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祁君奕的手背撞到了床沿。 来人并不心疼,只是冷眼看着,嘴里埋怨道:“你都吃什么了啊?脉象这么乱!真是的!” 她说罢,目光一顿,似是看见了祁君奕手里攥着的手绢,而后便直接上手抢了。 祁君奕有些着急,拼命想攥紧,可她完全使不上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将手绢抢走了。 来人将手绢抖了抖,仔细打量着,突然笑出了声:“果然是我被偷走的那张……不过那位大小姐还真是有意思,这朵桃花绣的跟坨屎一样。” 祁君奕听不得旁人说傅锦玉的坏话,顿时想争辩几句,可拼命张了张唇,却发不出声音。 来人注意到了祁君奕的气愤,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将手绢往她怀里一扔,冷笑道:“这么丑的东西,也就你这个眼瞎的会当成宝。” 她睨着祁君奕,似乎有些生气,但片刻后,还是从怀里拿出一张用红丝带绑着的纸塞到她手里,冷声道:“既然那么在乎她,那就记得来找。” —— 盘龙山上,朱槿等人已经和瞎眼虎对上了。 高大威猛的男子坐在虎皮椅上,左眼蒙着一个黑色的眼罩,右眼眼角有一道疤痕,手边还放着一把剑。 他看着对面的红衣女子,冷冷地笑着:“师妹,好久不见。” 朱槿毫不犹豫地揭他伤疤:“你早就被我爹逐出师门了。” 男子闻言面色一变,似乎有几分恼怒了,他拿起剑,站起来,剑尖对准朱槿,冷声道:“今日我倒要看看,那老东西教了你什么?” 朱槿面不改色,只是挥手示意身后的人站远些,而后也拔出身后背着的剑,唇角一提:“随便教了教罢了,但打败你应该不成问题。”
第93章 大胜而归 太阳落到山巅,夕阳如血,撒了满地鲜红。 血的颜色反而因此黯淡了。 朱槿将剑插入瞎眼虎的心口,染血的唇角微微一挑,笑得很邪气:“看来我的确是比你厉害。” 瞎眼虎双眼充血,死死盯着眼前的人,抬了抬手,但又无力地垂下:“若非他偏心……他偏心……” 朱槿看着眼前浑身染血的人,略有嘲讽地笑了声。 虽然作为他爹爱妻留下的唯一活物,她格外受宠,但他爹选中的继承人却是瞎眼虎,因为卧虎庄历来都是男子做庄主的,他不愿意为了一个女儿违背祖宗的规矩。 故而,他对她总是有几分愧疚,那心也就自然偏了些。 可庄主并没有私下教她什么,她能在弟子切磋时赢了瞎眼虎,全凭的是自己的天赋和努力,是瞎眼虎自己想多了。 不过朱槿还挺感谢他给自己下毒的,至少在被那女人治好后,他爹出于愧疚和无奈,终于打算让她做继承人了。 但这些她都没说,她只是握剑的手用力一抽,剑锋再次经过心脏,鲜血喷涌而出,瞎眼虎踉跄几下,倒在了地上。 睁着眼,依旧很不甘心地盯着朱槿。 朱槿没看他,只是擦了擦嘴角的血,看向四周,冷冷一笑。 —— 那一日,困扰霖州城几年的匪患终于被消灭了,朱槿她们回城时,两侧站满了百姓。 朱槿懒得应付,借口去治伤,躲开人群去了衙门,而时风等人为了祁君奕得民心,被迫留下来应付。 朱槿回到衙门时,在大厅里碰到了聂以水,她看见满身是血的朱槿也不害怕,面不改色道:“朱姑娘请坐,我给你把把脉。” 虽然治伤是借口,但朱槿在看了聂以水几眼后,也没有推辞。 聂以水把了把脉,而后道:“朱姑娘随我回房吧,你身上的伤得好好涂药,不然会发炎。” 她又埋怨一句:“你的手腕受重伤,怎么还能面不改色的呢?你可知,但凡那伤口再偏半寸,你这手就得废了。” 朱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习武之人,受点伤是正常的。” 聂以水没说什么了,只是叹道:“请随我来。” 朱槿跟在聂以水身后,路过厨房时,聂以水还打了盆热水端着。 走进屋子,房门一关上,朱槿就听见聂以水淡淡一句:“脱衣。” 朱槿愣了一下。 聂以水不满地看她一眼,又重复了一遍,见她还是不动,她便耐着性子道:“朱姑娘不必害羞,身为大夫,我看过的身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朱槿:“……” 她默不作声脱了上衣。 聂以水先是小心翼翼地洗去了她身上的血迹,然后拿着药瓶开始上药,动作很温柔,朱槿几乎感觉不到痛。 聂以水给朱槿处理手上的伤口时,微微低着头,朱槿垂眸看着女子的侧脸,烛火葳蕤,她秀气斯文得似戏里饱读诗书的佳人。 可哪个佳人会面不改色地处理血迹呢? 朱槿突然喟叹道:“时水姑娘的医术真是高明,我都几乎感觉不到疼。” 聂以水不解风情道:“是朱姑娘能忍。” 朱槿笑了一声。 “时水姑娘学过毒道吗?”她忽而问了一句。 聂以水上药的手微微一顿,而后轻描淡写道:“行医之人,总会接触到的。” 朱槿指了指手腕上的伤口,笑道:“有人和我说过,有一种毒草,敷在伤口上,能使伤口快速愈合,不知你可听说过?” 聂以水开始为她缠纱布,打个结后,才慢慢道:“那毒伤身,一般的大夫是不会给病人使用的。” 朱槿意味深长地笑了下:“那人的确不是一般大夫。” 聂以水与她对视着。 烛火被风吹着跳动了下,聂以水垂下眼眸,似是随口一说:“以毒攻毒的法子虽快,但很伤身,朱姑娘还是尽量少用些。” 她不等朱槿说话,又拿出一套衣服,放在朱槿手边,轻声道:“朱姑娘先暂且换上我的衣服吧。” “多谢。” “朱姑娘客气了。” 