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靠的位置离太医院最近,建立时听了司天监的,风水上的事情顾司宜想不明白,她微笑致谢:“有劳公公。” 李忠伸手让她搭着上了台阶,关卫的地势没有浔安平坦,宫里的台阶不仅是因为地势原因而多,而是司天监刻意控制了数量,称这样保国运。 御花园的花开了,偶尔能见几只白蝶,自从填了后宫,到了这个时节赏花的妃子也是多了。 而御花园往司礼监的必经之路便是御书房,云乘任职丞相后,便不再教授皇帝诗书,而是在阮家寻了大先生。 顾司宜路过御书房的时候放轻了步子,任凭御花园如何吵闹都是无妨,但若是声儿传到御书房便是几个脑袋也不够摘。 李忠进宫的时间长,平日走路也是没声,刚踏上廊阶,御书房的一下便大开,顾司宜搭着李忠的手忍不住一抖。 一女子身着粉色襦裙,轻纱避衣头发凌乱,扑到在门槛上,她没有多想连忙起身跪在顾司宜面前,顾司宜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封意晚。 封意晚满脸惊恐,她抓着顾司宜的脚踝,“官人,我求你,你救救我。”她一边说一边往后看去。 李忠摇摇头,“来人,将娘娘带回宫中。” 李忠吩咐完后便是进屋子查看,他一入屋五官挤在一处,连忙别过脸,季锦十满眼彤红,衣不蔽体朝着门口而去,李忠赶忙拦下,“陛下,衣裳,衣裳。” 青天白日一国之君这么出去是不合规矩的,李忠将人拉到床边,细细地帮季锦十穿龙袍,然而季锦十却像是失了心智,双眼布满血丝,大口喘着气。 “娘娘先起来。”顾司宜蹲下身,她不过是官员,怎比得封意晚的身份,被奴才记下定是又会落下话柄。 在走廊外浇花的太监放下了手里的活儿,两边架起封意晚。 封意晚像是街边的疯婆,挣脱开他们,死死抱住顾司宜的双腿,“官人,求你跟二殿下说,饶了我,你救救我。”封意晚满脸泪痕让人瞧着好生心疼。 头上金钗散乱早不是刚入宫那个素净的女儿,顾司宜瞳孔一缩,这事情怎么和季般般有了关系。 她下意识往御书房内看去,直到封意晚被强行拉开,她在封意晚脖子上看到重重的勒痕。 心疼之余顾司宜决定入御书房查看,她刚踏进去,只见御书房书本散乱,全然没了以往的庄严,桌上黄布沾了血迹,而地上却是一套宫装,明显这是封意晚的衣裳。 御书房有床榻,是为了方便皇帝休息而设的,而读书的是外屋,屋中还有一扇门,这扇门后设的便是床榻,顾司宜慢慢地将眼睛里屋大门,大门并未闭上,屏风倒在地上,她能一眼看到床榻。 顾司宜眼睛正好对上季锦十,李忠替他穿上龙袍,连腰带都还未系上,季锦十看到她更像是疯了一般,如洪水猛兽朝她扑来,李忠一下没将季锦十拉住。 顾司宜转身刚想逃,挪动了半步,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往后拖拽,随着便是她的头发被狠狠地揪住,疼痛使她不得不往后倒去。 “陛下,放手,放手。”李忠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此刻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叫人,而是小步到御书房门口将门掩盖上。 顾司宜后脑勺碰在地板上,季锦十面向她直接骑在她的身上,双手掐着她的脖子,她面红耳赤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你凭什么不听朕的,朕是皇帝!”季锦十眼中杀气腾腾,怒目相睁仿佛她就是盘中猎物。 李忠拉着季锦十的手,“陛下,陛下,不能掐,二殿下会生气的。”他将季锦十往后拖拽,同时顾司宜也为自己争取到翻身的机会。 她用尽全力往后爬去,她不管喉间的难受,蜷缩在床榻边上,看着发疯的‘野兽’,她刻不容缓摸到左手上的袖箭,在季锦十挣脱李忠束缚那一刻,顾司宜瞄准了季锦十的大腿,转动银扣,银针一出。 惊掉了李忠的下巴,那龙袍少年怔在原地,缓缓倒了下去,李忠大叫,“陛下,陛下。” 顾司宜这时才想起来喘气,她脖上挂了红印,李忠见人不醒于是看着她。 顾司宜说:“两个时辰便醒了,他没事。”她喘着大气,回想刚刚那一幕便觉得后怕,李忠听她这么说,也就不再说啥。 刚刚如果是他伤了皇帝,那他是推脱不了责任,但是如果是顾司宜,那便与他无关。 侍卫貌似听到了动静,敲了门,“李公公,发生何事了?”后宫都是李忠在做主,季锦十出了名的脾气怪异,没人敢破门而入。 两人对视一眼,李忠转向门口喊道:“混账,陛下读书呢,退下。” 看着门上的影子消失,顾司宜的这时才发现床榻之上竟都是些奇怪的玉器,顾司宜定睛想了一阵,她顿时脸又红了,这些东西她曾经在浔安司礼监见过,当日她和季般般一起躲在衣柜中,常真那老太监的嗜好。 而床尾还放着麻绳,这些刑具瞧着让顾司宜倒吸一口凉气,她看向季锦十,这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季锦十年纪并不大,怎么疯魔到这个地步。 