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徕松了口气,把衣柜里的几件衬衫挑出来笼在臂弯,对许岁祈说:“我把这些放在行李箱里,贴身衣物还是你自己收拾?” 许岁祈点了点头,见应徕走出房间,才打开衣柜下面的抽屉,把贴身衣物拿出来放在一个小袋子中。 应徕把收拾好的行李箱扛下九楼,放在车后备箱里,等许岁祈坐在副驾驶后,应徕微起身帮许岁祈把安全带系好,才道:“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应徕把车开到原本舞蹈机构所在的老城区,前天的恶劣事件对街坊的影响已没这么大,如今小巷里正是人来人往,可应徕车却没停,往前开了两条街才停下。 “走,我们下车看看。” 许岁祈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跟着应徕下了车。 这片街道虽也在老城区,不过更靠近商业街些,交通便利的同时这边店铺的租金也是水涨船高。 应徕走在前面带路,想了想才脚步一顿,又牵过许岁祈的左手往一栋商业楼走去,最后在三楼的一个空铺面停住。 这个铺面原本是爵士舞蹈教室,前任租客搬走了,但舞室的基本设施全都还保留着。 “我问了孙文妙,离艺考的统考还有小艺考的时间不多了,最近舞蹈机构肯定很忙,但前天又出了那样的事,很多学生家长的心理应该都很矛盾的,那就是着急学生们的训练进度,但又怕再次出安全问题。” 应徕望着舞蹈教室里的设施,又看向许岁祈道:“我跟你们之前舞蹈机构的老板毛景秀通过电话,简而言之就是,租金我出,给你的学生们提供一个可以练舞的地方。” 许岁祈一下睁大了杏眸,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应徕看着许岁祈这幅模样,笑了笑:“我知道你睡不着,应该是在忧心学生们的事,这里的安保会比老城区里面好很多,我可以帮你一起去做学生家长的思想工作,肯定不会耽误他们太多艺考准备时间的。” “而且我还从毛景秀那里得到学生们之前登记的住址,这里离大多数学生家不远,应该是个比较合适的地点。” “你……什么时候联系的……” 许岁祈久久缓不过神来,讶于如今眼前的一切。 应徕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不仅租了一个可以快速启用的舞蹈教室,还和毛景秀沟通好了一切。 要知道当初出事时,毛景秀便打电话告知许岁祈,觉得发生这样的事十分晦气,执意要关停机构至少两个月重新装修,并且想要劝退近期训练的学生,减少家长投诉,通过亏小钱来减少恶劣影响。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从许岁祈心里翻涌,喉咙却犹如被堵住的泉眼,什么话也说不出,只看着应徕一双黑白分明的眸里,映出自己讶然的脸。 “如今这附近还在装修,站久了闻到的油漆味会比较大,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应徕见许岁祈呆呆愣愣地望着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只好拉着许岁祈离开商业区。 回家的一路上,许岁祈沉默了一路,应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自作主张又惹许岁祈不开心,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当个尽职尽责的司机。 独立电梯升到最顶层,应徕用指纹开了锁,对一旁的许岁祈道:“你也可以录个指纹,出入会方便很多。” “上次你离开后,我重新买了张床,现在不用你屈就在主卧了。” 应徕把行李箱放在玄关,便轻轻牵起许岁祈,加快了走进里间的脚步,而后推开一幢木门。 “按照你以前喜欢的风格布置的,不知道现在你喜不喜欢。” “这个房间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许岁祈看着眼前房间的一切装饰,烟粉色的纱幔坠在床头,几个毛绒玩偶摆满了松软的法式丝绒床,映入眼帘的是摆在门边靠墙的柜子,上面摆的是各色的摆件。 一切的一切都有许多年前,应知淮和高慧思未搬离应家老宅时,许岁祈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 好似唯一有些不同的,是柜子里的那些玩偶摆件,许岁祈看到许多盒子还没拆,还有一套已经拆开摆好的,正是应徕适才所说的,那套她还差三个才集齐的盲盒。 许岁祈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装饰,不自觉地靠近那个柜子,手轻轻地触着那些精致的败家。 应徕说,这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应徕咽了咽嗓子,又重新提起心,开口道:“其实,我是想对你正式道个歉。”
