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齐青上街上给你买了一些蜜饯和甘蔗糖,你要是嫌苦可以喝完药后再吃点它们。”曹闲月眉头皱了皱,不知是账本出现了问题,还是因为谢棠的话。 “我不喜欢蜜饯,太甜了。”谢棠嘟囔着说道,生病的人就是嘴叼,什么都不想吃,又什么都想吃。 “那你想吃什么?”曹闲月停下笔,歪过头问。 谢棠侧过身,注视着曹闲月的脸,目光落到她红润的双唇上,喉咙滚动,没好意思将淫靡之语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说出来,随口说道:“我想吃你做的冰粉。” “不行。”曹闲月眉头一挑,故意逗她道:“除非……” “除非什么?”谢棠睁大眼睛问道。 “除非你帮我看账。”曹闲月故意找了一个谢棠不善做的东西,将账本甩到她的面前。 谢棠的脸像气球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抱怨道:“你的账本,我一看就想睡觉,不如把我杀了来得更痛快。” 曹闲月噗嗤一声笑,没有再为难她答应道:“好,我一会给你做。” 谢棠又重新找了快乐,喜笑颜开道:“要加糖,加很多很多的糖。” 上一刻还嫌蜜饯甜,这会又要往冰粉里加糖,这个人变脸的速度真的是比翻书还快,曹闲月扯了扯嘴角:“你就不怕蛀牙?” 她回忆起了那日林老夫人对官兵的态度,突然萌发了对谢棠父母的好奇心,又恐戳到谢棠内心的伤疤,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选择问出口。 “可我就吃一次啊,一次怎么会长蛀牙?”谢棠振振有词道。 这要是换作有奶茶的时代,按她这个年纪,估计会忍不住一天吨吨吨一桶。曹闲月不知是惋惜还是可怜,长长吁了一口气,无有不应道:“好。” 听见曹闲月答应自己,谢棠笑得露出了一排牙齿。其实她并不想吃冰粉,她只是喜欢曹闲月纵容自己,像偏爱,像独宠。 春天才刚露出一点到来的痕迹,院子里的白玉兰便已冒出了新芽,一丛丛小花小草在墙根肆无忌惮的疯长着,引来无数斑斓的小蝶在其中来回穿梭。谢棠想,等她病好些了,要将那些杂草清理一番,免得它们争抢了白玉兰的养分,使它开不了花。 不一会,谢棠又被叽叽喳喳的叫声吸引去了注意力,她一抬头才发现屋檐下不知何时搭起了一个鸟巢的轮廓,两只燕子正一来一回的搬运杂草木枝,筑建自己的家园。 百无聊赖的谢棠,此时看什么都觉得分外有趣,仰着头看了半晌,忽然问曹闲月道:“你说这些燕子明年还会记得这里?” 无人回应她的问题,谢棠感到奇怪,低下头,她才看到身旁的曹闲月一手拿着账本,一手支着脑袋,双目闭合,竟然睡着了。 谢棠怔怔看着她。 齐青和她说,她失踪和昏迷的那几天,曹闲月整夜整夜的没有合眼,只要听闻到一星半点关于自己的消息,无论真假,她都会亲自去核查。期间,云河上有人捞起一具无名尸,曹闲月以为是她,踉踉跄跄就跑去验尸,虽然最后从衣物上辨认出那人不是她,但曹闲月还是被吓得失魂落魄。 “她很在意你。”齐青用笃定地语气和她说道。 回想起自己被云河淹没的那一瞬间,谢棠脑中也晃过了诸多念头,有关于自己奶奶的,有齐青的,但更多的还是关于曹闲月的。两个人对对方的在意不容置疑,若是时光能够倒流,谢棠发誓定然不会再做那样的傻事。 谢棠叹了一口气,心里无比庆幸自己活着回来了,差一点点,她就再也见不到曹闲月。地狱不知冷暖,人间尚有家人,她怎么可以轻易的去寻死路? 余光不经意瞥见放在曹闲月身旁的账本,她不假思索的伸长手,拿了一本到面前,信手翻了翻。 她虽然看不懂曹闲月在账目里画得那些奇奇怪怪的表格,但字她还是识得的。曹闲月的字隽秀细长,一眼望过去颇为赏心悦目。 账册内记载的都是家中一些日常用度,谢棠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她从来不知道家里一个月要买的东西竟如此繁琐,所耗银钱也需如此之多。 这个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一向都是曹闲月一个人操持的,包括自己的衣食住行。每日自己回家都有热茶饮,季节变化有成衣,原来这背后都是曹闲月耗费大量精力才办到的。 大到家中每月的采买,小到谢棠贴身戴的荷包的花样。成亲这么久,谢棠从来没有操心过这些事情。此时知道了曹闲月对自己的照顾,心里难免百般滋味,难以言喻。 她歪过身子,心疼的伸长手想去摸摸曹闲月的脸。 还未及触碰到,通报的丫鬟就从外头跑了进来,谢棠来不及阻止,曹闲月刚听见脚步声就睁开眼睛,清醒了过来,问道:“什么事?” 丫鬟禀报道:“蔡相府上来了人,说是找姑爷有事。” 谢棠一听到蔡相两个字,便从躺椅上坐直了起来,道:“把他请进来吧。” 丫鬟去请人后,谢棠扭头看见曹闲月正用按揉着自己的额头,眉间十分疲倦的样子,心疼道:“要不,你去休息会吧?我来待客。” 曹闲月迟钝的摇摇头道:“没事,我只是有点累……” 谢棠张了张嘴,话还没有说出口,倒先咳了两声。曹闲月正要问给她煎的药好了吗,丫鬟就带着蔡辩派来的人进了门。 那是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他手上提着一袋药包,一进门便朝谢棠和曹闲月拱了拱手道:“我家相公派我来问谢画正安,不知谢画正身体痊愈了吗?” 曹闲月让人撤走了长案上的账本,换来了待客的热茶,又添了一张椅子请来客坐下。 