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莫如是时常和谱曲打交道,接触录音比较多,这种事对她而言不算难事。 江浮之所以执着于这不知名堂的礼物,是因为她打算在送出去时剖白心意。 即使林声早就觉察了她的心意,她还是想趁着好感值日渐积累的当下,加把柴火推着二人走向新的关系。 江浮心中有着强烈的预感,她们现在离情人渐远,离朋友更远,离恋人更近。她准备在林声毫无察觉的时候,来一场朴素的告白。 一旦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将会是很久以后。 这段时间,是江浮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开心的日子,现在守得云开,即将见月明。她匀速开往莫如是的店铺,陷于美好的憧憬中,没有了从前等待的煎熬苦楚。 原以为万事都能顺遂顺意,可令江浮不曾料想到的是,她刚下高速,前面两辆并行的车就同时偏移,径直撞在了一处。 相隔数百米,巨大的碰撞声还是传到了耳里。 刚下高速,车速还没有完全降下来。 江浮下意识踩刹车后,整个人都因惯性往前撞,幸而安全带将身体牢牢锁在座位上,阻止了头部往挡风玻璃上撞,才阻止了又一场劫难。 肋骨和锁骨好似要被安全带拉断,江浮开了双闪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捂着胸口,痛得眼泪冷汗一块流。 她缓了近五分钟,那股难忍的痛意才才终于被压下。 随着刚才急刹的一段滑行,江浮距离那两辆相撞的车只剩百米距离。她抬起头看着不同程度报废的车,立刻关了双闪踩油门跟上去。 那车主满脸是血,扶着车门摇摇晃晃站在路边。他捂着脸颊被铁皮划出的刀口,远远盯着越驶越近的江浮,目光令人发毛。 距离不到二十米的时候,那车主回到了车上。两辆撞坏车头和侧身的车先后开始有了动静,极速冲了出去。 江浮驶到近前时,车祸现场只剩散落的汽车零件和漏了一地的汽油,混着赤红的血迹,沿着车辆行进的方向,延伸成一条不规则的长线。 江浮本不打算多管闲事,可她看着满地血迹,担心有人受了重伤耽搁抢救,于是掏出手机报了警。 “望海大道往北区方向的高速路口,刚刚发生了车祸,肇事车辆已经逃逸,貌似有人受伤,距离太远,看不清车牌,你们快点派人拦截。” “开往了哪条道路?” 江浮闻言纵目远眺,看着不远处硕大的悬顶路牌,才发现那两辆车逃跑的方向,正是她要走的路。 挂断报警电话后,江浮对两个路怒症司机心有余悸。她没有跟上去,而是重新导航,选了另一条远路,往目的地疾行。 莫如是的店铺在市中心的边缘区,隔着两百米就是一个大型停车场。 江浮按着地标,很快找到了终点。她看着店门关闭的乐器店,有些疑惑地打电话给莫如是。 电话很快接通。 “莫小姐,我到地方了,店铺里好像没人,请问我该去哪里等你?” 无人回应,传到江浮耳朵里的,只有像老收音机似的刺啦刺啦的嘈杂声。 江浮又说:“如果你忙的话,我可以进店自取,过几天有空再当面感谢,你——” 没等她再问,电话忽然被挂断。 再打过去,只剩忙音。 江浮疑惑地看了眼屏幕,将手机放回兜里,径直走向店铺。 等走近后,她才发现乐器店并非关门闭店,玻璃门间留有一道巴掌宽的缝隙。她望了眼身后,踌躇一番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江浮并未注意到,不远处停车场密密麻麻的汽车群内,停了辆半废的黑色别克,油箱还在缓慢往下淌着汽油。 正是刚刚在高速路口肇事逃逸的两辆车之一。 莫如是约好今天要在这里见面,可江浮到了,她却不在店铺内。电话接不通,江浮没办法,只能干坐在空荡的店内等着莫如是回来。 展台中央放着个老式的唱片机,指针正有规律地在唱片上滑动,清吟舒缓的纯音乐充斥着店内。 江浮并不赶时间,坐在深褐色的软皮椅上,看着店内形形色色的乐器。即使不凑近看价标,她也能从它们精美的样式里瞧出几分门道。 江浮往后仰起靠在墙上,忽然注意到了右手展台一架形貌怪异的琴。她拍了照片上网随手一搜,看到价格后,吓得牙根都跟着发酸。 奇特尔琴,一百万打头。 这么昂贵的乐器放在店内,莫如是竟然不锁门,一点也不担心会被偷盗。江浮本打算等不回人就先离开,现在只能窝在沙发内,老老实实担起了看店职责。 时间分秒流淌。 距离约定的时间过去半小时,莫如是仍旧不见人影。期间交警数次电联,询问江浮关于车祸的事宜。 江浮看了眼腕表,等得焦急。她正打算放弃等待离开,准备下次再来时,却听到了乐器店里屋传出细微的动响。 她站起身朝内张望,“莫小姐?” 无人回应。 江浮心有疑惑,略作犹豫就迈步走了过去。 毕竟赶了那么远的路来,莫如是已经把她要找的东西备好,她也不愿意空手而归。 乐器店由前堂和里屋构成,前堂装修成林列展台存放各色乐器,里屋应是莫如是平日闲暇休憩的地方。 