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 聂以水:“……” 她无奈地叹口气,把手抽回来,然后小心翼翼把手给她放进被子里,哄道:“殿下别念了,她会回来的。” 如此说了好几遍,那睡着的人才勉强安静下来。 聂以水和时风对视一眼,皆是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但还没消停多久,敲门声就响起了,随即是阿申的声音:“年秋姑娘冷静啊,殿下眼下中了毒还昏迷不醒着,你现在找她也没用啊……” 年秋本来是准备和南渭的送粮的车队一起回来的,可她忽而收到消息,说傅锦玉调动了好几个影卫,她不禁有些担心,于是就提前赶回来了。 可刚到霖州城没多久,她就得到消息,说她家小姐遇匪失踪了。 年秋被这消息吓到了,于是连忙来找祁君奕问个清楚。 她看着拦着她的阿申,眉头微微一皱。 中毒? 年秋对这个说法丝毫不信,毕竟祁君奕身边可是有位神医的,谁有那么大本事,能在神医眼皮子底下给她下毒? 怕不是心虚了,找的借口。 年秋正要推开她,门却开了。 时风似乎看出她所想,侧开身子,将人让了进来。 “殿下的确是尚未苏醒。” 年秋毫不客气地走进屋里,看见躺在床上的祁君奕后,面色稍稍缓和了些:“抱歉,打扰了。” 聂以水淡淡道:“殿下受不得吵闹,年秋姑娘若是有要事,还请出去说。” 对方毕竟是皇子,年秋也不想把人得罪的太厉害,于是就转身出去了。 刚一出房门,阿申就走了过来,低语道:“请随我来,我家公子要见你。” 年秋看了她一眼,略微思索过后,还是跟在了她身后,来到了衙门里的一间偏僻的屋子。 屋外杂草横生,可屋内却收拾的干干净净,楚归舟见她来了,就拎起茶壶为她倒了杯水。 “霖州干旱,物资紧缺,没有茶叶,还请见谅。”楚归舟温声客套一句。 年秋不想听他说这些废话,可看着对方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她还是忍着心底的烦躁,坐下客套了一句。 楚归舟知她着急,也就不说废话了,直接问道:“年秋姑娘可问过身边的人了?有傅小姐的下落了吗?” 年秋对于他的嘴里的称呼微微一愣,但随即又想到,也是,他都亲自来见自己了,肯定是准备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年秋摇了摇头:“霖州城里的人都被小姐提前调走了,我目前还联系不上。” 她一听到傅锦玉出事的消息后,就马上去找了安插在城内的影卫,可找遍了所有联络点,都没有半个人影,显然是全都让傅锦玉调走了。 楚归舟沉思起来,想到傅锦玉在离开前和祁君奕闹了矛盾,他恍然大悟,避重就轻道:“傅小姐和奕儿闹了点小矛盾,她估计是准备调动了手下的人,来出苦肉计,但是没想到却被人暗中设了计。” 年秋对于前因后果不甚了解,听了他的话,再想想自家小姐的性子,顿时觉得很合理。 但是想到某一点,年秋冷了脸:“是殿下把我家小姐气走的?” 楚归舟对于她的断章取义十分不满,淡声道:“是你家小姐一直在骗我家奕儿。” “好似楚公子也在骗她吧?” 楚归舟没吭声了。 都是五十步笑百步,没什么好争的。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然后才道:“既然是苦肉计,那么肯定是有负伤然后侥幸逃脱的戏码。” 他自袖中拿出一份地图,铺到桌上仔细看了片刻,而后指尖落了一片林子:“半鹰林估计是傅小姐演戏的地方,那这逃脱的路线……” 他在脑海中回忆着半鹰林里留下的痕迹,半晌之后,指尖挪了挪,点在一处悬崖,温声道:“傅小姐肯定是很熟悉半鹰林的路线的,哪怕遇袭时很慌乱,也绝不会乱跑,可血迹却是断在阎王崖处……” 他故意顿住,卖了个关子,直到看见对面之人着急得几乎要站起来,这才继续道:“这说明她演苦肉计时,准备的逃脱路线也是阎王崖。” 楚归舟莞尔一笑:“年秋姑娘,你不妨想想,你家小姐之前可是去过阎王崖?” 年秋虽然不太喜欢楚归舟,但也知晓他的聪明,眼下见对方这般说,也不由得开始思考起来。 许久后,她道:“小姐几年前在回柳州的路上,救过一位女子,那女子似是住在阎王崖底下。” “她可说过如何去?” 年秋摇了摇头:“不知道,小姐和她单独交谈的。” 楚归舟也算是清楚傅锦玉的性子,对此并不算意外:“不过现在至少放心了,傅小姐目前是平安的。” 年秋对此并不赞同。 她在心里腹诽:不是你家小姐,你自然不会担心。
