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也想要小风扇。” 中年妇女双眼一瞪,反唇相讥: “你看我像不像个小风扇?” “......” 由于谢溪又的车是个大型吉普车,实在挤不进来,蜿蜒紧凑的车流已经排到了马路尽头,无奈只好把车停在外围。 日头虽然降下去了,但天空仍是大亮,艰难涌动着的风都好似被高温融化了,扑来股股热浪,路边不时有家长焦躁地扇着手里的宣传单,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地嘟囔着这天气太遭罪。 不过一手持花束小风扇,一手执冰镇酸梅汤的盛灼倒是舒服得很,只觉不一会儿就走出了包围圈。 走到停车处,却见体型略显庞大的吉普车被两台小轿车夹在了角落处,轿车上空无一人,想必是已经赶往前线的家长随手停的。 眼看着只留下了刚刚够吉普车塞进去的空间,谢溪又按了下钥匙将车门打开,让盛灼先上车,自己留在下面绕着吉普走了两圈,确定好路线后才上了车。 盛灼将冰镇酸梅汤盖子拧紧放进纸袋中,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开机。 刚一开机,手机就叮咚叮咚地进消息。 阿枭的消息最多,噼里啪啦的好多条。 其次还有袁老师和馆长的,应该是从袁一那里知道了自己的号码,都是在考试结束的第一时间就发来了短信问候。 盛灼下滑的手指顿了顿。 阮令也发了消息过来。 只有六个单薄且奇葩的字—— 【来美国玩两天?】 盛灼略感无奈,当初来找她送什么手机号,她压根也没拨过去,阮令估计也不在意她打不打,横竖都有手段查到她的号码。 军火世家的大小姐,难免蒙上了层神秘而危险的面纱,在学校时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盛灼还能应付应付。 如今好不容易把这尊大佛送走了。 还去美国玩两天...... 犹豫了一下,盛灼还是关掉了和阮令的对话界面,没有回复,这学姐奇奇怪怪的,保不齐能给她卖了...... 又依次给袁老师和馆长透了个底。 最后没看阿枭一箩筐的消息,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考完啦?”那边接的很快,阿枭沉润的声音透过声筒传了出来。 正准备倒车的谢溪又眉梢一挑。 盛灼也被震了一下,连忙调整了音量键。 “考完了哥,你那边怎么样了?” “现在曲明东带着老婆孩子消失了,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在南方的F省,看方向是要出境,我们这边已经去查了; 贺仙仙那边目前还没什么大动静; 你让我关注的那个曲风生,耶提所住别墅附近的商贩经常看到这个男生,好像真的是曲明东的私生子,不过现在曲明东跑了,没管这娘俩; 曲风生那天之后好像直接回了首都,我们的人找不到他,你也别冲动。” 盛灼安静地听完,在脑中消化掉这些消息。 “哎对了你考完试带你散散心?我正好准备回家一趟,今晚走,你和我一块溜达溜达。”阿枭的心情似乎也随着高考的结束也轻松起来。 盛灼闻言看了下正认真开车的谢溪又,小声说:“现在还不行哥,过两天吧,你家那边有什么好玩的?” 余光里谢溪又换了一只握方向盘的手。 “也行吧,我爸六十大寿,我这次估计得在家待上一个星期,你没事了就过来,我带你去海上玩玩,”阿枭笑着说。 挂断电话,盛灼舒了口气。 谢溪又见她打完了电话,才问道:“觉得题难么?” 盛灼仔细回忆了一下,“还好,没有模拟考那么难,不过有两道数学大题还是挖了不少坑。” 谢溪又笑笑,“挖坑都看出来了,那想来是难不倒你了。” 盛灼得意地翘起嘴角,“这是自然。” 又过了两个红绿灯,正值晚高峰,车流行进缓慢,谢溪又状似才想起来的样子随意说道:“过两天我正好要去趟夏威夷出诊,你要一块么?” 盛灼迷茫了,“跨...跨国出诊?” 谢溪又噎住了,“咳...声名远播嘛,没办法。” 盛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 饱餐一顿后,盛灼和谢溪又回到了公寓。 天色暗沉下来,边际之处悠然荡漾着几抹昏黄的晚霞,华灯初上,遥遥亮起的灯流与霞光交相呼应,像是傍晚时分波光粼粼的海面,金银璀璨。 屋内并未开灯,晚霞摇晃着洒落在地板上。盛灼站在落地窗前有些痴迷地注视外面,直到谢溪又端着酒杯走到跟前。 “真漂亮。”盛灼喃喃道。 谢溪又却不在乎楼下的景观,径自倚在玻璃窗上,看着盛灼一张被霞光映照得暖意融融的小脸,将手里低度数的果酒递了过去,“是漂亮。” 盛灼轻轻抿了一口,“夏威夷好玩么?” 谢溪又点点头,“好玩呀,有清澈见底的海水,金黄的沙滩,还有香甜的椰子...我们可以穿上当地的传统服饰加入他们的篝火晚会、也可以直接从酒店的房间里玩跳水。” 盛灼无声地笑笑,“可我不会游泳。” 谢溪又看着盛灼的笑容,也不自觉地勾起嘴角,“我教你。” 不一会儿晚霞便退去,二人回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正值新闻联播的时间,电视机里妆发端正的女主持人正微笑着向全国人民报道新闻。 “□□总理张家葆于六月八号主持召开□□常务会议,针对挪戚总统的发言做出了相关回应,称两国将加强贸易往来,共建......” 盛灼盯着女主持人的嘴巴出神,电视切换成会议画面,她似是缓过神来,考完试放松下来的大脑带领着嘴巴,秃噜出个问题: “西柚医生真的没想过喜欢什么样的人?” 谢溪又看看盛灼,“漂亮的。” 盛灼愣了一下。 “年轻的。” 盛灼神色中透露出点迷茫。 “聪明又坚强的。” 盛灼转过头来看向笑意盈盈的谢溪又。 西柚医生喜欢...年轻漂亮聪明坚强的男孩子? 这聪明坚强她倒是可以理解,年轻漂亮...西柚医生已经够年轻了,还要再年轻... 盛灼脑海中浮过那些还在上学一脸稚嫩的同龄人。 她咬咬牙,刚想问问性别这方面卡得死不死之时,就听见电视机里又传来女主持人谦和有礼的声音: “首都时间五月二十八日,于我国S省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暴力事件,嫌疑人对受害人姜某实施了惨无人道的虐待,使其重伤致残。日前由早澎日报全体记者联名上书要求将嫌疑人绳之以法...” 盛灼瞳孔倏地放大,僵硬地转过身死死盯着电视,只觉彻骨的寒意从尾椎一路攀升至头顶,一颗心像是被石头拴着坠向了冰冷幽暗的海底。
第69章 新闻 “直至今晚, 高考结束后,方有目击者向警方递出了关键性线索, 以下是目击者在现场拍下的施暴视频...” 一段无声昏暗的视频,拍摄者一直在颤抖,导致那画面也摇晃个不停,只能隐约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手里拎着刀,血腥场景都被打上了马赛克。 女主持人声线平缓有力念着旁白: “知情人士透露犯下此等恶行的竟是一个刚刚年满十八岁的女高中生盛某,盛某在初中时就有过校园暴力的前科...” 视频的左上角出现张一寸照片, 眼睛被一根醒目的红条挡住,照片上的女生一头短发,仅露出的鼻子和嘴巴也能轻易地看出上等的容貌。 熟悉的人也能轻易的看出, 这就是盛灼。 所有的吵杂声音都在缓缓褪去颜色,盛灼在尖锐的耳鸣中艰难捕电视听筒里传来的声音。 她不敢去看谢溪又的表情。 不敢去关掉电视。 甚至不敢动一下。 手里的杯子不知何时倾斜, 甜美的果酒洒了盛灼一身,她只是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一般。 坐得笔直, 面无表情。 沉默良久的谢溪又猛地站起来,拿起手机走到窗边,不一会儿便传来了压低声音的交谈。 盛灼想做点什么, 可是手脚发麻, 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使劲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这时电视上女主持人简单介绍了下盛灼的生平, 大体就是父母哥哥死于火灾,成绩十分优秀,在省城最好的重点高中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然后画面一切,右上角写着‘直播’, 屏幕上出现了个背对着屏幕的中年男子, 记者的话筒就快要塞进男子的嘴里,男子不住的挡着话筒, 憨厚的声音带着愤怒。 “您好请问犯罪嫌疑人在您这里学习武术的时候,有表现出暴力倾向么?”记者的声音从摄像机后面传来。 盛灼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对记者破口大骂的男人,嘴唇微张,颤栗从心底蔓延出来。 馆长。 见馆长不配合,直播画面迅速切换,在同一家饭店庆祝高考结束的钱优优和孟萧夏茫然无措地出现了。 饭店门前的树枝遮挡住了二人的容貌,声音却清晰无比的从话筒上传出来: “...平时很好啊,虽然话少了点,但是我们问题什么的都会告诉我们的...” 眼前的世界好像都融化成了水纹,盛灼闭上眼睛,听见女主持人仍在报道: “目前警方已经开始了搜捕行动,我们将持续跟进。考虑到犯罪嫌疑人情绪并不稳定,极度危险,在此提醒广大市民注意自身安全,如有线索...” 还没说完,电视就被疾步走来的谢溪又闭上了。 “走。”谢溪又拉起盛灼,“把口罩带上。” 盛灼借着那手臂的力量才慢慢站起来,声音沙哑:“走去哪?” 谢溪又小心控制着呼吸频率,纵然焦急却还强压着挤出一丝从容,“我都联系好了,我们今晚就出国。” 盛灼仿佛找补回一些力气来,轻轻推开谢溪又的手臂。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谢溪又,看着这个选择无条件相信自己的,目光坚定柔和的,依然无比漂亮可爱的西柚医生。 明明就在同一屋檐下,明明两人面对面如此贴近。 却仿佛就在这一刻,她们之间—— 突然延伸出两个星球之间的漫长距离。* “我哪都不去。” 盛灼突兀地笑了一下,伸出双手,克制又大胆地抱住了谢溪又。 她低头将脸埋进谢溪又的颈窝,仿佛回归故土一般极尽眷恋地蹭蹭,轻而又轻地耳语: “你也哪都不去,你就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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