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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睨什么也没说，只是拧灭烟头，一眼也没看陈愿愿和杨栖舒。 “你……”陈愿愿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眼里的泪要落不落。 林睨看了她一眼，把手从她的手中轻轻抽出，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就像以往一样，那样熟稔自然。 “回去继续玩吧，没事。”她轻轻笑着，可陈愿愿分明瞧见，她眼里一丝笑意也没有。 陈愿愿张了张嘴，又想问为什么，可这次她忍住了，是她自己拒绝她的，凭什么。 最后，她只能看着林睨离开。 当晚，林睨躺在床上，久久未眠，脑子里跟放电影一样，时不时闪过某个片段，手上的伤口没有处理，此时已经开始溃烂发痒。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放在地板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捞起来，看了眼，林灼打来的电话。 她没接。 隔壁就是健身房，她觉得自己急需要有个地方发泄一下。 她起身，走到隔壁健身房，没有开灯，借着月光戴起拳套，摆好姿势后，疯狂地在沙包上搏击，一拳又一拳，速度很快。 没一会，就打了一身汗出来，额侧的发丝被汗湿了，一缕一缕的。 她靠在一旁的健身器材上，大喘气，因为过度激烈运动，她的脸上涨红，那种心跳达到超高频率的感觉并不难体会到。 但没有这刻来得那么渴求。 她把拳套摘下，发现伤口已经裂开。 有时候最痛的不是伤口刚刚形成的时候，而是再次裂开的时候，那种痛往往抓心挠肺。 但此时，不知道为什么林睨借着月光看着那个伤口，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把伤口撕开的欲望，想把伤口撕开很大，想让那种痛再深刻些，最好能让她痛死，或许就能抑制住她内心越来越不可控的某种东西。 月光清冷如薄纱雾水，她抬头看向隔壁，比起她这里的昏暗，隔壁甚至可以说得上灯火通明。 像两个世界。 这段时间她住林灼家时，陈叔叔和于阿姨还曾打电话问她怎么没在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让她有事就找他们帮忙。叔叔和阿姨都是两个很温柔的人。 小时候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住在陈愿愿家的，吃饭也好，睡觉也好，玩也好，她都是和陈愿愿一起的，给陈愿愿买的东西，也从来不会落下她。 高中时，还总让她去他们家吃饭，晚上在书房他们俩学到太晚了也会让她直接住在他们家，至今他们家中还有一件属于她的客房。 而被他们养大的陈愿愿，也坦荡真诚，可爱又善良。 有些人是天生很美好的。 而有些人则天生阴暗。 她捏紧了手心，血再次从伤口渗出。 * 晚上十一二点在夜市，正是最火热的时候。 林睨挑了个小摊随便点了几串烧烤，又点了几瓶啤酒。 但因为人很多，只剩一个挤在中间的桌子是空的，甚至上面还留有上一桌客人吃剩的东西，老板娘见状很快就来收走了。 林睨抽出一张塑料凳坐下，她旁边那桌此时正在划拳，声音大得不行，整个摊子都是他们的声音，林睨发现有不少人朝他们频频投去目光，但碍于那几个人是一群男人，还是一群貌似很不好惹的男人，似乎都有些畏缩。 林睨也没准备多管闲事。 老板娘给她拿来了四瓶啤酒，“不够再叫我哈。” 林睨点点头，拿起起子撬开一瓶。 没过一会，她点的几串烧烤也都好了。 旁边那桌的声音越来越大，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都突然哈哈大笑着，行为极为放肆。 林睨喝了一口啤酒，听了一嘴，发现他们聊的都是女人，要么就是在吹牛。 但他们越聊越恶心，说起女性时，那种带有侮辱性的语气实在是让人恶心。 林睨在他们说到女的胸多大最爽的时候没忍住道：“他妈的，声音能不能小点，这他妈是你家啊？” 她斜睨着他们，连眼神也显得轻视。但其实她声音不大，但语气里的平静和不屑却很扎耳。 那群男的突然静了声，纷纷看向她，连其他桌的也都看向了她。 第7章 吻 “你他妈说什么？这他妈难不成是你家啊？嗯？”离她最近的那个男的把她桌上的酒瓶推掉，酒瓶掉落在地上，里面的液体也都伴随着碎渣四溅。 “别他妈的以为自己漂亮我们就不会打你，看你那头头发就知道妈的是干什么的，不知道被多少男的睡了，哈哈哈哈哈，艹，还他妈来教训老子。” 那男的站着叉着腰高高在上地看着她。 老板娘似乎是察觉到了这里的声音，连忙过来劝阻。 “他妈的，你他妈的就是欠艹是吧，老子看你也挺漂亮的，不如给我们哥几个爽一下，我们就饶了你，哈哈哈哈哈。”男人笑得很嚣张。 林睨继续不动声色地喝酒，连眼神都没有朝他们投去一个。 “他妈的，这臭婊子，我弄死你我！”酒瓶子被摔碎在地上，玻璃碎片四处横飞。 林睨终于放下酒瓶，拍了拍溅在她身上的碎渣，站起了身，林睨一七六的身高加上鞋子，一站起来，身高直接碾压了那男的，气势也顿时跟着一边倒。 林睨摸了摸眉眼，手上有点湿黏，是血，但她没有感觉到疼痛，那是玻璃碎片划过留下的痕迹。指尖那抹鲜艳的色彩却像是突然点燃了心头那点挥之不去的烟。 我们都知道的，刚刚熄灭的烟，或是堆积在一个狭小空间里的烟，只需一个火星就能瞬间燃起熊熊烈火。 