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进来吧。” 房门打开,几个下人挑着一个大箱子进来,贴着墙根放下了。还没打开看看里面,鸨母又向晴眉说道: “你出来一下。” 她有话要说,可是妓|女之间的话,又不好当着摄政王这种身份的人的面说,就只能把晴眉叫出来。 柳明玉点点头,晴眉这才跟着鸨母出去。 房间只里剩下柳明玉一个人。 安静的屋子里,忽然听得一点响动。 像是人的呼吸声。 柳明玉心中骤然警惕起来,向房间外吩咐道: “来人!” 却无人回应。 怎么回事,孤带来的那些侍卫呢?柳明玉奇怪,想要出去,却发现房门竟被人从外面拴住了。 满朝上下,谁能有这个能耐,把孤身边的人调走? 柳明玉心中愕然,瞬间想到了答案,却不敢相信。 是太后,只有太后有权力这样做。 此时,那呼吸声越发重了,像是醉鬼的呼噜声,随后忽然顿住。 柳明玉听清楚了,这声音是从那个大箱子里传出来的。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 她慢慢地靠近这个箱子。 离箱子五步远、三步远,最终只有半步远。 她试探着伸出手,打开箱盖—— “好香啊,谁家的姑娘这么香?” 话音未落,一只男乾的手猝然从箱子中伸出来,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 “放肆!” 柳明玉厉声喝道。 不料,这男乾一点也没有松手的意思,从箱子里面爬了出来,另一只手也往她身上伸。 这是个醉鬼,见了眼前人,还笑嘻嘻地道: “我叫鸨母给我找个漂亮的,没想到竟找了个这么漂亮的。” 醉醺醺的男乾使劲地向她身上贴,还仗着酒劲,散发出臭气熏天的信息素气味。 柳明玉到底是个坤泽,虽然厌恶,却仍然双腿一软,失了气力。 …… 最后一个棋子落下,太后笑着看了看眼前的女孩: “小丫头,你输了。” 阮棠认输: “太后棋艺精妙,臣自然是您的手下败将。” “不,”太后摇了摇头,和蔼地笑道,“哀家告诉你,为何哀家与人对弈从来不输。” 太后观赏着棋盘上阮棠被自己吃掉的那些棋子,满意地笑了: “因为哀家是太后,别人不敢赢。”
第五十八章 从太后宫里出来, 阮棠就迫不及待地去寻柳明玉的踪迹。她问了几个在大殿伺候的太监宫女,却都说不知道摄政王往哪里去了。 最后,还是宫里的大太监恰好路过, 才告诉阮棠: “您问摄政王啊?她下了朝就回府了。” 匆匆道了句谢, 阮棠飞马就往摄政王府赶。可是半路上想着想着, 又觉得不对。 她太了解柳明玉了,这个女人其实比别人看见的要温柔得多。有时候,甚至连柳明玉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的温柔。 听说皇帝要娶晴眉之后, 柳明玉肯定不会为了讨好皇上而强抢民女, 也不可能回府写奏疏顶撞皇上。 这个女人, 一定会亲自去问问晴眉, 看晴眉本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差点就跑错了路!想到这里, 阮棠的冷汗都快冒出来了,赶紧调转马头, 往群芳苑的方向去。 可是一到群芳苑,她就发觉事情有些不对。 如今快中午了, 群芳苑应该早就开张了。何况群芳苑是京城最大的青楼,每日都顾客盈门, 怎么今日门口竟一个人都没有。 不仅没有顾客, 反而还有几班侍卫守在这里。 平日里都是白骨率领的虎贲军负责摄政王的安防的,相处得久了, 那些人阮棠差不多都认得。怎么今日这些侍卫, 她一个都不认得? 她飞身下马,几步来到近前: “这里出什么事了?” 带班侍卫说道: “摄政王在内议事,外人不得进入。” 阮棠越发感觉出不对, 拿出从龙卫副史的架子吓唬他们: “本官是奉太后之命,前来找摄政王问话的, 也算是外人吗?” “太后的人自然不算,”带班侍卫讥讽一笑,“只是我们也是奉了太后的命,不许任何人进出。怎么,太后竟发了两个矛盾的命令?” 见说不通,阮棠悄悄在衣襟上拭了下手心的汗,正准备着找条小路偷溜进去,却忽然见一个人影在顶楼的窗口上闪了一下。 只是片刻的闪影,她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就是柳明玉。 谈话就好好坐下来谈,这是干什么? 阮棠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紧接着,更让她崩溃的事情发生了。 那扇窗子被骤然撞开,一只纤细白皙的手在窗框上短暂地抓了一下,却只是徒劳,很快就被一双粗糙的、生满汗毛的手臂给拽了回去。 “柳明玉!” 阮棠脱口而出,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必须亲眼见到柳明玉! 她已经失去了方才的耐心,不顾侍卫们的阻拦,硬生生往里面闯。 带班侍卫过来拦住她,还嚣张地抽出佩刀: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 “滚开!” 阮棠的刀瞬间出鞘,眼前一片血红。连看看他死没死都来不及,就疯狂地冲进了群芳苑。 “柳明玉?柳明玉!”她高声唤着这个名字,没有注意到自己声音的颤抖,“你能听见吗?” 她的呼唤仿佛石沉大海,被冰冷的沉默湮灭得无影无踪。 