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 明沁微微歪头,似乎有些不解为何男人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紧缩的手指传来男人骨头被挤压的咯咯声,她语气毫无起伏地答道,“当然是杀你啊。” 语毕,她松手一拳打在了男人的脸上,牙根断裂和面颊被击碎的声音搭配山猛的哭嚎让其余山匪毛骨悚然,纷纷抽出腰上的砍刀。 明沁侧身,黑色的长发随着冷风飘扬,双眼泛红单手拽着已经晕死过去的山猛,身上的血迹随着落雪被趁的更加艳红,整个人宛如从地狱离爬出来的修罗。 抬手将体型比自己大一倍的男人向上一扔,抬脚在坠落时狠狠地踹向他双腿之间,重击之下几根骨头『啪』的断裂,男人的身体如破布般向其余山匪飞去。 正当一众人慌乱地想接过飞来的山猛时,明沁屈膝抽剑,下一个瞬间便挽了几朵剑花,将面前四五个男人方才抽刀的手给斩断。 哀嚎声此起彼落,可明沁依旧毫无怜惜之意。 甚至,男人们的发出的声音让她更是狂躁。 暗卫抬手,剑尖超上,将离自己最近的男人下巴至颅顶一下贯穿,丝毫不给他开口讨饶的机会,须于间随着明沁手腕一抖,男人便失去半边脸,剩余的身体直挺挺的倒下去。 其余众人看到对手仅是一个女子却有如此骇人的武力,战意以然全消,纷纷转身便要逃离。 明沁丝毫不给他们上马的机会,毫不犹豫地挥剑对着其中两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拦腰斩断,脏器流了一地,她依旧无动于衷。 而后将手上的长剑如投石般踯出,又将一名欲上马的男子钉在树干上。 冬日的树木一片光秃秃,只有嵌着剑的脑袋瞪着死命睁大的眼睛,额头上如注的血一汩汩的顺着滋养着大地。 最后一个摔倒在地上的男子看着迎面走向自己的女人害怕的瑟瑟发抖,“住手!别…过来…饶命啊!” 山匪的脸上鼻涕眼泪直流,丝毫没有一开始的嚣张神情。 “刚刚…灩灩让你们住手时,你们有听她的话吗?” 明沁的低声呢喃着,眼深森冷,还未等男子反应过来便一拳砸在他脸上。 重重地。 一下又一下。 沉重的打击声混着男人的哀鸣在这片安静的林子里格外明显。 直到最后,连那撕心裂肺的哀鸣都消散了,雨点般砸落的拳头依旧没有停下。 血液和肉沫飞溅,明沁无动于衷,只是垂着的眼睛翻腾着从未示人的阴鸷,浑身上下围绕着嗜血的气息。。 脑袋里依旧是一片空白,甚至是比刚才更混乱,除了拳头上的血红色,她仿佛看不见其他东西。 “阿沁。” “阿沁。” 清澈如泉韵的声音入耳,熟悉的呼唤止住了失控挥落的拳。 抬起脑袋,明沁看着不远处抱着小老虎披着自己外袍的女人,理智尚未归拢的她只是愣愣地望着。 “阿沁,来。”坐在地上的慕容灩抬起臂,眼神温柔,丝毫不在意面前人狂浪般的杀气和一身的淋漓鲜血。 四散的神识聚拢。 铁锁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林子裡响起。 野兽归笼。 跨过满地的肉沫残肢,明沁起身走到慕容灩跟前,乖巧地蹲下任由女人为自己的颈子系上锁链,阴狠的眼神恢复柔软,精神逐渐清明。 “…对不起。” 方才还狂傲的暗卫如今口气却有些呜咽,垂着脑袋宛若一只做错事的猎犬等待主人的训斥。 “对不起,让你害怕了。” “不必同我道歉的,我知道阿沁会赶来的。”慕容灩确信地说道,语带宽慰,而后笑了笑,“阿沁怎么还带了一团小毛球回来?” “他没了母亲,独自一人在林子里活不长的。”明沁擦了擦满血的手,而后为眼前的女人整理衣襟系上腰带,一边开口道,“想到答应你要给老虎扔着玩,就带回来了。” 慕容灩看着明沁一脸认真的神情不由的有些想笑,却不由自主干咳着。 惹得暗卫赶忙将她扶进马车里顺道把地上毛茸茸的小团子给一道扔了进去,自己则在车外将脏兮兮的衣服换下,而后驾车离去。 雪越下越大。 一片片雪花堆砌成白茫茫的景色,掩盖了空气中的血气和一地狼藉。
第39章 深雪淹没过半个车轮。 即使是在优秀的良驹也无法在这般漫天飞雪中拖行着马车前行。 明沁对着车里的人说道,“估计得花上一两日等这大雪停才能继续赶路了。” 慕容灩没有回答,车厢里毫无声响。 感觉有些奇怪,明沁拉起帘子回身望去,却发现女人瘫软在座椅上整个人瑟瑟发抖。 对脚边正咬着她裙摆的小老虎也毫无反应。 糟了! 明沁跳下座驾,赶紧打开车门摸上慕容灩的额头,却被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 陷入昏迷的女人全身高热,嘴唇惨白,即使裹着厚重的毯子也依然猛打颤。 握着纤细的手腕,为慕容灩把脉的明沁脸色铁青。脉像浮缓微弱,已是邪寒入体,肺气失宣,且隐隐有加重之势。 这样下去不成的。 看着马车里的慕容灩急喘着气,意识模糊,明沁心中着急,掏出怀中的地图速速地看了起来。 而后,她将毛毯裹在女人的身上用腰带系紧,抄起一旁翻滚毛茸茸的团子,将他塞在慕容灩怀里。 “当一个秤值得火炉,懂?”