦,乞求道:我好歹是你长嫂... 季钦笑回:长兄都死了,你还留下作甚? 后来,实在受不住的时候,阮清攸总哭着提醒:我好歹是你长嫂... 季钦恨恨:长兄都死了,我还忍着作甚? * 季钦做了一个梦,梦里—— 阮清攸含笑对他说:钧希,得友如此,我此生已无憾了。 而自己,抱着阮清攸的尸身不肯撒手,枯坐三个日夜。 梦做了一次又一次,身边事亦无数次重合。 季钦发现,自己居然是重生再来之人—— 那这一次,他不做阮清攸的挚友,也绝不让阮清攸年纪轻轻撒手人寰。 【兄长去世,嫂子有和离书,亲情关系存续期间二人无逾矩行为】 ps:主攻,攻重生,受双☆,番外生子。 内容标签: 生子 年下 朝堂 轻松 白月光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钦,阮清攸 ┃ 配角:预收《穿成傻子娶夫郎》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怎么在我家里守寡?! 立意:即便身处逆境,绝不放弃希望
第1章 回京 路上耽搁了几日,抵京时已进了冬月。 季钦在宫城处下了马,由踩着小碎步的黄门领着,沿朱红的宫墙一路向内行去。 抱着拂尘闷头行路的间隙里,那黄门回身与季钦交待前头的路,忍不住撩眼皮瞧了瞧眼前这个身量修长、面无表情的郎君——新任金吾卫指挥使。 大红色描金的飞鱼服穿他身上,显得人越发的贵气、俊美,若这般模样上了街,怕香囊都要收上半车去,得将满京闺阁小姐的心全都掳了去才算完。 随人步下一移,黄门眼前却见银光一闪——呀,指挥使腰间还佩着刀呐! 小黄门头皮一紧,速速完了话茬,继续低头带路。能得令来接引季钦,他在宫里自然也是有点位置、有点消息的,此刻便忍不住在心里嘟囔: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咱家这辈子没发过多善的心,只盼望着各家姑娘小姐能眼瞧清了,这可不是什么俏郎君,这是个杀神哦…… 许是念及腰间那柄嚣张的佩刀、许是念及此前听到的种种传闻,黄门一路再无话,只顾闷头疾行,他不晓得后面的季钦功夫已经是到了什么境地,总之他一路都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其间他也曾无数次想回头看看人还在不在,但多年深宫沉浮养成的保命习惯硬是让他生生忍住了冲动。 简直如同鬼魅一般——小黄门这般想着,心里更是发毛。 好赶歹赶地将人带到了地儿,见干爹已候在御书房前头了,小黄门见了个礼、打了个招呼便一溜烟退下了。 门前站着的是内侍总管张福全,见干儿子这般也未觉大惊小怪,只是下了玉阶,恭敬又板正地给季钦行了个礼,“见过指挥使,快请进罢,陛下已候了多时。”话毕转身亲自推开了朱门。 “有劳张总管,”季钦微一颔首,抬步过了门槛。 外头天光大亮,但红木槅窗上全都落了半幅明黄帏子,遮得内间晦暗无比,龙涎香焚得也凶,沉沉地似是打地底钻上来的味儿。季钦跪下行礼,刀鞘落在石板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轻响,身侧浓香熏得他实在不算好受,不晓得熏这样浓是为了作甚…… 但座上这个踩着尸山血海登上大宝的皇帝惯是如此让人难以捉摸的,听闻一句“平身”后,季钦利落起了身。 成宣帝搁了朱笔,倚在龙座上看向季钦,笑问道:“钧希可知大晋上下,能带刀进宫的有几人?” 季钦垂首,“卑职愚钝。” “人才将将进京,便就学会了文臣这酸招了?”成宣帝笑了声,提起了另一个话题,“一路行来,可还顺利?” 季钦自然是晓得,成宣帝既这样问了,便是只有他一人可以带刀进入御前,但这样的浩荡皇恩,说不准哪日变成焚身滚油,他这般答法,起码不至于落一句“恃宠而骄”。 此番见成宣帝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而说到了返京之事,季钦便利落地又跪了下去,“承蒙陛下恩佑,卑职此次回京,一路有惊无险。” 季钦在回京的路上遭到了伏击,幸得高人出手相助,倒也不知道是跟了有多久。 对面的人是江湖人士,见形势不对,一个二个咬碎了毒药自尽,但幕后指使为何人,季钦本也不打算审问—— 他此番回京触犯了谁的利益,那谁便就是买凶之人了。 他在边疆待了五年之久,京中物是人非,算来算去也只有那个庶出的长兄这般忌惮他回来。 说起来多讽刺,母亲嫁时,侯府内并无通房、侍妾,父亲却有个比自己还长上两岁的庶长子。 