一路飞奔到方才那个窗口的房间,爬上了最后一层,她才听见走廊尽头那个房间里的响动。 一个听起来醉气熏天的男声粗暴地说道: “老实点,妈的!” 阮棠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一想到可能发生在柳明玉身上的事情,她的情绪几乎被完全击垮,险些摔倒。 但现在不是倒下的时候。 终于,她一脚踹开房间的门。 她震惊了。 柳明玉竟然被一个醉醺醺的男乾逼进了墙角,狼狈地用手遮掩着被拽开的衣裳。她满面潮|红,显然是被这男乾的信香气味勾起了情潮,难受得额头上的青筋都蜿蜒地挺起来。 而这个男乾,还在一边骂着难听的下流话,一边企图掰开柳明玉护住衣裳的手。 阮棠气得双手发抖,什么都顾不得了,下意识地就把腰间的长刀抽了出来——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已经是一片夺目的血红。 那个男乾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胸膛被血淋淋的长刀洞穿了,惊恐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和身体一起逐渐变冷。 阮棠连刀都没拔,一脚踢开他,冲过来抱住柳明玉。 切实地将人抱在怀里的瞬间,阮棠的眼泪才敢哭出来。 她好像永远都是这样,到了柳明玉身边才敢流眼泪,才敢暴露自己的一切柔软和卑弱。 “柳明玉?柳明玉,是我,我来了……” 她哭鼻子哭得厉害,说起话来呜呜咽咽的,也只有柳明玉才能听懂这种小狗哼唧了。 柳明玉的面孔窝在她的臂弯里,眉头紧蹙,一身冷汗: “疼……” “哪里疼?我看看!” 阮棠赶紧扶柳明玉起来,微微侧了一下,就一眼看见柳明玉颈后那肿胀红热的腺体。 如果只是被乾元信香刺激的发了情,是不会呈现出这个样子的。 很明显,柳明玉是被其他乾元永久标记过,才会在嗅到别人信香时产生抗体,如此疼痛难耐。 阮棠大惊: “谁标记了你?” 柳明玉疼得说不出话来,娇软的腰肢完全软倒在她的怀里。阮棠再将鼻尖凑近了些,仔细嗅了嗅,忽然心头一震。 怎么、怎么是我自己的信香气味?! 阮棠不敢相信,但事实如此。柳明玉腺体中所残留的,正是一缕清浅的酒香。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这女人怎么不告诉我? 她的脑子里嗡的一下,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直到柳明玉疼痛的喘|息在耳畔嘤咛了一下,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锁好了房间的门,她将柳明玉紧紧地抱在怀里,连呼息都暧昧成桃红色,低柔地呢喃道: “小狗贴贴主人,主人就不痛了……” …… “你们也太不尽职了!哀家命你们在这儿守着,竟出了这样的事?” 宫殿中,太后饱含怒意的责备声虽然不大,却吓得这班侍卫跪倒在地,头都不敢抬。 有宫女赶紧给她端了杯茶水,让她顺顺气。太后接了过来,但怎么也喝不下去,拿着茶杯的手都在发抖: “堂堂的大祁摄政王,竟然被那种东西近了身,你们的差使是怎么当的!” 太后把茶杯猛地往桌上一撂,连茶水都溅了出来。 见侍卫们不敢说话,一旁的明鸾一边抚着太后的后背,一边宽慰道: “也不都是他们的错,您别动这么大的气。那个醉汉是鸨母的侄子,如今刑部已经在提审鸨母一家了,想来很快就会有进展的。” 太后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疲惫地阖起了眼,片刻,才向明鸾说道: “你早些回去休息吧,哀家亲自去刑部看看。” 明鸾吃了一惊: “那种地方,您如何去得?您若实在不放心,不如让我代您去吧?” 太后摆了摆手: “此事肯定又与朝堂上那些风波有关,这不是你该参与进来的。” 说罢,吩咐大宫女: “安排起行吧。” 此时,刑部大堂里。 鸨母一家和晴眉都在候审,至于那个醉汉,早就因为挨不住拷问而“意外”去世了。 见太后亲自来了,所有人都慌忙跪下请安。之后,晴眉迫不及待地向太后大声道: “妾身有冤要诉!” 刑部尚书警醒她道: “这是当今太后,你不要失了分寸。” 太后却慈蔼地说道: “小姑娘,你既然有冤,那就好生跟哀家说说。” 依照太后的吩咐,刑部的人给晴眉找了单独的房间。一关上门,晴眉就跪地说道: “太后娘娘,刑部的官员非说那个醉汉是鸨母的内侄。可是奴家是鸨母一手养大的,奴家以性命担保,她并没有这么个亲戚!” 说罢,她就急切地等着听太后的回答,不料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更令她没想到,太后不仅没有追问,反而笑了: “晴眉,你说的这些,哀家都知道。因为——” 晦暗的房间里,太后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今日之事,是哀家一手策划的。” 是太后掉包了张员外送来的礼物箱子,也是太后撤走了柳明玉的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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