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早就认识你了,尤其是姐姐,她可比你想象中的更喜欢你……” 伊冯笑了起来,“艾妲和我说过,说她妈妈知道我的来历后,领着全家人出去吃了一顿大餐,为了庆祝你喜欢的是个有正经工作能养活自己的人,而不是一个窝囊废。” 那时伊冯还在想,这位真正的伯爵夫人,对自己妹妹伴侣的要求究竟有多低…… 阿卓亚娜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是她们分手之前——不,应该说还要更早之前。 那时她们的感情经历还是一张白纸,会幼稚笨拙地交流各自想当然的爱情观,彼此吸引犹豫着靠近,却还没真正在一起的时候。 “我同为女妖的外祖母被有毒的亲密关系毁掉了一生,早早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所以姐姐一直很担心我会有同样的遭遇,怕我为了寻求激情与刺激而爱上一些危险的人,最后步上外祖母的后路。” 阿卓亚娜抬起下巴亲了亲伊冯的鼻尖。 “我小时候是姐姐带大的,她管教我很严厉,甚至可以说是苛责,我那时候在心里既敬慕又埋怨恨她。 可在帕尔默叔叔陪我来约德郡之前的那晚,她拉着我的手叮嘱了好多,那是我第一次离开她身边,也是第一次看见她哭。” 姐姐具体说了什么阿卓亚娜已经记不大清楚了。 因为七年前,姐姐才二十多岁,并不能像那些了不起的思想家一样说出什么振聋发聩的话。 她和前夫塔妮斯顿伯爵没有子嗣,艾妲是继女,她与赫伯特先生的亲生孩子是在妹妹离开身边后才怀上的。 那时候的姐姐,只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妇人。 任何年龄阶段的人都可能会冲动犯傻,尤其是那些正值青春的青年人。 他们有资本且应当被允许试错,长辈要做的不是阻止,而是引导并给予他们跌倒后依旧能重新爬起来的底气。 阿卓亚娜的姐姐曾经没有这样的底气,她希望妹妹能有,却又不希望她真的跌倒受伤。 阿卓亚娜把姐姐那些前后矛盾、规劝担忧却又带着鼓励的话都听进去了。 她随心所欲的艺术家性格让她在约德郡上流社会的生活如鱼得水。 但亲人的关切与泪水又成为了牵绊她的底线,保护她不行差踏错,谨慎地守着自己的那颗心,直到遇上值得她松懈沦陷的人。 “伊冯,在我被你吸引的时候,我就知道,姐姐她肯定也会喜欢你的。” 或许这就是为何炼金术士在落足这片土地后,那些原本困扰过她的精神创伤与情感上所遭受的痛苦得到缓解的原因。 在曼森威尔,她是参加过两场卫国战争并获得了狮鹫功勋章的退伍战士。 荣誉并不能阻止周围人的猎奇心理,亲人与朋友不自觉的密切关注及区别对待在这种环境下只会转变成压力和负担,加深她的梦魇,让病情在深夜无人时持续恶化。 她原本只需要理解、包容,以及耐心的倾听就足够了,但某些情感,是已经成为定式的亲密关系给不了的。 至少,站在母亲和监护人身份上的佩吉·李斯特,就没办法控制自己不来频繁关注养女的病情。 所以佩吉才会在和伊冯的心理医生聊过后决定放手,让她独自来到汉克这个陌生的国度构筑起新的社交圈。 被固有的一切层层包裹困住的时候,换一个崭新的环境,或许就会出现新的转机与出路。 伊冯揉抚着女友纤细柔滑的腰身,在她脸上轻吻,阿卓亚娜闭着眼睛轻笑道:“维吉哈特长官,你把我叫到办公室,就是为了轻薄我的吗?” 伊冯亲了亲她饱满润泽的红唇,手从衣服里拿了出来,“不,莉娅,我想请你帮个忙。” 她克制了自己,女妖却开始肆无忌惮地引诱她。 阿卓亚娜坐在桌沿,一条腿抬起勾到了炼金术士腰后,腿弯缠着她不让走,“什么忙?” 伊冯手扶着她紧实柔软的大腿外侧,低声道:“我半年前因公出差去过一次博顿公国,那次是你开车送我去的,我们还在玛卡祖罗宫酒店跟你在博顿军政府任职的朋友一起吃了午餐。你那位朋友——霍布斯先生,现在还能联系到他吗?” “应该可以。 博顿那边跟汉克的节假日不完全一样,我们已经放长假了,但他们是圣洗日当天放到新年第一周……” 女妖微微歪头,仔细观察着炼金术士的神色,内心有些忐忑打鼓,“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时过境迁,伊冯自然不是在翻旧账。 这些事情只适合夜深人静的时候拿来让女友服软听话换一些“好处”,而不是不合时宜地旧事重提磨损这段关系。 “我手里的嫌犯是一名十年前剽窃遇难者身份、从都灵逃出来的罗斯曼士兵,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查到他的真实身份,把他送上军事法庭。 署长助理斯科特尝试联系了中央政府,但坎德尔大多数政府部门都放假了,我记得博顿军政府当年也是战犯审委会成员国之一,他们手里是有完备的战犯数据库的。” —— 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除了博顿军政府那边,伊冯还动用自己的人脉,联系上了过去在曼森威尔宪兵部队里的老上司及分散在各同盟国中的旧日战友,最终拿到了涉及那场战争的一份较为完备的战犯名单。 