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中有善,眼中才能有真正的美的光彩。 可正是这样的美丽和善良,让她受尽伤害。 他还没来得及教她人本性中的恶就是想摧毁美的事物,她就长大了。 杨行出去流浪的时候,周淙正念中学,那时候他只是一阵儿一阵儿地出去跑,回了家跟她讲外面的世界,讲那些经过他艺术加工的美好。待她考上大学后,他就长年在外面漂着,也许从多年以前,心心就已经不是他印象里那个乖巧的小小孩儿了,她长大了,有了许多自己的主意。 周淙望向脸色复杂的杨行,目光平静而恬淡:“小舅,我年长小温几岁不是空长的,你别总担心我一把年纪了脑子里只有你爱我我不爱你这种脑残问题。” 你最好不是!杨行腹诽道。 “柯婷那样对我,你不知道我当时心里有多绝望。” 某个名字忽然被提起,杨行本能地紧张起来,却发现周淙还是很平静。 “所以,我对小温这样的小孩儿,怀着的是一颗敬佩的心,哪怕她不懂事儿总给我惹不痛快,但我愿意包容她,在我能接受的程度上纵着她也可以。” 周淙抿了抿唇,像是郑重思索后才说:“假设,假设今日的小温,遇到当年受困的我,她一定会拼命救我。” * 走了一个月,回来的时候三月就剩了几天,羽绒服棉服可以暂放一边,卫衣外面套个夹克就不冷。 温且寒的肋骨骨折并没有引起气胸血胸以及呼吸障碍等问题,所以住了两天院就回了家,黄莺亲自带了两个小妹把她给弄了回去,打算留一个小妹在这儿暂时照顾她,温且寒一个冬天都没去黄莺那儿演出,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莺姐,麻烦你了。” 黄莺一时有些吃惊:“哎呦,温温,这会儿不嚣张啦?学乖啦?” 温且寒兜着左胳膊笑嘻嘻的:“我都成招财猫了哪还敢嚣张,莺姐现在就是我亲姐姐。” 黄莺一指头戳到温且寒脑门上:“看你都过成什么德行了还瞎贫呢,不行收拾收拾行李回老家啃老去吧。猫跟着你都差点饿死!” 大爷非但没有饿死,反而自己掏开猫粮袋子吃得很开心,白让温且寒担心了两天。 “我不。”温且寒撇撇嘴,一屁股坐到沙发里,震得自己胸腔好疼,“嘶——好疼,忘了要动作轻一点。” “我把小优留你这儿,不白留啊,这是预支了你的演出费!”黄莺洗洗手准备打道回府,“好了以后多去几场,你人气还是挺高的呢。” 温且寒满口答应,也不忘损两句:“莺姐你就不能实心实意对我好吗?这剥削劳动者的嘴脸是一刻也不能撕下来,是吗?” “谁要实心实意对你好,”黄莺穿上鞋拎起包,回身瞥了温且寒一眼:“我看不上你这款的,事儿精,我可没有哄孩子的瘾。” 门“哐”得一声关上了,小优摸出手机准备点餐:“温温,晚上吃什么?” 温且寒扭脸盯着小优看:“你让我一个病号吃外卖?” 小优眨巴眨巴眼睛:“那你是想吃家常菜啊?” “不然呢?点外卖我自己也可以啊。”温且寒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你不会做饭啊?” “那要看你怎么定义什么叫会做饭,要以做熟了吃不死人为标准,那我算会做饭。”小优一本正经道。 温且寒懂了,这就意味着小优做饭肯定超级难吃。 小优尴尬地扫了扫脖子,乐呵呵地说:“吃饭是小事啦!我呆这儿主要是照顾你不方便的时候,比如你洗头洗澡,或者要拿重东西!洗衣服晾衣服收衣服,我都能行。” 温且寒无奈,在心里算着周淙过几天就出差回来了,到时候她就厚着脸皮去隔壁蹭饭! 晚上洗漱果然很费劲,左臂有夹板要裹上塑料袋,身上脱了固定带后不敢乱动,小优又是个粗枝大叶的姑娘,花洒水温还没调好就怼温且寒身上去了,差点烫死她! 两个人鸡飞狗跳地洗漱完躺上床,温且寒突然听见一阵熟悉的响动,心里登时涌起一股巨大的欢喜,硬是憋着一口气迅速起身下床拖鞋都顾不上穿,一路小跑着去打开了门,小优跟在后面急得连声叫喊“温温你慢点”! 门一开,果然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回来了。 周淙正站在门口拿着扫把刷行李箱轮子,闻声也抬头看了过来,温且寒这幅倒霉样子着实看得她有点心疼。 “周淙姐,你,你,你出差不是得一个月吗?”怎么提前回来了,是为我提前回来的吗? 周淙扫完行李箱轮子,把行李箱拎进门里,微微笑了一下:“办完事儿就回来了,你这是——” “工伤!一点意外,不打紧。”温且寒说着话还想拍拍胸口,右手都抬起来了才想起来她现在不能做这种动作,遂尴尬地把右手放了下去,小优在酒吧里做事惯会看人,眼瞧着温且寒想上去贴人家身上的样子,立马懂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温温,你还光着脚呢,咱进屋去穿个鞋,好不好?” 小优一开口,周淙也注意到温且寒还光着脚,立马冲着她们挥了挥手:“地上凉,赶紧进去吧,我这家里还没收拾,不跟你们聊了。” 两声关门声先后响起,温且寒坐回床上傻乎乎地笑了半天,听得小优毛骨悚然:“温温,你还好吧?”这精神状态怪叫人害怕的。 温且寒心满意足地往床上一躺,眼角嘴角都止不住地往上翘:“小优你不懂。” 