李忠扶着季锦十到床榻边上,“官人让让。” 季锦十这两年长高了不少,李忠扶着他还是费劲,顾司宜起身让了位置,她索性到外屋等着,儿时在御书房念书时,她也从未进过这里屋,今日这事儿对她来说是一场噩梦。 她看向御桌,桌上除了沾上了血迹,还有几颗未吃完的糖,顾司宜看了一眼里屋,李忠正给季锦十盖着被子。 她趁着李忠不注意,将桌上的糖塞进了袖中,李忠从里屋出来,顾司宜转向他,李忠闭上里屋的大门。 “官人的银针。”李忠弯腰恭敬递给她。 “公公,陛下这症状可有找太医瞧过?”顾司宜收回来,眼睛瞟向门口。 李忠说:“陛下打小就这样,陛下小的时候,还能抓点药抑一下,那时候太后也压着陛下这病,之前官人师傅来关卫的时候,景将军带着来瞧过,医师说了陛下这是躁病,也许是胎里带的,也许是吃了什么造成的,宫中吃食严谨,每餐都查验,自然不会是后者,陛下两三岁起就这样时不时犯病,只是最近犯病次数多了起来。” “陛下常吃的东西,比如说糖,师傅可查了?”顾司宜连忙问道。 李忠笑了笑垂首说:“都查验过,没什么问题,陛下吃的糖都是御膳房做的,也有外面买的,二殿下偶尔也送,都一一查验过。” 顾司宜沉默半倾,然后说:“既然查验过,那陛下这躁病定是打小便有的。”她还是对季般般给的糖升疑惑,她记得曾经问过季般般,但是季般般并没有正面回答过她这个问题。 “官人请。”李忠往前开了门,顾司宜点头走在了前面,季般般如果要在糖里做手脚,她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连自己师傅都没查验出来。 但季锦十目前的状况,定是不能声张,他是一国之君,若是被匪军知晓,来日攻打到关卫,也会得百姓支持,天下百姓没人会愿意让一个心智不稳的人做帝王。 顾司宜在司礼监办完了事儿后,去了后宫,虽说官员无令不得入后宫,但这令限的是男子。顾司宜想起了封意晚说的那番话。 她停在太平宫殿外等着侍女通报,不远处有一口枯井,太平宫以前住的是先皇宠妃德妃娘娘,那娘娘生的清秀,先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娶的大臣女。 顾司宜见过几次,德妃人如封号贤德淑良,她记得七岁那年,德妃因用词不当得罪了先皇,而后被禁足在了太平宫,也就是那日,这枯井多了一具尸骨,德妃投井未被捞出,先皇而是下令将这井口封上了。 帝王家无情她也是从小便懂了这个理儿,顾司宜想着,文瑶从屋中出来了,她脸色不太好,“官人请进,娘娘自打回来了一直哭个不停,也不让人上药。” 顾司宜双眉紧蹙,跟着文瑶的步子便入了太平宫殿。
第112章 人事 太平宫没有季般般的玉蓬殿气派,原因是玉蓬殿曾经是大长公主住过的,后来大长公主嫌太过奢靡,便搬了出去,虽如此但太平宫比玉蓬殿宽敞,该有的都有不过瞧着还是空荡。 顾司宜直接入了正屋,她一眼便见到在内屋榻上的封意晚,妃嫔的寝宫并非都能设有正堂内屋,只有像封意晚这样的身份入宫封贵妃,赐住定然是给最好的。 正堂是会客,平日各殿小主请安方便,而内屋没有门,窗户悬挂绣球状的纱帘,正到小塌,内屋的格局倒是像顾司宜在浔安住过的琼露殿。 封意晚眼眶湿润头靠在小窗上,凌乱的发髻也未重新梳起,肩膀轻微颤抖传来断断续续地啜泣声。 顾司宜走近了些低身行礼,封意晚闻声注意到她,一见顾司宜,她立马跪在小榻上,哽咽地哀求,“求官人让二殿下饶我一命。” “娘娘不可跪我,发生了何事?”顾司宜心中忐忑上前扶住她,封意晚捂住嘴巴,试图压抑哭声,但泪如泉涌无法盖住伤痛。 文瑶这时候也入了屋子,她将大门已经闭上打发了院内的小太监宫女,文瑶双眉拧紧腾地跪在地上,“官人,奴婢求您莫要再如此折磨娘娘,娘娘自小也是同你一样,在南璟也是受世家公子,女眷敬仰的三姑娘啊。” 封意晚听到这话更加绷不住了,她让顾司宜坐到小榻上。 文瑶挪动膝盖到顾司宜腿边,“娘娘自幼学了点武艺傍身,但是二殿下为了让娘娘侍寝,硬是逼娘娘喝了软骨散,力气全无,娘娘现在连剑都拿不稳,皇上折磨人的手端一套一套的,白日都召娘娘过去侍寝,若是这样下去.......” “住嘴!”封意晚许是觉得说出来害臊,她眼角染上红晕。 顾司宜被侍女的话怔住,她目光落在封意晚脖颈上,脖上能看到明显的抓痕。 封意晚转头握着顾司宜的双手,说:“绾姑娘,我。”封意晚哽咽地说不出话,顾司宜能感觉到她的难过,她从口中硬挤出后半段,“我不想侍寝。” 但是入了宫的女子怎会不侍寝,顾司宜明白这个道理,季锦十手端残忍,封意晚唯一能自保的能力都被季般般抹杀,无疑对她来说是种折磨。 顾司宜心疼地擦了擦她的眼泪,“别哭,”顾司宜直到封意晚入宫的目的,想换封鹿栩回南璟,如今却落得个自身难保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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