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个变态。 沉呼了几口气,躁动的心才算缓停。 …… 第一组定妆照拍完,时真从外面赶回来,见慕意清坐在一旁,她拧开一瓶水:“姐,拍完了?” “第一组拍完了。”慕意清看她一身土,帮她拍拍衣服上的灰,问:“这是去哪了?” 时真接着拍土:“刚刚送衣服给景老师的时候,外面查车,我和小万姐去泊车呢,帮别人泊的那辆车里外全是土,上车差点没给我呛死。” “你说的那个是我车。”闲下来的宋挽乔偷听吃瓜,吃到自己的头上,没好气地插一句。 “哈哈。”时真笑话她:“你那车是从黄土高坡拉下来的吗?” 车内外全是土,十年积灰没洗。 宋挽乔苦笑:“就是从黄土高坡上下来的。” 她不仅没钱洗车,油都快加不上了,她怕自己还没泊好,车就熄火了,兜里又没钱,到时候多尴尬,碰到时真要给慕意清送衣服,就拜托时真帮忙。 时真抬头,手支着腮看向还在拍定妆照的景初,对宋挽乔说:“刚刚谢谢你帮我把衣服送去。” 宋挽乔摆手:“不是我送的,我让景初送的。” 大部分人都去泊车,时真和万嫣也不例外,这么好的机会,她肯定要给她们制造机会。 慕意清身体一僵,难怪刚刚如此沉默,她手握紧水瓶,想到那晚的敲门声。 敲了三下,每一下都像敲鼓般震击她,她在心里默数了很多数字,在逼近三位数的时候打开了门。 空空如也。 景初大概是放弃她了,用徐延当作借口比其他任何理由都要伤人,所以她沉默,她们也会形同陌路。 时真一边懊恼自己怎么会弄错衣服,一边不解道:“为什么宋辞也要穿夜行服?” “后期人格分裂的时候做不了任务,宋辞乔装过几次。”慕意清垂头这样解释。 宋挽乔看了过去,随口一提:“不觉得景初也很适合演盗女吗?” 定妆照没有戴面纱,景初的头发被黑色发带束起,随着鼓风机轻轻飘动,眼神坚定而神秘,单指盗女作案时她是适合的,慕意清这么想。 拍摄结束,景初和庞曼站在一起看成片,屏幕中她站在绿布前身姿挺拔,站立如松。 庞曼听到宋挽乔说的话,扯着嗓子喊:“你们过来一起看看。” 慕意清呼气,放下水瓶和宋挽乔走过去,几个人对着成片沉默一阵。 “要不要角色互换试试?”庞曼这人年纪虽大,但容易想一出是一出,宋挽乔这么一提议,她蠢蠢欲动。 景初语气平淡:“都可以。” 庞曼看向面露难色的慕意清:“小慕呢?” 平时慕意清应得快,这会儿倒是半天不给反应,听宋挽乔说这人好胜心强,担心她是不是害怕拿不到奖才不愿意换。 庞曼又说:“演得好这两个角色都有机会提名。” “不是,我……”慕意清犹豫。 本就有人格分裂、入戏太深的人,再互换出演这样一个角色,她担心景初,又不能直说,连个可以说服庞曼的理由都没有。 庞曼见她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二,再次要求:“不是就行了,换一下试试。” 慕意清无措:“不换可以吗?” 景初余光瞥见她又开始紧咬嘴唇,咬得快比身上的红玫瑰旗袍还要娇艳。 她蜷蜷手,依旧平静:“不愿意就不换了吧,我也不想换。” “我是导演。”庞曼将手中的A4纸卷成圆柱状,敲着显示屏:“不换也得给个理由吧?” 慕意清抿唇不语。 景初从背后悄悄戳了一下宋挽乔,力气不小,宋挽乔痛得一激灵,出口成章:“我觉得换换也无妨,只是定妆照,不是一定要换角色。” 她看向众人:“你们说是吧?” 一个定妆照,三个大爷搞这么僵,她以后日子有得苦吃了。 “你有什么顾虑?摊开说,我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庞曼神色严肃地看慕意清。 慕意清双手紧握垂在身侧,不知如何作答,景初看得心疼又戳了一下宋挽乔。 宋挽乔脑瓜子转得快,主动找理由:“你是不是担心景初的病?” 被看破了,慕意清眸色明显一颤,没有否认。 “这你放心,她没有人格分裂。”宋挽乔惊讶自己竟然猜对了,紧接着抬手拍拍景初的肩膀:“对吧?” 景初目光停在慕意清身上,有气无力道:“没有。” 她不明白慕意清为什么还要关心她?关心她为什么还要和别人在一起?倘若她真的有人格分裂,她做的刺激她的事情还少吗? 那晚敲完门,她在门口不要脸地站了多久,站到身体发寒,脚下快要生了根,慕意清不也没有开门。 现在这样的关心是什么意思? 出于对前任炮友的同情,怜悯? 她不需要,也不想要。 破剧组事是一件接一件,现在说主演有人格分裂,庞曼头都大了,表面关心地问:“确定没病吧?最近有检查报告吗?发我看看。” 景初将前阵子的检查报告全部发到主演微信群,页数多得难以想象,总结是眼前这个人身体、精神上没什么病,只是偶尔会神经性头疼。 慕意清佯装普通同事认真看着,一页一页看得仔细,思绪逐渐乱了,没有人格分裂,为什么会出现许景初? “确定是真报告?”庞曼核实。 “是。”景初若有似无地凝了眼慕意清,“其他结果准不准确不知道,人格分裂一定没有。”
