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气氛正好的时候,祁素音突然站了起来,径直朝祁朔跑去,扑到他怀里,软软糯糯道:“父皇不是说有好看的画给我们看?画呢?父皇快拿出来。” 祁朔对于女儿的行为并不生气,反而笑着抱到怀里,点了点她的鼻尖,温声道:“这就拿出来。” 他看向一旁的大太监,那大太监会意,道了声:“诺。” 在这期间,祁朔逗着怀里的小女孩,惹得小丫头在她怀里笑得直不起腰。 徐梦娴不动声色地看过去,望着小丫头那张漂亮的小脸,她心里冷冷地笑了一声。 在座的大臣们却心思各异。 陛下上个这么宠的还是大皇子……若这位七公主是个男儿身,只怕这皇位给谁都不一定。 在座的皇子们自然是察觉到了那些大臣晦涩的目光,可祁闵正面无表情,祁君奕满不在乎,只有祁闵昭握着酒杯的指尖紧了几分。 他微微抬眸,目光不动声色地看向八皇子,那白白净净的小孩坐在德妃边上,紧盯着祁朔怀里的同胞姐姐,不哭不闹,只是眼里似乎很难过。 祁闵昭明白那种难过。 德妃似乎察觉到了小孩的不开心,把祁闵乐搂进怀里,轻轻拍了拍,也不知说了什么,小孩露出乖巧的笑容。 祁闵昭收回目光,眼里闪过一丝阴郁,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宴会上依旧有着丝竹之声,可气氛却很安静,只是时不时传来祁素音的笑声。 那大太监很快就来了。 “陛下,画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昨天有事耽搁了。
第43章 画仙之画 祁朔抬头看向那大太监,微微点了下头,那太监心领神会,小心翼翼地将画展开。 那是一幅山水画,青翠秀丽的山峰在云雾间若隐若现,山下是一条蜿蜒的小溪,似有几条鱼儿藏在石头下。两侧乃是一片桃林,桃花纷纷扬扬,落满了整条小径。一位隐士背着竹篓在小径上走着,衣袖飘逸,似乎身上染上了桃花香,引得几只蝴蝶绕在他周围飞舞。 画的右下角盖着一个印章,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印着一个“玄”字。 此画一出,在座的人都惊住了。 这画是前朝一名被尊为“画仙”的人所画。此人疯疯癫癫的,不知名姓,不知来历,只是所有画作皆印了个“玄”字罢了。 虽然画技高超,可画仙鲜少作画,更是从不为达官贵人作画,他的画也不卖,只是云游途中借宿穷人家时,偶尔会留下一幅画。 画仙好喝酒,年纪轻轻就醉死了,流传在世的画不过十几幅,后来国家动荡,他的画更是所剩无几。本来皇宫藏有一幅《松下观棋图》的,可惜也被祁朔逼宫时不小心烧毁了。 本以为这世间再无画仙之画,可祁朔竟然找到了《山水桃居图》。要知道,这可是画仙的最后一幅画,传闻刚画出来就被那些权势争先抢夺,还因此害死了不少人,画仙一气之下将其丢入火中烧了。 可祁朔毕竟是皇帝,自然不可能拿假画来糊弄众人。 一时之间,大多数的人都用炽热的目光盯着那幅画。 祁朔淡淡道:“林钟节第一名,赏赐《山水桃居图》。” 话音一闭,不少大臣都看向了自家儿子。 林钟节围猎不比三年一次的秋猎,哪怕允许非皇家的人参加,但是规定只能由十五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的男子参加,颇有几分选拔青年才俊的味道。 哪怕在座的大臣们并非爱画的人,可那毕竟是画仙的画啊,就算看不懂,拿回家供着也是好的。而且陛下既然以这么贵重的东西作为奖赏,想必很重视此次林钟节,若是能借此机会得了陛下的青睐,那也是极好的。 在座的世家公子们顿时觉得压力很大。 祁君奕并非爱画之人,她甚至都不懂画,瞧了几眼就收回目光了,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其实祁素晩她们都想多了,祁君奕并不打算去参加林钟节狩猎,她来这个宴会都是看在傅锦玉的面子上。而且祁君奕还记得自己要保持废物的名声,她才不会干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 祁素晩惊讶过后又看向祁君奕,调侃道:“六弟你真是好运气,一来就碰上这么好的事。” 祁君奕蹙着眉头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我不参加的。” “什么?”祁素晩一脸惊讶,“你不想要画仙的画?” 祁君奕一脸坦然:“不想啊。” 一幅画而已,再好看,再贵重,于她而言也没什么用。 祁君奕想了一下,又缓缓补充道:“我只会些花拳绣腿,去了也不过是丢人现眼罢了。” 祁素晩劝道:“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今年都弱冠了,难道不想做出一番成就吗?” “不想。”祁君奕回答的简洁明了。 她觉得祁素晩太聒噪了,目光忍不住往别处看了看,却突然顿住——傅锦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幅画,似乎很想要。 祁素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低低一笑,道:“传闻顺安长公主的家里有幅家传的古画,可惜后来家道中落,那幅画下落不明。想必应该就是眼前这幅吧?