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在朝堂,虽不工于心计,但观色他还是会的。 微氏攒紧了手中卷起的羊皮图,“小裙你留在这照顾他,我去两日就回。” “听蓉姐姐~”院外有少女的呼声。 微听蓉出了屋子,“何事?” “尹府的马车到了后门,说是姐姐您的妹妹来了。” 想过无数次重逢...没想到是这种时候,想来也是要一同回微地。 “好,你去回复,我收拾一下就去。” 吴阳扶着吴世齐下车,微氏本也要跟着下车,被他所拦,“就送你到这儿了,路上小心。” “二公子。”吴世齐身后响起柔声。 微氏还是下了车,吴世齐回头,“嗯?” “披袍散了。”微听兰走近一步欲要替他系好 吴世齐退身一躲,“我自己来便好,你快回车上吧,外面风大。”慌忙系好后,吴阳扶着他上了另外一驾马车离去。 “是什么,让妹妹你失神望了这么久?” 看着早已没了马车踪影的人群,微氏回首,眼泪夺眶而出,“阿姐!” 姐妹相拥。 “好好地哭什么。”大微氏抚摸着妹妹的脸庞,替她擦着泪水。 “兰儿是见到阿姐高兴。” 一行人,马车稳当的出了城南。 “几年没见,兰儿出落的越发水灵了,就是不知手艺有没有落下。”微听蓉坐上马车才仔细的打量了这个命苦的妹妹。 “几年不见,姐姐还是那么贪嘴。” 微听蓉将手搭上微听兰的手,“这些年,你过的可还好?”眼神里充满了宠溺,“他有没有待你不好,有没有打你,骂你?” 微氏抽出一只手叠搭上,“姐姐放心,我去了吴府没多久后家主就被委派了督粮的重任,后来因此被降罪入了狱,贬了官后就来了沫城,我们刚搬到沫城他就重病了,如今是齐二公子当家,也就是新的尹公。” “齐二公子?”妹妹入了吴府后,微听蓉也曾派人打听过,这齐二公子的名声,她是知道的,世人说其为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是,二公子他待我们极好,从不曾以身份压人。” “哦?他真如世人所言那般温和?”世人说的越是好,大微氏便越是不信。 微听兰点头,“要比世人言的还要好。” 微听蓉不屑,谁知道是不是那些王孙公子的把戏,“莫不是微温峤那种装出来的君子。” “不会的,二公子他对女子都有怜惜之意,就是待府上的下人都是极为宽和的,自见认识他这么久没有见过他动怒,也没有见过他责罚别人。” “你莫不是被他勾了魂,瞧你这个样子。” “姐姐若是不信,日后见了自会知晓。” 微听蓉语气渐重,皱上眉梢,“你说的话我自是信的,我只怕你被他骗了去。” 微温峤当初就是这样,当初她还以为这个哥哥是个正人君子,对她处处关怀。可没有想到是因为有所图,暗地里又做了多少龌龊事。 穿堂的秋风透过车窗吹进车内。 日子又往后推了两日。 才至秋日,宫殿内就摆上了炭火,赵吉急匆匆的含着重要话踏步进殿,帝乙见其神色挥了挥手谴退众人。 “莫不是鬼方,羌方有动静了?” 自南方平定后,南仲战死,北方频频传来边境村庄被抢掠之事。 “王啊,她递来消息,南仲将军未死,已经往王城回来了!” 帝乙的眼睛就像黑夜中点燃了火光一般,“消息可是正确的?” 赵吉连忙点头,“是楼那边传来的消息。” “启奏王上,子受公子求见。”殿外响起宫人的声音。 帝乙犹豫了一会儿,“宣!” 城中巡逻士兵一增多,闲言碎语就少了,路上的行人也都谨慎着言行。 一队禁军列在相府门口。 “父亲,您唤孩儿?” “近日有消息说有贼在风月楼,你应该知道怎么办!”子川语气平和。 “孩儿知道了!”子信半弯着腰,似领了意思一般。 “老二,你随二公子一同去。” 一旁的白胡子老人往前走了几步弯腰道;“是。” 掌管王城禁军的侍卫武官子信带着一队玄甲禁军游跑在往城南的街道上,长戈竖立在空中挥舞,让人看着就害怕。 青石地被靴子踏的极响。 小巧的脚踩在车板上,踏下马车,车上扶着她下去的女子拉着她的手极其不舍。 微听蓉拍了拍她的手,“改日我登门便是,既然都在一个城中,见面也不会太难。” 女子这才松手含泪点了头入了车内。 微氏从后门入了后院,发现整个后院没有一个人,这里又不是她的小院,怎么会没有人呢,带着怀疑微氏加快了碎步。 “姑娘,不好了~” 刚一入自己的院子,人还没坐定呢,后方就传来小裙慌张的声音。 “姑娘我好着呢,你这又是怎么了?” 小裙是一路跑回来的,“幸好姑娘你回来了,国相府的二公子信亚将军带了一队人马,说是风月楼内有窃贼,要搜查!”
