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原本死寂而枯燥的实验室里,所有人都张望起来。 就连隔壁舟张大学过来交流学习的几位博士生,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探头过来。 人群中有人小声问道:“我的天,这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卷王吗?诶?寨柳学姐?你不是学过急救吗?你看这……要紧吗?” 那个叫寨柳竹的一早就从工位上跑了过来,上上下下看了几眼,吐槽道:“急救有什么用啊,只能送医。哎,你也别折腾你学长了,放一放,谁有车?” “我我我!”有人举手喊着,摸了车钥匙就往外跑。 而寨柳竹,那个平时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苗家女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直接将肃衣拽起背上,追着那个有车学生的脚步赶了出去。 虽然整个过程鸡飞狗跳一样,但肃衣心底还是深深感激着这些同窗的。只不过……这次丢脸可丢大了。 由于场面猎奇得太像校园谈资,这时候的他只能想起温起那个神棍说过的话。 “你必定一生烂桃花。” 可恶。 还是要挣一下命,至少得活到再去云台观找那货算账,销了这句言灵偈才行。 …… 回到越江省,暗河历史文化遗迹景区建设处。 闻山白没有再拦任蓝,而是挑着要紧的交待了几句,就默默站进黑暗中,寻了一面墙当作掩护。 她耳朵里挂着和任蓝的通讯,而另一端的收声麦克风,则被揣在对方上衣口袋里。 任蓝远远地就看见了是雪。 她那时正在售货机边买汽水,像是不经意地也朝这边瞅了一下。可那目光并没有落在任蓝身上,反而是在更远处的黑暗中扫过。 “小任老板?这大晚上的,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工地啊?” 她弯下腰,从出货口捡出那罐饮料,对任蓝笑了笑。 “是局长不也是一个人出来办案?” 任蓝并没有被刚刚那试探的目光分了心,反而循着对方的眼神,也朝身后看了看:“我身后难道有什么人?” 是雪打开汽水罐喝了一口,随便在工地上找了张折叠椅,对着一盏不大亮的白炽灯,坐了下来:“也对,任家向来谨慎,在外面树敌不多,应该不怕被偷袭?” 任蓝反问道:“您这是何意?要说树敌,无非因为几个月前,家弟做了件急躁的事。不过那件事,您真的没在后面推一把吗?” 是雪点点头:“嗯,不错,现在反应过来,还不算太慢。人走茶凉,感觉怎么样?是闲事少了轻松呢?还是觉得,再也没有力量抗衡我们这些狗官了呢?” 看着是雪并没有请自己也来一罐的样子,任蓝只好也走到售货机边,随便买了瓶水,坐了下来:“当然是轻松的。毕竟,这已经是个不需要私力救济权起作用的时代,公共暴力机关就足以解决大多数治安问题了。” 是雪听见她的话却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对。” “这话哪里不对?” “不是话不对,而是它不像是你会说的。” “那您觉得……像谁说的?” “小闻,那个麻烦的大学老师。我听说,她最近把房子都送人了?而你,料理了自家公司内部的事后,就再没有去竞拍其他景区建设项目?二位这破釜沉舟的架势,是想做什么大事吗?” ---- 随缘探头,年底会准备一些关于这本书的小礼物送大家,最终敲定的可能是明信片、贴纸一类的东西,会有朋友想要吗?如果有意愿,悄悄举个手,在下统计一下数量……(统计截止下个月前,如果没人举手,在下就偷偷删了这段强行挽回尊严,哼唧)
(山白阿极是肯定有的。如果还有别的角色图想要也可以说一声哦~)
第59章 【第58章】金风未动蝉觉,阁外溪云初起(3) 雨停了落,落了停,偶然的晚风拂过山岗,就又是一夜灿烂群星。可无论阴晴,都不像是这个充满生机的星球上,该有的苍凉风景。 所以那座亮着灯的,寻常得,就像无数个从包豪斯走出来的现代建筑,在南山边的角落里,才会以那样一种格格不入的模样,孤独而自豪地站着。 其中最亮的那一层,就是夜课大厅吧。 一位稍显生涩的生物学研究者,正在大厅正中下沉演讲台上,用濒临沙哑的嗓音激扬地说着什么。对自己的研究爱到如数家珍,就不管有没有人在听了。 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和静音键盘微妙的敲击声,在高朋满座的大厅中,此起彼伏地应和着。 座中的人们,看上去如此给面子,其实也未必在仔细记录着什么。有时候只是沉迷写下字词的手感,有时候只是为了一点临时感触。 这样的环境,让很多人都感到放松、沉迷。沉迷得就像,刚从踏进这个大厅前的生活中逃过来的。 毕竟这既不是什么需要考核测验的课程,也不是什么需要节目效果的演讲现场,更没有人冒出来做一些哗众取宠的提问。 所谓夜课,来不来听,或是听后要记住什么,都随自己心意;如果要问讲课人什么问题的话,那个打在屏幕右下角的邮箱,已经留下了足够信号。 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样子。 大厅最高处,也是最后排角落里的那两位,正是这样享受着今晚的夜课的。 余弦来得稍晚了些,坐定后,四处张望一会儿,就在手机备忘录界面上打了几行字,递到了正在纸上画着细胞结构图的阿极面前,配合着疑惑的表情问道: “来听夜课的人和从前比也没增多几个吧?