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沁?” 感受到颈脖的拉扯,明沁回头看着掀起帘子的慕容灩。 “别担心,我们在下风处呢。”明沁打开车门,将一整天都待在马车内面色苍白的慕容灩抱出来放在板凳上。 伸出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揉着慕容灩有些发胀的小腹,明沁有些担心地问,“肚子还痛不痛?” 她听很多师姐师妹说过月事有多折磨人。 “我没事的。” 感受着腰间的酸软,和明沁施加在自己肚子上的些许压力,慕容灩笑了笑安慰着眼前面色忧心的人,后又不由自主地干咳几声。 明沁皱着眉将篝火烧的更旺点,意图让手脚冰冷的女人暖活些。 炙热明亮的火焰能驱离有趋吉避凶本能的野兽。 可惜。 却抵挡不住心怀不轨的贼人。 ______ 隔日一早,明沁独自来到近乎结冰的河面。 岸边滑溜难行,小石子也尖锐的很,明沁双手泡在水里被冻的通红。 因为不得已得留下慕容灩自己单独来溪边洗月布,必须得快些回去才行,明沁心想。 正当她拧了拧湿布,准备起身离开,背后却本能地传来一阵悚然。 此时此刻,她不是一个人。 又或者说,是一人一兽。 明沁缓缓转身,对上丛林深处一双黄澄澄发亮的眼睛。 硕大的身躯,浓密的橘色皮毛纵横着黑色的条纹,白色的齿随着每一次低吼龇牙露出阴森森的光,每走一步肩颊骨带动着浑身上下的斑纹让人眼花,巨大的掌在积了雪的地上留下足迹。 缓缓地,以狩猎者之姿从林子朝着明沁走来。 “好孩子,你不应该过来的。”明沁依旧挺着背站在那里,毫无惧色,只是有些困扰的皱眉。 老虎依旧紧盯着眼前的人,粗长的尾巴甩过矮丛,发出一阵沙沙声。 “啊啊,我可得早点回去才是。”明沁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颗平坦的石头上,嘴里自言自语,“莫不是被血气吸引来的?” 野兽距离明沁约莫五丈,健硕的肌肉紧绷成匍匐姿势,喉头里发出威吓般低沉的声响,如紧绷将离弦的箭,蓄势待发。 看着此景,明沁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间的长剑,而老虎似乎是被刀刃反射的光亮刺了眼,也瞬间向眼前的人扑了过来。 持剑的人闪身躲过了猛兽的袭击,河岸边溅起一阵水花。 橘色的身影猛地转身,张开布满俐齿的血盆大口,就要向明沁咬去,却没预料到女人一跃便跃上了老虎的背,紧紧拽着颈脖的皮毛,挥剑就要砍下。 发狂的老虎喘着粗气狂乱的甩着身子,更是要背朝着一边的树干撞去,這出乎意料的狂暴让明沁不得不松手,被甩开后长剑意外從掌心脫落。 “啊,糟糕…” 明沁并不在意离身的武器,只是在將落地时险些踩到了自己放在石头上的东西,强迫凌空的身体微微转身。 不料却因为落在结了冰的泥地里不慎滑倒。 老虎一见倒在地上的女人,利爪拍在明沁的胸膛,毫不犹豫地欺身就要一口咬碎属于人类那脆弱的脖颈。 明沁镇定地伸手,用左手虎口狠狠抵住老虎布满粗刺胡须的下巴,阻止猛兽狠恶的袭击。 感受着由上而下打在脸上的鼻息,体型悬殊以及明顯不利的姿势令明沁有些吃力,胸口嵌着爪子的伤口正在流出一汩汩的鲜血,她空着的右手向下摸索着。 混着恶臭的涎水滴落在女人面无表情的脸颊上,正当狠戾的野兽就要等逞之际,身体却突然一僵,无力地瘫倒了下来。 明沁右手持着锋利的匕首深深地埋入老虎的皮毛,手腕无情的扭动着,而后顺着颈子直径向下割。 小半个虎首与颈分离。 鲜血喷溅在女人的身上,大面积的红色让人以然分不出哪些是属于谁的血。 雪白的地留下了惹眼的痕迹,可明沁只是淡淡地抹了抹脸,毫不在意。 将倒在身上的尸体往旁边推了推,巨大的老虎就这么躺在河岸边,明沁起身抓了一把干净的雪试图打理身上的污迹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駭人。 正蹲在河边清洗自己沾满血的双手,草丛里传来一阵枝芽磨蹭的沙沙声响,明沁一回头,便看到一团軟呼呼的绒毛滚了出来。 “原来…是因为有幼崽了啊。” 明沁看到了腦袋还没巴掌大的小老虎,应该是还没完全断奶,发出嘤嘤的尖声跌跌撞撞地走向躺在地上母親的尸体。 估计是因为自己无意闯入刺激了野兽强悍的母性,才会主动攻击的。 “可即便知道你有孩子,只要遇上了,我还是得杀你的。”想到其他被攻击的村民,明沁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但看着依偎在母亲身旁的小兽,下手时毫不犹豫的她却突然觉得有些抱歉。 带上东西欲离开,明沁回头看了看逐渐冰冷的尸体以及缩瑟在一旁的毛团子,在这寂寥的林子里,她的步伐有些犹豫。 “算了…” 她垂下肩放弃似地说道,“…你就乖乖当郡主秤职的暖手炉吧。” 而后将挥爪子奶凶奶凶的小老虎从他的颈子一把捏起。 “别乱动!” 看着手中躁动不安的小东西,明沁将他提到眼前,像是平日里教训暗卫师弟那般,直视着小老虎圆溜溜的灰色眼瞳,语气平静地道,“等等看到郡主要听话,懂?” 不知是骨子里野兽畏强的直觉,或着是明沁刚结束战斗无意识释放的杀气,胡乱挣扎的小老虎真的安分了下来,盯着眼前的人垂下毛茸茸的大脑袋。 “很好。” 见小兽老实的听自己的话,明沁满意地点点头,而后将其揣在自己的怀里,大步向马车走去。 微弱地,却听到远处停靠马车的地方传来生人的喧闹声,男人叫嚣的声音在耳力不凡的明沁听来尤为刺耳。 她心一沉,脸色顿时铁青,提起步子疾行,轻巧的身影没有在雪里留下一丝足迹。
