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澜争回身看向谌歲,谌歲微低了头抿笑。 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从普通职员升为主管,甚至还只是兼职的身份,齐疆的韧劲儿和努力不言而喻。 平日里她的工作大家又都看在眼里,出了什么问题齐疆及时担责,阿姨打扫不及时她上手帮忙。 一个十九岁刚毕业的学生手上满是茧子。 谌歲想:或许齐疆有着做什么事情都能做好的决心、毅力和勇气。 “这是请求?”赵澜争问。 “是请求。” “但它不被允许。” 那番话并没有任何改变赵澜争的作用。同事的处分依旧在,而齐疆也未能如愿离职。 看着齐疆走出去的背影,赵澜争笑,“这就想逃了。” 是啊,不逃能怎么办呢?不然你又要去买下一桩桩不相干的基业资产。 她听说齐疆还精通木工水电陶艺种种呢,或许您该把三百六十行全然堵上吧。 谌歲提醒她:“这几天积压了些事情,武川那块儿地被政府收回了。” “西部投资那边怎么说?” “只能打官司了。” “这边安排人再耗耗她,别玩死了。”赵澜争的语气很低。 “好。” / 新闻播报:西州市梧塘街又发生一起抛尸案件,死者为女性,警方初步判断该起案件或与陵梧高中学生死亡案为同一名凶手。 特悬赏人民币20000元,紧急寻找知情者与目击者。 祝春知覆上手机抬目望天。 忽然觉得这天下午的天气很像少年时代经历过的那样一场漫天黑的日全食。那时她十三岁,躲在被子里,天色漆黑一片。 这次,天虽是落着旧雨,亮着些微薄的光,可却同那日好像又没什么分别。 她关闭好门窗,等这样一场黑暗的到来,小楼屋外棕榈树的叶子簌簌作响。 齐疆手中攥着把透明雨伞,敲了门问:“姐姐,我去买东西,有要带的吗?” “稍等。”祝春知想她还不能够放一个小孩在这样的天气里独自出门,如今那个杀人犯还隐藏在暗处。 她没去问齐疆“一定要现在去吗?”而是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祝春知拧开门把手,有些风,于是便披了件深褐色的风衣外套,抬手至颈后,白皙的手腕将卷发捋出来说:“走吧。” “好。”齐疆下楼时走在前面。 “齐琇呢?” “在被窝里看动漫呢。” “她不害怕吧。” “问了,不害怕。” “那就好。” 走出院门外,祝春知忽然说:“酒店的工作也别再做了吧,最近发生了两起凶案,晚上回来的时候不安全。” 见齐疆不吭声,祝春知盯着她的眼睛,重复了疑问,“嗯?” “嗯,”齐疆表情有些不自然地扭开头去,“好。” 她没跟祝春知说自己已经被玉洋酒店辞了。 纵然齐疆平时同她们关系不错,可任谁天天因为一个人的缘故被上面的人紧盯着都会有怨气,更何况还被扣了薪。 她把齐疆置在了一个被孤立的处境,想慢慢绞尽齐疆的活气。 齐疆知道,或许她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同赵澜争抗衡的。 那股微微的无力令她此前放出去的大话也有些难堪。 两个人进到灯火明亮的超市,齐疆依旧是先去了货架上拿了三瓶茉莉乌龙茶。接着去了生活区选沐浴露,照旧是同之前用的一样的清绿色瓶身的,带着些薄荷味。 祝春知则是随手拿了瓶酸奶,托齐疆的福,如今这样一个丰沛的夏季,院中的樱桃和李子早已成熟,家中水果和蔬菜的供应向来充足。 “青提口味的?” 祝春知拿的时候没仔细看,随口嗯了一声。 没一会儿齐疆的手里提了一大一小两袋东西出来。 天空落了雨,又阴又暗的。刚才齐疆手里拿着的雨伞有了用武之地。 祝春知撑开透明雨伞将两个人的身体承进小小的伞下。 齐疆早已长长的头发一缕缕地掠过了祝春知撑着伞的手背。 祝春知变移了伞柄的位置。 只是这样的姿势实在别扭。 走了一段路,齐疆忽然弯身从雨伞下跑出,一只脚踏了柏油路上几日前就蓄积起的一个清澈的小水坑里。 “齐疆!”祝春知喊她。 声音却好像是没传达进她的耳朵里。 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齐疆:像是没有任何顾忌般,她只看见一个如水中精灵般的少女在细细的雨幕下跑着跳着。不远处车辆的灯光在雨水中漫散,雨滴在她脚下绽如烟花。 她仰面迎着那夏雨。 ---- 感谢在2024-04-23 16:47:25~2024-04-24 16:47: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周八营业的普通人 10瓶;哩哩~、主攻爱好者、我与床合二为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海鸥 傍晚时祝春知忽听着楼下有摩托车的声音。她循声到阳台去看,见着齐疆头盔下那双浅褐色的眼。 祝春知随意打量着这辆崭新的黑色摩托车,问:“谁的?” “你的。”齐疆自阳光中摘下头盔,露出浅笑。 