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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川月

时间:2023-12-15 22:02:14  状态:完结  作者:苏弦

  “你这样笃定。”慕长卿侧头,敏锐直言,“打消他的怀疑很难,除非从他绝不会怀疑的人身上入手。罢了,人总要有些秘密,不跟我讲也没什么。行吧,你要我写什么?”

  “仿字迹。”温明裳道,“殿下应当还记得你母亲的字吧?”

  “以此为饵……写一封她的陈情书。”

  重回驿馆已是夜深,栖谣看着后门,迎她们入内的时候没叫旁人发觉。连日奔波本就疲惫,这个点多数人已经睡下了,倒是便宜行事。

  慕长卿是个聪明人,解决完她这边的事,此行的目的便达成了大半,余下的等过两日姚言涛回来就成了。

  夜里的宴难免叫外衫染了酒气灰尘,后头备了热水,温明裳先去沐浴更衣,出来时瞧见洛清河站在窗前,手臂上架着一只灰色的鹰。

  海东青站在院中乔木粗大的枝干上,将脑袋埋在翅膀里,看都不带看这边。

  “谁的鹰?”温明裳拿着巾帕擦拭濡湿的长发,凑过去问。

  “石老将军的。”边上的食盒里装着肉条,是夜里喂海东青剩下的,洛清河把剩下的这些全喂给了这只信使,抬臂让它飞回去。她转头看了眼温明裳,拍了拍身侧的软榻,“过来,怎得不擦干再出来?”

  温明裳背对着她坐下,将巾帕递给她。柔软的帕子一点点蹭过发顶,丹州的春夜没那么凉,但洛清河怕冻着她又惹起木石的隐患,还是让栖谣点了炭火。

  屋子里暖意融融,叫人有些昏昏欲睡。

  “石老将军……”温明裳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含糊不清,“那就是雁翎的信?是北燕又有异动吗?”

  “不是。”洛清河捏看下她的下巴示意她别乱动,发尾的水珠滴在袖口,是些微的湿凉,“算是个好消息吧。”

  “嗯?”

  洛清河莞尔,她低着头,襟前小辫无意间和披散着的发丝交错在一处,“还记得你让济州海政司往燕州送的火铳吗?”

  温明裳顿时就精神了,忙问:“军匠琢磨出来了?”

  “有点眉目。”洛清河把搭在边上的那张羊皮帛放到她手心里,“若是顺利,今年打秋风时能拼凑出几个试用的。”

  这东西在交战地的冲锋中暂时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可以当一步暗棋来用。拓跋焘知道中原的皇帝不会给铁骑提供火铳,但他不知道铁骑有自己的渠道,也不会揣测雁翎的军匠需要花费多少时间造出这样东西。

  “若是可用,便能将图纸修出来。”洛清河这样说着,安静地帮她把发尾擦干。这段时间不长,但足够温明裳把那张羊皮帛看完。她把帕子搭在架子边,认真地比划,“届时还要让人去学如何用,不过好在,陛下原先对我用的一步棋现在可以拿来用了。”

  温明裳会意,笑道:“世子。”

  火铳本就是羽林的东西。

  “不过说起来。”温明裳转过身,跪坐在她面前,“这信上没提世子如何了?”

  “没写便是……没什么出彩的地方。”洛清河手搭在膝头,“意料之中。”

  摆在洛清泽前头的珠玉太多了,再要出彩很难。

  温明裳莫名想起了谭宏康。

  名臣名将难求,多的是这样的人。

  “让那小子一步步爬吧。”洛清河吹了火烛,面容也跟着隐在了阴影里,“时辰不早,去睡吧,明日还有差。”

  温明裳定定地看了她一阵,乖觉地起身进了内室。

  京中藏不住事,这一路的言行也在佐证她们关系匪浅,同住一屋也没什么。驿馆远离闹市,夜里最是静,连鸟雀啼鸣都少有。

  内室的垂帷放下来,遮住了窗前明月凄清。

  那封羊皮帛还放在桌上。

  洛清河放下垂帷时小心翼翼的,连大点的动静都没敢弄出来,生怕惊扰到温明裳。她抬指卷起了羊皮帛,也没点灯,就着月光和桌边半干的墨提笔给石阚业写了一封回信。

  还附带了些潦草画上去的小人。

  若是通晓军阵的人看了,一眼能看出她画的是某种思量后的骑兵布阵图,角落的附注是这段时日有关火铳的思量。

  她其实早在温明裳打算将火铳送往燕州时就开始思考如何将其融入战法之中,有些话能说出来,但有些话需要藏。她是统军之将,没有完全把握前关于军阵是半点不会说的。

  穿堂风透过缝隙吹起低垂的衣摆。

  温明裳侧耳听了片刻落笔的细碎响动,听见战鹰掠起的风声,忽然想起今夜慕长卿的那句话。

  髀肉复生,的确太可惜了。

  作者有话说:

  现在的时间线是元兴十五年春。

  有的人让老婆早睡自己悄悄爬起来加班(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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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变局

  朝会散去的时白日高悬, 太极殿殿门大开,百官熙熙攘攘地缓步行下长阶,这段时日事忙, 许多人脸上疲态尽显。

  宫外车辇相依,朝会散场只是伊始, 各处衙门办事房还需拟定具体的章程, 他们唯一可供休息的时间大抵只余下车马至衙门的那段路。

  御史台的那位于大人在宫门外等崔德良,阁老与天子有散朝后私下议政的习惯, 要比百官晚上小半个时辰才出来,他在此等到官员们三三两两散尽, 终于远远望见了崔德良的身影。

  “阁老。”他躬身道, “康乐伯一事,御史台新拟了章程, 您看……今日若是得空, 可要走一趟京郊问话?”

