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不要!” 慕容灩握紧手上攒着的铁链,丝毫不愿意松手,情绪激动地喊道,“我不要走,阿沁!我不要一个人走。” 明沁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萧郃正伸手拉弓瞄准,欲再射一箭。 她抬起长剑准备着,嘴里语气平静地一边说道,“仅仅是半日而已,你做得到的。” 手臂一挥,击落了直逼自己的箭矢,手腕却有些发麻。 “不,我一个人不行的阿沁。”慕容灩颤抖的声音不大,语气中却好似带着撕裂心肺的痛苦,“我不会骑马,我根本不会骑马,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做不到的。” 明沁想到初见面时慕容灩身穿紅袍驭着马的身影,嘴角有些笑意,“你做得到的。” 她解下眼前人束着的发带,而后弯腰在马背上鼓捣着什么。 “不准!我不准!” 慕容灩歇斯底里地喊,眼眶以然泛红,她攒着锁链的手着急地探向身后,想要紧紧抓住背后温暖的人,“本宫不准,本宫命令你不准留我一个人,听到了没有!明沁,本宫不会放你走!本宫不准你离开,这是本宫的命令!。” 她扯紧手上的铁链,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灩灩。” 立场对调,明沁温柔地在女人的耳边低声轻唤着,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温和与深情。 “灩灩,灩灩” 她一边呢喃,低头吻在女人带着耳饰的那只耳垂上。 “灩灩答应过会听阿沁的话的,对吗?” 温暖的鼻息打在耳边,惹的慕容灩不禁颤抖。 太狡猾了。 这种时候才这般主动唤着她,又提起这个久远的承诺。 阿沁真的。 太狡猾了。 慕容灩眼中泛着水气,紧紧咬着下唇说不出话来。 明沁拉过垂落在两人之间的锁链,手腕一震,铁制的链子便轻易地碎裂,似乎对于年轻的暗卫来说铁锁镣铐就从来不是束缚般。 “我不会死的。” 看着不答话的女人,明沁好似清楚她的担忧,紧扣上她的手背沙哑着声音低语,“灩灩知道阿沁没有在说谎,对吗?”又将手中的缰绳递给她 明沁低头,温暖的脸颊靠上了慕容灩冻的通红的脸。 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女人鼻腔酸涩强忍着放声哀号的冲动。 “阿沁…” “灩灩听话,千万别回头。” 前方的树林已经到了尽头,明沁没有再多什么只是怜爱地摸了摸慕容灩披散的发,跳下马后用力地往马腿上一拍。 马儿吃痛,加速奔驰着,慕容灩颤抖的手抓着缰绳,脑袋一片空白,纤弱的身影独自趴在马背。 感受到身后温暖的怀抱消失,冷冽的风打在身上,慕容灩才回过神,可这时马儿跑的飞快,几息之间以跑出森林几十丈。 她听话地没有回头。 也不敢回头。 看着马儿远去,明沁满足地抽出长剑转身面对近乎半百人气势汹汹的追兵,持剑的右臂暗红的血沿着刀尖低落,一滴滴染红地上的雪白。 即使独自一人的她看着也丝毫不怯,以一挡百般磅礴的杀气涌现。 她用布紧紧地将右手与剑缠绕在一起而后用嘴打结,稳稳地用剑在地面上划了一道长痕。 明沁看着骑在马上领头的萧郃,语气淡淡地道,“倘若你们要继续向前,便只能跨过我的尸体。” 那是即便碎首糜躯也不退的架势。 双眼似有火焰般,充满战意。
第41章 马儿在雪地里一路奔行,天寒地冻,慕容灩抱着怀里的小虎仔手紧紧抓着缰绳保持身体勉强不失温。 她牙关直直打颤,不知是因为这严冬,还是因为内心一片冰凉。 思绪仿佛被冻结,只有相同的声音在脑海中叫嚣。 阿沁,阿沁。 我不要一个人走! 我也不要你一个人留下! 我不怕的,我真不怕。 我宁可你死在一起,陪着你,也不要与你分离。 慕容灩想放声哭嚎,满腔的悲愤却梗在喉头发不出任何声音。 其实待在阿沁的怀里,她根本不惧身后的追兵。 一直以来害怕死亡的念头甚至没有在慕容灩的心里掀起起任何波澜。 只有当看到满手的鲜血,当听到明沁说出她要留下来阻拦敌人时,慕容灩才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心脏好似破碎般,痛苦堆砌着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打散。 她想停下,她想回头。 若能在那温暖的怀抱中闭眼,她甘愿。 但慕容灩握着缰绳的手却不敢动。 听话,灩灩。 听话。 温柔又霸道的嗓音在脑袋里回响着,似是知道她的不情愿,一遍一遍安抚她即将崩溃的意识。 慕容灩只能继续向前。 不知过了多久,马儿已经疲惫地无法奔跑,仅仅是在大雪中努力保持快节奏的漫步而已。 长时间的骑行也耗尽了慕容灩本就不多的体力,她颤抖着大腿努力夹紧马肚,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可却因为残缺的身体力不从心。 无论她抓着缰绳的手多么的用力,身体依旧不自控地向左边倾斜。 我做不到的,阿沁。 