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无梁》作者:潇食其 文案: 【考古】【社会类科幻】【历史朋克】主线是现代的探险和悬疑,整体轻松。背景稍微压抑点,是关于一个科技、人文乌托邦的构架。感情线甜。 当无CP群像看也可以。 内容标签: 甜文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闻山白 ┃ 配角:阿极,陆芊,肃衣,任蓝,温起 ┃ 其它:悬疑,考古,科幻,推理 一句话简介:“时间之海”计划中的人们。 立意:探讨在时间推进中如何看待一段历史。
第1章 【楔子】她走出时间,再一去不回 阴云压城,暴雨如注。 杀手进门前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暗道天气预报太不靠谱,一会儿打扫现场一定不方便。深吸一口气,抖去水滴,往前走去。 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里,那个今天必死的女人,还坐在书桌前,端着一杯苦茶,不知想些什么。 她对杀手的到来并无意外,有些自言自语般问道:“听说1928年,有位前人,身中数枪皆为要害,如今却还活得好好的?” 杀手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出于职业道德,知道没必要听懂。他推开半掩的门,望向这个疲惫憔悴的身影。 出于礼貌,他并未立刻动手,亮出一把□□,向前几步,表明立场道:“这是张副部的意思。听闻陆大小姐多智近妖,早算到有今天。既如此,何必问我一个拿钱办事的?” 大小姐?竟会有人如此称呼她这般人?陆芊仔细地思考着,微微摇头,也不看杀手,缓缓将苦茶一饮而尽。 刚刚的问话是有点多余了。果然赴死这件事,比原先想得要困难不少。 她穿得很整齐,不是什么“大小姐”,但绝对是个重视体面的人。所以,仍些许讽刺地说道:“你这事办得也不好,早该趁不备开枪了,确信我逃不掉吗?” 杀手心中也无波澜,知晓如何权衡。这么个棘手人物,却派自己这个“实习生”来,结果显而易见,不是逃不掉,而是对方了无生意,怎会徒生变故?他并不把这话放在心上,顺个台阶下,颇为谦虚:“大小姐总不会为难我的吧。” “……当然。”陆芊敛眉低头,抬起右手,将空茶杯朝下晃了晃,视线越过枪口看了一眼杀手的表情,玩味地轻笑两声,露出一副终于解脱的样子。 茶杯摔落在地,沉闷的声音淹没在暴雨声中。 她还是放不下这身多余的傲气,用最后的侧头开个玩笑,任凭子弹从发边穿过,漆黑的弹孔烙上衣柜木门。而污浊血渍从嘴角渗出,她靠着椅背,睡着了一样。 …… 毫无预兆的满城洪涝。 学院路边,街灯寂寞到昏黄,装满书的旅行箱,漂在来往奔忙的脚步间,纸页湿透。 闻山白拖着那箱子,往教职工宿舍楼趟着。 警察电话是在一个小时前,下飞机的第一时间打过来的,说是陆芊死了,让她去做个笔录。 她没明白,只忙着道歉,对走廊里抱怨她把地板又踩脏了的保洁员道歉,真诚却心不在焉。 打开房间的灯,把书取出来,一本一本,展开书页,摆到靠窗的桌案上摊着。 关于陆芊的回忆,便如水雾弥散,浮在窗玻璃上。 还是年初的样子,她散着一头微卷如瀑的长发,站在阳台,迎着冬日的阳光,眼睛里闪着什么。 顶楼,十二层,隔热不好。两室一厅,能看出设计师对于空间利用曾极尽脑汁。但燕京房价永恒地让人心悸。所以经过仔细盘算,两人终于凑足首付时,多少有些欢喜。 装修,家具刚到位,连甲醛都没散尽。 闻山白就已坐在了警局,看着那比自己还青涩的警官,机械地回答有关陆芊死因的问题。 “你和死者的关系?”警官试图让语气显得冷静平和些。 她回答得同样克制:“……朋友。” “死者先前有过什么异常举动吗?” 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却让闻山白眼里又都是玻璃上的景象。 异常? 陆芊?那个总穿着一身低饱和度衣服的人,见人必带三分微笑的人?除去有些出挑的面容,藏在人海中毫不起眼。 可事实上,她总在看些什么,房间书桌上,总摆着些和她专业毫不相关的学术著作。私下里,好像什么都懂三分,不迁怒,不二过。所以闻山白眼里的她一直是通透的,看什么都条分缕析,聊起来一切无谓,异常? 她从来就不像正常人。 停顿良久,闻山白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回答:“……比从前闷,看过一次心理咨询师。” 警官也没能确定这个回答价值含量有多少,感受到身侧的目光,只得盯着笔记,接着问道:“在你看来,有可能自杀的倾向吗?” “没有。”这次闻山白很干脆。 警官抬起头,有些诧异:“为什么?” 闻山白咬着字词,想看窗户,抬眼却没发现任何一扇,便又低回头去:“她……总是说起未来的事。” 有的没的持续了半个小时,问到警官和闻山白都眉头紧锁,旁听的年长警官才打断:“就到这儿吧。” 