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夏玉就很想扯断她的尾巴,看她嚎啕大哭。 罪恶的念头在脑海飘来荡去,琴魔冷峻着脸,戴上黑色眼罩:“恭喜两位玉成好事,各有进益。” 她匆匆忙忙跑开,不敢看姜娆媚气横流的双眼,不想看年轻天才的志得意满。 以前在琴山,人人都道她天赋卓绝,出了山,行走江湖,夏玉也曾真的认为她天赋举世罕见,如今见了柴青,始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柴青十八岁成就宗师真我境,与季夺魂一战,修为倒退八千里。 颓丧两年,为救美人,出春水镇,战九州群雄,于北野面对宗师围攻,遇强则强,重回巅峰。 短短几月,破真我境,成为崭新的无我境宗师。 夏玉止不住思忖:她才多大,再给她几年,是不是就能直面季夺魂,争夺天下第一的名号? 目送她背琴飞走,柴青摸不着头脑:“她怎么了?” 姜娆与她并肩而立,十指紧扣,轻笑:“许是猝然受打击了罢。” “受打击?” 回过味来,柴青扬起脸来:“做什么想不开和我相比,我的无我境足足迟了两年,若当年心境再稳固些,也不至于蹉跎光阴。” 她这话很是欠揍,然而姜娆只是宠溺地点头笑笑:“你说的是。” 这回轮到柴青不好意思了。 她小心翼翼地用眸光偷看绛绛,冷不防被逮住,臊红脸,比猴屁股还红。 姜娆一派泰然地握紧她手指,下了床,出了这扇门,含着哭腔的哀求和媚□□滴的情态随之远去,倘不是她颈侧还留着柴青存心弄出来的印子,那没休没止、没羞没臊的三天三夜,真像一场旖旎幻梦。 柴青心跳加快:“绛、绛绛?” “嗯?”姜娆歪头看她,眼波流转,晕着溺死人的潺潺春水。 柴青看了许久,直等到心脏恢复正常的律动,她放下心来:“没事。” 不是做梦就好。 是真的就好。 她牵着伴侣的手前往碧波宫面见姜啾。 此行赴姜的目的已然达成,柴青水到渠成晋升无我境,剩下的,便是带师父回国。 晏如非的尸骨敲断了葬在碧波宫四围,而从他身上剥下来的皮,覆在姜王室最宝贵的那把金椅。 柴青夺回‘师父’,冷眼注视敢怒不敢言的姜王。 姜王暗恼,强行撑住气势不落下风:“晏如非寡人已还给你了,你还要如何?大宗师在上,你敢对寡人动手?” “区区无我境,自不敢挑衅大宗师威严。”柴青妥善收好那卷皮,当着一众王室子孙的面,拔刀劈碎那把象征至高王权的椅子。 金椅四分五裂,姜王第三子——公子扬,豁然大怒:“柴青!你这是在找死!?” “哦,是吗?” 断刀不入鞘,柴青手臂抬起,举刀在他面前:“三公子有胆再说一遍?” 公子扬面色煞白,噤声不言。 昔年他奉命追杀此人,一路戏耍,一路折磨,时隔多年,那些记忆渐渐淡去,然对上柴青充满匪气的双眸,将要磨灭的画面再次清晰起来。 脊背爬上森森凉意,他不敢正视柴青的眼。 柴青收刀,轻蔑一笑:“所谓王孙,没了大宗师罩着,不如我脚下的泥土。” 她仰头大笑出门。 “父王……” “滚出去!” 姜王怒不可遏,拔剑砍死就近的内侍,吓得几位公子屁滚尿流地逃离金殿。 . 埋在碧波宫附近的尸骨一截不差地被请出来。 柴青伏在师父当前,长跪不起。 不远处,姜啾眼圈红红,一滴泪淌下,悄然没进尘土,溅起淡淡愁思。 过了许久,她移步而来,扶起拜见生父的女儿,又亲自搀起跪了小半个时辰的柴青。 “都是好孩子,没必要陪我浪费在此。”她看向柴青:“你师父当年不该命你闯宫救人,非如此,你也不会受我们牵累。你长大了,我把女儿交给你,从今天起,你就是她的仰仗了。” “岳母放心。”柴柴宗师吸吸鼻子:“就是我的命不要,也要护绛绛周全,做不到,就让我死后做一只孤魂野鬼,不入黄泉,永世不得安生。” 这誓言委实过重,姜娆听了只觉心口一滞,满腔酸涩。 满打满算,坏胚子也只大她两岁,当年之事有太多不得已,坏胚子奉师命闯宫,几近折在这儿,所作所为,再苛刻的人也挑不出一丝错。 诚然没必要将自己当做她的责任,更没必要发那般残酷的毒誓。 她会为自己负责,会好好顾惜己身,不给任何人伤害她们的机会。 姜啾叹息着拍拍她的手背,而后目光停在姜娆脸上,母女对视稍倾,姜啾柔柔笑道:“你随你父离开罢,青青是打着灯笼也寻不见的良人,你莫要恃宠生娇,欺负她。” “嗯。” 姜娆不死心:“临别前,我想与娘亲对饮一杯。” “好。” 宫人送来酒盏,盏内盛满清澈的酒液,清香怡人。 “我敬阿娘。” 空酒盏落回玉盘,姜娆唇瓣沾了水色。 当着女儿的面,姜啾稳稳当当端起那盏酒,仰头,一饮而尽。 母女脸上露出相似的笑,姜娆便要去扯柴青衣袖,怎知踏出一步,四肢乏力,神智昏蒙,她竭力睁大眼,想看清阿娘,看到的唯有姜啾慈爱迁就的美眸:“睡罢,你有你的道,我,也要去走我的路了。” 阿娘。 阿娘…… 姜娆眼角淌出浅浅泪,不受控制地昏睡在柴青怀中。 “有劳你了。” 柴青揽紧姜娆细腰,不敢受女人的礼,身子侧开,眉毛拧着:“恕晚辈直言,您对绛绛,未免太残忍了。” 姜娆想要的,无非是家人团聚,至亲安康。 今时不同往日,已不是八年前她们无能为力的时候。 纵使姜王举一国之力拦阻,柴青也敢说有把握带这对母女毫发无伤地离去。 然而姜啾不愿。 姜啾换了女儿提早下药的酒水。 是以中药昏迷的成了姜娆。 姜娆聪明一世,细腻如发,却对母亲不设防。 “我不会走的。”姜啾认真道:“青青,不要逼师母恨你。” 有这句话,柴青想敲晕人带走的心也散了。 她左右为难。 姜啾再次在心里感叹她是个好孩子,倒退着同她拉开一段不远不近的路程:“你们走罢,就不远送了。” “师母……” “走罢!” 姜啾拂袖。 菟丝花一般的女人,也有水火不可侵犯的心志。 她决意留在姜王宫,伺机给姜王致命一击,其心可悯,其志可佩。 江湖儿女,最忌优柔寡断。 柴青定了定心神,暂且将姜娆交给夏玉,敛衣跪地,朝女人的身影磕了三个响头。 起身,泪洒衣襟。 她重新抱起姜娆,背刀前行。 出了姜王宫,来到行人交织的街市,恰逢撞见外出秋猎的公子扬,以一枚石子,将其毙命。 吞金城内当众死了个公子,还是王素来宠爱的三公子,此事闹得极大。 可再大,也有柴青无关了。 马车明目张胆地冲出城门,琴魔缀在后头:“十一月十一将至,夺魂山下,你还要观我一战。”省得季夺魂‘一个不慎’真要她命。 “知道了。” 声音从车厢内漫不经心地飘出来。 有她承诺,夏玉微微宽心。 她朝后望了一眼,眼里腾起火烈的战意。 一行三人出宫门,闯城门,身后都有大宗师的影子。 季夺魂行在半空,端的是高人做派。 柴青亲亲睡美人额头,无不怅然地想:大宗师这是不准她们再走回头路了。!
第104章 剑出鞘 十一月十二,夺魂山下。 至夺魂山,缀在马车后面的季夺魂足尖一点,身影如电,不多时便不见其踪迹。 “我先去准备了。” 与大宗师一战,无论何人,都得拿出百倍的斗志与精力。 琴魔夏玉背着她的琴翩然上山。 山高千丈,一眼望不到头,风从远方吹来,柴青忍不住回头看向沉默寡言的绛绛。 她嘴里不吱声,心里的担忧透过那双清亮的眸子溢出来,姜娆心底一叹,打起精神来:“咱们也走罢。” “你,你不难过了?” 母女这一别,除非某一日季夺魂不再护着姜王,否则再见,便不知何年。 可能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也可能,从此阴阳两隔,再难相逢。 柴青勾动她的小拇指,姜娆意会地抬起头,哪怕本来不想笑,见着她这张小苦瓜脸,也禁不住展颜:“阿娘有自己的路要走,我难过又有何用?” 两人慢悠悠沿着狭窄蜿蜒的山道往上行。 “我见你醒来一直闷闷不乐,绛绛,只要你开口,哪怕和季夺魂打起来,我也要想法子让你再见岳母一面。” “那我可舍不得。” 短短几日,姜娆清减许多,唯独那双冷媚含情的眼睛,愈发折人心魄,即便此时的她尚未开始修行合欢宗的九转缠情功,一颦一笑,全然不是满心欲念的凡人抵挡得住的。 三日三夜的耳鬓厮磨,柴青从真我境晋升无我境,姜娆也不是半点好处都没得到,甚而从奠基一说上,她的根基扎得极稳,爱意越深,情意入骨,用宗师的体力热情打磨出的媚体愈是寻不出一丝破绽。 “阿娘是阿娘,你是你,亲人、爱人,哪个伤了我都不忍。” 她衣带翩然,满身幽香,身在无我境的柴青欲.望远没真我境之时的膨胀,一手按在怦然跳动的心口,低笑:“绛绛,我好喜欢你说爱我。” 舍不得是爱,不忍也是爱。 姜娆含笑嗔她。 爱意胀满,柴青没管住自个的手臂,拥着人在山间亲吻。 不复以往激烈的掠夺占有,这吻很轻,又轻又柔。 好似在吻弄一朵娇花,唯恐损了花瓣的娇美。 姜娆身子敏.感,手紧紧抓着这人胸前衣襟,唇瓣分离之际,险些闹得没法收场。 双腿蓦的软下来,半跪在柴青脚前,呼吸急促。 这一跪,愣住的不止是她一人。 四目相对,绵绵情意无声流淌,初时委实勾人,待看久了,柴青想笑不敢笑,弯腰把人捞回来,揉着美人腰肢说软话。 受了她几句哄,那点子别扭褪去,再撩起眼皮,姜娆又羞又气:“想笑你就笑罢。” 反正…… 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当着这人的面不争气了。 没修这媚体之前一切尚可控,如今修成无瑕媚体,动.情之快,给了柴青多大惊喜,就给姜娆带来多少回的懊恼。 得了她的准允,柴青噗嗤笑出声,又从憋笑到哈哈大笑,笑得肚子疼,最后笑倒在美人肩,和心上人咬耳朵,臊得姜娆俏脸通红,攥起粉拳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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