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短期内,贺仙仙还可以在她老爹的羽翼下逍遥着。 盛灼看出这字里行间都写满了‘可惜’二字。 韩冰的死,不只是对自己造成了巨大的打击。或许对阿枭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折磨。 二人相识数年,阿枭又是个极重情义的人,眼睁睁看着韩冰一天天的愈发萎靡,估计就跟看着一朵鲜艳芬芳的花日渐干涸枯萎一样。 这朵花不喝水,阿枭也救不了她。 日日怀着韩冰得不到好下场的煎熬,是不是比自己突然看到韩冰死在自己面前,要痛苦的多? -已经很好了,哥,剩下的你可以交给我。 阿枭那边久久未回。 直到厨房里传来了阵阵诱人的香味,手机才又‘嗡’了一下。 -好 。 盛灼面色愉悦地收起手机。 贺仙仙若是折在了别人手里。 于她而言也算得上人生一大憾事。 “想什么呢,过来准备吃饭。”谢溪又从厨房端出一盘红烧排骨。 盛灼嗅了嗅这浓郁的香味儿。 坐到餐桌上拿起筷子的那一刻,盛灼看着桌上的六道菜,三荤两素带一汤。均是色泽诱人,香气扑鼻令人食欲大增。 但盛灼并未掉以轻心。 做出最为保守的选择,拣起一块山药。 这个不熟也无大碍。 入口,盛灼表情凝重。 火候正好,山药既不过分软烂也不生硬,香滑鲜脆,木耳的清香浸透在粘稠的汤汁中,裹着山药的醇厚,带给舌尖一场回味无穷的绝妙体验。 盛灼眯眯眼睛,这怎么家常菜还吃出点感动? 随即筷子又伸向了肉沫茄子。 这菜吃过的都知道很油,但嘴里这一口茄条并未过多油烹,外焦里嫩,细碎的肉沫带来爆发式的咸香迅速攻占了味蕾,嚼碎咽下后满口生津。 盛灼呆了,望向隔壁盘子中的烧鱼,整条鱼油煎后下锅,鱼肚上几道花口,露出白嫩生汁的鱼肉,瓷盘中盛着浅棕色的清透酱汁,几根由白致绿的葱丝和虫草花漂浮其上,鱼皮金黄,香气透人。 盛灼食指大动,不甚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 “好吃么?”谢溪又没动筷,坐在那给盛灼倒冰红茶,见她吃了两口不吃了,便出声问道。 小米粥都煮不熟的时候,一副米其林大厨的高人模样;现在这手艺登堂入室了,反倒小心起来了。 “很好吃。”盛灼又塞了一大口香喷喷的米饭。 谢溪又笑笑,“慢点,又没人抢。” 饭后,趁着谢溪又在洗碗,盛灼抱着圆滚滚的肚皮把狗子溜了一圈,权当消食了。 回去看了会儿书,又到了晚饭时间。 盛灼木木地看这换了一桌花样令人垂涎欲滴的菜式,抵不住诱惑,最终还是加入了干饭人的队伍。 “我来洗碗吧。”盛灼扶着桌角艰难得站起来,“吃太撑了。” “茶几下面有消食片,你先缓缓,待会儿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谢溪又自顾自地关上了厨房的门。 盛灼活了十八年,都不知道自己的胃还有这么能装的一天,从茶几下面翻出了健胃消食片,就着水吞了三片。 约莫十来分钟,谢溪又便收拾妥当,去卧室换了身衣服,又从收纳柜中取出一个伸缩梯。 盛灼满脑门子的问号。 这是要去哪里? 却见谢溪又拿出一个小巧的遥控器样式的东西,对着天花板一按,伴随着一阵机械滚动的声音,楼梯斜上方的地方露出了一个大洞。 正方形,长宽约为一米,正好够一个人穿过去。 谢溪又将梯子伸展开,正好卡在上头的卡扣内。 回头对正目瞪口呆的盛灼笑道: “走吧。” 盛灼从没注意道头顶上有这么个正方形形状的东西,更不会想到这个还能移动。 见谢溪又已经两三下就爬上去了,也跟了过去。 天台上。 凉风习习,星空璀璨夺目,门前的大树放肆得将枝叶尽情舒展,有不少已经盖上了天台。 天台边缘只有几公分高的水泥围墙,地上平铺着人造的草皮,随风摇曳的花朵被一行木头栅栏围在一角,零碎的地灯不规律地随意摆放着,给这里添了一份别致的幽美。 另一边支了个大遮阳伞,下摆圆桌和两张防水布料的单人沙发。 谢溪又将遮阳伞收起来,从圆桌下的抽屉里拿出湿巾简单清理了一下沙发。 “来坐。”谢溪又率先倒在柔软的沙发上,冲盛灼招招手。 盛灼没想到小楼上面还有这样的风景,在小沙发上坐下后,便不住得左右打量。 万家灯火与星光交相呼应,车流与人声似乎都沉到了下面,世界只剩下微风的声音。 “真漂亮。”盛灼抬头看着星空。 谢溪又笑笑当做是回应,又从抽屉里拿出一瓶浅绿色液体,向二人所处周围喷了喷。 一股浅浅的草香弥漫开来。 “驱蚊的。”谢溪又眨眨眼睛,随手打开了圆桌上的一个小台灯。 盛灼只道是六神一类的东西,别未在意,心里却也知道应该并没有什么用。 蚊子大都如狼似虎,怎会轻易屈服于花露水。 