小优撇撇嘴蒙上耳朵:“我确实不懂你这种单箭头的快乐。” * 周淙大半夜地把房子扫了一遍,次日果然没能起早,一睁眼已经是八点半,口干舌燥,腹内空空,嗓子还略微有点疼。 冰箱上个月临走的时候清空了,只有个别护肤品在里头,冷冻层里存着一个大鱼头。 周淙冲了豆奶粉先顶上,这才去超市大采购,想起隔壁温且寒好像有人照顾的样子,她又把放进购物车里的汤骨给拿了出去,既然有人照顾那她就不用操这个心了,本来她也不爱喝骨汤这种东西。 说实话,在见到温且寒有人照应的那一刻,她的心当场就松了下来。 倒也不是说照顾温且寒有多麻烦,毕竟她如今不用上班,多做点饭菜,帮忙洗个头什么的那都是就手的事儿,但因为温且寒那点心思,她就是再心胸宽广也会略微有点不太自在。 如今不用操这个心,倒是乐得轻松。 然而到了家,周淙才发现她还是把问题想简单了。 对门那照顾温且寒的姑娘点了一堆外卖,周淙大略扫了一眼发现都是些重油重辣的餐食,但她一个邻居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跟那姑娘点了点头算打个招呼,岂料那姑娘直接叫住了她。 “姐姐,你是不是自己做饭吃啊?我看你买的有蔬菜和鲜肉。”小优指指周淙的购物袋。 周淙“嗯”了一声,一时不知道这姑娘想干嘛。 小优当即两眼放光,瞬间换了个眼巴巴卖可怜的表情:“那姐姐你多做一点,就一点点!让温温蹭个饭好吗?这人太难伺候了,都这德行了还馋嘴,我又实在不会做,可以吗,姐姐?” ----
第44章 助攻
小优拄着拖把,顶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坐在门口专心致志听对门动静的温且寒,嫌弃地踢了一脚:“起开!把地垫掀起来,你这个废物,平时拖地是不是只拖能看见的地方啊?” 温且寒慢吞吞地起身站在鞋柜旁边,看小优把地垫掀起来后,“刷刷刷”地把门口给拖得光可照人,尴尬地咧嘴笑了笑:“还好啦,有时候我也会突然勤快一顿,然后把角角落落都收拾一下。” 小优擦擦额上的细汗,冷酷地翻了个白眼:“你多久勤快一次?” 温且寒看着门口地上干了,立刻把地垫铺回去,继续坐在马扎上守着门:“啊,搬到这儿来,勤快过……一……两次吧。” 小优把拖把杵进桶里洗洗涮涮后脱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六点多了,淙姐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温且寒坐在马扎上托着下巴冲着小优眨了眨眼:“敢不敢打个赌?” “赌什么?”小优正对着冰箱翻菜,“晚上我去买菜,一会儿问问淙姐她要不要一起。” 温且寒语气十分笃定:“赌周淙现在就在家里,她根本没去上班!” “啊?”小优拎着从冰箱里取出来的竹笋、鲜茶树菇、豆腐、青虾还有鲜肉愣在原地,“这是怎么说的?” “她回来那天晚上是周日,到今天已经第四天了!你知道我坐在门口听对门的动静得出了一个什么结论?”温且寒摸出手机滑开备忘录,“这四天都是工作日,但我每天都能听到她出门进门,在上午或者下午,那本该是工作时间。” 小优不是很能理解的样子:“可这跟咱们去蹭饭有什么关系?” 温且寒两眼放光,眼底闪过几分狡猾:“关系大了!” 小优不知想到了哪里,十分嫌弃地皱了皱眉:“我说温温,你该不会是一天三顿饭都想去人家那儿蹭吧?人家没上班也许是出长差太累了调休几天呢,你可要点脸吧,凑太紧了招人烦。” 说完这句小优有点不放心,又跟着叮嘱一句:“我帮你助攻可是把着分寸的,你别乱来啊!回头搞砸了别哭鼻子!” 温且寒连声答应:“哎呀,我知道!小优你是怎么回事儿了,觉着我缺心眼儿吗?” 小优“呵呵”一声:“你不缺吗?” 心眼儿多到让人看出来,那跟缺心眼儿有啥区别! 精过头了就是傻,没毛病。 十几分钟后,敲门声刚响起来,正坐在门边玩儿手机的温且寒光速开门,门外的周淙还保持着举着手的动作,四目相对颇有些尴尬。 周淙放下手:“开门这么快,你是正巧要出门?” 小优已经拎着菜走过来:“淙姐,竹笋我已经焯过水,虾也挑好了,肉切成了细丝,茶树菇和豆腐冲洗了一下,你看行吗?” 周淙站在门口点点头一招手:“行啊,都过来吧。” 这几天都是这样过的,温且寒出食材,周淙晚上好好做几个菜,三个人当然主要是温且寒和小优好好吃一顿,吃得完拉倒,吃不完带走供那俩人次日白天凑合。 小优虽然做菜仅能做熟,但煮粥焖饭下面条还基本成事儿,周淙自然也不用太上心,免得温且寒多想。 杂粮粥香气四溢,周淙很快就把菜炒了出来,另外一个电炖煲里飘出骨汤的香气。 温且寒碰碰小优的肩膀:“你看,她就是一直在家,不然这粥还有骨汤是什么时候做的?” 小优一脸你是个白痴吗的神情,压低声音凑到温且寒耳边说:“一会儿回去我带你去看看你的电饭煲,好好让你认认‘预约’俩字儿是怎么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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