  “辛苦了, 重浚。”崔德良抬手算是回了这一礼,“此事陛下全权交付御史台, 我既写了诉状, 本不该插手其中。你今日要我问话, 可是其中出了什么岔子?”

  于重浚下颌微收, 点头道:“是, 康乐伯那边……有些棘手。那位老大人说, 要见一见阁老,否则御史台交付内阁的折子,他是全数不认的。”

  柳老太爷早前被诏狱的官差接出了刑狱, 此刻奉咸诚帝的谕旨幽禁于京郊别院, 御史台的人提审都需亲自跑一趟。但说幽禁, 也当真不许任何人探视,那儿驻防的不再是狱卒,而变成了东湖营的羽林,连沈宁舟都时不时得奉命去巡视。

  没人敢去猜咸诚帝心里究竟如何想的。

  御史台也头痛得厉害,更别说诏狱里还关着个柳文钊,隔三差五便有跟柳氏关系匪浅的人顶着压力求他们予点探问的时间。

  “此事……说与陛下听了吗?”崔德良沉吟须臾问道。

  “自然,御史台行事皆循规矩。”于重浚连忙道,“陛下已点过头,阁老无须担心。”

  崔德良这才颔首,道:“过了午我自会过去,你且先回吧。

  “章程递交内阁后若还有要务,可以去寻言成。”

  东湖羽林拱卫宫门,内阁大臣又常出入宫闱,他们自然对崔德良很是熟悉,可饶是如此,踏入京郊别院仍旧层层盘查。

  为首的佥事将内阁的牌还予仆役,向崔德良歉然道:“阁老勿怪,这都是统领吩咐过的,我等不敢有所怠慢。”

  沈宁舟直属御前,低了半级仍可和崔德良平起平坐,靠的是天子的恩宠,她的命令无人敢质疑。

  崔德良不以为意,只让下人将牌收好。他抬眸看了眼暗沉的垂帷,轻提衣摆跨门而入,两侧羽林随步垂首,无人敢抬眸窥探。

  他们身上的牌都被摘了,看不出品阶。

  崔德良目不斜视,径直推开了正堂的大门。穿堂风拂面而过,将阁老官帽的垂缨吹得向后扬起。

  正堂的雕花桌椅全撤了,只留下一张陈旧的床榻和一方漆黑的小几,四周的窗子被木板钉死,日光穿不透这重重的阻隔,屋里昏暗得快要看不清人的脸。

  身后的羽林沉默着奉上一盏灯。

  厚重的大门被闷声关上,最后一点亮堂的颜色也被剥夺了。

  枷锁在缓慢的移动中发出刺耳的响动。

  崔德良面不改色,他就着昏暗的烛光,看着背靠床榻枯坐的囚徒开口:“重浚说,你要见我。”

  羽林没有苛待他,老太爷如今身上穿着的仍旧是往常的绸衣软衫,可这里没有柳家的下人,他的发冠散了,披头散发的模样不见半点世家主人的姿态。他的袍角被反复的揉搓,跟人一样,被烛光照得惨白。

  崔德良看见他嘴唇嗡动,半晌嘶声笑开,反复嘟囔着一句话。

  何至于此啊……

  “这话,应当问你自己。”崔德良深吸了口气,他垂下眼,眸中可见清晰的血丝,这是近段时日熬今年的春时策熬出来的,他早就不再年轻了。

  眼前苍老的囚徒昔日也是一殿之臣。

  “群清。”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你又何至于此?”

  笑声突兀地停了。

  老太爷抬起眸,哑声道:“是我吗?崔德良……五大世家同气连枝,你又是为了什么?你缺这一个学生吗?”

  “我不缺学生。”崔德良平静作答,“但大梁缺能臣。你若今日只是为问此而来,那我的确可以告诉你因由。我不为了裳儿,我为的是大梁的律法铁条。”

  私刑暗狱是明令禁止的。

  老太爷嗤笑,他略微撑身,道:“律法铁条……说得多好听。可若无她,你会敲那一记登闻鼓吗?世家屹立于此百年,前朝覆亡,贵家犹存。你们教出来的那些寒门子弟向上叩问以求无上尊荣,可有几人动摇过这根基?即便如萧承之乔知钰之辈,结局如何前车之鉴便在眼前。”

  “你们,洛家……又为何不敢承认这才是大梁不变的铁律!”

  世家才是与慕氏皇族同撑穹顶的柱石,每个向上攀爬的人只是一次次走在相同的路上,这层桎梏从未有人能打破。

  崔德良疲惫地阖眼叹息。道不同不相为谋,有时你心存半分不忍,可对方未必会领情。他已经能猜到老太爷后边要说什么。

  仍旧是温明裳。

  崔德良为大梁的朝堂磨出了一把举世无匹的利刃,可他比谁都清楚这把刀不会在任何人手中,今日会是柳家,明日也可能是旁的世家,这场动荡里五大世家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

  崔家在他退下去之后还有后继者吗?姚家在朝除了姚言成还有谁?苏恪来日交出左相印玺,安阳世子接得住这个位子吗?

  桩桩件件,尽数是摆在世家面前的难关,跨不过去,这所谓百年的荣光便到了头。

  柳家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世家维系至今,已经很难再分清彼此,一家倒下,便是整个格局崩裂的开端,而所谓私牢的罪名不过是表面文章。时至今日他还在以此警告崔德良,没有分毫的悔恨。

  “你若是当真一心为了家族门楣,便不会放任复兴柳氏的机会在手中溜走。”崔德良无意再与他做无谓的争辩,他拂袖转身,似是喟叹,“宣景年的柳门宰辅,再无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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