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为她所出,自幼便聪敏异常,怎会不思量其中关系 不过,武后也是心有愧疚,为了安慰女儿,她打破了唐公主食封不过三百五十户的惯例,将太平的封户提升到了一千二百户 ----
第13章 蛰伏?呵! 殿下正休憩于金舆上,却发现外头一阵骚乱之声,顿时怒火中烧,还不待她从轿上下来,便又听到几声惨叫。 “何人喧哗!” 随车的侍从战战兢兢地回道: “是薛师” 太平眉头微蹙,这个家伙,又在搞什么名堂? 她自是清楚这位薛怀义,好好的和尚,不在寺里念经,反倒骑着高头大马,在街上横冲直撞,要是哪家人躲避不及,他就领着他的侍从把行人打的头破血流,然后不顾人死活,将伤者仍丢弃在满地狼藉的街上,而后扬长而去。 真是比皇亲国戚还要威风,她嗤笑一声。 “让开!” 一群疾驰在洛阳城中的疯子,朝着面前挡路的轿子怒喝。 他们可不管你是哪位皇子皇孙,但凡是挡他们路的,统统抓起来狠揍一顿,反正他们人多势众,上面还有人保着。 街道上行人纷纷躲避,也有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纷纷探头,想看看今天又是哪位倒霉鬼触了薛大人的霉头。 太平眼底尽是猩红,现在竟然还有人如此不识相,竟然敢挑这个时候挑衅她! 嫌命活得太长不成! 当年她在长安城闹事的时候,这家伙还不知道在哪里讨饭呢! 真当她嫁人,耐着性子消停了几年,便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不成! 就在那群横冲直撞的马将要把轿子撞翻践踏之际,一柄长枪从街侧爆射而出,那恐怖的力道把上头骄踞的混账玩意儿连人带马掀翻在地,他身后那群狗仗人势的东西也是直发懵,他们见那匹高头大马被一柄长枪从侧面贯穿咽喉,鲜血喷薄而出,溅了三尺青石。 一片烟尘过后,听到平日里不可一世的薛师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一群混账东西!还不快来扶我!” 惊愣在原地的侍从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抢着去扶。 满身狼狈的他被人扶起后,气急败坏地朝那顶金舆怒骂道: “我到要看看是哪个婊子!” 风吹动帘,上面所绣的山水祥云,似是出自京城哪位久不出山名师大作,只是微动,无人出声。 “还不把那混账东西给我拿下!”薛怀义气的不轻,捂着胸口大骂道。 虽说那些人都穿的仪表堂堂,一表人才,提着刀就在街上横冲直撞,可骨子里,到底都是一些地痞流氓。有的一腔热血,却也环顾四周,冷不丁地就看见怕惹事,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同伴,自己倒也犹豫起来了。 片刻后,乌合之众在推推搡搡,一时之间,竟无人敢上前一步。他们脑子还是好使得,至少旁边那匹马仍在痛苦地垂死挣扎着。 他们没作声,倒是那帘被一只纤纤玉手掀开来。 太平笑盈盈地,姿态优雅的不像是被冒犯了的人。 “薛师可还好?”她蹙着眉毛,神态慵懒的像是刚刚睡醒的猫,似是完全不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 “公主殿下” 薛怀义一咬牙,十分敷衍地行了个礼。 “公主不回洛阳,呆在这做些什么?!还挡在马路中间,挡了臣的去路!” 他眼神不善,明显不想善罢甘休,阴恻恻道:“公主今日要不给个说法,臣回去后如何向天后交代!” 后面的那群喽啰纷纷跟着起哄。 “这要是伤到了薛师的身子,那天后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就是就是” 金舆旁的太监气不过,他家公主是何人?岂用受这这等气!欲据理力争,却被人拦下。 “傅阶,看看你做的肮脏龌龊事!莫不是眼瞎!看不到大街上平民百姓!?还是说看到的都是垃圾!?” 殿下疾声厉色,痛心疾首。 “滚出来道歉!” 暗处的傅阶着一身武服,闻言踱步而出。 “薛大人,夜色昏暗,在下眼拙,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傅阶人高马大,就这么直愣愣地杵在薛怀义面前,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揍他,吓得他连退了几步。 那名傅将军自顾自地说完,也没管薛大人难看的面色,随手一提,鲜血附着那柄长枪,溅上了傅将军的衣摆,那匹马随之抽紊了一下,不再动弹。 太平训斥道:“如若再犯!就让你去当寺里敲钟!倒还有前途些!” 傅阶低眉顺眼,默不作声地立于公主身后,说了声“是”。 薛怀义面色沉的可以滴出水来,阴沉的像是要生吞活剥了眼前人。 殿下又换了幅和事佬的面孔,笑得如沐春风,道:“本宫总是听母后夸赞,说薛师为人和善,不与他人计较。说比起那群龇牙必报的小人,薛师的品质可谓人间绝无,天上仅有。想来又怎会计较这点小事呢?肯定是傅将军不懂事,冲撞了薛师。” 薛怀义几乎咬碎了后槽牙,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 “那当然......” 公主用手巾捂着嘴轻笑: “薛师果然宽宏大量,本宫定要将薛师的美好行迹让世人百般传唱,尔后再告知母后,让她一同高兴高兴。说不定薛师来日的前途,更是无量。你说呢?” 