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抢你爹的鱼丸吃!” 柳云:...... 还真是研究怎么虎口夺食的呢! 沈月章推了阿桑肩膀一把,不过阿桑是趴在桌上的,她这么一推,只把她自己推得倒推两步,几乎跌倒在地。 最后是柳云一把遏住了她衣领的后颈,这才被提溜着,慢慢坐在地上。 她后腰也不知道放了什么,硌的柳云小腿生痛,她伸手去摸,原来是刚刚的门闩。 柳云正想抽出去扔到一边,结果被沈月章连着手腕一并抱住。 “还我金箍棒!” 柳云“......” 算我求求你了,你还是去求求神仙还给你脑子吧! 柳云扶额,一只手在沈月章耳畔轻轻拂过,“行了,放你耳朵里了。” 另一只手则迅速把它扔到了门外。 沈月章摸了摸耳朵,这才作罢,靠着身后柳云的小腿缓了片刻的神,一仰头,又续上了她颠倒中莫名还有顺序的剧情。 她慢慢跪趴在地上,对柳云说,“来吧,该我背你回云栈洞了。” 云栈洞,高老庄? 柳云眸底极快的闪过一丝笑意,屈膝抵着她的后背,微微用力压了压,“就你这样,怎么背我?” 沈月章被压趴在地上,闻言从善如流地爬起来,“那你来背我吧。” 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沈月章自己爬上了柳云后背。 只爬上去了还不满,沈月章拍着她的肩膀催促,“快,快走啊!” 柳云敷衍的踱了两步,沈月章追问,“到了吗?” “到哪儿?” “云栈洞啊!”沈月章悬着的腿乱蹬,“你不是要娶我的吗?还问我!” 沈月章就偏头靠在柳云的肩头上,呼吸间都是浓郁的桂花香。 然而暮春时节,桂花香气还是有些不合时宜了,就如同柳云那凉下来的嘴角,和可笑的反问。 她声音轻的几乎能被夜风吹走,望着院子里那树半开的白玉兰。 如玉莹白的花瓣在漆漆夜色下,黑白分明的亮目! 四下无人,柳云若有似无的喟叹了一声,像是反问,又像是自问,“我怎么娶你?” 夜风凄凄,柳云的语气更是凄凄。 沈月章听得眉心立刻皱了起来,她“啪”地一声拍在柳云脸上。 “按词说!” 柳云“......” 沈月章的力气不大,然而打脸这种事,本就是羞辱意味更甚于疼痛。 柳云那满腔伤怀都变成了冷飕飕的刀,冷笑一声,侧目盯着沈月章。 “就你这样,谁敢娶你?” “啊?!” 沈月章立马恼了,她甚至几乎是要在柳云背上站起来,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和恼羞成怒,扬声叫道,“你不敢娶我?!” 这动静,纵使院子外的杨伯也听见了,他甚至还往里探了探头,瞧着他们主子居然背着沈月章,下巴显些没接住,掉了一地! 里头半醉不醒的阿桑也撑着脑袋看过来,气势汹汹的,“爹爹,哪个不敢娶你?!女儿替你...哕。” 阿·高翠兰·桑语气不像娇小姐,更像是要劫生辰纲的梁山好汉,好汉嗓门大,但酒量不大,一张口吐的酒气熏天。 柳云反应极快滴几步走在玉兰树底下,那边管家也叫了两个小丫头,进来把阿桑搀扶出去。 柳云不想接着丢脸,于是面对着树干,仿佛面壁一般,避开了管家若有似无看来的视线。 可沈月章显然是不要脸的,她被背出来了还不依不饶,扶着柳云的肩膀,脑袋几乎半伸在那片白玉兰花树里。 “你为什么不敢娶我,妖怪,你知道俺老孙的身份了?!” 那边的阿桑也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她忽然挣开丫鬟的搀扶,捡起地上被柳云悄悄扔出来的“金箍棒。” “爹,你金箍棒我给你找到了!” 柳云“......” 就很怕一些要了命的入戏! 柳云挨过了这辈子最难熬的半刻钟,好不容易身后的丫鬟扶着阿桑离开,柳云这才调整好脸色,转头看向几乎要把脑袋吹到胸口的杨伯,她尽力稳着声音。 “杨伯,叫人把隔壁屋子收拾出来。” 这话一出,杨伯还没来得及回,沈月章先不干了,她一把勒住了柳云的肩膀,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道。 “哪里去?” “你若上天,我就赶到斗牛宫,你若入地,我就追至,追至枉死狱!【1】” 沈月章大抵是闹腾的累了,这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轻的近乎耳边的呢喃。 柳云心中一动,夜风又起,飘飘漾漾,吹下一朵白玉兰,仙姿绰约地落在柳云肩头。 好亮! 第30章 你逼她娶你! 沈月章做了一整晚的被压在五指山下不得动弹的噩梦, 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她带着几分半梦半醒的起床气踹开了被子,外头听见动静的阿桑从屏风旁冒出来个头,嘴里不知嚼着什么, 含糊不清道,“你醒了?” 听见阿桑的声音,昨晚的情形依稀浮现些端倪,但沈月章没功夫细想,她头疼的厉害,“嘶嘶呀呀”的坐起来,瘫靠在床头,一副被抽去了灵魂的模样。 阿桑则端着小碗走进来。 