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玉却摇了摇头,“我在军中用不到这些,你孤身一人在此,若是有钱财傍身,便也多了些底气。” “可是阿兄一个人…”萧怀凝依旧担忧姐姐将钱都给了她,自己怎么办。 “我还有俸禄。”萧怀玉拍了拍妹妹的手,“等我攒够了钱,就买一座宅子。” 听到姐姐的话,萧怀凝这才接了下来,“那这些钱,我替阿兄攒着。” “不要太过委屈自己,知道吗?”萧怀玉捧着妹妹哭红的脸说道,“阿兄现在虽然没有很大的本事,但至少能让他不敢再轻视,你不要害怕连累我,我在军中唯一的牵挂就只有你。” 萧怀凝点点头,“阿爷比从前好了很多,娘有时候也会帮着劝阻。” “在大是大非上,娘一向都是帮着他的。”萧怀玉道,“而且她和他一样,骨子里都偏袒三郎。” “你不要害怕,我这次回来就是因为担心你。”萧怀玉又道。 萧怀凝拼命的点头,“怀凝知道了。”随后便将小箱子藏了起来。 萧怀玉拿起行礼,与妹妹深拥道:“好好照顾自己。” 对于女儿匆匆回家,没几日便又匆匆离去,萧母也是十分不舍的,只有萧父与弟弟萧宝庆全程无动于衷。 “娘,儿走了。”萧怀玉松开剑柄,拉着缰绳一步跨上马背。 “阿兄。”萧怀凝从屋内追了出来,并拿出了一条长命缕。 是昨夜她催促萧怀玉入睡,自己却偷偷爬起来连夜赶制的,为了编织这个用青、赤、黄、白、黑五种颜色丝线扎成的长命缕,萧怀凝几乎一夜未睡。 长命缕,乃是楚国端午的风俗之一,将之系于臂上,可以驱除瘟病、避邪止恶。 萧怀玉看到长命缕,强忍住心中的泪水俯下身,习惯性的伸出了右手。 “阿兄,是左手。”聪慧的萧怀凝,时刻记着姐姐的身份,于是便提醒道。 萧怀玉便换了一只左手,萧怀凝上前将长命缕系在了萧怀玉的手腕上。 “阿兄,珍重。”萧怀凝握着姐姐粗糙宽厚的手掌,双目湿红的送别道。 萧怀玉握紧马鞭,“驾。”骑马踏出了庭院,随后又拉住缰绳回头望了一眼。“阿凝,等我回来。” “驾!”萧怀玉再次扬鞭。 萧怀凝遂追了出去,“一定要保重。”看着姐姐越来越远的身影,忍不住颤哭了起来。 ※ ※ ※ ※ ※ ※ ※ ※ -- “驾!” 在楚国的官道上,一支队伍正在稳稳前行,就在他们进入山间的隘道时,忽然听到一阵异动。 作为武将的延平侯宋啸,看着林中飞出的鸟,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怎么了?”身为九卿之一掌邦交的正使问道。 “这些鸟往四处飞散,说明山中有人,还不少。”延平侯挑眉道,“都打起精神,楚人一向狡猾,且边境不安宁,不要松懈。” 就在他命人提高警惕时,他因飞鸟所猜测出而担忧的事情果真来了。 只见两波穿着短褐的人马出现在队伍一前一后,将他们前后的路死死堵住。 延平侯骑在马背上,眼里没有丝毫畏惧与慌张,“看来是做足了功夫,久等了。” “也没有多久。”领头的人拿着一把大刀说道。 “看你们如此规整,当不像是匪寇。”延平侯又说道,“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将死之人,哪儿那么多废话。”头领不耐烦道。 延平侯见人不愿说,于是握紧手中的刀,“既然你不愿意主动告知,那我就逼你说出。” 只见话音落下的瞬间,延平侯宋啸便策马来到了刺客身前,并结果了最前面的两人。 他伸手抓着一名刺客的脖子,将之提了起来,“说不说?” “杀了他!”这一举动惹恼了刺客头儿。 一群刺客蜂拥而上,而延平侯的护卫已到来了他的身侧保护。 “是朝堂中人吧?”宋啸又问道。 “你…在…击鞠场上使用卑劣的手段…”刺客拽着延平侯的手,不断蹬着悬空的腿。 “是彭城王?”宋啸挑眉,愤怒之下手掌便用了十分的力气,随后将尸体扔下。 “你们楚人,真是又蠢又狭隘。”他大吼一声道,“就不该存在这世上。”
第70章 彭城王的危机 ——楚京—— 三国签订盟约之后,楚皇便开始着手内政的治理。 丞相范离将一年的岁计如数报出,“去年荆州以南发生洪灾,由朝廷拨款赈灾,加之去年与齐国之战,百姓税收增加了整整三成,然而国库负依旧担沉重,战争过后,整个东境的城池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损毁,楚国的流民在短短几月之间就增加了数万人。” 现在的楚国,犹如风中残烛,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摧折了。 楚皇看着厚厚的册子,才发现即便是洪灾所造成的损失,也远不如战争对朝廷财政带来的负担,况且齐国与楚国之战,打了一年之久,如今的楚国负重不堪。 “陛下,如果朝廷不加紧安顿这些流民,势必会像齐国一样造成民乱,然而楚国此前的累积早已投入了军中与洪灾之中,而齐国蛰伏了十年,楚国无法像齐国那般可以迅速镇压,唯一的做法就是预防。”范离向楚皇进言道。 虽在商议和谈的宴会上,楚国占尽了风头,然而三国的实力,仍以齐国最强,况且楚国在东境只是惨胜,齐国虽折损了人马,但是战场却是在楚国,殃及的也是楚国的疆土与百姓。 