季钦自认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边疆的风吹了五年吹得他血气还更盛些,就索性借着这由头将庶长兄利落地除了去了。 仇报了,恩也不能忘——那日援兵,是成宣帝的人。 这一跪,是当好好跪上些时辰。 成宣帝摩挲着手里的十八籽,似笑非笑地自上而下打量着季钦,过了好半晌,才笑道:“钧希赶路辛苦,起身罢。” 二人如今这般相对,若让个明眼人从旁瞻观,大抵是瞧不出来二人少年时曾还是共拥一条衾被的挚友。 那时成宣帝还是顶顶不受宠的皇子,被扔到了城外世家子就读的书院里,头都要抬不起来;季钦生母早亡,父亲又偏宠继母与庶兄,日子自也是不好过。 少年的挚谊崩裂在五年前,成宣帝步步为营、终登帝位,其间艰险自是难以言说,故而登位之初他首先要做的,便是屠了差点置他于死地的世家满门,但季钦站出来,要用一路从龙的功劳,换一反贼性命。 彼时二人在御书房对坐,成宣帝闻言,用盛着滚烫明前龙井的盖碗将季钦的额角砸得鲜血横流。 那个雨夜,盛怒和倔强对峙长达半个时辰,等到季钦额角的血滴满了前襟时,成宣帝松了口:“朕可以放他一马,但钧希,你此生不得再与他有任何勾连,若不然……” 成宣帝直直盯着季钦,没再往下说。 若不然,就还是会要了那人的命。 这道理,季钦省得,他木然点头,不言领旨,只说:“边境不宁,臣愿往戍土。” 这一走,就是五年,再次归来,就是这副成宣帝居高临下看他跪拜的模样了。 二人就京中布置谈了好些时辰,待到季钦要告退时,成宣帝突然面色复杂地开了口:“钧希,回侯府看看罢。” 季钦如今身居要职,成宣帝在离宫城极近的地方赐了宅子与他,何况他自己在京中也还有几处居所,侯府那腌臜地方他是当真不愿去,更何况,算起日子来,季钤的灵堂还摆着呢,没得上赶着沾惹晦气—— 这时回去作甚?为那本就该死的季钤哭丧烧纸么? 可虽这般想着,季钦还是点了头,“臣领旨。” 季钦一路离宫,礼数较之进宫只多不少。毕竟成宣帝登基日久,江山越发稳固、脾气却逐日怪异,金吾卫是他手中一把淬满了毒、直指世家与百官的暗刃,首领一职如何重要,自不消说。 但金吾卫成立不久,首领已经换到了第三个。 眼前这个是从千里之外召回,想来是有着大本事的,自然没人敢怠慢。 宫内的车一直将他送到了泰宁侯府正门,季钦稳坐车内,听府内不间断传来嘲哳的唢呐声,着实让他他烦躁无比,简直像是生吞了十个火球一般。 在车内实在是耽搁了好久,百般不愿,念及圣谕才打起来了车帘。 打边疆来时所带的亲信、离宫时新得的下属也一道翻身下马,跟在季钦的后头一道进了门。这场面说来也是难得,第一次进主家门,竟是来吊丧…… 季钦如何想不到这里,但没有办法,皱着眉往内行。 现任的泰宁侯、季钦他亲老子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子,黄土都埋到前胸的年纪了,全身上下照样拣不出一点好处,少年迷金玉、中年爱赌博、到老焚烟膏,折腾大半辈子将老泰宁侯多年征战留下的产业败了个七七八八。 季钦虽远在边疆,却也晓得府上的情况:不说是只落个空壳子,却也差不多了。 可如今,他站在侯府影壁之处睨着前堂,忍不住冷笑——季源个老东西是将自己的棺材本挪到了现时来用么? 这样奢侈盛大的葬礼,知情的晓得是侯府死了个半道认祖的野种,不明白的还道是死了季源个正牌侯爷亦或是自己这个嫡出的世子呢! 但来都来了,打门口转身也不是他季钧希的做派,当即一撩袍摆,气势汹汹地往灵堂行去。 灵堂里焚着香烛、线香与纸钱,灰大烟盛,续弦侯夫人徐氏正拉着前来吊唁的一位夫人的手,拿着帕子不住哭号:“我那可怜的钤儿啊,如何,如何就……哎哟我这当娘的也不想活了,干脆随他一道下去了才算好啊……” 那夫人被徐氏的哭声感染,说话间也带上了哭腔,“金翠,钤儿若泉下有知,瞧你这样还不定有多心疼,你万万要节哀啊!” 季钦站在门前,冷眼瞧着,心情同在边疆时见两位牧民红着脸争夺一只羊羔子没什么区别——都是在看一出闹剧罢了。 虽徐氏忙着哭丧没空错眼,但下头人却机灵得很,当即告诉左右:“快快去通知侯爷,世子回来了!”说完又跪下与季钦请安。 季钦识得这人,是府上的家生子,早些年还在自己院子里待过些日子,是个安稳可靠的,他虚虚抬手让人起来,脸色略有和缓:“季源呢?” 捧在掌心如珠如宝的大儿子蹬了腿,他不在场主持实在怪异,莫不是伤心过度哭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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