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祁君奕还是把它捡回去,拜托观主救活了。 那只狸奴很丑,哪怕洗干净了,也不好看,灰扑扑的毛发黯淡无光,它还很凶,不许别人靠近,哪怕祁君奕日日给它喂东西吃,它也不让她摸。 也许是因为祁君奕那时太小了,哪怕那只狸奴对自己不好,甚至还挠伤了自己,她也不记仇,每日按时给它换药喂食。 楚岚夕对她说,长大的野猫是喂不熟的,迟早要跑的。 祁君奕不信。 后来那狸奴伤好了,果真如楚岚夕所言,跑了。 时间过得太久了,祁君奕已经忘了给那狸奴取了什么样的名字,她只记得某一天,当自己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只狸奴时,好似……真的很难过。 祁君奕看着傅锦玉的眼睛,突然觉得她和那只狸奴很像。 其实应该是不像的。 不仅是相貌上,就连眼神都不相同。 那只狸奴哪怕一开始躺在树林子里,看着她的眼神也是警惕而害怕的,哪怕后来不再害怕,也依旧很冷漠,好似一块冰,无论如何都捂不热。 可傅锦玉眼下的眼神却是很柔软的,哪怕是装出来的,但也依旧没有半点疏远和冷漠。 可为何会觉得她们很像呢? 祁君奕想不明白,也不想再想了,她微微垂下眼帘,淡声道:“好。” 她缓缓地补充道:“我会去参加的。” 傅锦玉顿时眉开眼笑:“那我们就这样说好了,你可不许反悔。” 祁君奕轻声道:“绝不反悔。” —— 楚岚夕回来时,祁君奕还没有回来,她有些意外:“奕儿还在外面逛吗?” 时雨道:“跟着的人说,公子去了落槐巷。” 楚岚夕顿时明白了,无奈一笑:“这傅小姐也不知给奕儿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能让奕儿三番五次去寻她。” 时雨又道:“公子派人来说,明日的宴会,陛下备了一幅画。” “画?”楚岚夕眼皮一挑,“他想干什么?” 坑奕儿? 不可能。 楚岚夕了解那位陛下,知道他目前是不会对奕儿出手的,毕竟奕儿毫不起眼,是个“草包皇子”,不值得他如此费心。 “来人可有说是什么样的画?” 时雨摇头,道:“没有,只知道那幅画很名贵,陛下似乎很早就开始派人在找了。” 楚岚夕敛了敛眉,而后似想起了什么,自语道:“莫不成,是那幅画?” “娘娘知道?”时雨茫然地看着她。 楚岚夕弯了弯唇角,道:“那时还没有你,你不知道也正常。顺安长公主原本是大户人家的二女儿,家中有幅传了好几代的名画,后来家道中落,她姐姐被迫进了太后家里做下人,那幅画也不见了踪影。她生前一直想找到这幅画,陛下和太后也一直派人帮她找,不过直到她死,也没有找到。” 楚岚夕若有所思道:“难不成,现在找到了?” 她忽而笑得意味深长:“奕儿是一定会去参加林钟节狩猎了。”
第42章 花园赴宴 宴会当晚,祁君奕如约去了后花园。 楚岚夕对于她的决定并不意外,只是微微一笑,嘱咐道:“多加小心,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祁君奕点点头,为了以防万一,楚岚夕还让时风跟着了——楚岚夕和祁朔二人相看两相厌,她已经很久不去有祁朔存在的宴会了。 此次宴会是有关林钟节的,所以除了皇家人,很多大臣都带着自己的妻和子参加了。 祁君奕甫一到场,就被五公主看见了,她直接指了指身旁的位子,而后冲她招了招手。 在这样的情况下,祁君奕很难装做没看见,她不情不愿地坐过去,心里惋惜自己不能坐角落了。 时风沉默寡言地跟着她,待她落座后,就笔直地站在她身后,跟个木头桩子一样。 祁素晩看着祁君奕,带着几分打趣的语气开口:“六弟不是素来身体不好吗?怎么,如今可以骑马狩猎了?” 毕竟来这宴会,基本上都是决定去林钟节狩猎的。 时风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祁素晩。 祁君奕淡道:“托五姐的福,奕儿好多了。” 祁素晩笑了笑,道:“多出去活动活动也是好的,像你之前那样待在家里,身子肯定不会好。” 祁君奕颔首:“五姐教训得是。” 祁君奕已经不想聊了,她正打算找个什么借口结束话题,就见江知坐到了祁素晩旁边,她三言两语就把祁君奕打发了,转头和江知聊了起来。 祁君奕巴不得她如此,端起桌上的茶呷了一口,目光随意地朝另一边一瞟,就看见祁闵正端端正正地坐着。 她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朝对面看去,就见那儒雅风流的男子慢条斯理地坐下,对上她的目光后,微微一笑。 “六弟。” 祁君奕很不想开口,但不得不开口:“三哥。” 她怎么忘了呢? 那些皇子和公主历来是坐在一起的啊,只有她这个异类是挑着角落坐的。 但事已至此,祁君奕也不可能再起身离开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坐下去,如坐针毡一般的难受。 好在祁闵正历来不怎么搭理她,祁素晩又和江知聊的开心,剩下的那祁闵昭也不知怎么的,竟没有来烦她。 