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也只能自己咬牙挺过去! 拧干白布后擦拭,唇色已经惨白,脸上也无血色。 不光孩子是奇迹,恐怕自己也是个奇迹,他不记得这半年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了... 几经生死,历经绝望,可是都挺下来了。看了一眼熟睡的孩子,握刀的手再次紧了紧,含了一块白布在嘴中,心一狠,将里面的腐肉也挖了出来。 滋咬白布的声音响着,双目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刀子垂落在地上滚动了几圈,木制的地板染了几滴血。 接着从那已经染红的盆中又取出一块,拧干。 待擦拭完后,脱力的倒在了床上。 枕在柔软的棉被上,棉被发着淡淡的清香。女子身上都是会有香味的吧,不像自己... 沾染世人鲜血的人,只会是满身恶臭吧。 抹药休息了一会,将伤口绑好,又穿好了原本自己的里衣,拖着身体勉强的走到了门口,开门将外头准备的衣服拿进来。 外头亮着火,但是没有声音,整个院子好像都是安静的。 极慢的穿好衣服后总算是可以休息了,瘫软在床上,侧头看着小包子。“我与你大难不死,必定是你娘在天之灵。” 忘归楼的楼主是个男人,而风月楼的楼主是个女人,一个不到四十岁的女人。 “阿娘!”微氏唤她阿娘,但是微听蓉,微听兰的母亲皆早逝。这个人不过是微玄舒的宠妾。 应该说是先是风月楼的楼主,而后才成为微玄舒私下的妾。 “今日你定要好好抚琴,不要耍性子。” “阿娘紧张成这样,里面做的是什么人?”能让楼主亲自出面,这个人应当不简单,勾起微氏的兴趣。 “里面虽然坐的是两位公子,可是主人家是个女子。” “女子?” 虽说来风月楼求见她的女子往常也不少,但是值得楼主亲自迎接的女子,她还是没有见过的。 “虞候的孙女,已故的镇南候之妻!”父亲和丈夫皆是公候,而且她还是宗室。 早有听闻过虞候孙女的名讳,大商的才女,只可惜年纪轻轻的就守了寡,抛开身份,让微氏感兴趣的是,“不是传闻她极丑吗?” “可别在提这个,不过都是传闻~” “嗯我知道,她们婚前在相府闹得的事情当年不也是传的沸沸扬扬,据说是才貌双全。” 这等女子自当不止吸引男人,就连身为女子的微听蓉曾经也打听过,对这个宗室之女极为感兴趣。 “只不过,与那子眛公主一样,命苦,可能还不如那位公主呢,镇南候何等人物,她便只能钟守一生不能改嫁,浪费了这大好的年华。”微氏叹息她,也同情她。 说着,同为女人,微氏唤阿娘的楼主也是个薄命之人,也为其惋惜,“究竟是命不好呢,还是那位将军不好?” “谁知道呢,天下人都仰慕他,可倾慕于他的女子染指于他的女子,都没有好下场!”子昧是一个例子,子宁也是,如今又是子淑。 这三个人,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国相的嫡女,还有一个是虞地虞候的孙女,皆是宗室贵女。 乐楼今日冷清的很,诺大的楼似乎无人?上楼到雅间轻轻敲了门,语气柔和,“公子,听蓉姑娘到了。” 开门的是一个小少年,“随我来~” 楼主便不再进去,小裙也在门口侯着,门被轻轻关上,微氏跟随着小少年入内,绕过几处垂帘。 乐楼的雅间内上座都会配有琴,两边有钟,角落还架有一皮鼓。 中间放有一扇屏风,与琴座的中间置一张长桌竖放,围桌的是铺在地上的席子。 背对着她们的是一个盘腿坐着身量不大的‘公子’ 远山轻声道:“公子,听蓉姑娘来了~”
第63章 负重伤,皆得救 “公子, 小院到了。”临到院口,微氏停步温柔提醒道。 不用她提醒子淑也知道这里是姑娘家的别苑,里面的屋子乃是闺房, 自己扮作男子是不宜进去的。 只不过微氏的提醒增添她对其几分好感, 女子性纯, 落入风尘怕也是迫不得已。 子淑合手行了行礼, 举止优雅,“就此别过~” 微氏主仆目送子淑与少年远离后才回到屋内, 又将门关紧。心中忐忑,“怎么今日接连两人都是问同一件事情。” 转念一想,莫非真是要出什么大事了, 还是因为...微氏目光看向内房。 “屯如邅如, 乘马班如。匪寇婚媾,女子贞不字,十年乃字!”琴弦拨动, 琴声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缓缓流淌而来。 口中轻吟小调,柔而不失激昂。 樽内装的是的酒,醇香, 入口甘甜, 且不烈。站在一旁的远山斟满一杯后,将酒樽撤下了, 听着上面的琴音与哼唱, 回想了府中曾经夫人弹的是截然不同的风格,但都很好听, 远山不懂音律, 可还是听出了忧伤。 放下爵杯,墨绿色的眸子直视前方婀娜的人, “倒是一个聪明的人!”心又道,也是个胆大的女子。 子淑指的是小调的含义,远山不识文自然也不懂。 借琴音来问话,抒发心中的疑问? 