第65章 秋风凉,赤驹鸣 “老三和吴卿都起身吧~” “父王, 南仲将军没有死!”子受语气激动。 帝乙的脸色比吴世齐还白,与赵吉对视了一眼后,朝子受道:“你如何知道的?” 子受回头看着吴世齐。 “王, 南师长的确没有死, 否则这城中为何会有变动, 以及城外数十里的山林有血迹都…” “城外山林本就野兽众多, 有血迹也不能代表什么。”赵吉看准帝乙的心思不以为然的驳回吴世齐的话。 “非也,野兽与兵器为之的迹象有着极大的不同, 而城中人马的调动足矣证明,能值得大人物出手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王虽亲眼所见将军落水, 可未见其尸体, 将军乃得道之人,有天相助。” 帝乙只是深邃的看着他,似在思考。 吴世齐想, 君王果然多疑,“王,您若不下令, 不将此事告知天下人, 那么就算南仲将军还在世一旦被贼人找到,杀之, 便无可挽回了。”反正南仲已经是死人了, 再杀一次,即使被发现了也定不了罪。 倘若未找到人, 诏书又下了, 则是等于失信于天下...帝乙陷入两难。 见王如此不定,吴世齐跪走上前, 俯身拜下,“王,臣愿用人头担保,将军一定会平安归来!” 风月楼被铜甲军围住,不准人进,也不准人出。 整个风月楼都搜遍了,只剩下了后院以及那花魁的别苑未搜。今日子信倒是见了风月楼内不少男男女女,有些是认识他的,看见他吓得胆都没了,蹲在床角跪着直哆嗦。 到了后院,巡视了一圈子信突开口,“二长老,后院就劳烦您带人去搜,我带人去花魁的别苑。” 白胡子老头瞟了一眼随之而笑,“二公子可要轻柔些,莫吓坏了蓉姑娘。” “二伯伯,我此次来是公事…” “知晓了。” 老头带着一队人从别苑绕过,子信暗松一口气,挥手道:“进去搜!” 种了好些花草的别苑被士兵践踏得不成样子,小裙连忙出来制止,“那是姑娘最喜爱的花,你们快住手。” 搜到屋子门口时子信抬了手,让众人在门口等。 “今儿是什么风,竟把我们信亚将军吹来了。”内房的门口旁有一张榻,说话的女子就躺在榻上,撑着头侧卧,不行礼,也不起身,“若将军再前进一步,蓉儿可要喊人了。” “听蓉姑娘,信此次乃是有公事要搜查,还望你配合。”子信盯着内房的门,不去看她。 “里面没有人,难道将军连我都不信了吗?” 在子信犹豫时,隐约听见房内好像有小孩子的声音?微眯着眼睛朝前走了去。 微听蓉只得再次言语刺激,“我才从微地回来,你也是知道的,我虽是风月楼的人,可也只是卖艺。” 子信一怔,这才停下了脚步低垂下头,“新任微候对你有意思。” “若不是他,我怎在这风月楼保得平安呢,可您这一声不吭的就进了我的闺房,岂不毁我清白,叫我如何去面对侯爷?”微氏说的极为委屈。 门就在眼前,一推就能进去,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要避开这个话题,“我方才,分明听见孩子的哭叫。” 这话,叫一旁的小裙差点打翻了桌子上的茶碗。 微氏突然轻浮的笑了起来,“我去年有小半年没有出面过,一直都在微地,您又不是不知道。” 门口的众人看着屋内这二人的谈话,仿佛是认识的? 子信突然皱紧眉头,这才将视线转移到她身上,喉间不明显的凸起滚动,“我不信你会与他有孩子!” 目光再次一转推门而入,内房因为整齐略显空荡,凝了旁边桌子一眼,房内的窗户通着后院,窗户是开着的,子信走近用手摸了一下窗边踩在灰尘上的脚印。 “信亚,王上急诏!”房外有士兵道。 子信收回手从内房出来,瞧了一眼眼中泛红楞在榻上的女子,径直走出再没有回头。 小裙忙的跑进屋子,居然没有人,看着开着的窗户,“姑娘,那个人应该是逃走了。” “还是我认识的阿信吗,好狠的心!”微氏垂丧着脸,身心颤抖着。 “姑娘您今日的话...”小裙低下头,“姑娘是将自己往火坑上推,这样一来微温峤便有了理由,姑娘便再也拒不得了。”小裙很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当众说这些话。 是为了救那个无关紧要的人,还是想刺激那个冰块脸? “可即便如此,他也丝毫不在乎,不是么?”微氏颤抖着声音,问着小裙。 小裙也低下了眸子,压低了声音,“谁能想到,他是宗室还是相府的公子呢!” 子信进宫,出宫后不光是巡逻的军士,就连城防的全部军卫都调动了起来。 宫中内侍出宫宣传王令。 令,镇南候南仲于江淮为人所救,今已归来,赏镇南候府府兵八百,恢复其官职,与虞起同任师长。 便自此还开了先河,师长一职有两人担任。 这个消息,不亚于君王驾崩让国民震动。一个死去快半年的人,突然一下又活了,人们刚刚停止的饭后言论,如今又能被议论起了。 “孩儿无能,没能先行找到贼人。”子信跪趴在地上。“王让孩儿以人头担保,护他...归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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