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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钱吥爱讲解，程晚吟还是有点无法理解，为什么她的表妹会是墨城知州？也想不通自己表妹是以何种心情给自己留信，让她去支援墨城？ 在对方眼里，自己难道只是她随意拿捏的棋子？ 然而程晚吟也不可能再去追问王槿之这件事。王槿之在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不得不让她认清一个现实：她没有把自己当作姐姐，从来没有。 甚至还恨自己恨到了骨髓里，期望看到自己竭尽全力却无力扭转，只能目睹着众生毁灭——看自己的信仰崩塌。 至于这么多年的伪装，便是真被她那个丫鬟说中：是条毒蛇。 可程晚吟不光被对方蒙骗得彻底，还为其殚精竭虑，同食同寝，结果却养出了一个吸食民脂民膏，草菅人命，害死了如此多人的毒蛇。 甚至在关键时刻还阻拦自己前往边境。阻拦无果后，又装出一副善良的面孔，在背后看戏，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 回想起那与梦境中曲调一致的熟悉歌声，程晚吟不禁沉思： 锦囊内提及，那位带路的诡神便是表妹所契约的存在，那是不是连刚刚看见的那两位诡神之一，都是对方的手笔？ 而她妹妹或许早已投靠南王朝了。 这好像就能解释，为什么留在诡域的人是苏博渊，而不是她们。因为前右相书谨和苏博渊本就是蛇鼠一窝，内外勾结。 而苏博渊听从上级的命令，或许就来自她的表妹。 程晚吟心存疑虑，向钱吥爱询问此事。钱吥爱却冷笑了一声，回答：“你知道，苏博渊她们先前在城中伪装成普通城卫，究竟是为了什么吗？” 程晚吟反问。“前朝官服？” 钱吥爱不禁对程晚吟的敏锐感到惊讶，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回答道。“不错！” 随即，她又语气略带嘲讽地道。 “大人可是以为苏博渊她们是真的想救那些百姓？不，不是，她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夺取诡神的官服。” “苏博渊职责便是盗墓。” “若是全城百姓死绝，她并不会因此而失职。但如果官服被夺，那她一定会人头落地。” “大人想得不错…但大人却不知，苏博渊并非听从右相的命令，而是直接隶属女帝麾下。那日也是听从储君伪造的调令，才离的城。” “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右相在其中，也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实则真正下令的却是女帝。而右相听从的，也是女帝的命令。况且这次屠城……” 钱吥爱讥讽一笑。 “也不过是储君中了别朝奸计，欺上瞒下的结果罢了。” 就这几句话的时间，程晚吟已经和她走过了那些相互侵蚀的边界，看到了正在大量活尸里拼命挣扎的苏博渊。 黑雾中那些活尸，随着纸灰越来越多，动作也渐渐变得越来越僵直。而面前朱红纸张做的府衙，也随着时间越发清晰起来。 此时候的苏博渊恐怕很不好受，夹杂在密密麻麻的活尸群里，身体伤痕累累，千疮百孔。 钱吥爱见状，将怀中一个小小的铅质盒子取出，焦急地对程晚吟道。 “大人，目前唯一能挽救北王朝的方法，便是将此印物归回原位！恳请大人助我将其送入府衙！”
第168章 诗定江山 程晚吟没有回应。 钱吥爱见她不说话, 便急忙说道。“此地已被两个强大的天级诡异占据！” “唯有将这枚官印放入府衙内，让真正阿芒陀的诡神现身，才能解决一切, 让众人脱离险境！” 她拽着程晚吟衣袖。“程大人, 本官也想为那些百姓做些事情！不曾想过一人苟活！你已是半圣，文气直通幽冥碧落！还请您用文光助吾，走完最后一程路就好！！” 程晚吟依旧不为所动，静静看她。 她觉得钱吥爱突然慷慨就义的行为很是违和, 所以脑海里再次将对方拉着自己进入鬼蜮的细节一一放大。 然后, 程晚吟发现当时虽然她想入城查看情况，但对方拉着自己进去的行为也太过迫切。 暗中观察的王槿之也感到疑惑。倘若官印和官服是同一种东西，那么它应该也会有非常强的辐射，普通灵魂又怎么可能会承受得住？ 就连系统检测的结果也是一致, 钱吥爱承受不住。 ——她被骗了。 或者说，骗她的人是想让她死的！ 又或者说，是她本来就是想死的，为自己王朝死得其所！！ 而苏博渊等人因为钱吥爱的反水，已然愤怒喝道。“无耻叛徒！痴心妄想！” 困在这里的她们虽然束手无策，但作为女帝死士的她们内心对“夺取前朝古物”的决心却是一致的。 所以在听到钱吥爱偷了官印后，她们便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被她们文光冲击的钱吥爱，瞬间便嘴角淌血，面如死灰，朝程晚吟咆哮。“快！程大人！！” 程晚吟眼见钱吥爱就要丧命，也不再纠结她种种行为中的疑点，果断出手。 她取出怀中的狼毫墨笔, 在空中快速书写。