曲闭后,爵中的酒刚好喝完,子淑放下了杯子,“久未闻民间占卜而来的小调,《易,屯六二》” 接着又不让对方开口应承先她而解释,“六二中言,人们聚集,欲进未进,骑上马任是在原地转圈,不是来抢掠而是求婚配,女子有自己的打算,婚后不急于求子,以致于过了十年后才...”子淑唇止,墨绿色的眸子因微睁显得深邃,“可是下文还有一解,六二的艰难在于,阴柔胜于阳刚。” 若按今天她的装扮,或许可以看作为微氏是在问她是男是女,可她是告诉了风月楼主自己的身份,难道楼主没有告诉微氏? 又或者,这女子因为知道她的身份对她极其好奇,竟敢问起私事来了。 镇南候府内的事情,如今天下人都好奇吧,可是也没有人敢去打听了解,更没有人敢问,且是当面问。 微氏,你好大的胆子!子淑眼里的意思分明是这句话,可说出来的,又不一样了,“不知微姑娘,是问何意?” “公子觉得是何意便是何意...” 本是自己有问要问人,如今却反过来了,子淑觉得微氏有趣,也是个不简单的女子,眼眸瞬软,“世间多的是奇异,可人还是那个人,是刚是柔,都不能改变她!” 微氏笑了,心叹素来听闻将军夫妇和睦,且是将军惧内,原来是夫人歇这般厉害。想起那位名震天下的将军,在看看眼前这个伴做男装的夫人,即使束发着男装,那骨与生的气质也是掩盖不了的,才子佳人倒是绝配。 只可惜,未亡人,独守空闺。终只得一个孤字。 “是小女子冒犯了~”只顾着自己的好奇,提起人家伤心事,微氏自责了起来。 只不过这个镇南候夫人,好像没有事一般,一笑了之。“前尘就让它作古,良辰美景,我们还是来谈谈正事。” “嗯?” 微氏楞了楞,正事?莫不是这个夫人丧了夫,导致精神失常,对男人无望而寻女色来了? 她倒也接待过些权贵的夫人,只不过那些夫人都是来向她讨教,御夫之道。亡了夫的镇南候妻...作甚? “我久在府上不曾出门,如今乔迁新城,素来听闻沫城风月楼内的姑娘皆是才貌双全,故而在下…”子淑看着她的双眼微微颤动,“也仰慕的很!” 谈及城中微氏脸色微变,那慌楞的举动说明她在内心思考着什么。 微氏踏着轻柔的步伐来到她身旁,忽然弯腰凑近俯身在她耳畔,指尖顺着她的臂膀一路抚上白皙的脖颈,细声道:“不知,夫人想知道什么?” 指尖轻碰臂膀的手突然被用力的握住,接着子淑环上另外一只手,将微氏搂住,让其倾躺在自己怀中。 眸中流转,“汝,意欲何为?” 微氏不安分的手被她紧握住,是丝毫动弹不得,她只得故作委屈贴近身;“还从未有人像公子这般对听蓉无礼~” 分明就是,欲拒还迎。 旋即握住她的玉手张开,才让她得以自由。子淑不禁上挑了眉头深深凝视着她,这风月楼内的女子果然都有些手段,怪不得让那些男人... “我有何意欲?”微氏轻柔了柔自己的手腕后,再度覆上手,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嗯?来这的人不都是来寻人,欢乐的吗?” 后方的远山,看着一幕接一幕的,目瞪口呆,不知道她们演的哪出,她们说的话他也是听不懂的。 —吱— 小裙打开内房的门,发现躺在床上的人没了动静,“姑娘,姑娘,你快来啊!” 喊声将陷入回想的微氏拉了出来,赶忙走进去,“怎么了?” 瞧着一地的血,小裙惊恐道:“他...他不动了!” 微氏则从容得多,走过去摸了摸南仲的脉搏,“无碍,他只是睡着了,把这些收拾一下。” 微氏皱着脸,地上这些血迹,以及乌红的布都让她作呕。再次侧头,沉睡的人发着微微鼾声。 紧闭的窗户因风吹发出了响声。 宽敞的马车微微摇晃,车窗被打开,望着车窗外的星空,墨绿的眸子里映衬着星光,子淑看的出神:你在哪儿,是否安好?如果你真的还在,就托梦给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 “吁~” 吴世齐和吴阳小声的从后门回了吴府,“明天去喊一下听兰姑娘。” “为何?” 吴世齐实在不想解释,自己是如何和那听蓉姑娘结下梁子的,摸了摸额头,“一言难...” 刚入院,吴世齐就闻到一股不好的气息,他的屋子里有光,提起长裤快步走着,在台阶上发现了血迹。 房间内好像还有男子哭颤的声音? 吴阳挡在吴世齐身前,小心谨慎的开了门,“什么人!” 只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扑在...倒在血泊中的唐婉身旁! “你快救救我姐姐!”少年见到吴世齐忙的跪跑过来,哭道。 “好,你别急~”明明他自己内心已经急的不行了。 吴阳与少年频繁出入,一盆盆的热水换来,这入秋的夜里渗着寒气,二人不仅未赶到一丝凉意,还频频冒着热汗,就连吴世齐也是。 “我要给她治伤,你们先出去。” 至于唐婉为何会这样,他只能等救治完确定她脱离危险后再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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