谢棠认识对方,也就替对方省去自我介绍的言语,直接道明来意: “我家相公得知谢画正落水之后,十分担忧谢画正的安危,本想亲自来看看谢画正的。可朝堂政务繁忙,家中又有琐事缠身,他实在是抽不出空来登门,所以就让我带着两支上好的参王来看望看望谢画正,还请谢画正见谅。” 谢棠知是托词,听听也就算了,回道:“义父关心长延就已足够了,长延哪敢奢望别的?” 她目光落在了对方手上提着的药包上,接着说道:“这两支参王定然价值不菲。长延病后,君上赐了不少名贵草药给长延。长延一时半会儿也用不完那些药,要不然大爹还是将它带回去给义父吧,免得在长延这里浪费了。” “诶,君上赐药是君上赐药,相公赠药是相公赠药,两者岂能混为一谈。这两支参王其实也不值什么钱,只要对谢画正身体康复有用的,谢画正不如试着用一用,何况这也是我家相爷的一番心意。”翟大爹笑道。 他都这样说了,谢棠不好再拒绝,便让曹闲月替她收了下来。 说完场面话后,翟大爹终于切入了正题,道:“实不相瞒,我这趟来除了替相爷看看谢画正以外,还有一事,想替我家相爷问问谢画正。” 谢棠已经猜到他要问什么了:“大爹不妨直言。” 翟大爹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道:“眼见君上的寿诞越来越近了,谢画正此番落水定然会误不少事情。我家相公担忧谢画正的身体还能不能按时完成献给君上的寿礼,所以让我来摸摸谢画正的底。希望谢画正能给我个准话。” 站在谢棠身侧的曹闲月听到这番话,不由皱了皱眉头。 就算是早有预料的谢棠也停滞了一刻。她在心里算了算今日到君上寿诞的所剩的时间,又算了算自己完成那幅画所需要的时间,虽然有些勉强,但也不是做不到。 正要回话,就感觉曹闲月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谢棠安抚似的拍了拍曹闲月的手,便回翟大爹的话道:“请翟大爹替长延向义父传句话,就说义父交代长延的事,长延无论如何也会办到。还请义父放心,等献给君上的寿礼完成后,长延一定第一时间将它交给义父……” “有了谢画正这句话,相信相爷一定可以放心。”翟大爹任务一完成,便起身告辞道:“谢画正在完成寿礼时,若有需要什么东西,尽可以派人到相府找我,我一定鼎力相助……”
第94章 圆满 到了晚上就寝时分,谢棠喝过药后,便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可能是生病的原因,也可能是药里有安神的作用,她有些昏昏欲睡。 因为曹闲月去处理家务还没有回来,她不想一个人先睡,所以才强打着精神,在这里等她。 就在不知不觉间睡着时,谢棠没有依靠的头猛地向下一倾,让她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昏黄的房间内,烛火摇摇摆摆,将静置在桌面上的茶杯的身影照成一团黑,门未曾被开启,室内也没有多一个人的存在。 谢棠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觉得曹闲月迟迟没有回来有些纳闷。她打起精神正准备出去看看,就听到门吱咔一声,被人推了进来。 谢棠刚好坐到床边正要穿鞋,一抬头,便看见曹闲月走了进来。 “你喝过药了?”曹闲月一进来便问道。 谢棠点点头,随后才问道:“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齐青有些算账上的问题要问我,所以就耽搁了一会。”曹闲月看出了谢棠的困倦道:“你若累了,便可先行休息,不必等我。” 说话间,曹闲月已走到了谢棠的面前,谢棠一抬手便握住了她的手,扭捏说道:“可是没有你在身边,我睡不着。” 曹闲月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哄着她道:“那我先换个衣服,然后再来陪你睡觉。” “好,那你快去快回。”谢棠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曹闲月的手。自病后,她发现自己变得格外粘人,一刻也不愿意与曹闲月分开。 曹闲月倒也没有走远,仅仅走到衣柜面前拿了件干净衣服,然后便兀自背对着谢棠解开衣带,脱下外衫来。 谢棠目光追随着她走,本以为她会去屏风后头换衣服,却没有料到会看到这一幕,讶异的瞪圆眼睛。 习惯性的垂下眸想守礼避开,细思之下又隐约觉得不对。幼卿都快把自己看光了,自己看看又如何?而且两人都是夫妻了,又何须守什么礼? 她这么想着便心安理得地注视着曹闲月更衣。 曹闲月不胖不瘦,浑身的肉都长在恰到好处的地方,腰肢柔软纤细,不堪一握。衣物滑过圆润的肩头,半遮半掩的春色更引人遐想。 谢棠越看越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胸部,同样是女子,怎么就有人丰韵,有人干瘦呢? 曹闲月换好衣服,转过身来,便看到她这幅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模样,好奇问道:“在想什么呢?” 谢棠回过神,下意识的摇摇头,因病而苍白的脸有了些血色,应道:“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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