第25章 帮忙 明明在心里已演练过不止十次, 待真正说出口时,应徕还是觉得内心发紧。 过于温和的一句话,如同冒着蒸汽的熨斗, 把内心所有的别扭熨得服服帖帖,残余的热意, 许岁祈定定看着自己点在柜面的指尖,发现自己竟连强自镇定都做不到了, 只好忙别过头,用一头柔顺的发挡住欲出的泪。 应徕将那躲避的动作尽收眼底,黔驴技穷的慌乱把心脏抓得更紧,不知所措变成千斤重的铅灌入四肢百骸,只会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此时此刻, 应徕才真正体会到,原来研究懂一颗心比研究一份报告一份方案还要难上千倍百倍。 曾经许岁祈每天围在她面前蹦蹦跳跳的模样又浮现在应徕脑海,原来她甘之如饴的那份好是这样难施与的。 许岁祈是有着一颗玲珑心的天才, 每次都能把题目为“应徕究竟在想什么”的试卷答得完美无缺,而她是个十足不扣的笨蛋, 面对许岁祈这份答卷,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碰壁, 一次一次的错题重做, 才可能得到正确答案。 如今便是她的一次碰壁。 “抱歉……”应徕慢慢后退了几步, 来到房门旁掰下门锁,“是我做得还不够好,我不打扰……” “你要去哪?” 许岁祈听见那咔哒的门锁声, 才猛的一转头, 脱口而出的话带着些许娇憨的鼻音。 “我……我想洗个澡,还想洗头, 你能不能帮我洗头?” 见应徕欲走出去的脚步一顿,眨着一双闪烁的眼望着她,许岁祈支支吾吾找了个借口,走到应徕身边,稍稍仰起头佯着理直气壮道。 “能不能帮我?” 许岁祈说完,轻吸了一口气道。 “就当作……我再要一件赔礼,怎么样?” 应徕哪有拒绝的道理,立刻说:“当然可以,我先去试试水温。” 这时应徕的脚步完全不似适才那般带着无措和沉重,走向浴室时三步并作两步,仿佛去试的不是水温,而是去领什么天大的荣誉。 公寓里的热水系统是二十四小时保温,应徕把手放在花洒下试好水温,站在浴室里思索了一会,又把放在客厅真皮躺椅搬到浴室里。 十分重工的皮椅被应徕拖得弄出不小动静,许岁祈原本还坐在床沿整理行李箱衣物,听到动静后走去浴室,才发现浴室里贸然出现了一大张躺椅,无奈笑道:“应徕,我只是洗个头,不用这么大阵仗的。” 应徕却觉得理所当然,拍了拍那躺椅示意许岁祈坐:“我第一次帮你洗头,肯定要做好一点。” “请坐,我的大小姐。” 许岁祈坐在真皮椅上后躺下,把一头柔顺的长卷发垂在,眼前只剩下亮光光的天花板,耳畔听见应徕重新打开花洒的流水声,一种未知的紧张突然蔓上心头。 她不是没去过理发店洗头,只是帮她洗头的对象换成应徕,一切便好似大不同了。 应徕把许岁祈一把秀发托在手心,微偏着头开口道:“那我开始?” 许岁祈低低地嗯了一声。 应徕先将那花洒对着自己手背再试一次水温,才将水流对着许岁祈额发,让温水顺着发丝泻下。 霎然淋往头皮的温热水流让许岁祈不由得绷直身子,下意识闭上眼睛,却发现失去一种感官,只会让落在肌肤的感觉更加强烈。 比如那带着凉意的泡沫,比如应徕触在脖颈处的指腹。 应徕将修长的指节插入许岁祈的秀发间,就着手中的泡沫,将掌心的秀发笼起又放下,垂下时带来坠重感让许岁祈不自觉头往后一仰,可下一秒,就被应徕的手托住。 不知算是清凉还是灼热的指尖在脖颈处轻轻扫过,时不时在肌肤处打旋,时而重摁时而轻撩,一股似有若无的痒意从脖颈攀到头皮,许岁祈不禁握紧了左手。 可那股轻拂的痒意却仍旧占据着意识,许岁祈深吸一口气,可应徕的手却不停,下一刻三指捻起耳畔的发别在而后。 酥麻的热意顺着应徕的指腹刮过耳廓,这时明明无泪,许岁祈却发现连睁着看向天花板的双眼都覆满了热意。 “……应徕……别乱动……” 许岁祈再也忍不下去,左手往胡乱后摆着,最后搭在应徕的的膝盖上,而后轻轻地一捏。 那力度根本算不上什么警告,只是指节的轻轻一勾,连带着许岁祈柔和的嗓音,更似是欲拒还迎的撩拨。 应徕却无暇想入非非,只以为自己弄疼了许岁祈,有些无措地笼起全是泡沫的掌心,连忙答应道:“弄疼你了?那我力道轻些?” 施与头皮的力度变得更加轻柔,可应徕却不知许岁祈真正所难以忍受的,又过于尽责,时不时把要涌到耳边的泡沫刮走,如此一来便会常常划过许岁祈耳廓。 许岁祈才发现那让她抓心挠肝的不是痒,而是不受控制的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只要应徕指腹划过,许岁祈便会觉得后腰也随之一软,唯有掐住腿上的肉,让疼痛盖过那感觉,才不至于突兀地从躺椅上弹起。 因此一场洗头洗得许岁祈有点筋疲力尽。 “要不我再帮你洗澡?” 应徕仔仔细细帮许岁祈冲走头上的泡沫再裹上毛巾,边扶起许岁祈边道。 这淡淡似是平常的话却惹得许岁祈忍不住盯着正在把花洒和沐浴露摆回原来位置的应徕,一时不知其是别有用心还是无心。 “怎么了?” 应徕倒真的像是懵然不知,诚心对许岁祈发问。 无奈又好气的情绪一下子从许岁祈内心生出,原本怀有别样心思的应该是应徕才对,如今倒好像是自己总是想入非非一般。 可许岁祈垂眸一看应徕那还沾着水的手,晶莹的水珠挂在手背因肌腱而形成的起伏间,把那手衬得更加如同青玉扇骨。 只要一梢想那带着水汽的微凉沾着沐浴露滑在游走在肌肤间,许岁祈便立刻觉得热气哄上耳尖和双颊,一双脚瞬时也胡乱打转着,只好赶忙把应徕推出洗手间:“没什么,我把伤口用塑料袋包住,自己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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