那是一碗红糖鸡蛋,阿桑一口吞了剩下的半个荷包蛋, 看着沈月章神色恹恹, 她一副叙家常的语气, 斜倚在沈月章对面,开口道, “太后走了。” “走了?”沈月章半睁开眼, “她来过?” 沈月章这才发现这房间不是自己之前住的那间,但她半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了! 沈月章又问,“杨伯跟你说的?” 阿桑摇摇头, 面露奇怪, “不是啊,昨晚你不是也见了她了?” 昨天?昨天沈月章就只记得她为了让阿桑陪着自己玩, 两个人互相灌酒的事儿,至于演的哪一处——她下意识去身后摸自己的话本子。 沈月章自然摸了个空, 阿桑瞧见她的动作,凑到床边坐下, 一脸兴趣盎然的,“怎么,今天还要演?” 阿桑的语气可不像她之前拉着玩的那些丫鬟们,她们只会在第二天见了沈月章就满面悲愤谴责,好像自己让她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阿桑这副感兴趣的模样立刻转移了沈月章的主意,她一把拉住了阿桑的手,语气郑重,满怀感动。 “你也喜欢?终于遇见知音了!” 阿桑欣喜的点了点头,“你昨天说了,今天演三打白骨精!” 白骨精?也不是不行。 这一段出名,沈月章几乎都背在心里。 【行者睁火眼金睛观瞧,认得那女子是个妖精,放下钵盂,掣铁棒,当头就打】 沈月章正要开口,阿桑又接着道,“这次换我演孙悟空!” 沈月章忽然想起初见阿桑的那天,那天阳光正好,托她的福,巷子里鸡犬不宁,院门前挺拔英武的阿桑手握一杆比她人还高的红缨.枪... 沈月章热切的笑容顿时一僵,连着被紧紧握着的手也默默收了回来,她干笑两声,瞧着眼阿桑手里的碗。 “你这是什么好吃的?” 阿桑也默默收回自己的手,捂着碗盖往后挪了挪,“你现在还头疼吗?” “......” 心照不宣的,两人开始新一轮的话题,但随着阿桑碗里的东西见了底儿,她又拿起来三打白骨精的执念。 “下次咱们还可以叫上太后娘娘一起来,人多热闹,而且她昨日还陪你演了一段来着。” 她觉得昨日夜里,太后娘娘那份半死不活的气愤就演的很好! 沈月章合理怀疑阿桑是嫌打她一个人不够过瘾,这才想多几个人“热闹热闹”,但她还是没忍住,好奇道,“太后演了什么?” “演了高小姐啊!”阿桑思忖片刻,又严谨道,“不对,起初是演的高小姐,后来你不行,背不动她,于是又演了猪八戒,你还让她背你去云栈洞。” 沈月章“...她背我了?” 不是打了一顿,然后提着脚脖子,一路把她拖着丢到这里来的? 阿桑十分肯定的点点头,“你让她背你,还逼她娶你,还说她要是不敢,她就不是人!” 沈月章:“......” 看她神色怔怔,阿桑一脸困惑,“你怎么了?” 沈月章摇摇头,“我在谴责我爹。” 阿桑:“???” 沈月章长叹一声,“要不是他天天催着我嫁出去,我也不会演个话本子都在逼着人娶我!” 阿桑默然片刻,也叹了口气,熟络地拍拍沈月章肩膀,“那晚上我们...” 沈月章眼里的抗拒太明显,阿桑学着沈月章的语气,“没事,你要是放不开就喝点酒。” “......”沈月章:“我是怕你晚上太放的开!” “还有!你居然还记得喝醉之后的事情!?” 怎么会有人有这么不合群的毛病! 沈月章一脸控诉,“从现在开始,咱们酒友的情分立刻、马上就断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你一起喝酒了!” ----- 沈月章没再喝酒,柳云之后也没再来,她在家里和阿桑兴致勃勃的玩了三天,然后在二十四日一早,被马车悄悄送回了宝华寺。 今日便是太后銮驾回宫的日子了,沈月章这个在宝华寺给她外公抄经祈福的人,是跟着太后来的,自然也要跟着回去。 不知是不是宝华寺这两日风光太盛的缘故,她们回城的阵仗比来时要大的多。 皇帝亲派了一支人马前来迎接,彰显皇室身份的明黄色轿辇上绣龙凤,宝珠金钩,尽显威仪! 沈月章原本跟在柳云身后,她被盯得紧,几次想溜都被瑞雪不着痕迹的拦住,直到圆慧方丈将她们一行送了出来,沈月章才抓着她们论经的功夫,带着阿桑溜出了人群。 她们两个一路跑到阿桑的快乐树下,沈月章摸了块碎银子丢在桌上,又拿了个祈福牌。 这次也没功夫等墨干了,匆忙写完正面的“柳云”,又竖在手心,在反面写下“平安康健。” 她把祈福牌递给阿桑。 “阿桑,找个粗点的枝子,系牢了,咱们人定胜天!” 回城的马车里,马蹄声阵阵。 沈月章和阿桑在太后乘坐的轿辇之后,一顶不甚起眼的小小马车上。 沈月章还在平复那一阵急奔的气喘,懒洋洋地窝在车厢里。 虽说宝华寺就在京城之外不远,但这种声势浩大的出行,必然是快不了的。 沈月章早上起的晚,大清早就空着肚子爬了趟山,这会儿自觉的开始寻摸车上的吃食和软垫。 吃食都是按着沈月章的喜好准备的,食盒底下的炭火煨着,放到如今,不烫,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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