第38章 慕容灩坐在火堆旁一脸厌弃地看着数名骑在马上的山匪,强忍着脑袋发疼的异样感。 为首的男人跳下马背,华丽的斗篷下衣衫却是脏兮兮的,胡子好似许久没打里任其黑丛丛的布满腮边。 他看到独自一人的慕容灩就仿佛寻到什么宝藏一般,眼睛发光粗着嗓门吼道,“看来老子真是走大运啊!前些日子老天才让遇到个好商队,今儿老天又给老子赐了个老婆!” 其余男子也逐个跳下马背,各个都比泼皮无赖还举止粗鄙。 扶着额的慕容灩欲要开口,嗓子眼却一阵发痒,即使偏头捂嘴,仍是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女人强抑的闷声在粗野的男人耳中却似是娇吟,让他们更是兴奋。 一个绑着辫子的男子大声戏弄到,“哈哈哈,头儿!这等小美人,等等也让我玩玩吧。” “山猛!这等娇弱的女人怎么能给你,若等等被玩坏了,老子又得在哪儿寻去。” 被称作头儿的男子盯着眼前的失了力气的女人裂嘴,露又烂又黄的牙齿,语气猥琐地说,“小美人,从了我便是山匪头子的夫人了,老子不会亏待你的。” 慕容灩只觉得胃里翻搅着,噁心地想吐,她强忍着精神语气虚弱地说,“你们最好马上离开,在本宫的人回来之前。” 男人们哄笑,腰间的刀框框发出声响。 名叫山猛的辫子男朝着同伴嘻笑道,“这美人儿自称本宫呢!莫不真以为自己是公主不成?” 看着女人平凡的穿着和身后破旧的马车他是怎么都不信的。 贵为首领的男人似乎是等不及了,欲上前扒拉女人的衣服。 脸色染着不自然红晕的慕容灩眼中毫无惧色,仅仅是厉声。 “退下。” 她抬起了垂下的眼帘,明明坐在木椅上,却宛如身处高台俯瞰众人。 直挺挺的背和凌厉的语气让男子不由地愣了神,似乎真的要被威严的气势所说服,那男子突然有些犹豫。 “害!头儿你不会是不行了吧!” 身后的几名山匪看男人犹豫不决,便叫嚣道,“若是不行就换我们来!” 自尊心被刺激的男子不再犹豫,直接上前将娇弱的女人推到在地,掀起她的裙摆,却看到右腿处的假肢泛着冰冷不自然的光泽。 “哎呦!还是个缺腿的?”目光下流的男人贱笑着。 “不是完人还装什么清高啊!” 看着眼前女人的衣襟下露出的一抹红布,男子猥琐地舌忝唇,头欲向下俯去。 不料下一秒,面色一僵,站起身来掐着自己的颈脖嘶声道,“气…气…我不能呼吸了!” 口里渐渐吐出白沫。 围绕在一旁的山匪们看着频死的男人惊恐地上前,用刀划破他的衣衫试图让男子更好呼吸,可惜毫无用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首领在几个喘息之后,没了气息。 吃力地坐起身子,慕容灩垂落在地上的头发有些凌乱,手里把玩着一个小木盒。 即使身体有些微微颤抖,不论眼前这一帮男人如何呼天抢地,她也只是淡漠地看着这一切。 崇文郡主慕容灩至始至終都不是情愿任人宰割的鱼肉,即便是斷了腿。 那名叫山猛的男子率先回头,面色狰狞双目通红的盯着坐在地上的人吼道,“你这个妖女,到底对头儿做了什么!” 不等女人回答,山猛伸手就要掐上她纤细的颈,“你这个…”。 话音未了,便被打断。 『咚!』 沉重的一声。 一阵比雪更冷冽的风扫过,山猛看着丝丝血点从皮肤渗出。 下一秒,眼睁睁地,手腕便与小臂分离,而后坠落。 一支锋利的匕首深深地钉在树干里,只余下把手微微轻颤。 “你们… 想做什么?” 杀气如狂浪般翻涌而起。 远处出现一个黑袍女人的身影,她下颚沾着深红色的血点,胸前白色的衣衫染着大面积的血渍,手里怀抱着一只幼虎。 看着衣襟敞开,独自坐在地上被山匪围绕的女人,她的瞳孔倏然紧缩。 不过一个呼吸,便无视捧着手臂大呼小叫山猛,闪身来到慕容灩跟前。 从心底喷发的怒火让明沁脑袋一片空白,将手里的小虎仔交给慕容灩,脱下外袍温柔地将女人暴露在外的肌肤裹住。 转身看向一众人,她的瞳孔如欲狩猎的黑豹般放大,猛地伸出一只手拉扯山猛的辫子向前提,而后掐着男人的下颚。 明沁面无表情,只是瞪大眼睛望着面前受到惊吓的山猛,似乎是想看清是何人敢对慕容灩如此肆意妄为。 “你你你…想干什么?” 仿佛被巨蟒攀附一般脖子被紧锁着,山猛身体颤抖,努力地喘着试图为肺部灌入更多空气,涨红的脸渐渐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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