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慕意清从容弹了弹烟灰,这场戏怕是拍不下去了,时真递来口香糖。 “能不能拍?不能拍给我……” “滚”字烫嘴,庞曼卡在嘴边,这可是她最后一个能拍的人选了,她得忍。 “你去窗边透会儿气,透好了咱们继续。” 万嫣跟着景初走到尽头的窗边,景初张了张嘴,压着嗓子问她:“她之前的剧都是烟不入肺的吧?” “啊?”万嫣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是谁,顿了两秒:“是的。” 景初又问:“为什么这次口口入肺?” 这难道不应该问慕老师吗?万嫣想了想:“可能是之前不抽烟,现在抽烟了。” 景初双手搭在窗边,掰了掰指节,带着疑问重复那几个字:“抽烟了?” 万嫣点头:“前阵子被拍到车内抽烟。” 关节“咔嚓”一声,沉闷作响。 “什么时候的事?”她为什么不知道。 万嫣如实回答:“你说以后不要再把她的信息发你的那天报出来的。” 从她住院得知徐延和慕意清在一起的那一天,她隔绝了所有有关慕意清的信息。 景初咬着侧腮:“手机给我下。” 万嫣从包中掏出递给她。 景初熟练地使用小号搜索慕意清抽烟的词条,广场热度第一是在入院第二天下午发的,图片中烟雾看得明显。 词条带了两组,还有一组是慕意清徐延,狗仔蹲拍到早上,她们两人更换座位开车回家。 [这是闹矛盾了吗?难怪昨晚决赛直播夜徐延一直不在状态。] [我看像,这肯定是吵架了,第二天一早坐了林岛第一班船往这赶的。] [好嗑,爱看,多拍。] [快要be了吧,赶着be的尾巴狠狠嗑一口。] 再往下就是一些粉丝控评和站在道德制高点的“高尚路人”的评论。 景初握着手机的左手逐渐攥紧,青筋暴起,气她找贱才会搜词条看人家恩爱,又气这些“高尚路人”对慕意清恶评辱骂。 万嫣从包中取出真知棒,希望可以缓解艺人的不适感和头痛,她也不敢说,她也不敢问。 三四年没放下的人,才过去一两个月,景初一定没放下,不然不会是现在这副表情,一张被醋泡死的脸。 也没办法,人家已经脱单,景初总不能真去做小三吧? 万嫣这样想着,又看看身旁黑着脸的人。 嗯……也不是没有可能…… 刚开拍没多久,整个剧组因为一个主演状态不好,被迫暂停,现场不像开拍前那般有说有笑,反而十分安静。 景初嚼着糖向拍摄现场走来,还没走近,听到时真的声音。 “姐,徐老师电话。” 徐老师,也只能是徐延,景初放缓了脚步,看到慕意清坐在小马扎上,肩上还披着一个薄毯,接过手机。 “今天晚上吗?” “要看拍摄进度,顺利的话可以。” “嗯……” 身边有脚步声传来,慕意清抬起眼帘,很快又错开目光,她对着手机说:“好,晚上见。” 庞曼看景初回来了,拿起对讲机,问:“可以了是吧,无关人员撤出去,化妆师补一下妆。” 景舒调整了下情绪:“可以了。” 待命的灯光师,化妆师造型师又精心布置了一番。 场记打板:“一场一镜三次,Action。” 盗女靠在门前,一丝烟雾若有似无地吐在了宋辞的脸上。 景初又愣住。 这次是故意的,听到通话内容后纯纯犯贱,她要让今天的拍摄不能顺利进行,起码要拍到晚上、凌晨。 慕意清和徐延要在晚上见面,一想到情侣之间会发生些什么,她浑身上下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难受得很。 “怎么回事?”监视器后面的庞曼坐不住了,音量不自觉地提高。 狗屁天赋型演员,台词到现在一句话没说,卡了无数遍,她保留最后一点素质:“宋辞,不要逼我骂人。” 慕意清手握拳靠在嘴边打了个哈欠,这些天睡眠一直很差,此时胸腔中、嘴里全是不喜欢的烟味,她却还是坚持吸入肺部。 既已知道了景初没有什么人格分裂,清儿不喜欢烟味,她便借着盗女的幌子嗜烟如命。 她想让景初彻底把清儿与慕意清分开来,让她厌恶,讨厌,憎恨自己。 不要再用那双含着爱意的眸子注视她了,良久的伪装与逃避,建设好的心理防线,在对视上的那一刻便已溃不成军。
第66章 爱与不爱 站在庞曼身后的宋挽乔从第一次ng的时候就开始瑟瑟发抖,连卡三次,她心也快卡死。 她帮庞曼扭开泡着菊花茶的保温杯主动请缨:“您消消气,我过去看看。” 庞曼现在只想喝冰水将保温杯放在一边持续输出:“演的什么狗屁玩意快去。” 宋挽乔连连点头:“好。” 她一路小跑来到拍摄现场将庞曼刚刚骂出来的恶言詈辞全数重复说给景初听。 结果眼前这人面无表情“哦”了句。 宋挽乔看了眼还在看剧本的慕意清,拉着景初进了一间屋子。 “不是妹妹,怎么回事?这后面还有几个月时间呢,没必要刚开始就一直ng引她注意吧。” 宋挽乔想了想刚刚慕意清的状态,毒舌道:“而且人家压根不在意你。” “没有。”景初否认说:“我状态不太好。” 宋挽乔叹气:“你赶紧找找状态啊你们离庞曼远最多被骂几句,我就在她身后啊。” “哦我知道了。”