祁君奕乐得如此。 她慢慢品着茶,突然目光一顿,看见那一袭红衣的女子款款而来,衣摆轻晃,清贵而雅致。 傅锦玉从祁君奕面前走过,坐到了太子对面。 祁君奕的目光忍不住随着她的身影移动。 “六弟,”祁素晩突然凑了过来,压低了嗓音道,“是不是很好看啊?我看你眼睛珠子都快黏在锦玉身上了。” 祁君奕放下茶杯,似乎有几分不悦:“五姐,慎言。” 祁素晩低低地笑了一声:“啧,你还口是心非。” 祁君奕不搭理这个不正经的人了,目光往对面看去,而后心里一梗——祁闵昭正和傅锦玉交谈甚欢,他不知说了什么,竟惹得傅锦玉眉眼一弯。 祁君奕搁在桌上的五指忍不住握成了拳,但很快又松开了,只是垂下眼帘,闷闷不乐的样子。 但她也因此错过了傅锦玉看来的目光。 傅锦玉见祁君奕不怎么开心,以为她是不喜欢宴会,心中暗暗一叹。 “吃味了?”祁素晩又凑了上来,压低着嗓音,冲她挤眉弄眼。 祁君奕不明白她的意思,茫然地看着她:“吃谁的味?” 祁素晩抿唇一笑,意味深长道:“吃谁的味,你心里头清楚。” 祁君奕依旧不怎么明白,只是又朝傅锦玉看了一眼,见她依旧在和祁闵昭说话,眉头不由自主皱了下。 是吃……她的味吗? 可不应该啊。 还没等祁君奕琢磨透,祁朔就来了,他面无表情地走到上位坐下,目光在众人中扫视一圈,经过祁君奕时微微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挪开。 今日的宴会,后宫嫔妃也来了几个,皇后徐梦娴站在祁朔身侧,因为离得近,所以她察觉到了祁朔的目光在祁君奕身上停留。 她也不动声色地看了祁君奕一眼,虽然知道是祁素晩喊她过去的,可心里还是冷冷一笑,往日坐在角落的人,今日却坐在了前头……是不想继续忍了吗? 片刻后,祁朔道:“平身。” “谢陛下。” 祁朔并没有立马提林钟节的事,而是先让在座的人先动筷,乐声渐起,宴会上顿时热闹起来。 祁君奕觉得烦,只是低着头喝茶,偶尔朝傅锦玉那儿看一眼,可几乎每次都会被祁素晩打趣。 祁闵正只是沉默地喝着茶,偶尔被其他人敬酒时,才端起酒杯喝一口,可神情依旧是很冷漠的,就连坐在他对面的傅锦玉都不曾多看一眼。 徐梦娴看看自家沉默寡言的儿子,又看了看时不时和傅锦玉说说话的祁闵昭,心里直叹气,同时也觉得生气。 这怎么就不开窍呢? 大约是察觉到了徐梦娴的不开心,祁闵正想到了什么,神色淡淡地端起酒杯朝傅锦玉走去。 徐梦娴看见这一幕,这才舒了口气。 祁君奕不知道祁闵正说了什么,只是看见傅锦玉笑着举起了酒杯,而祁闵昭也不甘示弱地端起酒杯,最终三人一同饮尽杯中酒。 做完这一切后,祁闵正就回到原位坐下了。 徐梦娴很无奈,但也只是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 虽然在座有不少世家公子,但真正敢和傅锦玉交谈的也没几个,哪怕傅小姐才学和相貌皆是上乘。 毕竟几位皇子还在呢,他们敢私下招惹傅锦玉,却不敢当面去得罪皇子。 不过老臣这边倒是有向傅枫打听的,毕竟眼下古板的傅明旭不在,这可是最好的机会。 虽然傅锦玉从小因为被太后喜爱,每次宴会都坐在皇子和公主中间,有那么点想要她嫁入皇家的意思。可太后早已亡故,祁朔又一直没什么动静,那些臣子们早就按捺不住了。 而且如果几位皇子争起来,陛下为了稳定局面,应该是不敢为傅小姐赐婚皇家的。 一位老者仗着和傅枫关系好,凑到他面前,笑呵呵的问:“你这宝贝孙女今年也十九了吧?可是想好那户人家了?我有个孙儿,年纪正好……” “你这老家伙,”傅枫直接打断他,“你那孙儿可成天吵着要辞官当道士呢,可别来祸害我的宝贝孙女。” 老者被戳中痛楚,长长一叹:“也不知那小子抽了什么疯,昨日还因这个和他老子吵了一架呢。” 他又凑过来,低声询问道:“不肖想你那宝贝孙女了,傅兄知道有哪位家世清白的姑娘待字闺中吗?给我推荐几个,那混小子再不娶妻,就真的要离家出走了。” 傅枫明白,他这位好友是希望给孙子娶个妻收收心,至于家世清白?则是希望不跟那些势力有牵连。 沈家世代从文掌史,虽比不上皇城三大家,却也不算差,又清清白白的,从来不和什么势力有牵连,傅枫能和沈家老太爷交好,也不过是仗着年少同窗,秉性相投的份上。 沈家素来爱惜羽毛,鲜少和人来往,不了解这些朝廷势力也是正常的,而且因为最近不太平,沈老爷子私底下都不敢去傅家,生怕就出了乱子。 傅枫摸着胡子一笑:“你家那小子喜欢做道士,就让他去长明观待上几天呗,要是怕出乱子,就让你孙女和儿媳一起去看着。兴许他在长明观住上几日,知道了当道士的苦,也就歇了这心思。” 沈老爷子定定地看着他,片刻后端着酒杯和他一碰:“你这老家伙倒是聪明!” 傅枫哈哈大笑。 沈老爷子走后,又有不少人围了过来,但都被傅枫用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给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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