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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官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呵哈哈哈…哈哈……”王槿之噗嗤一声，大笑起来，笑得众人胆战心惊。只见她缓缓走过那少卿面前王槿之，大笑着出了相府，往天牢走去。 看王槿之没有拒捕的意思，那位女官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擦了把虚汗。她朝旁边的御林军使了个眼色，跟了上去。 王槿之不管几人的眼神官司，路过王雅时，才脚步突然一顿，用力拍了拍对方肩膀。“玄真啊……”忽而，她停下安抚便宜女儿的动作，目视前方。 女帝正屹立于相府门前，静静看着街角。当她看到王槿之之后，那阴郁病气的眉眼才慢慢舒展开来，眼底深处是王槿之看不懂的情感。 方思远站在女帝的身后，面露难色，目光复杂。 “呵！”王槿之则没有理会她，目光紧随女帝，轻挑了下眉头，随后便挺直了因镣铐压弯的背脊，拂袖大步离去。 ———— 当秦晨曦带领首批军队赶至墨城时，诡域已经消失了一半，并且还在缩小转移。似乎占据这里的天级诡异毫无缘由地改变了行进方向，逐渐离去。 她们穿着厚重的文甲护具，步行穿过已经缩小的诡域圈。 当二十万人组成的救援队伍带着吃食米面赶到时，等候在城外的城民们已经激动到热泪盈眶，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感谢。 不少孩童更是兴奋得嚎啕大哭。 相隔不足几公里的西北大漠，更是尸横遍地，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秦晨曦因为是皇族，所以才能得以在大后方坐镇，以龙气助威全军。但在前线奋战的将领们却是最苦的。 在敌军实力远超已方的情况下，没有后援，没有粮草，情报阻断，难以想象程晚吟所率领的那支秀才大军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而更难以置信的是，这支奇迹队伍又营救出了墨城五十万余幸存百姓，再次谱写了传奇！ 秦晨曦看着这些面黄肌瘦的难民，以及诡域消失后显现的堆积成山的尸体，心中五味杂陈。 他生于皇家，却因为宫廷内斗而长于民间，根本无法想象墨城的这些幸存者们到底经历了怎样惨烈的战斗，才活了下来。 秦晨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对身边跟随而来的官员说道：“立刻下令，命全军煮米粥，搭帐篷，将百姓安顿好！” “可……”那女官有些迟疑地看向秦晨曦。 秦晨曦微皱眉头问道：“有何顾虑？但说无妨。” 女官小声提醒道：“殿下，程大人，钱大人，苏大人进入诡域，至今未归，是否派人寻找？” 女官身后更是无数百姓在呼喊。“殿下，请您救救程大人她们吧！救救她们吧！”
第170章 诗定江山 这几天的并肩作战, 城民们对这些官员的印象都非常好，其中程晚吟最甚，无不敬服, 所以在第一时间便到了秦晨曦这里寻求援助。 秦晨曦当即便组织了五支队伍, 戴上历代女官的遗留墨宝，赶去救援。 此时，因为天级诡域被王槿之引走，墨城里的规则威力已经大幅减弱。但秦晨曦带领着救援队伍, 火速赶到时, 还是被眼前景象惊住了。 中心地带的府衙门前，空地上尸体高高堆积，几乎与衙门平齐，黑压压一片, 甚是壮观。 尸堆上，一名衣着褴褛的女子正握着一支断成一半的墨笔，保持着书写诗文的动作，盘腿而坐，一动不动。 她长发如瀑，剑眉如鬓，目若星辰，半空中数千首诗文悬浮，围绕在她身边，犹如众星捧月般，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融入大道的气息。 她就这样静静地盘坐在尸山之上，一双秀目平静的睁着。 恍然间, 仿佛还有灵动在目中流转。 秦晨曦转眸四望，发现这里每一首都几乎可以当作传世之作。 而众人估量了一下诗文的数量, 却发现少说也有三千首！也就是说，此人在进入诡域一天的时间，不眠不休，平均半分钟不到作诗一首。 这便就是吾等与圣人的差别吗？ ——单凭一己之力就力挽狂澜，逼退两个天级诡异！这还是她在经历过苦战，疲惫至极的情况下，这份文采和毅力，实在太过逆天！ 更离奇的是，她居然还活着？ 真活着吗？ 秦晨曦环顾四周，尸山那人一动不动，毫无反应，像是已经死了般。 众人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心里涌起不详的预感。 “程大人？”秦晨曦眉头紧皱，让身后的士兵把警戒提高，然后高声呼喊。然而，程晚吟依旧盘坐在尸山上一动不动，仿佛陷入沉睡。 秦晨曦神色凝重下来，让几个女官激活他身上的墨宝后，便踩着尸体，爬上了峰顶。他目光锐利扫视一周，然后在程晚吟身前停下。 “程大人？”秦晨曦再次唤了一声。 程晚吟微抬着头，双眼微睁直视空处，像是在看着天空，脸上满是斑驳血迹，唇角也微微开裂。 