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仔细说起来甚至可以追溯到她们小时候。 一切都起源于陈愿愿小学的时候经常半夜饿了想吃东西,但她不敢自己在家里偷偷拿吃的,怕被妈妈说,于是就和阳台对面的林睨说她好饿,让林睨给她拿吃的。 然后林睨就会去自己家中搜罗一大堆零食丢给陈愿愿。 于是,这两个小阳台就成了后来她们俩偷偷来往的重要枢纽。但更多时候都是陈愿愿让林睨帮她做事,比如偷偷吃零食,又比如让林睨借她尺子之类的,即便是聊天也都是陈愿愿一个人在阳台另一边说个不停,林睨就在另一边默默听着,偶尔回应几句。 还记得那时候是初中,因为爸妈不让她们俩玩太晚,于是,陈愿愿就让林睨过来陪她玩。那时候林睨长高了许多,腿也长了,她稍稍一跨就跨了过来,起初陈愿愿还害怕她会摔倒,但林睨对这事越做越熟练,自那以后,有时候都不用陈愿愿叫她,她自己就过来了。 这成她们俩心照不宣的小秘密,也成为了一条秘密通道。 而今天,她通过那条秘密通道,走到了她面前,陈愿愿有些意料之中的平静。 她没有给她开门,隔着玻璃看她,良久后,她把一旁的帘子给拉上,月光被阻隔,房间里顿时暗淡无光。 陈愿愿趴回床上,生气地想,她才不要理她。 但很快她就听见了阳台门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她连忙抬头去看,却发现林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逼近她,站在了她的床前,但房间里太黑,陈愿愿只模模糊糊看到一个轮廓。 下一秒她的后脖颈就被人捏着,冰冷的嗓音在房间响起,她的语气隐忍压抑,逼她:“跟她分手。” 第11章 争 林睨按下床头的开关,房间里的光线骤亮,陈愿愿下意识闭了闭眼,去适应突然的光亮。 “如果我不呢?”她说。 林睨的手还贴她的后脖颈,炽热烫人,陈愿愿扭了扭脖子,却被捏得更紧。 她沉默了片刻,抬头去看她,在看到她那张被怒火弥漫的脸时,她骤然露出了得意的笑,笑容甜美,娇娇软软地问她:“林睨,你是在吃醋吗?”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干净澄澈的像一湾夏季的湖,实在太美。 林睨偏了偏头,不敢直视陈愿愿的眼睛,只道:“没有。” “那为什么要让我跟她分手。”陈愿愿突然冷下声,也不再笑,咬着下唇死死盯着她。 见她不说话,又道:“分不分手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睨脑子里混沌生痛,像有两个小人在拉扯着她的灵魂,一个在说:承认吧,你喜欢她。另一个在说:你这样的疯子,怎么能去害她呢。 陈愿愿没有错过林睨眼里的纠结。 她忍不住朝林睨大吼,带着哭腔: “到现在,你都不肯承认你喜欢我吗?” 林睨渐渐回过神,但脑子依旧混沌,她看着陈愿愿的脸,喉间突然哽住,手上的力道也变小。 陈愿愿轻易挣脱,失望地看着她:“林睨,原来我看错你了,你就是个胆小鬼!” 说完她推搡着林睨,直至把林睨推到阳台外,然后把阳台的两个锁都扣上,又把窗帘拉上,彻底隔绝。 林睨没有反抗,轻飘飘一推就退到阳台,怔在原地良久,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低声喃喃,“是啊,胆小鬼。” 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现在呢? 明明一直都明白,可一直都不敢承认。 甚至到了如今,也还是不敢,到底为什么。 喜欢不敢承认,连表白都不敢接受,却又不能看着她和别人在一起。 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这些纠结反复的行为矛盾到已经不像一个正常人。 小猫也开始张扬她温软的爪,要把人划伤,林睨承认,她的心确实有被划出一道口子,口子有多深,还不得而知,或许比她以为的浅,又或许,比她以为的深。是否能刺破心脏,这是个未知,林睨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或许,她低看了陈愿愿。 毕竟,无论什么猫科动物,在狩猎前都喜欢蛰伏,然后偷袭锁喉,好狠狠给你一击,那是必杀的一击,她却不得不受着。 * 陈愿愿和齐吟这节是专业课,因为担心占不到好位置,老早就来教室占座位了。 水杯平板,水果零食,小风扇镜子他们俩都带了来,摆在桌子上,像搬了个家。 水果和零食是齐吟在学校门口的一家水果店买的,刚好路过看见了有卖车厘子的,就买了几盒,洗干净后又怕吃不完把一个教室里的人都分了一遍。 陈愿愿则趴在桌子上,侧着脸垫在专业书上,眸中无神地望着远处,没有焦点。 齐吟拿着剩下的车厘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盯着陈愿愿看了几眼后,没忍住戳了戳陈愿愿软乎的侧脸,“咋啦,车厘子你都不吃啦?难道和你的小女友吵架了?” 陈愿愿散开的视线一下聚焦,睨了眼齐吟软着嗓子抱怨:“有水!” 齐吟觑了眼,张开带水的那只手,朝她歉意笑笑,“sorry baby.” 陈愿愿抬手抹掉齐吟沾水的手碰她脸后留下的水,直起身来,把盖在桌子上的镜子扶正。 镜子里的人,头型圆润,双马尾编得很精致,几个小饰品夹在头发上,衬得那张脸更小更为精致可爱。 “哎哎哎,她怎么来了!咳咳!”齐吟原本瘫软在座位上,一时激动坐直身子,被嘴里的车厘子呛了一下。 “谁啊?”陈愿愿移了移发卡的位置,漫不经心问。 “林睨啊!她是不是来找你的啊?她不会要来上我们的专业课吧。” 陈愿愿手指的动作一顿,抬眼去看。 只见林睨从教室门口走了进来,信步朝她们这边走来。 她只看了一眼就把视线撇开,刚想让齐吟别叫林睨,就见齐吟已经一脸笑地朝林睨挥手了。 陈愿愿顿时气结,又不好说些什么,只好憋着气不吭声了。 几息间,林睨已经走近,并且一屁股坐在了陈愿愿旁边。 “哎,你怎么来我们系了?”齐吟边说边把车厘子递给林睨。 林睨扯唇笑了笑,视线移到从看见她开始就一直偏着的头的人。 “路过。” “我们俩换个位置。”陈愿愿转头朝坐在里侧的齐吟道。 齐吟这时才反应过来,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讪笑两声,低声问:“你们俩吵架了?” “换不换?” 齐吟连连道:“换,换。”说着就起身和陈愿愿调换了一下位置。 等到坐下后,她尴尬地朝林睨的方向轻瞟,在对上林睨的视线后心虚地笑了笑,“那个,愿愿喜欢坐里面。” 林睨眼眸微转,没说话。 正逢上课铃敲响,老师也从教室外走进来,阶梯教室里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林睨没有书,只随便抽了本笔记本坐在那,端坐的姿态没有一丝不属于这里的紧张。 陈愿愿她们这节专业课的老师是位女士,知性漂亮,很年轻,据说,隔壁研究生院有不少优秀的学长在追。 “那位同学,你好像不是我们系的吧,我认识你哦。” 老师轻笑,谐谑意味明显。 顿时,所有人目光都顺着老师视线看过去。 林睨发现是在看自己后,轻扯了下嘴角,站起身,款款大方,“是,因为听张教授说过您的课上得非常好,所以慕名而来。” 老师低头操控电脑,意味深长笑笑,“行,坐下吧,那既然慕名而来,上课可要好好听哦,待会就考你上课听没听。” 林睨点点头,垂眸去看那颗圆润的,毛茸茸的,浓密刺黑的头。 她低着头不看她。 课已经上到一半,陈愿愿是半点都没听进去,一旁的齐吟已经昏昏欲睡了,看着面前的小镜子,她的脸在里面被反射出来,陈愿愿伸手拨动,镜子倾斜了下,另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也被反射出来。 看到那张脸,陈愿愿在心里默默轻叹,她趴下,盯着镜子里看,看见她拿着笔在笔记本上不知道在写写画画什么,很认真的样子,侧脸的线条流畅度和起伏堪称完美,像一副静默唯美的画。 在快要被察觉到的时候,陈愿愿连忙闭眼装睡。 骤然一瞬,教室里光线暗了下来,窗外的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乌压压一片,淅沥的雨声陡然响起,有人望向窗外,教室里响起窸窸窣窣的抱怨声。 “不是吧,刚刚还出了点太阳,怎么突然就下起了雨了,要下多久啊,伞都没拿。”齐吟迷迷糊糊睁眼看着窗外雨落道。 林睨偏头去看陈愿愿,只见她敛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眼也没看向她。 林睨思索着,给林灼发去消息,她记得他今天没课。 讲台上的老师也看着窗外,笑道:“没拿伞的女生们,有男朋友的叫男朋友,没男朋友的叫室友,实在没有的,就在这门口挑一个有伞的一起,淋雨对身体不好,尽量别淋雨,好了,专心听课。” “老师,那我们呢?怎么不管管我们男生啊,我们没女朋友的怎么办。” “就是就是。” 老师手上拿着翻页笔,对着PPT,忍俊不禁道:“男生就自生自灭。” 等到下课后,雨势却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有伞的已经结伴离开,没伞的都在等待。 齐吟也已经被男朋友给接走了,期间不是没有人来问陈愿愿和林睨需不需要伞,但当时俩人都没有理会。 屋檐下,人越来越少,陈愿愿和林睨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 “林灼车已经到校门口了,再等两分钟。”林睨边说边朝陈愿愿走近至身旁。 陈愿愿双手抱着肩,侧过身子,没有理她。 雨骤然下大,不同于其他季节的雨,秋雨,尤其是初秋的雨,最为闷热,像是有个塑料袋子罩住了天空,闷得透不过气,下了雨反而更加剧了那种闷热,空气里挥之不去的热粘在人身上,穿着短袖额头都渗出了汗。 陈愿愿额头也渗了汗出来,她的小风扇没电了被她收进了包里,额头上细碎的绒毛细细密密的粘在一起。 林睨垂眸盯了会,伸手想为她擦汗,手伸了一半,才反应过来,于是,手又坠下。 “待会去吃日料怎么样?是那家你最喜欢吃的。” 陈愿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也不看她。 这时,一辆宝马穿过雨幕急停在教学楼前。 林灼和李铮俩人撑着伞下来,往她们这边跑。 陈愿愿不想理会林睨,但又不愿意在这里给她难堪。 只淡声道:“不用了,栖栖来接我了。” 不远处,杨舒栖撑着伞从小路走来,只眺了眼,就被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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