祝春知笑着问:“怎么会是我的。” “送给你。” “为什么?” “你上下班通勤会方便些,我现在买不了很好的车……” 齐疆拿到了在玉洋酒店的工资后便把它交给了经理,自己又贴了一部分上去补偿因她而平白遭罪受过的众人。 因而手中的钱就又少了些。 去年从墓地回来时那次齐琇告诉她:祝姐姐是在通过隧道时身体才不舒服的,那条隧道很长,她跟我说她有点闷。 见祝春知此后开车频率也不高的样子,有时明明有条更近的路,可祝春知还总是选另一条远但不穿隧道的路,于是齐疆猜测:或许骑摩托车能疏解。 于是便趁这几天去考了证。 实在不行,以后她就成为她的司机。 “你哪儿来的钱。”祝春知这话并无怪罪含义,可自己也觉得话说出来有些扫兴了。 齐疆已经理顺了和她的相处方式,不把她刚才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是肩臂大幅度挥着:“天气好,我载你去看看风景。” “琇琇和嘎嘎呢?” 齐疆的话慢慢悠悠的,“最近陪她去遛嘎嘎的时候新交了个小伙伴,比她大一岁的小女孩,就住在前面一条街上,俩人天天一起约着带着小狗去疯跑。我给她发个消息。” 祝春知接过来齐疆递给她的黑色头盔,“好,我们去怜恩滩吧。” 夏日晚风轻拂草岸,一开始祝春知的手只是扶在摩托车车身上,被齐疆牵引着一只手带到自己身前腰间,“姐,搂好。” 她又开始大大方方地叫她姐了。 祝春知却莫名一阵痛心起来,但另一只手还是揽了上去,触到齐疆紧实的腰身,构成个圈。 她们一路向西追着无穷无尽的绚丽晚霞。 直至夜幕降下来,同粉紫色的云混为一色。 齐疆停下了车,从包里掏出瓶矿泉水来,拧好后递给祝春知,“水。” “好。”祝春知接过水饮了几口,拧好后用瓶身轻轻敲敲齐疆的包,示意她装进去。 可齐疆却又将瓶盖拧开了。 祝春知以为她要就着刚才她的那一瓶的印记,“哎等等……” 她的嘴唇刚刚接触过瓶口…… 齐疆将瓶子举高,自己张着嘴巴接倾倒出来的水。 尽管这样,也好像显得有些暧昧了。 / 第二天就到了查分的日子。此前齐疆一直在盼望着能上个离祝春知近点的学校。 她不敢奢望西州大学,或许旁边的长照大学也很好。 她可以趁闲的时候去蹭祝春知的课。 可天地知道哪块儿土地没有得到长久耐心持之以恒的浇灌和耕种。 这最后一百来天的突击并没有在齐疆的成绩单上发挥太多的作用。哪怕在后期模拟考试中齐疆的成绩已能接近于一本。 看着查完成绩后就对着手机愣愣发怔了两分钟的齐疆,祝春知走过去,双手交叠在身前,斜倚在书桌旁,和齐疆错肩,问:“如何,要重来一年吗?” 齐疆犹豫万分。只比本科线高出30分。 离长照大学还有不小的差距。 祝春知的眼眸温颤,柔波在其中。 “我的建议是再来一年,齐疆。” “到南方去吧,到南方去。”她的目光看向远方,又确确实实是在对齐疆所说,“临熙有温煦的海和春天。” “临熙?” “对,”祝春知扭回身,定定看着她,“临熙大学。” 那是国内以景色优美著称的top10大学,齐疆摇头。 “你可以的,”祝春知的声音温柔坚定极了,“我相信我的眼光。” “嗯?” “我说你能考上你就一定能考上。” 齐疆的眼眶有些湿润,她很少能在祝春知的眼睛里看见这么盛大的自己。 于是在夏日的七月,穿着黑白配色运动服的齐疆又杀上了一所有名的复读学校的表白墙。 照片中,齐疆将鸭舌帽压得很低,左耳一枚银质的耳钉在暗处不甚明显,戴着白色有线耳机。 不施粉黛却眉眼清隽唇色艳红。又狗又姐的,反差感很足。 有学生拿着偷拍的齐疆的照片,问:捞捞,这是哪位学姐,美神降临了不是。 底下一楼评论:这不是我们陵高的吗,很有名的,算你小子有眼光。 2L:见过,追过,没追上。 3L:不是听说考得还行吗怎么也来复读了。 4L:志在远方吧。 / 祝春知算见识到了,齐疆身上确实有一股子韧劲儿。 西州市怀秀区天气预报显示:近十多天温度不下30度。而今天天气更是灼热,下午还带了点闷。 夏蝉不鸣。 祝春知骑着机车载着小齐琇在城中村的小巷中穿行,绕了两趟才找到齐疆栖息处。 因为复读学校没宿舍,离槿合街距离较远,齐疆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 今天是星期日,学校会放下午的两节课加一晚上的时间留给学生休整,第二天再去上早读。 到门口时发现房门紧锁着,前几天下过大雨,门口的水洼地湿,没有下脚和停车的地方。 祝春知往前骑了些距离,停好车后便斜倚着靠在机车旁,齐琇坐在后座上安安静静。 抬腕看表时显示4点35分。 过了十几分钟,祝春知抬头漫不经心地瞟着四周的环境时,齐疆回来了。 戴着耳机,穿一件浅青绿的T恤衫,纯黑的校服裤,背着蓝白相间的书包。干净清爽,逢面一阵春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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