殿下不轻不重地拍着薛怀义的肩,薛怀义一声闷哼,亏得身后人搀着,才不至于瘫倒在地。 “公主说的是” 薛怀义面色惨白,额头处布满汗水。 “还不送薛师回府休息,一群没眼见的东西!”公主轻叱。 又皮笑肉不笑地朝唇色乌青的人道:“若是宫中那些个太医医术不精,尽管告诉本宫,本宫替你找,可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子了” “自然,自然” “臣先告辞”薛怀义身子抖得厉害,被亲信搀扶了下去。 那群大气不敢出的终于收拾收拾狼狈的残局,落荒而逃。 “可有伤到?” 傅阶不屑地看着那群人踉踉跄跄地逃远,朝公主关切道。 殿下轻轻摇了摇头 “无妨” “走吧,今日天后生辰,他还不值得让我为之扫兴” 她转身步入轿子。 天后诞辰,盛况空前绝后,各地纷纷将珍稀宝物奉上,以求飞黄腾达。 有异域奇珍异兽,也有出自名家之手的盛世牡丹图,瓷器,首饰金银珠宝等更是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殿下则献上了一头白鹿,而后又献上一舞。 不愧,是冠绝京城的人物,在座三千客无不喝彩者。 李贤冷哼了一声: “不过是些花拳绣腿,绣花针的功夫,亦可登大雅之堂?” “哐当” 是誉王惊恐,手中酒杯落地声。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寒锋一闪,那柄泛着寒气的剑,就已经架在誉王的脖子上。满堂三千客大惊失色,持剑的人却仍在微笑。 太子殿下倒是镇定的很,用酒杯将剑锋挡住,风趣道: “兄长如父,太平莫要放肆” 剑锋仍丝毫未动,只见殿下歪头笑道:“原谅太平书读的少,只闻长兄如父。不过父皇可不会一直护着外人,不是么?” 太子殿下又轻咳了几声,虚弱道: “你们两个,如此小孩子脾性,日后可如何了得!” 殿下瞥了一眼太子手中不住颤抖的酒杯,心中叹气: “大哥身子骨还是太弱了” 面上又趾高气扬地瞪了眼誉王,轻提手收回剑锋: “听到没?日后少惹阿兄生气”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誉王委屈地扯了扯太子殿下的衣袖,指着离去的背影: “阿兄,你看她.....” “好了” 太子殿下安抚地拍了拍受惊的誉王,示意他莫要再胡闹。 二圣挥手示意继续演奏,舞女们和着盛世之音继续跳舞,众人不约而同地忽视掉刚才的那幕情形,投入到热情洋溢的宴会中,觥筹交错,光影交替,直直闹腾到三更,众宾客才退去。 至此,就告一段落了。 太子殿下坐在轮椅上,柔软的大髦衬的他愈发消瘦。他伸手拦住告辞的小妹,道: “你二哥生辰快到了” “本宫和誉王可并无关系” 殿下没回头。 太子殿下揪紧她的衣袖,声音轻缓,像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胡说,你是他妹妹” 殿下无奈转身,替自己的哥哥掖了掖大髦,只是看着那道站得远远的身影,没头脑地回了句: “天冷,莫要着寒” 说完,踏着月色与积雪缓缓离去。 阴影处的的誉王走了出来,一脸不耐烦 “瞧,我就说无甚作用,本王也不稀罕。” “当初若不是你.......怎会落到这等地步” 太子殿下恨铁不成钢地锤着木制的扶手,又克制不住地狠狠咳了几声。 誉王张了张嘴,似是要辩解,却又罕见地沉默了。 ----
第14章 曲终,人散 他无法辩解,亦无法否认,他在她最需要他这个哥哥时,抛弃了她,竭斯底里,毫不留情。 太子重病在榻,父皇命他代为监国。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父皇与母后前一天晚上还在夸他将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 后一天,彼此之间却出现了不可缝合的裂缝。 后宫突起谣言,说他并非母后亲生。 他甚至来不及洗漱,披头散发便赶去宫中,跪在母后寝殿解释。 他自顾自地勃然大怒地痛斥着造谣者,愤怒地请求母后为他主持公道,到了最后却沉默地停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母后只是耐心地听着,只是听着,却并无丝毫愤慨。 他疑惑地看着雍容华贵的人,问道: “您...不生气吗?” 为什么?为什么您不觉得愤怒?为什么您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为什么?您应该知道...知道我为您所出啊? 为什么?难道,难道我不是您的儿子?为什么?!为什么您不觉得愤怒!?您应该和我一样的愤慨的!? 为什么?! “好了,本宫知道了,本宫会处理的” 武后面不改色地朝旁边示意了下,太监将几本书递至他面前。 他恍若身至梦中,浑浑噩噩地接过后,嘴角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发自内心的恐惧使他将头深深埋了下去,叩头回道: “谢母后” 自那天后,他惶惶不可终日,日夜不能安眠。长期的疲惫使他神经衰弱,让他的脾气愈发暴躁,一丁点儿风吹草动就能让他彻底崩溃,嚎哭。 他亦记不清是哪日了,他只记得小妹前来求他,后来,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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