她双肩下垂，身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依旧有鲜血渗出，右手紧握着断裂的墨笔，而笔尖上的灵光早已经干涸。 这也是秦晨曦除开水镜外，第一次见到英雄。 以前传闻中，她常听此人因不忍官场黑暗，被她母皇贬谪，未曾见过真人。此时看到却顿感惊心动魄。 秦晨曦心跳加速，几乎以为程晚吟已经魂归黄泉。 [幸好，她没死。]秦晨曦徐徐弯腰，刚想扶住程晚吟，却见那平静睁着的秀目转向自己，瞳孔深处，古井无波。 “程大人。”秦晨曦不闪不避，与那双星眸撞上。 目光交汇，程晚吟慢慢从活尸的厮杀中清醒过来，看清来人，稍稍偏头。她发间两条玉带随之垂落。她嗓音涩然道。 “你是……” “秦晨曦。”秦晨曦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心脏砰砰直跳。 程晚吟揉了揉太阳穴，看向这带着几分期待和喜悦的“女子”，缓缓移向身下的尸山血海，瑰丽的五官皱起。 [哦，对，什么来着？] [表妹让自己交好二皇女？] ———— 程晚吟在秦晨曦队伍的救助下得以脱险，但听闻王书谨下狱后，就不顾自身伤势，快马加鞭往京城赶，速度很快。 每到驿站便会更换马匹，路过城池亦不停下休息。如此两日后便已抵达了通往京城的必经之路——凉州官道。 程国凉州官道是北王朝用来运输物资，传递公文的要道，也是程晚吟和王槿之的家乡。官道上车水马龙，商队络绎不绝。 程晚吟与秦晨曦骑马，先后穿梭在这热闹非凡的繁华官道上。 此时，京城的动荡正是百姓间热议的话题。关于换储风波和前任右相下狱的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听说了没？那个贪官被抓了！” “什么？女帝终于要对她下手了吗？苍天有眼啊！” “像她这样猖狂至极的贪官早就该被惩治了。我们凉州人才济济，怎就出了这么一个狂妄之徒？！” “是啊！你们还不知道吧，女帝下的罪已诏，已经将这人行贿数额公之于众！其罪行罄竹难书，实乃当世第一大贪官也！” “当年青州水灾，这位贪官昧下好米好面，换成陈米旧面送往灾区。南诡瘟疫那时，更是封城活埋全城的百姓。” “她还大兴水利，加重赋税，整整千万两雪花银啊，全进了相府！简直是丧尽天良！” 千万两雪花银啊！这是何等概念？ 北王朝连续十年的国内产值都没有这么多！ 贪官就是离谱！！ 关于王槿之入狱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不仅凉州，整个北王朝都在女帝一纸诏书下，对此事议论纷纷。 右相书谨本就声名狼藉、污点满满，现在名声就更臭了。 程晚吟听到这些人议论自己表妹，听闻书瑾下狱，双眉不禁紧紧皱起，心中烦躁不安。 百姓中议论的事。里面大多数事，她其实都略有耳闻。甚至还曾因此与王书谨吵过几次，争执不下，最终不欢而散。 如今却都被女帝一纸诏书摆到了明面，其中含义让她莫名不安。 “哷～” “去青州。”程晚吟勒停马匹，调转马头，朝另个方向疾驰而去。 ———— 在前往青州的途中，程晚吟已然了解了那里的生存环境有多恶劣。当地居民长期饱受水患之苦，疫病肆虐，饿殍遍野。 因此，死的人更是多之又多。 但祸不单行，因亡故人太多而引灾厄，故而青州更是诡异频发之地。这也导致当地的人对官府极其不信任。 当初便有人上朝状告王书谨侵吞灾粮，贪污赈灾银两，几十万石粮食运输过来，全是掺杂石块砂砾的陈米旧粮了。 如此看来，青州知府对王书谨必定深恶痛绝，所言当属实可靠。 程晚吟要顺路去青州看看。 转道去青州，再到京城，也不过是多上半日的功夫……并不耽搁。 别人都不信王书谨，觉得她巨贪，但程晚吟却觉她背后定然有什么缘故。秦晨曦觉得程晚吟这是魔障。贪官有何隐情？ 可程晚吟却说：“吾曾不信表妹，以为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已然长歪。可今日吾要亲自看看，不论真相是什么，都要调查清楚。” “如果她被冤枉，我就还她一个公道！如果她是真残害百姓，那我就亲手制裁她。” [不管怎样，我都不想再稀里糊涂地跟随世俗眼光了。我想用自己眼睛亲自去看，去了解，去揭开她试图掩埋的真相！] 秦晨曦劝她无果，又担心这位忠臣良将伤势未愈，中途出事，便和程晚吟一道轻装上阵，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青州。 “女帝御令在此，还请通传一下，让……尔等干什么打人？” 秦晨曦拿出了女帝亲临的令牌，却连那青州知府的面都未能见到，直接被城卫轰了出去，气得他连说此地民风刁钻！ 程晚吟见青州城卫反应不对，心一横，便取出了王槿之曾给她的信物。“我有右相手谕……” 本以为这贪污赈灾粮的右相手谕一出，会被打得更惨。却不曾想那几位城卫对视一眼后，态度立刻转变，毕恭毕敬请程晚吟和秦晨曦在此等候，然后驾马通传。 竟是叫来了青州知府赵青芸亲自迎接。 一阵马蹄声逼近，程晚吟回眸一望。一位暗绯袍孔雀纹的四品官员骑着骏马，快马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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