第91章 崖底何人 祁君奕醒来时,已是下午了,她睁开眼看着头顶的床帐,茫然了一瞬,但随即一张脸就映入眼帘。 “殿下现下觉得如何了?”聂以水一边说着,一边将祁君奕的手腕从被子里拿出来,仔细把了把脉。 祁君奕动了动唇,嗓音沙哑:“怎么了?” 时风端着杯温水走过来,聂以水将祁君奕扶起来,然后顺手接过温水,递到了祁君奕嘴边。 “谢谢。” 祁君奕说罢,自己抬手接过了杯子。 聂以水趁她喝水之际,将白梅给她下毒一事简洁地讲了一遍,末了内疚道:“殿下抱歉,是我没注意到。” 祁君奕并不怪她:“聂先生不必内疚,这和你无关。” 她脑海里浮现白梅的样子,随即又想到傅锦玉的叮嘱。 先前,祁君奕还觉得是傅锦玉谨慎过头了,眼下却又不得不佩服她的聪慧,然而很快,祁君奕又联想到她遇匪失踪的事,神情顿时变得落寞。 时风目睹了她的表情变化,顿时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心中无奈一叹,将傅锦玉没生命危险的事情说了。 当然,她略去了楚归舟,也按着吩咐把傅锦玉演苦肉计的事情隐瞒了,只是避重就轻地说阎王崖底下有傅锦玉的好友,她掉下去没什么大碍的。 祁君奕闻言并不放心,毕竟阎王崖那么高,底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形,但以霖州干旱的特点来看,肯定不会是河,傅锦玉就算会武功,可也是个弱女子,这要是掉下去,肯定得重伤。 时风虽然知道祁君奕没放下心,可楚归舟吩咐了,不能暴露傅锦玉演苦肉计的事,所以她也不好过多解释,只能转移话题道:“殿下,那些大户们今早都捐了粮食,眼下粮食已经运到各个粥棚了,那些粮食足以撑到南渭的粮食送来。” “这么快他们就捐粮了?”祁君奕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本来是准备今天去各个大户家里暗示一下他们的家眷的,可这还没等她动作,那些大户就想通了,这也太奇怪了。 时风面不改色道:“民不与官斗,他们做生意的,不敢太得罪皇家人。” 祁君奕还是觉得奇怪,可眼下她惦记着傅锦玉,也懒得出去多想了,只是问道:“去阎王崖底的路查到了吗?” 聂以水看向时风,时风摇摇头:“尚未。” 她顿了顿,又道:“殿下莫要担心,还是先把身体养好吧,厨房里的粥应该好了,我去给您端来。” 她说罢,转身走了。 聂以水怕祁君奕又想到什么来盘问她,毕竟她一直守着祁君奕,没去听楚归舟的嘱咐,要是真问起来,没有时风在旁边兜着,难免会露馅。 于是她也借口去端药溜了。 祁君奕阖了阖眼,想掀开被子下床,却突然看见枕边放着一张叠得方正的手绢。 她拿起来看了眼,是傅锦玉从白梅手里偷走的那张。 祁君奕之前一直揣在怀里,估计是聂以水她们帮她脱外衣时,随手放在枕边的。 她没学过女工,手绢上的花纹历来都是时风她们绣的。 因为楚岚夕喜欢君子兰的缘故,时风她们的君子兰便绣的最好,于是她的手绢上便全是君子兰。 可眼下这张多了一朵桃花。 指尖抚过那朵丑不拉几的桃花,有些扎手,但不疼。 可祁君奕眼角却浮现了泪光。 笃笃笃—— 敲门声突然响起,随即是一个汉子粗犷的嗓音。 “殿下,醒了吗?” “请进。”祁君奕逼退眼里的泪光,把手绢放下。 门被推开,是程老大,他先是左右瞧了瞧,而后做贼似闪进来,合上门。 祁君奕看着他这样子有些惊讶:“你这是?” 程老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嗐,这不是怕被时水姑娘看见么,她不许我们乱动,看见了,要生气的。” 祁君奕闻言忍俊不禁。 “那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程老大看向祁君奕,愣了愣,直到祁君奕又问了一遍,他才道:“我们有些事想告诉殿下。” 程老大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道:“本来这是不能说的,但您救了我们兄弟几个,我们想了许久,还是觉得和您说一声。” 祁君奕正想说“为难就算了”,就听见他下一句道:“听闻您在找下到阎王崖底的路……” 祁君奕心中一紧:“你们知道?” 程老大摇了摇头,在祁君奕失落地目光中,缓缓道:“我们虽然不知道下去的路,但我们知道这崖底住着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我们兄弟几个曾被她救过一次。” 他顿了许久,最后吞吞吐吐道:“她是神医谷的。” 不等祁君奕细问,程老大就道:“殿下莫要再问了,我们答应过她,不能告诉别人的,如今已经算是不守信用了。” 见状,祁君奕也不想再逼他,道:“多谢,我自己派人去查。” 程老大点点头,道:“殿下您好好休养,我就先走了。” 可他刚走到门边,门就被推开了。 他与来人四目相对。 片刻后,来人微微蹙眉:“程老大。” 程老大咽了咽口水:“时、时水姑娘,真、真巧啊。” 聂以水冷着一张脸:“你的伤是好全了吗?” 程老大支支吾吾的,急出一脑门子汗。 “他只是听闻我身体不舒服,特来看看的。”祁君奕出言解围。 聂以水看了她一眼,倒是卖了个面子,不再追究:“你伤还没好,不要乱动,回房里歇着吧。” 程老大如蒙大赦,连忙离开了。 聂以水瞧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口气,端着托盘走进来:“殿下先喝完粥垫垫肚子,然后再喝药。” 她把托盘放到桌上,然后将粥端给祁君奕。 “多谢。” 祁君奕接过,把程老大刚刚说的事讲了一遍,而后道:“聂先生,拜托你吩咐官差们去查一查崖底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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