江浮连着叫了几声,都没有得到任何答复。可刚刚里屋的确传来了细微声响,她很确信那并非错觉。 她扶着里屋门口紧连着的一列红木墙柜,本想走进去细看,不知为何忽然停住了脚步。 手心摸到了一股黏腻湿滑的液体。 江浮皱眉抬手,看清后整个人瞬间陷入惊惶。她控制不住往后退了数步,结结实实撞在墙面上,先前被安全带勒伤的胸腔开始隐隐作痛。 掌心粘腻的血迹分外刺眼,腥味弥漫开来,江浮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连手都没来得及擦,立刻调出拨号界面打算报警。 可由于手心太滑腻,加上她因恐惧而压不住颤抖感,还没按下拨号键,手机就哐当掉在了地上,滑进了门缝里。 莫如是遭遇不测,很可能已经被带走。 江浮不敢耽搁,拧开门准备弯身拾起手机。可刚推开里屋房门,她便愣在了原地,再没有动作。 只见里屋满是还未擦干的血迹,从门口延伸进去,一滴滴刺进眼睛里。 莫如是被绑在凳子上,布块堵住了她的嘴巴。她着急地摇着头,只能发出低微的呜咽声,依稀能辨认出是“快跑”。 一个攥着刀的男人无声出现在江浮身后,脸颊被铁器划出长长的口子。
第99章 (五更) 港城夏季的雨总是倾倒不休,天晴了没半天,就又开始了绵迭的阴雨。 院子里江浮刚种下不久的盆栽陆续被水泡,林声披上透明雨衣,主动帮忙将其移进了避雨棚。 江浮已经离开海湾九小时,还没有回来。 林声搬完盆栽洗了手,罕见地主动联系。 只是遗憾的是,五通电话,无一例外提示对方已关机。 “今早江浮走的时候,有说去哪儿了吗?”她转头望向不远处正在和林虞说话的阿尔亚。 阿尔亚想起江浮要她保密的话,可这么久不回来的确让人担心。她没有藏话,准备坦白,想着等人回来再道歉。 “江小姐要去市里买些东西,她说很快就会回来,可现在都不见人影。” 林声不再问了,走到雕花棱窗前凝望着外头稠密的雨丝。 跳了好几个钟头的眼皮不知预示着什么,她毫无征兆地,开始感到心悸和神思不宁。 …… 此时,江浮和莫如是都被蒙上了眼睛,转移到了郊外某处烂尾楼。 那皮鞋擦得锃亮、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到近前。他先是确认了莫如是的身份,而后才看向江浮。 “我只要你绑莫家大小姐,怎么把旁人也带了回来?” 脸部被铁器划伤的年轻男子见对方收敛了笑意,话中隐隐含怒。他捂着脸,立刻躬了躬腰,为自己辩解。 “我们原是只打算绑莫家千金,只是转移的时候,这陌生女人忽然来了店里。我们想着等她离开再走,结果不慎踹翻瓶子将她引到了里屋。我怕坏事,只能连带着一块绑了回来。” 他拿不准自己的差事是否已经办稳妥,又道:“我们伤成这样,是下高速的时候,和莫老板派的车相撞出了车祸,现在交警还在到处搜人。不过薛秘书请放心,我提前套了牌,离开市中心后又专挑小道走,不会有人能找过来。” 男子的话,泄露了关键讯息。 莫如是虽被蒙眼绑着手脚,却见惯了风波,临危也不惧。 “你是皇港影视的薛秘书,薛鸣?” 薛鸣立刻端笑,转了方向走到莫如是面前。 “我们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莫老板借石盼山之手,架空了皇港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他不肯清算,只能委屈委屈莫小姐了,只要您的父亲答应还股,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他虽是笑着,态度谦和温润,说的话却满含威胁。 莫如是冷嘲,“他的事与我何干,早在数年前,我就已经和莫家断了关系。” “天下父母心,莫老板有万般不是,你是他的独女,就看他愿不愿意舍弃股权来救你。” 薛鸣不再多管,离开时无意间从江浮被黑布蒙着的脸看出几分熟悉。 他看了眼那几个脸上挂彩的手下,没有声张,而是退到了另一层楼,拨通了某个电话。 “孟董,我已经按您的吩咐,把莫小姐请了过来,只是中途出了点差错,连江浮江小姐也一块带回。” 孟行恪没有多问细节,只是掐灭了手里的烟,言语冰冷不留情面,“我早就看不惯她缠在林声身旁,能借此机会处理掉更好。莫良安要是死咬着不把股权吐出来,就把他的独女一块处理了。” 薛鸣虽忠心耿耿为孟行恪办事多年,现在却有些犹豫不决。 “可貌似江小姐与此事无关,她要是死在这里,林小姐与您本就如履薄冰的关系,怕是会就此崩裂。还请孟董再多考量,是否要在事了之后,放她离开?” 他说得恳切,却惹来了孟行恪意味不明的狠话。 “林声要真为了个女人和我翻脸,那她也没什么留下的价值。” “可是,林小姐作为皇港头部艺人,要是事情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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