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蓝没有接受这番说辞,而是又强调了一遍:“所以说,让你一只手。” 闻山白则接着开脱:“蓝姐,你知道我不靠这个活着。” 任蓝笑着摇了摇头,反问道:“是吗?可你以前不是也说,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智谋都是没用的?要不然,你来我们武馆训练这么久,是要做什么?” “……”见闻山白还在犹豫,任蓝又道,“你得知道,这不是我想试你,是你自己,想要战胜自己。来!” 是她自己? 闻山白想起些什么,缓缓抬眼,对上任蓝凌厉闪耀的目光。 “我好像知道,之前的事,你为什么不责怪星星了……” “是吗?那再给你最后一分钟废话。” 话虽如此,闻山白并没有为之加快语速,脸上的表情也开始渐渐变得不再退避似的。 “我是想,之所以人会犹豫,是因为两难。就像一个紧闭柜门的碗橱,一次意外的地震,让所有碗碟都乱了次序,堆在门口。开门,所有碗都会落地碎裂,不开,碗是保住了,但整个柜子都只能作为摆设,再没有用处。 “清理门户也是一样道理,你心底原本就不想养那些闲人一辈子。 “而星星做的,不过就是打开柜门,让你不用再两难了,是吗?” 任蓝欣慰地点点头:“不错,只是你心思一直太多,没想到此间,要不然也不至于到感同身受了,才能看清局势。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闻山白低眉,露出一个虽然收敛但难掩狂傲的笑:“还请赐教……” 她抬起左臂,格开任蓝架在那里的手,佯装后退半步,趁下一掌攻来之时,已斜身一让,在宽度不足二十公分的屋脊上,脚尖轻点,换位来到任蓝身后。 任蓝自然比她反应还快,并未移身,只回转半圈,抬腿往其身前扫去。 闻山白没有送肩,而是趁后退的机会,以几招短拳路数接住任蓝的攻击,而后站稳身形。 “呵,还学了几招咏春?我还以为,你只喜欢那种花里胡哨的长拳打法呢?”任蓝没给她喘息的机会,很快又欺身而来。 “可不敢说会……这不是没地方施展别的吗……”闻山白一边说着,一边接得比方才还要干净漂亮了。 任蓝看在眼里,也没有故意刁难,而是配合她的招数,故意打了些寻常套路,看着她一一拆解。 闻山白知道是任蓝放水,便趁此机会,在退到屋脊另一端前,转守为攻而去。 可惜这第一波攻势,全被任蓝借力打力地消解掉了。 “要认真了?”任蓝笑着。 闻山白暗自捏了一把汗。 比试持续了挺长时间,要不是任蓝让了一只右手,让闻山白有稳定的破绽可追,否则也没法坚持下去。 直到最后,闻山白一招螳螂拳正好打到任蓝左眼位置,才算侥幸结束。 “还不错,算你过关了。”任蓝收起最后没打出去的那半招,掸了掸身上的灰。 闻山白终于松了口气,长叹一声,甩甩酸痛的胳膊肘,在屋脊上瘫坐下来:“……谢老板不杀之恩。” 任蓝倒没觉得太累,依旧站在那里:“诶?你说,要我过几天去找是雪局长?” “……嗯。” “她那里有什么?” “一件案子。” “什么案子?” “2008年,我国西南边境,有个小国,那时候叫耳丹王国。你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变成了如今的耳丹共和国吗?” “你是说,那个至今成谜的……前耳丹王国王室灭门案?” “就是那起案子,”闻山白点点头,另外补充道,“对了,还有,既然王老爷子回来了,那说明吴缺教授,也就是所谓的肖石德,可能已经死了,你应该也能在那儿打听到些什么。” ----
第64章 【第63章】知兵审时攻心,坐堂宽严相济 20岁的作曲家舒伯特,刚摆脱工作压力时,他不知道自己十年后会饿死街头。 但18岁的陆芊,第一次将脚步踏进燕京城时,她就算好了自己九年后的死期。 ——海棠 “拿着。” 刚迈进门头沟警局大门,任蓝手里就被人塞了东西。拿过来一看,是牛皮纸的一份档案袋。可奇怪的是,那档案袋封面上干干净净,一个字也没有。 “这是?”她看着眼前的司徒警官,不解地问了出来。 司徒警官正忙着,对着大门上那片反光效果最好的不锈钢,整理自己的仪容,随口说道:“我还以为你们说好了呢,结果还是让我传话啊。局长的意思,她说东西呢,你想要现在就可以拿走。至于准备好用来换这份档案的话,想不想讲给她听,都随便。” 说罢,他斜眼示意了下局长办公室的方位,就朝任蓝挥挥手,踏出大门,像是出勤去了。 而局长办公室内。 玻璃杯中的热水正腾腾冒着热气,是雪将下巴搁在玻璃杯口边缘,按开了桌面上的一个按钮。 那是连接着一架混沌摆摆件的电源开关。 她用一个很随意的动作,给那架三悬臂的混沌摆施加了个初始作用力,然后就隔着水汽,看那三条悬臂,在电力维持下,开启了永无止境的混沌摆动。 而混沌摆,像个手足无措的马戏团表演者,一条胳膊被重力拉下来,就推着另外两条往上走,反反复复,不知疲倦。 巧合的是,当一个最大角度出现的时候,任蓝就抱着档案袋,站在她办公室门口了。 “哟,小任老板?”她拿过杯盖,盖上还烫的白开,瞧了眼任蓝手里东西,“还没拆呢?” 