景初嘴上那么应着,做出来背道而驰。 片场拍摄正常进行。 “卡台词不对。” “卡,情绪不对。” “卡。” “卡。” 保温杯的菊花茶已经凉透,庞曼一饮而尽,嘴里还咬着苦涩的干菊花胸口此起彼伏。 从业多年从未见过如此不着调的演员一场一镜ng了几十遍几个小时过去进展为零。 宋挽乔拎来保温瓶往杯子加水,跟在庞曼身后耳膜都快破裂景初老是没状态,这么拍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她提议:“要不今天休息一天?我晚上和她聊聊,明天再拍吧。” 片场上的小年轻有些趁着愚人节告白成功,躁动的心随着这一句句卡也凉了下来,整个片场工作人员情绪都不高。 庞曼无奈叹气,拿来对讲机:“今天就到这吧,明天继续。” 剧组人员瞬间欢呼起跳,马不停蹄地收拾片场道具,景初忽然起身朝庞曼的方向走去。 “庞导,我找到状态了,大家先别散。” 庞曼圈着手中的剧本,掀起眼帘,一脸的不相信:“你确定?” 景初:“确定。” 前面两次ng是没有状态,后面所有的ng都是她的刻意为之。 刻意去拖时长,拖进度,为了让慕意清没有时间和徐延见面。 她承认她在犯贱,她也承认她无耻,下流,所以这个场子不能散,必须要拍下去。 “行,最后一次,还是状态不行就散场。”庞曼见她态度诚恳,相信她,继续拍摄。 场记打板:“一场一镜X次,Action。” 宋辞放下小皮箱,核实了船票与房间号,礼貌她看向倚靠在门前的女人。 “女士,这个是我的房间。” 盗女直了身子,连同烟气香气一同靠近:“哦,我说怎么开不得门呢?” 她指尖掂了掂烟灰,声音格外娇媚:“谢谢小妹妹。” 宋辞回到房中,一张床,旁边是一张桌椅,一扇不大的圆形窗户。 她将皮箱放在衣柜旁边,拿出了底层的作画工具和一块价值不菲的怀表坐了下来。 宋辞的记忆力很好,只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她也可以将其画出八九分相像。 如此美艳的女人简单地对视之后,那双桃眼好似能勾人心魂一般,掌间的画笔行云流水地落了下来。 不多会儿,那个女人惟妙惟肖地出现在宋辞手中的画纸上。 不多得日光透过圆窗洒下,宋辞举起画纸,目光与日光之间隔着的画纸。 画纸上的女人,好生面熟。 …… “过。”愁苦半天的庞曼难得笑了。 这一段一镜到底,宋辞对于这个陌生又直觉熟悉的女人的情感演绎,景初拿捏得很好,神态情感演得绝妙,一改起初的废物模样。 庞曼:“休息十分钟,等下第二镜。” 道具组连忙将桌上的道具收放起来,景初懒懒伸个腰走向室外。 慕意清在庞曼身后看镜头回放,这一镜时长很短,剪辑好最后不过几分钟,却拍了几个小时之久。 她向监视器,景初进入房间后,无声地演绎角色,无论是眼神还是行为习惯,彻底脱离景初这个人,完美地代入宋辞的身份。 对她 …… 似乎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能继续看下去了,慕意清后退两步,忽然撞到一个人,险些崴脚。 身后的人将她扶住,那人身上还带着淡淡草莓糖的味道,露在旗袍外的肌肤与冰冷的掌心相触。 慕意清瞬间僵住,很快平静地回头道:“谢谢。” 景初触电般地松开手,好像十分嫌弃似的,从她身边走过去,停下来看回放,两个人动静不小,庞曼和宋挽乔也回头。 “你等下。”庞曼对慕意清说,“还有几个编剧也过来一下。” 众人不解,但都遵从,很快围在监视器旁边,画面定格在最后,日光与目光之间的画纸。 庞曼用水彩笔标出那段话:“画纸上的女人,好生面熟。” 庞曼问她们:“你们说,这句话宋辞是说出来还是心声?” 两位编剧各持一票,宋挽乔和慕意清同样,票数持平,庞曼又用荧光笔加深了这句话。 “宋辞,你说呢?” “说出来。”景初毫不犹豫道。 过的那一段是无声演绎,没有说出这句台词,心声只需要后续配音即可。 如果需要说出来,代表她要重新拍摄,重新拍摄需要花费时间,拍摄时间越长,慕意清能与徐延见面的可能性越小。 在场的哪有人知道景初心中的小九九,看着她如此认真的模样,还以为是对角色的见解。 庞曼拿起对讲机:“现场道具重新布置一下,再来一条。” 半个小时后,拍摄完成。 第一场戏赶着下午的天光,庞曼抬腕看了眼外面,天色渐晚已经暗了下来。 慕意清和其他群演已经在另一场等候,庞曼精神道:“换场继续。” “画骨一场二镜一次,Action。” 游轮启航的当晚,三楼舞厅对全船乘客开放,船长组织了一场盛大的舞会。 “诸位旅途愉快。” 东亚人,西洋人,黄眸子的,蓝眼睛的,凑在一起,语言不通并不影响他们舞步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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