明沁一边对欲躁动的小老虎深深地瞟了一眼,一边为女人披上宽大的狐裘系紧帽兜。 明沁抱着昏迷的慕容灩出了马车,努力地为身前的人挡住风雪,一手提剑斩断了马车的支架和皮绳,将马儿单独牵了出来,抬着手里的一人一虎翻身上马。 双腿一夹马肚,便划破寒风朝着东边行去。 ______ 布满树木的斜坡之下,一栋用石板搭建的屋子正冒着袅袅青烟。 在冬日的深夜里,一阵粗暴的捶门声响起,打破了里头一对猎户夫妻的宁静。 丈夫紧张地将怀孕的妻子护在身后,拾起了摆在门边的铁锹,小心翼翼地开了一条门缝向外看去。 当门一开,一只被冻的通红的手立刻扒着门缝,也不管猎户拿着尖锐的铁锹指着自己的胸膛,胸前顶着利器,抱着女人的黑衣人就这么闯了进来。 猎户看着眼前高挑的女人,颈子缠着铁链,肩上积着雪,一进门便直径地走向床板将怀里抱着的女人轻轻地放下,而后转身为火炉添了更多木材。 “喂!你…啊啊!”面对不请自来的生人,男人挺起胸膛作势要威吓,却被突然滚下床的小老虎惊的往后跳。 明沁手背贴着慕容灩的额头,不甚在意地看着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夫妻两人,语气焦急地开口问道,“这儿可有治风寒的药吗?” 看着闯入者腰间的长剑,男人吞着口水答道,“有有有…有的。” 手里依旧拿着铁撬,缓缓地走向炉灶旁的土罐,将里头的油纸包丢给明沁。 眼前的黑衣人和躺在一旁的女人似乎看着不像坏人,猎户怀孕着的妻子大著胆子问道,“敢问两位是遭遇山匪了吗?” “山匪?”嗅着黑幽幽如团子般大的药丸,明沁抬头看了一眼女人,有些疑惑。 “这一代最近闹匪,六七个大汉到处行抢,报官也没见人来处理。”男人将手中的铁锹放下,但还是被龇着牙的小老虎吓得不敢乱动。 “那些山匪已经被我杀了。”明沁淡淡地说道。 不顾猎户夫妻震惊的脸,她抓了一把药丸张嘴嚼得稀碎,而后俯身撑起慕容灩的颈,哺到了发着高热的女人口里。 轻哄着昏昏沉沉的人兒将混着口液的药吞下,明沁怜爱地摸了摸慕容灩的脸,而后转身对惶恐地站一旁的夫妻说道,“待在下同伴康复之前的这几日,请允在下待上几天。” 而后从兜里掏出一个袋子丢给男人。 看了看手中沈甸甸的银两,男人有些无所适从,只是干巴巴地点着头说道,“好…好的好的。” 小老虎估计是饿了,开始满屋子乱嗅后又啃起了桌脚,坐在木椅上的孕妇先是被吓了一跳,而后朝明沁有些犹豫地说道,“后院里有只刚产仔的羊,我让我家爷为小虎仔挤些羊奶可好?” 明沁摸着慕容灩不再颤抖的手微微地松了口气,而后转身向两夫妻点点头,低声的道谢。 当晚,身怀六甲的女人与慕容灩共同睡在床板上,男子则去了马厩打地铺,明沁却是直挺挺地坐在木椅上,一整晚都没合眼。 她看着眼前虚弱的女人,心里满是自责。 果然。 自己只懂杀戮,根本做不好护卫工作。 若是让师姐和师兄照顾慕容灩的话,她可能就不必受这般苦了。 明沁抱头。 难得灰心丧气。 隔日。 早起的猎户妻子煮着稀粥,看了一眼冒着风雪在石屋前的空地利索批柴的明沁,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身旁便堆起了一捆捆整齐的木柴,只是啧啧称奇。 床板上传来一丝轻微的动静,明沁立马扔下斧子进屋查看。 慕容灩被皮草厚厚地包裹着,费力地睁开眼睛。 有些干裂的唇缓缓张口,慕容灩看着眼前神色紧张的人轻唤,“阿沁…” 明沁将她半抱着坐了起来,反覆地确认着女人的额温,“好些了吗?” “嗯…”嗓眼还是紧缩着,虚弱的声音有些沙哑,“阿沁,别担心。” 接过了猎户妻子递来的碗,明沁细细地将冒着热气的粥吹凉,将勺子喂到了慕容灩的嘴边,“吃一些,好不好?” 女人顺从地张嘴,温热的稀粥没有参其他味道,仅仅是熬的软烂的米散发的微甜,吞入喉咙直达空荡荡的胃,让慕容灩身体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直到再也吃不下了,她才摆摆手向明沁示意着。 明沁放下碗,掏出几粒药丸扔进嘴里嚼碎,而后伸出双手捧着慕容灩的脸,低头堵住眼前人的口。 慕容灩仰着脖子吞下了稀碎的药,那滋味是极苦,可一向喜甜的她却毫不在意,顺从地将明沁送入口里的东西全都咽下。 良久,暗卫才起身,轻轻地用拇指擦掉遗留在女人嘴角的水痕。 这时刚出门检查陷阱的猎户开了门,看着男子懊恼的样子似乎又是空手而归。 握着慕容灩的手腕,明沁微微侧身将她挡在身后,似乎是怕跟前面生的男人吓到才甦醒的病人。 慕容灩安抚般握紧了明沁的指尖,朝着两夫妻有些吃力地开口,“对于二位的收留,实在感激不尽。” 看着眼前清醒的女子,面容比沉睡时更为不凡,猎户夫妻有愣住,而后回过神来男人脸有些涨红,紧张地摆摆手道,“没事的没事的,你的…同伴有给我们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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