可惜顺安长公主生前并没有找到,锦玉身为她女儿,应该是很想帮母亲完成遗愿的。” 祁君奕闻言,放在桌上的指尖微微一动,她看着傅锦玉,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突然觉得傅锦玉似乎有些难过。 祁素晩又道:“傅家祖籍在柳州,那些旁支也大多都在柳州,剩下的也在别处为官,如今能参加的只有锦玉的二哥,可……”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见祁君奕似乎有些着急了,这才缓缓接下去:“傅钒武功一般,还和锦玉关系很不好。” 因为如果没有祁敏的话,在傅明旭原配方氏病故后,傅明旭是有意将李氏扶正的,可因为祁敏的存在,傅钒还依旧是个庶子的身份。 毕竟祁敏是长公主,哪怕死了,傅明旭也不会让个小妾当正妻——这不是有辱皇家脸面吗? 而且还有傅锦玉在那儿杵着,她也不会认一个小妾做娘。 因此,傅钒和傅锦玉的关系很差,两人对于对方的厌恶都心知肚明,只是碍于傅明旭,所以能和平相处这么多年。 其实也不算和平,傅钒儿时冲动任性,仗着年长欺负过傅锦玉,可傅锦玉也不是吃素的,哪怕年纪小,却也聪明得很。她当天就坐着马车去了皇宫,见了太后就开始哭,太后不仅重罚了傅钒,连李氏也挨了板子。 不过祁素晩可没这么说,她只是道:“傅钒怨恨锦玉母女让他只能当庶子,以前总是仗着年长欺负锦玉。” 寥寥几句话,傅锦玉“可怜兮兮”的形象就在祁君奕脑海中出现了,她看向傅锦玉,软下目光。 其实那个狩猎……去去也行。 傅锦玉想到祁敏生前总是因为找不到画仙的画而难过,心里不由有些郁闷,她轻轻叹口气,转头却对上祁君奕的目光,惊愕了。 这……她这是什么意思? 同情? 傅锦玉不晓得祁君奕经历了什么,只是觉得她看看自己的目光很柔软,好似自己是个可怜虫一样。 是她之前演得太过,给了她什么错觉吗? 傅锦玉微微低头,开始自我反思。 但这一切在祁君奕的眼中,却成了她不愿意把柔弱的一面展示出来,在强撑着罢了。 祁君奕下定决心,她一定要博得头筹,拿到画仙的画。 祁素晩看着祁君奕变得坚定的目光,微微一笑,低调地喝了口茶。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 祁君奕回宫时已是深夜,可楚岚夕依旧没睡,在厅堂里等着她,指尖轻轻敲着太师椅的扶手,似乎有几分焦急。 “奕儿,累了吗?”见到祁君奕,她微微一笑,亲手为她倒了杯茶。 祁君奕既没坐下,也没有喝茶,而是站在她面前,欲言又止,半晌后才缓缓道:“母妃,我要去参加林钟节狩猎。” 楚岚夕早就猜到会如此,闻言也不惊讶,而是微微一笑,柔声道:“你想好了么?落秋山地形复杂,豺狼虎豹更是数不胜数,你不怕吗?” 祁君奕目光坚定:“我要去。” 楚岚夕鲜少能看见祁君奕表达自己的想法,尤其还是如此的坚定,她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心中不由一梗。 祁君奕可不知道自家母妃有多心塞,她又道:“母妃,狩猎是怎么算的啊?如何才能博得头筹呢?” 楚岚夕定定地看着她,片刻后语气幽幽道:“林钟节共有三天,但狩猎却只有一天,后两天是让那些小姐和夫人游玩的。” 毕竟狩猎只能男子参加,那些一同去的小姐夫人们除了能吃到些野味外,就没什么了,难免会觉得无聊,所以才有了后两天让她们在落秋山游玩。 “至于头筹?每年都不一样,若是猎的东西都差不多,那就比数量,但若是猎物差距大,就比品质。比如五只兔子相当于一头鹿……” 祁君奕打断她:“有什么一定能得第一的法子吗?” 楚岚夕叹口气,似乎不怎么想说,但架不住祁君奕的目光,还是说了:“老虎。” 祁君奕眨了眨眼。 楚岚夕斜她一眼:“我知道你箭术和轻功都很好,但这老虎是指白虎,且莫说你遇不遇得到,便是不能伤到它的皮毛,只能射眼睛这点,就已经很难了……奕儿,你别犯傻啊。” “你不如多打几只兔子。” 若是以前的祁君奕,肯定只会保持沉默,毕竟她不喜说谎,又不想同意,可如今的她已经被傅锦玉带坏了,面不改色道:“奕儿记下了。” 知女莫如母,楚岚夕一眼就看出了她对自己的欺瞒,无奈地叹口气,同时对于傅锦玉的不满更多了。 她这好好的女儿,才跟她认识几天啊,就被带坏成这样了——她也是够厉害的。 楚岚夕知道祁君奕固执,也不多劝,只道:“夜深了,你先去歇息吧。这几天养足精神,到时候好狩猎。” “是。”祁君奕乖巧地点点头,离开了。 待她走远后,楚岚夕看向了时风。 时风一板一眼地汇报:“五公主似乎有意与殿下交好,不仅一开始就让殿下坐到了身边,还多次和殿下低声交谈。” 她犹豫了一下,缓缓道:“她不知道和殿下说了什么,殿下……殿下的神情似乎有些奇怪。” 楚岚夕想到祁素晩的为人,皱了皱眉头。 能说什么? 八成就是些不正经的话。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啊。 不过话说回来,楚岚夕轻轻一笑:“她竟真的选择了傅小姐,这倒是有趣……” 是的,她选的不是祁君奕,而是傅锦玉,只是两人的关系有那么好?好到直接站到了一个“废物皇子”的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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