通过元素信号加强基站把“安东尼奥”的生物信息图谱和指纹都传了出去,不出所料,各国数据库都找不到这个人。 乔什放下了电话,回头道:“霍布斯少校说他找到了当年审委会的书记官拿了更多资料,发现迪亚兹一家待过的集中营是罗斯曼军队放毒气集体处决的其中一个,反抗军打过去的时候,那片营地没有一个活人。” 达雷尔把传真的回执摔到桌上,愤怒道:“所以这个畜生肯定知道自己不在名单上,他知道只要杀了迪亚兹全家,就再也没人能认出他的身份!” “那现在怎么办?” “那辆车还停在勤务局的停车场,他就算昨晚洗了车,也根本不可能洗掉所有的血迹和证据,要我说,只要我们——” “不行,”摩根摇头,“那边是国家勤务局,如果不按规矩来,这件案子就废了。” “那我们就在这儿陪他耗着?” “我们只能留他四十八小时,时间耗不起的人不是他。”伊冯看向斯宾塞,“名单打印多少了?” 斯宾塞把手里的那摞纸张举起来,“不到十分之一,全部打出来的话估计要再等好一会儿。” “那就不打了,暂时先用这些。女士们先生们,我们一起去会会这位‘安东尼奥·迪亚兹’。” —— “为什么我和米兰妮还不能够带孩子们离开,你把我们当成嫌犯了吗? 如果这样的话我跟你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的家庭遇到了这种可怕的事情,我要求见到我的妻子和孩子们——” “孩子们,你把莱恩也称作你的孩子?” “安东尼奥”看了一眼在他对面坐下的两人,“当然,莱恩是我外甥,我这么说有问题吗?” “我不明白,警察先是早上说我们可能会有危险,以保护的名义把我和妻子请了过来,后来又说协助调查……” 说到这儿,他站了起来,语气开始转向强硬,“警官,我已经足够配合你们工作了,可现在天已经黑了,我岳父岳母还等着我们一家团聚,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要求现在就和我妻子带孩子们离开。” 乔什喝令他:“坐下,我不想说第二次!” 他站着不动,伊冯看向他,“坐下吧先生,只要你回答我们几个问题,马上就可以离开。” 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回来,“希望你们说话算数。问吧,什么问题?” “昨晚十一点半的时候,你去哪儿了?” “你窃听我和我妻子的谈话?!” 摩根掀眼,“这儿是约德郡警务厅,不是你家。你和你妻子谈话的房间本来就装了监控镜,在你选择开口的那刻,就已经放弃了隐私权。现在,坐下!” 等他重新坐下来,摩根再次开口道:“昨晚十一点半的时候,你去哪儿了?” “我看室外好像在下雪,就出门去逛了逛。” “有人证明吗?” “……没有,当时天太晚了,街上并没有人。” 摩根本待继续追问,伊冯却提起了前言,“你把莱恩称作你的孩子,是有收留他的打算吗?” 说到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是的,我和米兰妮商量过了,我们不会放任莱恩成为孤儿进入公共福利系统,我们愿意收养他。” “和亲生父亲待在一起,这种事情一般不叫收养。” “噢,还没人告诉你吗?我们把莱恩的生物信息样本拿来和迪亚兹家所有人做了对比,最后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你说你叫‘安东尼奥·迪亚兹’,但你跟停尸房躺着的几个迪亚兹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反倒是莱恩,血脉共鸣测试的结果显示,他是你的亲生儿子。” 伊冯从摩根手里拿来一份文件。 “这是莱恩·迪亚兹的出生证明,按照时间推算,珀尔是在十二年前的六月份左右怀上他的。 但那个时间点,你我都知道,珀尔和她父亲及两个妹妹一样,都被关在罗斯曼士兵看守的集中营里。 三个月后,安妮·迪亚兹被折磨致死,怀孕的珀尔和最后两个亲人一起逃了出来,半年后,她生下了莱恩。” “先生,我们知道你不是安东尼奥·迪亚兹,他在还没进集中营前就死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用他的身份?老迪亚兹又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你?” 坐在对面的男人喉结滚动了两下,“我知道这件事看起来很糟糕,但请相信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伊冯指了指面前的那摞打印纸,“这是我从博顿军政府那儿要来的战犯名单,只是一部分,剩下的马上就会传过来。在那之前,我还有点时间听听你的说辞。” 在几名警察的目光注视下,他把莱恩的出生证明要到了手上。 “我的确是罗斯曼人,但我只是一名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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