而此时的林睨正如那团看起来熄灭的，但底下堆压着无数的，你看不见的可燃气焰。 见她站了起来，那桌其他男的也全都站了起来，几乎是瞬间，所有人都屏息看着他们。 林睨勾了勾唇角，反手拿起酒瓶就往离她最近的那男的砸过去，再抬脚往他胯.下踹。 “他妈的，臭婊子。”骂骂咧咧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那些男的瞬间朝她靠拢，手上也都拿着酒瓶要往林睨身上砸。 林睨不慌不忙地拿起放在路边的扫把，等着他们靠近。 林睨也不打别的地方，专门往他们的胯.下打。 她下手狠，几乎是下了死手的那种，就像要把内心深处压着的东西全都爆发出来一样。 而且她不是那种只打你一棍就够的人，她只要压着你了，就会往死里打。 那几个男的还想抓她的头发，扇她巴掌，但都被林睨给躲开了，扫把上那根棍子很快就被打断，林睨转而用拳头，她拳拳到肉，且专门往他们最脆弱的地方打，那几个看起来很壮的男人也都挡不住。 场面很混乱，有人在报警。 * 陈愿愿本来都要睡了，他们五个人那个小群【假心话小冒险】里却突然弹出了一条消息。 是林灼艾特的全体成员，紧接着，又弹出了一条消息。 林灼：【你们谁有时间，去派出所接一下我姐，我和我爸妈这会来我外婆家了，赶不过去。】 李铮：【睨姐怎么了？】 林灼：【我也不清楚情况，好像是打架，你们先去看看，我们现在这会正在赶回去，不过一时半会到不了，至少要五六小时后了！】 陈焕磊：【我去，我让我爸去看看情况】 林灼：【也行，舅舅和叔叔都差不多，不过，你爸那么讨厌我们家，你确定他愿意帮忙吗？】 陈焕磊：【不知道，试试。】 林灼：【行，你们先去，听说好像很严重，还受了伤。】 受了伤？ 看到这条消息陈愿愿心头顿时一紧，捏着手机的手也不断缩紧。 她不是不知道林睨打架的时候是有多疯狂。 记得初中有一次，在学校，一个男生想故意抱她，凑到她身边对她动手动脚的，她厌烦得不行，刚要开口，就见林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教室，看见这一幕后，她直接抡起一旁的不知道是谁的板凳，气势汹汹地朝碰她的那个男生走去，想也没想地就把凳子往那个男生的身上抡。 男生可能是有恃无恐，也有可能是没来得及反应，当即就被林睨拿着凳子给抡到了地上趴着，倒在地上抱着手臂痛苦地嗷嗷叫。 当时不止是她，几乎在教室里的所有人都愣了几秒，旋即反应过来后，陈愿愿赶紧去拦林睨，但那会林睨就像那杀红了眼一样，不管不顾地打拿着板凳砸，陈愿愿都拦不住。 后来，还是其他同学和老师来了，才把人拦住的，那个被打的男生被吓得腿软，站都站不起来，还尿裤子了，倒在地上抱着伤口哭得眼泪鼻涕全都出来了，颤颤巍巍说他要去医院他感觉他手断了，说的时候甚至不敢看林睨一眼。 但，已经好多年好多年她都没有再这样过了，为什么？为什么又这样。变得这样疯狂。 陈愿愿不知道，但却莫名心慌，很慌很慌。 她爬起来，随便换了件衣服，匆匆出了门，没敢惊动她爸妈。 根据林灼后来发的派出所地址，她偷偷把她妈的车开了走，但因为她拿了驾照后就没开过几次，更心慌了，但她也没敢打车，三更半夜的她也害怕。 于是就一路慢慢开，开了四十多分钟才到，停好车后，腿都在发软。 车子就停在派出所对面，陈愿愿没敢下车，就坐在车里盯着派出所门口，时不时刷一下微信，看有没有新的消息，她之前跟林灼发的消息，现在都还没回，想来已经在飞机上了。 陈愿愿就这么趴在方向盘上，盯着前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看见陈焕磊从派出所走出，身后跟着林睨。 她连忙直起身，但隔着点距离，她看不清楚人到底有没有受伤，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下车时，她看见林睨突然朝车停着的方向走了过来。 她一步一步走近，陈愿愿也渐渐屏住了呼吸。 然后她看着林睨走到车旁一把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她甚至来不及躲避，也忘了自己为什么没锁车。 陈愿愿坐在驾驶座上，呆呆地看着她。 她眼角眉梢都有淤青和凝固的血，但一点也不妨碍她的美依旧那么凌厉，那么艳明。 林睨眉被压低，问她：“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她？” 陈愿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眶一下就红了，她咬了咬唇，嗓音哽咽着：“对！我喜欢她，特别特别喜欢，喜欢得发疯，喜欢得快要死——” 她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一道人影快速逼近，她眼前的光线骤然一暗，未说完的话被吻咽。 陈愿愿这是第一次和人接吻。 她被迫仰着头，唇齿碰撞，有些疼，却又掺杂着甜蜜。 不自觉地，她眼角就滑落泪。 混乱的思绪里，她心想，林睨的手掌真的很宽大，她一手掌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捏着她的下巴抬高，都显得绰绰有余，她凶狠地吞.咽着，像要把她吞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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