你看! 没有你在我身后,我连马都骑不好。 没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是 就这样吧,阿沁。 就这样吧。 慕容灩放僵硬地握着缰绳的手,闭上眼睛,感受着即将坠马的失重感。 可预想中的疼痛和坠落却并没有出现,右腿有一股拉力,牢牢地固定住她的姿势,让女人不会轻易摔落。 朝右腿看去,那是明沁用黑色的发绳紧紧地将慕容灩的下肢和马镫捆绑在一起,让带着假肢的女人无法挣脱马镫,更无法轻易滑落。 看着自己的右腿,即使在这种时刻,慕容灩也不禁捂着脸笑了出来。 总是这样。 阿沁,总是这样。 总是将自己编织成网,接住坠落深渊即将触底的她。 那么的温柔却也那般霸道。 让自己怎么不听她的话? 让自己还有什么选择? 一滴滴温热的泪从指缝流下。 一颗毛茸茸的大脑袋从衣袍里窜出来,瞪着明亮的眼睛仰着头困惑地看着又哭又笑的女人。 小虎粗糙的舌头舔去了慕容灩脸颊的泪水,喉咙发出尖尖的嘤嘤声,仿佛在安慰着,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别再哭泣。 看着这个与自己主人有七分像的野兽,慕容灩不禁低头吻着他的脑袋。 阿沁没有对自己说谎。 阿沁说的没错,自己总是能看的出来阿沁有没有说谎。 不管是神态,语气,肢体,任何的一点蜘丝马迹,自己都能从中看出来。 而这次,阿沁对自己说了不会死。 她没有说谎。 慕容灩想让自己相信。 泪水已风干,只余泪痕。 女人强撑着精神重新握紧缰绳,驭着马一路向北。 ___ 因体力不支昏倒在马背上的慕容灩是在一处温暖的被窝醒来的。 柔软的被子和房间里精巧的摆饰,是她近两个月都未见过的景致。 身处陌生的环境的她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原本粗糙的平民布衫已换成与身份相配的丝质衣裙,想来是有人已为她更衣,可她却不见身上原本属于明沁的东西。 慕容灩瞬间恢复清明,掀开被子着急的欲下床,却因未穿戴假肢重重跌落。 巨大的声响引来了房门外一声女人的惊呼,一名长相和蔼约莫六十的妇人进了房间,看到坐在地上的慕容灩欲上前搀扶。 “站住!”慕容灩抬头望着来人,眼神冷冽,“你是何人?” 欲靠近的妇人立刻停下,恭敬地弯腰说道,“见过崇文郡主,老身是清州知府苏文的妻子,胡湘和,受外子的委托照顾崇文郡主。” “本宫已在清州?”慕容灩撑着床板吃力地起身,眼里依旧充满防备。 “是,郡主是前日抵达的。”胡湘和依旧恭顺地垂首,“外子同我转告郡主,已知会豫亲王,待郡主准备好便可送郡主与豫亲王团圆。” 胡湘和所说的话没有在慕容灩心中掀起丝毫波澜,她坐回床头,依旧冷着脸道,“本宫身上的东西呢?” 老妇人从墙角拿出一个木箱递给床上的女人,慕容灩立刻翻找了起来。 看到了黑色的发绳,她紧紧握住,努力抑制着随时会崩溃的情绪,又点了点里头其他东西,发现油纸包依旧原封不动,才微微松了口气。 “本宫的小虎仔呢?”女人突然抬头,看向守在一旁的胡湘和。 “… 外子担心野兽会危害郡主的安全,便命人将他锁了起来。”似乎是没料到郡主会问道老虎的下落,胡湘和迟疑了一下才答道,“他咬伤了许多人。” 当时苏文带着仆从发现昏迷的慕容灩时,欲为郡主松绑,带她带回府里休养。可郡主怀里的小兽却像发了狂般跳下马来,挥着掌发出稚嫩的低吼,对着要近郡主身的仆从张牙舞爪。 见他们将郡主抬走,他更是不顾身上被绑着铁锁以及打在身上的鞭子,猛的就要往慕容灩身上冲。无奈的苏文只能命人将小老虎锁在铁牢。 “那是本宫的虎。”慕容灩低声地说,语气却不容质疑,“将他还来给本宫。” 胡湘和低头应答,而后退出房间唤人吩咐着。 待对着周围的人龇牙裂嘴的小老虎被套着绳索带了进来,慕容灩已经为自己穿戴上了假肢。 看到床上的熟悉的女人,原本咆哮着的毛绒团子立刻扬起头发出可怜兮兮的嚎叫,猛地挣脱了牵着他的仆从向慕容灩跑来。 在其余人担心的眼神中,慕容灩露出一丝怜爱的神情将小老虎抱上膝盖,脱去他的绳索,低头吻着他的大脑袋。 而小兽也只是细细地舔着慕容灩的面颊,似乎是在确认主人交代自己守护的女人是否无恙。 “同苏文说本宫已经准备好去见豫亲王。” 收敛心神,慕容灩抬头望向胡湘和,姿态是身为郡主的端庄与贵气,淡淡地开口吩咐,“即刻启程。” 作者有话说: 这边是郡主视角,明沁大概要六七章后才会重新连线(是重新连线,不是重新见面喔…) 再度重申,虽然有一丟丢波折(好吧我承认,后面真的有虐,虐的我卡文不愿意动笔好几天),但这本书真的是HE! . 两人的感情需要一点催化剂,特别是明沁这么迟钝... 大家可以看之后两人对彼此深沉又揪心的感情,也欢迎推荐给其他也爱阅读的朋友找他陪你一起被虐(?) (我写一写会自己心情不好,然后就会跑去写我的校园文甜文,然后在回来继续写,就这样反反覆覆脑袋都要分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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