聂以水又细细地嘱咐几句,然后道:“我去看看殿下,你先歇歇,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朱槿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纱布,又看了眼手边的衣裳,冷冷地笑了一声。 —— 祁君奕已经醒了,聂以水到时,她正在烛光下看着一样东西,貌似是一张地图。 “殿下,你要好好休息。”聂以水无奈地看着她。 祁君奕点点头,然后问道:“我睡着的时候,有人来过吗?” 祁君奕是在太阳落下最后一个角的时候醒来的,她只觉得脑子乱糟糟的,似是忘记了什么,可还没等她细想,她就发觉手里被塞了个东西。 于是她忽略聂以水之前的叮嘱,下床点了灯,就着烛火仔细看了起来。 似乎是生怕她看不明白一样,这地图上方写了很大的几个字:下到阎王崖崖底的小路。 祁君奕心头一震,连忙往下看去。 画地图的人很随性,线条什么的,都很潦草,可该有的介绍却是一个不少,甚至还写了路上什么东西不能碰,什么东西不能踩。 “殿下为何这么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祁君奕并不打算瞒着她,大方地把手里的地图递给聂以水,道:“我醒来后,发现手里有张地图。” 聂以水垂眸看了几眼,心中疑虑顿生:“殿下相信?” 祁君奕颔首:“我觉得应该去看看。” 聂以水想劝她放弃,可突然想到祁君奕在有关那位大小姐的事上颇为魔怔,那劝告的话顿时卡住了,最终,她只是委婉地道:“那也得等你身体养好了再去啊,殿下才发过烧,身子很虚弱,经不起折腾。” 祁君奕却道:“无事,我觉得我眼下好极了,而且只是去跑一趟,不会有什么的。” 若单单只是身体不适合外出就算了,聂以水主要是怕这地图是皇城的那些人设下的陷阱。 “眼下天已黑了,殿下明日去好么?” 祁君奕摇头:“没事,点个火把,看得清的。” 聂以水知道是劝不动这位了,毕竟她昏睡时都是念着那位的,轻叹一声,她道:“殿下先歇着,我让官差们去看看,可好?” 祁君奕伸出手,指尖落在一行小字上,道:“可是这上头写了,只能由我一个人去。” 聂以水凝视着那一行字,皱了眉。 这玩意……怎么看,怎么都像是陷阱啊。 可她看着略显急躁,似乎是恨不得立马就动身的祁君奕,到底是不再说什么,妥协道:“殿下要去可以,但是得先吃点东西。” 祁君奕原以为要费很大的口舌,如今听她这么一说,愣了一下,但随即应了下来。 聂以水见暂时稳住她了,就道:“那殿下先收拾收拾,我去给你端点吃的。” “有劳先生。” 聂以水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地图,然后将它还给了祁君奕,转身离开了房间。 可她没有去厨房,而是去了一间偏僻的屋子。 为免被人察觉,屋子里没有点灯,但月色很好,还是能将屋里坐着的人勉强看清楚。 聂以水将刚刚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随后叹息道:“殿下太固执了,我劝不动。” 楚归舟打趣一句:“我以为先生会直接给奕儿下药,让她睡过去呢。” 聂以水如实道:“殿下眼下身体很虚弱,不能随便用药。” 楚归舟:“……” 他无奈地笑了下,不过也不生气,毕竟他知道聂以水心里是有数的,哪怕是那次……也是有数的。 聂以水转回正题:“公子,该让殿下去吗?” 楚归舟淡笑道:“既然拦不住,就让奕儿去呗,省的她整日茶饭不思、魂不守舍的。” 聂以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楚归舟解释道:“为了剿匪,今日我只在留了阿酉一人在暗地里保护奕儿,她虽然身手在十二时人中不算太好,可素来警惕,但是她却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奕儿。” 聂以水震惊了:“她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吗?” 楚归舟点了点头,又接着道:“但是她曾有段时间睡着了。” 他看向聂以水,微微一笑:“能在阿酉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给她下药,还得熟悉衙门的地形,你觉得这样的人有多少?” 聂以水若有所思:“是那人?” 楚归舟不置可否:“应该是那人指使的,真正来的人应该是那白梅。” “既然这样,公子为何还要殿下去呢?那人素来心狠、偏执,怕是会伤到殿下。” 聂以水顿了顿,又道:“而且那人的妹妹在太子身边,她……她怕也是太子那边的人。” 楚归舟失笑:“聂先生看来是真的很不喜她了。” 聂以水没说话,脸上的神色很冰冷。 楚归舟淡声道:“以那位的性子,应该是不会站到谁的一边的,而且你别忘了,她可是和傅小姐有交集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估计也是傅小姐计划里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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