门本就开着,任蓝空着的那只手还悬在半空中,将准备敲门的动作收了回来。 是雪点头回应了下她,指指旁边的会客沙发,又将椅子转了半圈,挪到了靠沙发一边的位置。 几分钟前,还像是任蓝带着理由来见是雪,现在看上去,反而像任蓝来这里找个理由了。 沙发很舒适,她却保持着脊背直立,只坐下去一半,然后拍了拍档案袋的封面,解释道:“不敢,恐怕这里面的事太远。” 是雪挑了下眉:“远?” “远。我想,如果连眼前近的都还没弄清楚,就去看,大概只有麻烦。” 是雪笑了笑:“你是比小闻稳重太多了……” “只是性格不同。” “嗯,不错,所以我很喜欢一个词,叫做‘八仙过海’。” 任蓝摇摇头,无奈道:“您知道,正因如此,我并不擅长猜谜,还请赐教。” “也没什么……”是雪将胳膊肘抬到桌面上,双手握在一起,“就是这种故事很难得。八仙过海,那里面的神仙,既有相同的目标,又有淋漓尽致的个性,是个很实在又很浪漫的事。” “……确实是个很好的词。” 见是雪看着她,任蓝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将一只手搭在了沙发扶手上。 “这里毕竟是警局,果然谁来都一样……”是雪小声抱怨了两句,又仿佛不经意地,随口提起正事,“既然你没拿着东西就走,我是不是就可以问一句了?比方说,上次在越江,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任蓝略微低下头去,目光再次落在档案袋上,想了想,道:“有您给我们开绿色通道,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意料之中,不过……”是雪一直看着她的反应,单手撑起头道,“再强调一遍啊,所有手续都合乎规定,不是我给你开通道,是上面关心这件事。” “……嗯。” “好,既然如此,”是雪双手反握,撑了撑胳膊的韧带,“我最多只有半个小时。无论是王广路的审查纪要,还是小闻好奇的那件国际悬案,都在袋子里头。你还想知道什么,趁早提,别想着合不合适,我办公室没有监控。” 听她这么说,任蓝沉思般看着是雪,看了好一会儿。 是雪猜到她在想什么,又笑了一声,道:“随便问。” 任蓝显然还在犹豫,但还是开了口:“恕罪。敢问前国家财政部部长,张古夏。他的案子,论级别,应该属于中纪检的职责。可凭借政府公开信息,能得知您不是其中委员。我想知道,为什么,您会接触这个案子?” “不错,是这个点。要是我不回答,其他的一切都没有根据,是吗?”是雪又拨弄了下混沌摆的一条悬臂,笑道,“这个不难回答。中纪检上下也就一百来号人,起个最终审查的功能而已。调查,侦办,还能一一处理吗?” “即使如此,也不应该由区警局接手。” 是雪笑着摇头道:“你是想说,应该交给国安部吧?那可没说不让人兼职啊。” “……” 这话着实把任蓝给卡住了。她没法接的原因倒不是对方的话不可信,而是这回答看似说了,却没有把话说死,故意让人往下猜似的。 不一会儿,她抬起头,看着对方的眼睛,问道:“所以说,您还是国安部的人?” “不像?”是雪玩笑道,“据我所知,任家和国安的几个小间谍有些表面往来啊。” 这个确实。不过,也正只是“表面往来”。比方说那个在地下室和基层打工人合租的寸头小子,或者那个在老胡同里卖动漫周边的花臂丫头……日常随便聊个天还是能搭上,但任蓝对他们的了解也仅限于表面了。 那些人平时在做什么,藏得太干净,即便让任星动点黑科技,也查不明白。但有一点,这些人在任蓝的印象里,都是和最基层的百姓打成一片,混迹到哪里,都不起眼的样子。而是雪说自己是国安的人,实在不像。 “有道是小隐于山,大隐于市。要是我是二三线城市的区警局局长,或许没那功夫,应付自己辖区的事就够折腾了。但你有没有想过,这里是首都,再无法无天,也鲜少有人在这地方掀起刑事大案吧。” 任蓝皱起眉,故意岔开话题重点,追问道:“这是您2012年被提到局长一职的原因之一吗?” 然而是雪并不会上当:“这可不在今天的问题范围之内。” “……” 看着任蓝欲言又止的样子,是雪反问道:“12年?你或许对我不怎么熟。但就没想过,为什么,12年以后,任老板要隐退,在很多底都没交代的情况下,把家业全扔给你打理?” 这下任蓝彻底怔住了。 是雪的话却还在继续:“你这样一个专心攻读经济学,在所谓‘江湖’上毫无兴趣和经验的年轻人,为什么要让你接手全部业务? “是为了让你历练吗?哈哈……” 她笑得像个反派,趁任蓝还在宕机,夹杂这几分诡异的气音说道:“她是在躲我。” 看着任蓝呆滞的神情,她也察觉到自己演得太过,又轻咳一声,转回老干部的语气:“别说你们家的破事儿,就算时间只往前倒二十年,走天下的人,哪一个是干干净净的?就算下海跑业务,不也要能打得过地痞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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