我记得你说眼下是坚壁清野?但大家没有被集体召回吗?” 阿极点头回应了下,而后在她托着的屏幕上快速地敲了三个字:“还没有。” 余弦放下手机,双手一摊,仍然没能明白情况。 阿极便又在自己手边的纸上写道:“执政中心会有考量。” 余弦朝她笔下看去,无意中看见纸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记录,误以为她在认真听课,于是赶紧点点头,没再打扰。 殊不知,这一晚下来,听得更认真的反而是她自己。而阿极,只是喜欢写字这个动作,还有一群人待着的这个气氛罢了。 在河梁本部,用于承载夜课功能的只有这一层的三间教室,导致每天只有三个课题可以选择,而今天刚好没有阿极感兴趣的。 直到夜课结束前几分钟,余弦才发现她没有在听。因为那时,刚好有篇介绍最新研究的结构示意图,被同时放到了位于大厅左中右的三张屏幕上。 图上倒没有什么详细资料,因为那位讲课的研究者知道,自己来这里只是做个点到为止的科普工作,将细节放出来也未必有多少人能看懂。 但是,研究者不会想到,按照惯例,在屏幕的右下角注明的相关研究者名字,其中一个,在余弦眼里的颜色是不一样的。 她发觉之后,当下就看了眼阿极,见对方还在纸上涂画着什么,只好飞速在手机屏幕上打了几个字,又拍了拍她的肩。 “小帅哥!” 阿极抬头看她时,她依旧举着手机,努力比着口型:“小帅哥,那个小帅哥……” 阿极当时还没意识到是谁,直到顺着她手指向的大屏幕位置看去,看向那个外界某项目主导人的名字时,一个面孔立刻就从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简体汉语,“肃衣”。不仅如此,括号里标注的“[C国]辟雍大学生物医药学院”,更加确认了这个事实,屏幕上提到的那个人,就是她们曾经见过的那位。 意识到这点后,研究者那充满热情的声音,才像带了具体信息一样,传进了阿极耳朵里。 “对于这位年轻学者的工作,我们通过对外交流通道,和他的博士生导师跟进过一段时间。虽然截止目前,我们对整个项目了解还不够多,但毫无疑问,可以断定,这是一项相当有魄力的研究。 “说到这里,我们今天的课也就快结束了。如果在座有朋友对这方面的内容感兴趣,不仅可以通过邮箱联系我们,也可以访问行政中心任务平台网页。我们团队希望能早点联系上这位学者本人,所以发布了新的请求。有意参与对接过程的朋友还请尽早接取。 “这就是全部内容了,谢谢大家!” 研究者用一个鞠躬唤醒了全场的掌声,只有阿极和余弦对视了一眼,忘了反应。 人潮熙熙攘攘的,从教室门口慢慢散了出来。 天空的繁星明亮得像一个亘古前的夜晚,星光穿透大气,产生的细微闪动都能被肉眼看得一清二楚。 在这里谈论星星,连指星笔这样的激光线都不需要出现,一抬手,一个名称,大家都知道彼此在说哪颗。 在这样的星空下,余弦甚至能看清大家穿了什么。 比方说,起码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和阿极那个对潮流没有兴趣的家伙一样,穿着河梁每年统一配发几套的衣服。 虽说每年设计总有变化,但这十几年来,基本都是这种墨绿色尼龙布,甚至还有点防雨的连帽工装。 不过这次,她是没工夫吐槽了,因为脑子里的事情乱了起来。 她用肩膀轻轻撞了下阿极,然后问道:“执政中心是怎么想的?一方面在‘备战’,另一方面却没有暂缓其他任何事项。对外通道没有关闭不说,我回来这几天,也没看到日常规定有什么改动啊?” 阿极摇摇头,提起了另一个她们都熟悉的人:“李毌机回来了。” “老李?对啊,为什么他就这么快被召回了?” “不清楚具体规定,但应该是只召回了特定方向的人。” “哎,原来你也不知道执政中心的想法啊……”余弦自顾想了想,不禁又调侃道,“诶?那招他这样的回来,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吗?” “……” 阿极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但没有应答。可能是因为她向来厚道,不会损谁,也可能……是因为她欠了李毌机一大笔钱吧。 …… “……二位这破釜沉舟的架势,是想做什么大事吗?……” 是雪的声音传到闻山白耳朵里时,夹杂了不少电流音。而那句话也是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了,之后就是一片寂静。 哪怕知道没用,她还是将耳麦的位置调了一下,紧贴着墙面,往任蓝所在方向靠了靠。 果然没能再听到任何一个字,估计是对面布置了信号干扰器。 毕竟对方是经验老到的刑警,监听这种小手段还是太容易被识破了。无论这信号干扰器针对的是谁,都能说明,是雪今晚想见的,只有任蓝一人。 至于其他的,闻山白本来就没有打算瞒着自己在这里的事,听刚刚的对话,估摸着是雪也猜到她在附近。 是雪当初在门头沟山区时,就有意切分闻山白与任家的关系。而闻山白的态度很明确,既然在山区表明过支持警方的态度,刚才那样交代任蓝,也无非是想告诉对面另一件事:我现在就是和任家在一条船上,无论你最终目的指向哪里,都不应该利用我来掣肘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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