谁知两人闲聊几句,五六分钟过去了,身旁竟未闻一只蚊子那堪称战斗机般的‘嗡嗡’声,身上也并未出现红肿奇痒的包。 “真的没有蚊子。”盛灼终于反应过来,惊奇地看向谢溪又。 闻言小谢大夫只是一笑,随即语气平平神色高深道:“闲时研究的小玩意罢了。” 盛灼一惊,这东西使用起来也很方便,而且在这种露天场所驱蚊效果也并未打折,味道也不刺鼻。 如果批量生产投入市场,必定会取代现在所有的驱蚊产品。 这么想着,盛灼也说了出来。 谢溪又只是轻微地摇了摇头,“太麻烦了。” 盛灼微怔,还会有人嫌挣钱麻烦么? 谢溪又声音清澈绵柔,看着天空目色深深,似是回忆道: “我从三岁开始,就跟着爷爷学医,十二岁的时候,他说没什么可以教我了,问我要不要学学西医,我当时却觉得,中医内容驳杂深奥,五千年来将其吃透的人屈指可数,我要学的还很多,彼时我妈的身体也不好,我那老爹也是个没心没肺的闲散人。” 她停顿了一下,又道: “但是当时他的公司正值转型期,亟需西医领域的支持,他不旦亲手裁掉了好多一直跟着他的中医研究员,还把我强制送到了国外,六年里他只批准我回了两次家。” 谢溪又语调平缓,娓娓道来,好像这些事情都是发生在他人身上一样,甚至嘴角勾起的轻微笑意都未曾减半。 “不过是因为他的公司需要赚更多的钱,而我就是那个他亲手选出来的——倒霉蛋继承人。” 盛灼默默听着,良久,才道: “怎么不跑呢?”
第67章 高考 盛灼说完这话, 就觉得有点越界了。 谢溪又却并没有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反而轻笑了一声, “我那老爹,是个整日里就知道吟诗作画附庸风雅的闲散人,他作为长子,需得承受最多的期待,背负最大的使命。可他却是这么个性子。” “我怕他被我那二叔和小姑姑吃得连渣都不剩。于是我想着强大起来,强大到足以保护他们。” 一声嗤笑, 似是对命运无常的讥讽,“可谁又能想到,在这场斗争中, 最先倒下的却是我那双最无心争夺的父母。” “那些人害怕我成长起来后扶持着我那不成器的老爹上位。” 谢溪又长叹一声,伸了个懒腰, “好笑吧,都说世间忠孝难两全, 落到我这,倒应验了。” 盛灼没想过一向温和从容的西柚医生会有如此曲折的故事,一时间兀自消化着, 不知道说什么。 谢溪又挥挥手, “怎么说远了, 良辰美景说这个,有点煞风景了。就是因为这些,我对赚钱并没有太多的兴趣,我靠自己的双手赚够我花的钱就完事了。” 盛灼点点头, “像西柚医生这么通透的人可不多了。” 谢溪又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小姑娘不大,说的话倒老成的呦...” 盛灼听不下去, 赶紧起身,快步走到天台边缘,摸摸伸展过来的枝叶,鲜嫩的叶子绽放着澎湃的生命力,她微微翘起嘴角。 “本来就是。” 身后响起了一道打火机点火的声音。 盛灼微愣,今夜的西柚医生好像随着刚刚那番话而打破了枷锁,原来她竟也是吸烟的么? “不过虽然富不可敌谢家,但养家糊口还绰绰有余的。”谢溪又含着烟,声音带笑含糊着说。 盛灼心想,得找个多无能的男人才需要你来养家糊口呀?找个女朋友倒还有点让你发挥的空间。 猛地,盛灼呆滞住了。 女朋友。 她倏地回身望向谢溪又。 微醺的暖色灯光落在那女人身上,映衬得那素净的脸上多了几分高低错落的浓郁颜色,衣袖滑落露出细细的手腕骨,修长精美没有一丝赘肉的手指,指节清晰漂亮,正轻飘飘地夹着根细杆香烟。 隔着氤氲缠绕的白色烟雾,谢溪又的脸透着股危险又迷人的吸引力。 盛灼感觉自己身体仿佛随着那烟雾浮浮沉沉没有着落,却仍强撑理智,道: “吸烟有害健康!” 谢溪又静了片刻,将那只吸了一口的香烟碾灭,扔进了垃圾桶里,“戒了。” 盛灼脸又红了。 她恨恨地转过来继续摸叶子,决定考完试去医院检查一下这脸皮是不是有什么毛病,红来红去的像什么话? 眼看着那片叶子就要被搓破皮了,盛灼眼神一顿,扫到楼下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走近。 黄色工作服,步伐深一脚浅一脚,四处张望着,正是今天在超市的碰瓷大师——蒋二狗。 估计是那两千块钱的压岁钱让这位碰瓷大师失了智,竟趁着夜色摸到小诊所来了。 盛灼颇有兴趣地哼了一声。 谢溪又发觉不对,凑了上来,待看清状况后,面上随即升起了微怒的神色,轻声说道: “我去解决。” 盛灼按住了她的手臂,“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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