第65章 烟不入肺 盗女的旗袍面料柔软舒适巧妙的腰线裙摆设计勾勒出纤细的腰身,轻易地展现更丰富的曲线美。 慕意清穿上的时候宛如莲花初绽,是婀娜多姿带着份妖娆的感觉。 不知是不是大小不合适的原因在景初身上,莫名有着下一秒要宣誓的正派感。 庞曼对着正派之人直摇头无比后悔刚刚的决定浪费时间不说还耽搁拍摄进度。 整个摄影棚的人一刻没有停歇,从早忙到晚,定妆照有惊无险地完成,化妆造型团队整理主演换下的服装,运送到下个月正式拍摄地点。 …… 三月末剧本围读结束开机仪式上庞曼求神拜佛,祈祷剧组一定不要再出什么差池。 这剧本她等了这些年终于等到作品完成,等到作者开口同意放出版权参与制作。 一丁点差池她都吃不消,另一位女主演出车祸的时候,她的心估摸比演员亲生父母还要痛。 四月一日,《画骨》正式开拍庞曼的拍摄习惯与别的导演习惯不同正常的剧组拍摄不会按照剧情顺序而是按照场景分镜拆开拍摄。 她比较喜欢按照时间节点顺序拍摄代入感会强烈些也省得场记疏忽留下一堆穿帮镜头。 “嬉皮笑脸什么呢?那边谁的小马扎?”庞曼坐在监视器后面,面色凝重“都撤出去,速度。” 开拍日定在愚人节,一大早就听着这群小年轻叽叽喳喳,十分钟对十个人告白,吵得她脑瓜子嗡嗡的,这些人工作要是能这么认真,她也不至于不到四十,半头白发。 场记打板:“《画骨》一场一镜一次,Action。” 阳光洒在游轮上,一位穿着白色洋裙的女人,拎着小皮箱缓步登上船。 她的裙摆随风轻轻摆动,如同飘逸的云朵,也像她的一生那般风起云涌。 这趟归国的游轮的乘客非富即贵,游轮上长袍,西装,洋裙,旗袍,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开启一趟各怀心事的归国之路。 游轮总共三层,一层多为乘客居住的房间,按照阶层票价分为上中下等。 上房即为套间,盥洗室,客厅,卧室合一,中房少了客厅,下房则只有卧室和简单书桌。 宋辞费力地拎着皮箱往自己的下房走去,这些年她坐船的次数多得数不清,一年大半的时间都在船上度过,为的是求得神医,唤起她那段遗失的记忆。 游轮二层是餐厅,各国风味食物均有,三层是供这些达官贵人,富有洋人休闲娱乐,打牌跳舞的地方,宋辞暂时没心思前去。 她走在长廊中,隔得很远闻到呛鼻的烟味,定睛望去,一个身材婀娜,衣着旗袍的女人靠在房门前,指尖夹着一根细烟。 烟雾缭绕,面上带笑,深吸一口入肺。 演员抽烟的戏多数都是不入肺,景初皱眉定在原地,没有动作,嗅到陌生的烟草气息,看到这样的慕意清,简直糟糕透了,她不喜欢。 “卡。”庞曼问:“怎么杵在那不动了?” 听到卡声,时真从角落递上来烟灰缸,慕意清灭了烟,道具组又递来一根新烟。 庞曼看着监视器里还在发愣的景初,拿起对讲机又喊:“宋辞,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景初回神,鞠躬道歉。 庞曼想着可能是太久没拍戏了,一时没有适应,没当回事,道:“行,继续,从走廊重来,找一下状态,不要紧张。” 场记打板:“一场一镜二次,Action。” 宋辞拎着小皮箱找寻自己的房间,长廊中烟雾缭绕有些呛鼻,女人靠在房门上,双眸微阖。 靠近些时,女人身上玫瑰花香与烟香混绕,对于常年闻不得这些味道的宋辞简直灾难,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 旗袍女人掀起眼帘瞧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眼眸印上温柔,如同一汪清水,令人陶醉,那是一双含情勾人的桃花眼。 宋辞是一个画师,这些年各国奔走,西洋人,东亚人,她见过无数双美艳的眼眸,这般极品的倒是头一个。 想让她做自己的模特,无论是身材样貌,眼前这个女人都是极品的美,是应该刻在画上,捏成泥塑供奉起来的神女。 不过,这女人只是皮相美,骨相一般。 盗女轻挑秀眉,看着小洋装的女孩,眼底闪过一丝喜意,勾着唇角将香烟递到嘴边,又是入肺。 景初眉头不受控制地皱起。 监视器中五官表情被放大,皱眉动作明显,庞曼眉头跟着皱。 “卡,宋辞情绪不对,你想让她做模特,现在皱眉做什么?” 景初吸气,再次鞠躬道歉。 看到慕意清抽烟,心里十分不爽,为什么要入肺?她不是不喜欢烟味的吗? 那天给她的警告,如果再抽一次烟,她就含着棒棒糖亲她一次,现在没资格做了。 慕意清又灭了一根烟,道具组递上新烟,场记打板。 盗女自若地吸了口烟,对着宋辞吹了一口烟气,景初分不清这是什么味道,慕意清身上的香气被浓厚的香水味和烟味盖住了,她不喜欢。 “卡,台词台词台词。”庞曼气得语无伦次。 景初放下皮箱,回头背对慕意清:“庞导,我闻烟味闻得有点头痛,能不能先拍下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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