“将官印放进去，便可以了吗？” 程晚吟问她。 “当然！大人快！” 钱吥爱见到她笔下那篇诗文逐渐成型, 微微颔首，嘴角忍不住溢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她幻想着下一刻她便能靠着官印，踏入府衙，打破这里的平衡。 然而还未等她笑容成型，下一刻，那篇诗文却突然作用在了程晚吟的身上。 充满力量的文字围绕在程晚吟周身。她劈手夺下钱吥爱手中铅盒，径直冲进府衙。 “不要！” 随着钱吥爱的嘶声大吼，程晚吟已经打开了那个盒子，将里面的官印取了出来。 “呜——”程晚吟没办法形容手中之物是什么。剧痛袭来。 提着官印的她，心率便快速攀升到了巅峰，身体也因为高强度的辐射出现了湮灭，意识也逐渐趋于模糊。 钱吥爱转身朝着程晚吟狂奔而去，速度快到只能看到一道影子。 然而，再快也阻挡不了程晚吟的行动。 她已经双手文光汇聚，靠着毅力，猛然握拳，将官印砸入卡槽。 “嘭——” “诗说红豆，遍南国未见人长久，见多少。来时芳华，去时白头……” 突然，一阵空灵悦耳的诡异旋律在纸灰路尽头响起，回荡在空旷的街道巷口。 之前阴官巡游的两位诡神之一，紫衣女官的虚影悄然浮现在空中。她的外形和书谨几乎一般无二，只不过少了点什么，像是一缕游魂，虚浮在空中。 这位女子张开双臂，然后缓缓地闭上双目。随即她又睁开双眸，轻摇羽扇，朝着前方轻轻一吹，一个个身穿官服的炫彩纸人随之出现。 纸人们看似行动缓慢，但实际上眨眼间便已来到了近前，团团将她们围住。 “天级诡异！”钱吥爱、苏博渊等人面露惊恐，带着铺天盖地的文气朝着那位突然出现的女子冲了过来。 但那看似平淡无奇的女子却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望着那发狂的几人。 程晚吟也无从判断对方薄雾笼罩后的神情究竟是怎样。因为这紫衣女官的脸和她在梦中所见的那位诡官一般无二，如雾霭般笼罩着，令人难以窥探究竟。 只是那空灵的歌声愈发分明。这女人居然还在轻声哼歌。歌声从四面八方交织而来。 “难道歌声便是规则触发的媒介？”程晚吟忍不住将心中想法吐出。 王槿之听到，歌声戛然而止。 空气一片寂静。 半响，看起来很有逼格的诡官在脑海里抱头惊呼，化身尖叫鸡。 卧槽！误会啊！ 系统拍她脑门。[叫你非要装逼！] [还，还不是因为这歌高大上，和古代世界很配嘛……]王槿之也觉委屈。 她看着《吹梦到西洲》的歌词，默默对脑补过度的恋人无言。人家大BOSS都有专属自己的BGM，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歪了楼？ 王槿之目光淡淡看向朝她袭来的苏博渊几人，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就在她们即将接触到自己之际，王槿之冷哼一声，将腰间官印轻轻卸下，故作凶恶地抬手印向几人。 仅仅是这轻轻一印，距离她最近的苏博渊等人顿时从头到脚开始变薄变脆，宛如受损的纸人一般，瞬间湮灭。而稍远一些的钱吥爱，也双膝如同纸片般齐齐断裂，消失不见。 在她倒地的那一刻，诡域也从血红彻底变成了灰白。整个世界的基调都变成了纸一般的颜色。 应该说到了这里，才变成了程晚吟梦境里的那般景象——漫天红雪飘飞，钱吥爱倒在路边，双腿齐断，鲜血如注。 没有留下任何遗言，就悄无声息地消逝了。 在钱吥爱消失后，王槿之转身看向此地仅剩的一个活人，嘴巴微微张开，似是十分惊讶的样子。 [别装了，她看不见。] [快说话！] 系统扶额看着王槿之略显浮夸的演技，忍不住自戳双目。要不是诡官的五官自带被规则阻挡，否则就这演技，她早露馅了。 但王槿之却不觉得自己演技很差，对着程晚吟挤眉弄眼，行了一礼。“程大人，可否还记得吾？” “你是？”程晚吟一脸疑惑。 “吾，带汝入城之诡神也。” 王槿之略显深沉，装模作样道。深沉不到一秒，她就忍不住破功，像是唠家常般对程晚吟问道。 “此次出征而归，女帝病重，大人可做好决定站位哪边？”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程晚吟被王槿之跳跃式思维带得一懵，不解地看向这位诡神。因情急，她直接用白话文问了出来。她不懂诡神为何会关心朝中之事，而且为活人挡去灾祸对祂有何好处。 “呃……吾契约之人书谨，曾问过此事。”王槿之道。“吾只是代为转述。” 她拉自己作虎皮，也不知程晚吟信没信。 她思索片刻，说道。“本官还未想好。主要是看陛下的意思…皇太女是不可能了，可能是皇二女。但是储君未废，难说。” 王槿之一听急了，这怎么可以？ 她有心想让晚吟和主角快点交好，好安心离去，便邀请她坐下，和她分析当今局势。 “姐姐，储君已废，我想你最好提前站队，而且是押二皇女！” 由于灵魂上官服官印在身，王槿之连靠近她都不行，只能昏昏沉沉看着程晚吟，眼里情绪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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