带着这份笔录的档案转过几手,案发现场的情况在法医那边又添了些细节:死者体内和地面的空茶杯里检测出氟化合物,茶杯上只有死者自己的指纹。在毒发到死亡过程中,死者头颅被手术刀类的利器打开,大脑缺失。 留给调查者的景象正是如此,狂风暴雨笼罩的天穹下,山区独栋别墅里,缝合完整的伤口,以及重新整理的头发,她独自坐在椅子上,仪容安详。 而那个有些新的衣柜,由于风格统一,衣物摆放如常,所以没人在意。 2012年7月21日,雨声未歇,燕京城看海,与陆芊死讯,哪个更可笑? 闻山白没敢面对还在停尸间的那份真实,在这夏夜冷得孤独,冷到失去一切勇气,于门口进退维谷。 在案发现场参与过调查的协警小声交流着什么,看见一边走来的警官马上闭了嘴。 “闻老师,”警官喊住了还在发呆的闻山白,“节哀顺变。” 她没有回话。 几个月后,这份档案被警局永久封卷,结尾是最不可能的两个字:自杀。 ----
第2章 【第一章】走出月寒日暖,怎知身在堪惊 那之后,有些日子是在办公室睡着的。走到讲台,还是衣冠得体的模样,隐去往事尘埃。 唯独忘却二字缄默无言,迟迟不来。揉着记忆,如同褶皱书页,凿下永难抹平的坎坷,记住那日瓢泼雨色。 整整一箱书啊……还是特地从国外带回的。 泡过那场大雨,也望过灼灼烈日,终于晒干。一页页翻去,多是粘连,闻山白拆得小心而费劲。 伏案折腾几日,就为了它们。毕竟仍记得,有几本答应过给陆芊看看。 可终归再无可能。 那人的声音还留在耳畔,不断搅扰着。 她说:“事情不会变糟的前提在于:杜绝上瘾且对自己无益的事物。” 每到寒夜,这些字词就随皓然月色将闻山白惊醒,徒留自己一人,茫然抓着头发,不知所措。 为什么回忆中的陆芊,还这么强调着平静如常,这么痛恨打破安稳的因素?和从前一样,扎死在那些充满理智严谨热情、然而只懂得沉默的纸堆里,卡进时间齿轮,塞得满满当当,严丝合缝。 阳光驱散昨夜寒凉,滚烫在头顶,天下皆白。哪有选择?根本没有选择…… 全球病毒不会无意降临,文明变换城头旗色也需数百年光阴,能被肉眼察觉的恒星位移还以千万年计。 如常。 它推着石磨碾过没有跪进尘埃里的生命,泛黄、风化、湮灭……它说,闻山白,陆芊,接受这一切,想不明白就不想,想不明白的才是真实。 然后继续活着,日升月落,至死方休。 …… “哎,你一个人,可还不起房贷。”那位老板靠在门框边看闻山白忙来忙去,不失时机地打破这些虚假的如常,“抵押掉不好么?” 闻山白没见过她,不免手中一抖,撕坏书页。 她说什么……房贷? 这个疑问,带着现实的沉重力量,使得闻山白恍惚间,看到一丝与残破幻想不同的影子。 她蓦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竟还分得清这些…… “你是谁?”终于冒出句正常人想法。 也是了,辟雍大学拥有不少国家重点科研项目,校外人员访问通常会被检查身份证,宿舍区也有安保和门禁,这人怎么进来的? 用那沉重的现实。 “抱歉。”那人仍倚着门框,看出闻山白的不安,从背后亮出一纸公文,煞有介事道,“鄙人可是混进模特公司,在艺术学院摆了半天造型,才找到闻老师的。” 闻山白微皱起眉,不自觉后退半步。 打量她:女,大概三十出头。牛仔布外套,墨蓝色,熨烫整齐;半麻常服,罩在改良西装裤上缘;脑后抓个松松垮垮的发髻,面上还有些亲和笑意……然而更多的,是不怒自威的气象。 “阁下为何调查我?”闻山白脑海里切换出反间谍会议精神,停止了后退的半步,站回原地,“……史论讲师,接触不到什么安全资料。” 那人像听到什么荒诞的东西,先是一愣,接着又低头笑道:“闻老师误会了。” 她也不客气,走进来坐到椅子上。在闻山白掉线间隙,顺手拿过桌上一本刚整理完的书,仔细翻看起来。动作还算小心,也不再绕弯子:“从前跟过陆芊的人,现在大都在我这里做事。” 极为平淡地说完这句,还不忘抬眼瞥一眼闻山白的反应。 可怜她眉头未展,揣在外衣口袋里的左手忐忑地握着,又有了退半步回去的打算。 “……什么意思?” 藏在闻山白语气里的一瞬地震,恰好被那位老板抓住。拥有绝对信息差优势,她反而正了正脸色:“可是想问……一个基层公务员,怎会有手下?” “……” “嗯……你和她相处过五年,不可能没发现什么。但陆芊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想必事后也能圆回去。”那人撑起下巴,思索着,一边递给闻山白一张名片,“哈,突然造访是有些唐突了……不过,鄙人与她不同,只是个私企小老板,受雇做了些相似业务。” 闻山白没接过来,任她将名片丢在书桌一角。 “这里的工作嘛,只在节假日,可以兼职。鄙人能开的价也不高,刚刚能补上陆芊那一半房贷……” 这句话,在闻山白不自觉扫完那张名片后才一并进入脑子:姓名任蓝,燕京久行文化责任有限公司,董事长,以及一个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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