对于之后的流民安置,城池修缮,还需一笔巨资才能填补,显然经过一场大战后的楚国,已经无力拿出这些。 就在楚皇为此发愁时,楚国的官道发生了一件让他更为紧张与恐慌的事情。 “陛下,东境急报!” 一名传信官摇着铃铛快马加鞭抵达楚宫,并一路奔跑入殿,“东境急报,齐国使者在楚国东境遇刺,正使身亡,副使延平侯宋啸不知所踪。” 消息一出,殿内的君臣无不震惊,楚皇更是在御座陷入了呆滞。 三公盘坐于御前,俯身向传信官追问,“此次和谈,事关三国大业,也系楚国之将来,使者遇刺,非同小可。” 因有先前齐国公主几番遇刺,故而这次特意加派了人手,然而就算如此,楚国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楚皇黑着一张脸,拍桌大怒道:“那些刺客,是成心与齐国过不去,还是想让我楚国万劫不复?” 楚皇越说越生气,“前两次,朕都可以容忍,但这一次,偏偏要在这种时候。” “陛下息怒,御体要紧。”丞相范离劝道。 “怎么息怒?”楚皇瞪着范离,“齐楚燕三国刚刚和谈,转眼之间齐国的时辰就在楚国遇刺身亡,你让齐国怎么看楚国,燕国又怎么看楚国,天下人又怎么看我们。” “这种事情已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楚皇又道。 “陛下,齐国与楚国之间的战争已经打了数十年,两国边境积怨已久。”范离继续说道,“先前齐国公主遇刺,便是与齐国积怨的匪寇所为。” “先前的两次,使者在我楚国遇刺,但为我楚人所救,所以齐国并未追究,但因为齐国皇子一事,齐楚未能谈拢,从而引发战争。”御史大夫裴长之分析道,“然而那一次齐国皇子的死,错不在楚国,所以楚国有底气当着天下人的面,拒绝齐国的无理条件,然而这一次,是三国和谈,并且齐国使者死在了楚国,恐怕齐国那边,不好交代了。” “陛下,楚国已无力再与齐国消耗,为今之计,只有将刺客查出,给齐国一个交代。”丞相范离奏道。 “查。”楚皇甩袖道,“传朕旨意,由御史与廷尉共同前往东境调查此案。” “陛下。”裴长之抬起头,“眼下还需派人前往齐国,告诉齐皇,此事楚国一定会给齐国一个交代,不管是谁,一但查出,楚国绝不姑息,只有这般,才能暂时稳住齐国,我想他们也一定不希望再生干戈的。” 裴长之的话让楚皇犹豫了起来,因为前两次的事,让他心中已有了猜测,然而当他看着厚厚的账本支出,只得答应道:“让鸿胪寺去办,派人前往齐国,越快越好。” “陛下圣明。”三公跪伏道。 ※ ※ ※ ※ ※ ※ ※ ※ ----- ——齐国——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闯入了齐国边境的关卡,并高高举着手中的玉拼尽力气喊道:“我是延平侯宋啸…”旋即便晕倒在了地上,看守的士卒见状连忙将其抬入城中,确定身份后,宋啸带着伤回到了齐国都城建康。 由于宋啸在边境疗养了些时日,所以几乎是与楚国使臣同时抵达建康,齐帝看着坐在步撵上被抬回来的齐国功臣,对楚国的所作所为感到无比愤怒。 “楚国简直是欺人太甚!”齐帝指着宋啸质问楚国使者,“这是我齐国新任的大将军,是齐国的功臣,此次和谈,我齐国是带着诚意而来,看看你们楚国都做了些什么。” 出使的是楚国鸿胪少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解释道:“楚国对此次贵使遇刺,深表歉意,然而此事非楚国朝廷所为,也非吾主所望,吾主在得知后也十分震怒,并当即派遣了御史与廷尉前往东境调查,一定会给齐国一个交代的。” “并非朝廷所为?”宋啸对楚使的话充满了质疑,“楚国在宴上处处针对齐国,并且你们还安插了细作在我们身边,那名侍从官,便是你们齐国的暗桩,他在背后刺伤了我。” “此事楚国已经在着手调查了。”楚使回道。 “事情那么明显,还用调查吗?”宋啸问道。 “外臣不知,延平侯是何意?”楚使不解。 “在楚国的宴上,我与彭城王之事,并未和解呢。”宋啸说道,“我原以为他如你们传言的一般,是个正人君子,可没有想到啊。” “什么?”楚使大惊。 就连齐帝也震惊了,“延平侯,你怀疑是楚国皇子彭城王所为?” “陛下,不是臣怀疑,而是就是他所为。”宋啸一口咬定道。“臣一直驻扎在燕国边境,与楚人一向没有深交,更无仇恨,只有那日,臣在与彭城王对抗击鞠时,不慎将其拌倒,使其出尽丑态。” “不,”听到延平侯的话,楚使当即否决,“这绝不可能是彭城王所为,陛下,外臣愿意担保,以彭城王的为人,是绝不会做出这种小人行径的。” “你担保,你拿什么担保,死的可是我们齐国大卿。”齐帝怒道。 “楚国正在追查刺客,请陛下宽限几日,楚国一定将真凶找出来。”楚使跪求道。 “等真凶出来了,怕是楚国又不会认账了吧。”齐帝对于楚国先前的行为,已经有了不信任。 楚使便以楚皇的名字再次承诺道:“外臣出使前,吾主亲口答应,一但查出真凶,绝不会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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